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女孩柔软微凉的唇却落在他白皙如玉的脸庞上。
公子猝然一笑,若绝艳春花。他伸出宽大的手掌,蹂躏了一下无阑柔软墨黑的发丝,唇角噙着愉悦的笑意,“这才识相。”
侍女带着盥洗用具鱼贯而入,为二人宽衣洗漱完毕之后,便又退下,只还留下了一个侍女在为无阑梳发。
公子懒散地坐在一旁,看着心灵手巧的侍女为无阑挽好了一个不易散落的简洁发髻,忽然开口问道:“你可会挽发?”
这话当然问的是无阑。
“不会。”
“那就学,学好了以后为我束发。”公子当即便道。
无阑微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挥退了那个侍女,“公子怎会想要束发?以前不是说不喜欢吗?”
说是觉得不自由,被束缚。
公子支着下巴,眉眼懒洋洋的,“以前是以前,如今是如今,你作为我的女人为我梳个发是理所应当的吧,我看那平常夫妻都是妻子为丈夫梳发的。”
“好吧,我去学。”无阑慢慢起身,走过去伸手将他拉了起来,动作极其自然流畅,“走吧,去前厅用早膳。”
公子微微低眸,看着她挽在自己臂弯的手臂,忽地微微笑了起来,眼中的霜雪好像都融化了一般,“我觉得,红色和白色还是蛮般配的,无阑,你说呢?”
嗓音清冽,却含着依稀温柔的水色。
无阑微微一诧,将身体重心往自己这边移了移,低了眼眸淡淡道:“公子说般配,那便般配。”
她受伤不方便用膳,但龟毛有洁癖的公子又不允许她在房间里吃饭。
所以只能她出去吃,“好心”的公子便提出他来扶着她去,刚开始,她哪敢将手搭在公子身上,还是公子用十分危险的语气让她不用见外,她才敢搭上去,并慢慢施加重量。
次数多了,心思细腻敏感的她便发现公子好像对这样的姿态十分喜欢。
他愉悦于被人依靠,或者说,他愉悦于被她依靠。
所以之后,她也慢慢地没有再抵触,并十分自然地接受了这样的亲密。
公子喜欢便好。
她是公子的属下,是公子的女人,她整条命都是公子的。
公子若没有弃她于不顾,她便也不会率先放开这只手。
第1408章 公子无殇(170)()
早膳过后,公子直接带她去了书房。
走在路上的时候嫌她走得慢,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抱去了书房。
无阑手臂挽在他的脖子上,抬起眸子只能看到他白皙优美的下巴,梅红色的薄唇勾着似有若无的笑,慵懒而又性感。
“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早上没亲够?”公子低眸看她,漆黑瞳眸幽冷如水,邪魅凛然。
无阑抿抿唇,清眸纯澈,平静地问:“公子,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男人脚步顿时一顿,低头眯着眼睛看她,“你说什么?”
听出公子语气之中的危险之色,无阑遂低下了脑袋,闭唇不语。
公子却也没急着追问,阴恻恻地看了她一眼,脚下步子走得飞快,掠过起风的回廊,便走进了书房。
书房门口老早就等着几个要禀报事务的下属,见公子抱着无阑也见怪不怪,毕竟无阑大人已经是公认的城主夫人,他们只是面面相觑了一眼,不知该不该进去。
有一个下属自忖事情比较紧急,犹豫着刚抬起脚想跟着公子进去,谁知道下一秒便被突然关上的大门磕到了鼻子!
硬生生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他有些赧然地摸了摸鼻子,瞪了几眼在旁边看好戏嘲笑着他的同僚。
外面的闹剧里头二人自然不知道,公子将无阑放在软榻上,双手放在榻上撑在她身子两边,微微倾了身子看她,一字一句声音既轻且慢地问她:“你刚刚说什么?”
无阑抿紧了水嫩的唇瓣,乌黑眼眸清波皎然生辉,“公子五识过人,既然听得一清二楚就不必再问了吧。”
“好啊你!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公子忽然伸出手指拧了拧她白里透红的脸蛋,殷薄的绯唇却是微微勾着,不见丝毫怒色,眼中依稀含了几分笑意,眼尾稍稍上挑,带着几分不自知的艳色。
无阑看着他的脸色,见他并不怎么生气的样子,遂试探着开口道:“公子,我的医术尚可,你若是服用什么壮……唔!”
