换个位置来想,如果他是武则天,就算是神仙下凡,敢这么泼粪,他也照砍不误。
而这位在骂人方面也有着极致天赋的骆宾王,作死的时间,光宅元年,实际上就是684年,恰好就是今年,九月。
倒霉皇帝中宗李显今年正月刚刚登基,九月份就被武则天给撸掉了,换上了另一个倒霉皇帝睿宗李旦,改元光宅。
就因为这事触及了一些李唐死忠党的底线,激起了他们的抵抗,直接扯起了反旗。
张德顺看他神色,以为他是在记恨骆宾王等人将他拉入漩涡:“公子是不喜骆先生几位?”
摇摇头:“那倒不至于,只不过”
想到这位骆先生还有几个月就要作大死,花恺实在是不想跟他打交道。
反倒是想到这人或许死期不远,起了恻隐之心,原先对于自己被无原无故牵扯的火气都弱了许多。
怎么说,也是从小读着别人的诗长大的
“唉,没事,走吧。”
正好,他还有件不算事情的事情想做,当着这些人面,也能给做个见证。
第62章 百窍皆通,玲珑之体惊世资?()
来到前厅,已经有一大群人在厅中看着他。
一个纯阳真人弟子的身份,让原先的小透明已经变得有些招人瞩目,尤其是杨尹安带来的那群年轻弟子,甚至是公孙两姐妹,毕竟都是年轻人,免不了还有胜负心,对于这个能得到一位神仙般人物青睐的小子都是挺好奇。
花恺眉头一挑,无视那些年轻的长歌门女弟子眼中的灼热,还有男弟子眼中的杀气。
除了之前见过的柳杨公孙姐妹诸人,花恺见到厅堂中多出了几人。
一个长髯垂胸、相貌清古的儒雅老者,一个丰神俊秀、神色间带着几分风流不羁的青年,还有几名持剑之人。
想来那老者就是大名鼎鼎的骆宾王,差点坑死他的老混淡了。
这青年倒是让他有几分好奇,看他身边长琴相伴,应该也是长歌门的。
“咦?”
原本在厅中只是抱酒葫芦啜的老吕,见到他之后惊咦了一声,放下葫芦,花恺只觉眼一花,这老头就站在了自己跟前,抓起他一只手。
“嘶,怎么可能?”
老吕一脸不可思议,瞪着眼:“说!你小子刚才做了什么?”
“做什么?哦,没什么啊,练了会功啊。”
花恺一脸无辜道,他知道老吕肯定是看出自己练成了纯阳功才这样,这事肯定是不可能瞒得过的,他又没法解释,只好装傻充愣。
老吕两眼发直,练了会功?
“练了会”你就练成了老子的纯阳功?你怎么不说你蹦一蹦就能上天?
他是一个字都不想信的,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这小子的的确确是修成了一缕真气,又确确实实是纯阳真气。
老吕百思不得其解,揪着自己的胡子,都快揪掉了。
哪怕他活了这么久,被世人尊奉为真人、仙人,也从未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要是花恺练成的是纯阳剑法,那他虽然也会惊讶,可不会这么难以接受,就当他真是绝世天才吧。
可偏偏是纯阳功,真气是那么好修成的吗?
那真的就像是女子十月怀胎一样,哪怕再是天赋异禀,也不可能一簇而就,必定是要经过一段水磨的功夫,没个两三年想都不要想。
原本老吕传花恺这两门武学,也并没有指望他能学成,只不过打算让他先感受一番,让他潜移默化之下早早熟悉适应这两门武学,只等回华山后再真正传授,也可事半功倍。
可这是什么?你躲进房间里自己瞎扑腾几下就练成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世上会有外挂狗这种破坏平衡、该千刀万剐的混淡。
老吕揪了两下长须,心下暗忖:难不成天生经窍俱通的玲珑之体,真就有如此惊世之资?
这念头刚起,随即又否定,哪怕玲珑之体也不可能有这么夸张。
一时间,堂堂的纯阳真人觉得自己的智慧受到了严重的挑战。
厅中都是绝顶的人物,尤其是之前见过花恺,知道他身无一丝一毫武功的人,也一眼看出了他此刻的异常,心中俱是惊震不已。
柳十员喃喃道:“花小子,老夫怎么也算救了你一命,跟你讨个商量如何?”
花恺疑惑:“您老请说。”
柳十员身形一闪,大手一伸将他揽了过来:“你也拜老夫为师如何?”
花恺被他夹在粗壮的臂弯里,脸都涨红了,两只“小手”扑腾着想要把他拉开。
“放、放、放开”
“嘻嘻,柳前辈,你这是要收徒弟,还是要杀人啊?”
二娘公孙盈为人向来率直爱闹,见状笑得眉眼弯弯,倒是解了花恺厄运。
发现花恺的窘境,顿时松开大手,讪讪道:“哈,一时情急,莫怪莫怪,怎么样,花小”
面对他这种当面撬墙角的行为,老吕冷笑一声,也不说话,斜盯着他。在老吕斜视之下,柳十员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一句话都没说完就闭上了嘴。
花恺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感激地看了一眼公孙盈。
再看这些人的神色,哪还不明白自己的情况似乎真的很了不得,有点惊世骇俗了。
不过他能怎么办呢?
社区空间的存在不是不能在此世暴露,相反,他迟早要让大社区的荣光照遍诸天万界!
咳,停止了中二的脑抽,玩笑归玩笑,却也并非完全虚假,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只好抬头望天花板,一副“天气好好,你们都怎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模样。
不过,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看着众人脸上依然是“你当我傻?”的表情,尤其是老吕那幽幽的眼神,还是让他有些发毛,眼珠一转:“师父,我这师父都叫了几声了,这还没正式拜师呢,徒弟知道您老世外仙人,不在意这些俗礼,不过徒弟却不能没有表示,我这儿正好有几瓶珍藏的绝世佳酿,拿出来献给师父品尝一番,就当是徒弟的拜师礼可好?”
“嗯?”
老吕双眼顿时像两只百瓦的灯泡亮起。
传说吕洞宾诗文风流,剑法绝世,嗜酒如命,兼好游戏风尘。
别的不知道,但这好游戏风尘和嗜酒如命简直是让他刻骨铭心,。
这“绝世佳酿”四字简直直击老吕致命点,顿时将外挂狗的事抛诸脑后。
事实上以他久经尘事的一双眼睛,哪看不出来花恺身上有秘密,只是是人都有秘密,只要不是行奸作恶,他也不放在心上。
而花恺的人品,他早就试探过,心中有数,否则他堂堂纯阳真人又怎么可能随意收徒?
老吕动心道:“比你那琉璃酿还好?”
花恺下巴一扬:“天地之别。”
“绝世佳酿?”
“应该不比您说的宫中秘酿、东海酒神倒差。”
“快快,快拿出来!”
一旁柳十员也早竖起耳朵,按捺不住道:“怎么,什么琉璃酿?酒神倒?是东海蒋家的酒神倒?花小子,你竟藏有如此美酒,能与酒神倒相比?”
天下江湖,文武俱风流,这盛唐之中,少不得诗酒二字。
诗放一旁,单说酒,不论草莽贵胄,就没几个不好酒的。
东海酒神倒的名头别人不知,在座的几位都是知道的,听闻有能与此相媲美的好酒,就连淡漠的杨尹安都有些意动。
“能不能比,晚辈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至让诸位失望才是。”
花恺叫来老张让他去取酒,随口答道。
第63章 酒前一问,千金一跪师亦父()
不多时,张德顺就捧着两个木盒回来,连话都没机会说,就只感手上一空,就看到木盒都到了老吕手上。
这位纯阳真人见了好酒,连形象也不顾了,手上拂尘往背后衣襟一插,将盒子抱在怀中,迫不及待地打开。
“嘶”
酒美不美尚不知道,但是那盒子中的两只酒瓶就先让看了的人都心下暗惊,就是柳十员这位霸刀山庄庄主也不由倒吸了口凉气:“花小子,难怪你口气这么大,敢说用钱砸死一位神策禁军统领,你小子还真他娘地有钱啊。”
花恺现在发现,自己从现世带来的东西中,也就这些认为不值钱的玻璃制品才是最值钱的,是知道他带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推一车玻璃过来就行了,还白花这么多钱买了那么点金银。
两只酒瓶都是透明无暇的玻璃,上有腾龙祥云等浮刻,对这时代的人来说还是非常有冲击性的。
“这真的是酒?好漂亮啊。”
原本对酒不怎么感兴趣的公孙盈都看着两瓶酒一脸迷醉。
一瓶酒液色泽透明无暇如同白玉,一瓶酒液色泽红棕带着金黄,都是晶莹剔透,酒液晃动间,透过玻璃的折射,波光洵洵,美不胜收。
论包装手段,现世之中真的是能玩出花来,也就是早已见得多,否则花恺也得赞一声。
酒本身的卖相也不差,尤其相比于这里的酒来说。
此世虽然多有神奇之处,武学之高简直如若天人,但是生产力水平和历史中差别并不大,酿酒技术虽然已经很不错,但是比起经过千多年的发展,又经历工业大爆炸的现世来说,还是远远不能及的。
从许多诗中都可以看到,古时的酒都是什么样。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先不说味道如何,卖相肯定是不怎么样的,诗句固然写得极美,可用人话来说就是:浑浊的色泽、绿色蚂蚁一般的浮沫、暗黄粘稠的酒液。
常人能喝到最好的酒,也都不过是色泽略微白净,酒液却浑浊。
因此,这样通透晶莹、纯净无暇的液体在他们看来真不像是酒。
其实这两瓶酒在现世中也一样算得上好酒,也就是携带不便,花恺只能带几瓶过来,也是打着能卖钱的主意。
花恺笑道:“这是白玉浆,这是鎏金酿。”
杨尹安已经忍不住凑了过来,看着两瓶酒口中叹道:“好名,好酒,真是酒如其名,白玉流浆,酒若鎏金。”
什么白玉浆、鎏金酿的,其实就是茅台和威士忌,一瓶酒就花了他好几千呢。
柳十员目不转睛地盯着两瓶酒,嚷道:“别卖弄了,快快打开,让老夫品尝品尝!”
“吧嗒!”
老吕突然关上盒子,脸上突然变得酡红,抚须道:“老道酒兴已尽,这酒就先不喝了,待老道缓缓,下次再与诸位把酒言欢。”
如果不是他双手紧紧抱着盒子不放,喉头不住地滚动,别人还真就信了这话。
“嘿,你这吕老道,恁也无耻,谁不知你吕岩千杯不醉?当着老夫面用内力逼出个红脸,你当我瞎还是当我傻?想独吞是吧?别以为老夫怕你,我告诉你,你要不把酒交出来,老夫说不得要与你称称斤两!”
敢这么跟老吕耍浑的,也就只有柳十员这老货,一把撸起袖子,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架势。
也幸好在这屋中,就没有几个一般人,就是长歌门那些年轻弟子,也都是见多识广,奇人异士见过不少,否则这世人敬仰的纯阳真人,和威名震天下的霸刀山庄之主,就要一世英名尽丧。
只是花恺突然怀疑起来,这么个不要脸的人真要拜他为师?
心好累呀
自觉丢不起这人,花恺也懒得去和这个老无赖纠缠,直接叫张德顺又拿出一瓶茅呸,白玉浆,直接打开了拿进来。
堂堂国酒,真不是吹出来的,瓶口一开,那醇香馥郁,是滚滚溢出,哪怕是不爱酒的人,也会为这酒香迷醉。一瞬之间,就已经是满室生香,将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来。
酒香都能使人醉。
同时,宅中仅有的几个下人在厅中摆出了几桌酒席。
这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花恺早有准备。
斟满一杯,举起正色道:“今日诸位光临,虽是不请自来,不过也正应了缘分两字,不如共饮一杯,也顺便为小子作个见证。”
他说得直接,也并不避讳什么,话虽有些不客气,却反让众人感觉到他的释然与诚意,知道这是个爽快磊落之人。
原本对就是他们不对在先,尤其是骆宾王,不管有意无意,面对花恺时还是心中有愧,所以至今一直一言不发。
柳十员嚷道:“小子,你有话快说,说完了好让老夫尝尝你这绝世佳酿,亲娘咧,这酒香真是能把人馋死了。”
他虽言语放荡不羁,可实际是有分寸之人,知道花恺有话要说,这是为他捧哏呢。
花恺笑着看了他一眼,转向吕洞宾。
“真人,”
他没叫师父,直接口称真人。
“您虽要收我为徒,可我也有一句话想问,若是惹您心中不快见怪,您大可反悔,也是我无礼在先,怪不得旁人。”
旁人都是一惊,看向他的眼神大多都是看傻子一般,也有些被美颜迷惑的花痴暗暗为他焦急。
张德顺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生怕这个自家强赖上的公子真触怒了纯阳真人,恨不得摁着他的头磕下去。
却也有人面色如常,如杨尹安的淡漠依旧,柳十员的满脸笑呵呵,公孙大娘的清冷,公孙二娘的满不在乎。
一直坐在角落中一言不发,抱着长琴的俊秀青年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双目,静默不语。
吕洞宾才从那酒上抬头望来,眼中神光湛然,手抚长须,饶有意趣道:“小子大胆,你且说来,怪与不怪,听过再言。”
花恺面色如常:“您当真要收我为徒?”
别人还以为他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要问,或者还有什么曲折离奇的故事,以至于已经神话一般的纯阳仙人要收他做徒弟,都有往外推的意思,都伸长了脖子等着下文,却没想到问出的话没头没脑,简直毫无意义。
吕洞宾也不知是怎么想,只是微微一笑道:“自然当真。”
花恺却像得到了极为珍贵的东西一样,脸上绽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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