她的唇被堵上了!
男人不知轻重地撕咬着她的唇,带着惩罚一般的力道。
一边吻着她,一边揽着她上了榻,手指落在她的衣襟上时,才猛然被无阑推开,“这里是书房!”
女子鬓发微乱,双颊飞霞,容颜娇艳若海棠,微微喘着气,水色的眼眸带着清冷的波光不赞同地看着他。
公子目光落在她红肿的唇瓣,眸色深了深,长指扯了扯领口,露出了性感的喉结,嗓音端的是漫不经心,“书房怎么了?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不就是在书房?”
无阑脸微微一热,避重就轻地道:“外面的人已经等久了,公子还是先去处理事务吧。”
“你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竟然还敢使唤我?”公子揪了揪她红通通的脸蛋,眼眸微微眯起,嗓音冷冽,富有磁性,“我知道你略懂医术,这方面你能帮我的,只能用做的,不许用说的,明白吗?”
无阑抬眸,乌黑纤长的浓睫眨动了一下,眨得男人心上忽然痒了一下。
第1409章 公子无殇(171)()
“明白。”
公子这才满意点头,绕过精致的紫檀木屏风,去了书案前,将那些在门口等的花都谢了的下属叫了进来,开始处理事务。
无阑则是慢慢坐了起来,左肩隐隐发痛已经可以忽略,体内也开始能够察觉到气劲了,她微微转头,看向了半开着的窗子外头。
有几只模样漂亮的鸟雀停在了发着绿芽的枝头,一只褐底黑纹的鹰隼急冲直下,落在了窗框上。
无阑眸光微微一闪。
看来她命人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从遇雪爪子上取下一只竹筒,她伸指点了点它的脑袋,嗓音沉静,“这段时日辛苦你了,谁让你不把我当主子了。”
遇雪现在的第一主子是公子。
无阑慢慢展开了纸条,遇雪已经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看完了之后,她直接将纸条捏成了碎片扔到了窗户外面。
十二年前到如今,混乱不堪的东府巷也已经物是人非,想要找到当年参与到或者说看到的人已经十分艰难,其中要花费的物力和人力那会是个很大的数字,所幸她把她所有认识并还记得的在东府巷待过的人的名字以及其他情况都记录了下来,所以还算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感受一下体内的情况,她估摸着再有一个月她便能动身去清河一趟了。
“无阑。”
沉吟间,忽然听到了公子的声音,无阑下了榻,转过屏风去了前边。
那些下属已经走了,只有公子仍旧靠在书案前,神色不是很好看。
“怎么了?”无阑慢慢地走到了他身旁。
“京城的分部也受到了损失。”公子的声音冷冽如冰。
无阑微微蹙眉,“是杜泽海?”
“不错。”公子脸色仍旧阴沉得很,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冷眼望着手中的纸笺。
杜家的二当家杜泽海在京城朝廷为官,身居要职,位高权重,因为岐城和京城离得近,他也基本上与这边的杜家往来甚密。
岐城杜家损失严重,连未来的继承人杜青绝都惨遭横死,杜泽海远在京城又怎么坐得住?
无阑抿了抿唇,“公子预备怎么做?”
“狡兔三窟,杜家的窝点亦不少,但最重要的便是岐城和京城,想要彻底覆灭杜家,必先堵其前路,断其后路。”公子慢慢道,眼眸中危险之色一闪即逝。
无阑沉吟一瞬,“公子想先除掉杜泽海,断了京城杜家一脉?”
闻言公子微微勾唇,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看来你没白跟我这么久。”
无阑没接他的话,只是微微咬唇道:“就算我恢复到全盛时期也不可能杀得了杜泽海。”
“嗯,你杀不了他,所以我会另外派人去。”
公子忽然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抱着她的腰身,将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
“我也会去京城一趟,跟我去吧?”
“……”
“嗯?”公子伸出手,不规矩地捏了捏她的腰。
无阑这才慢慢开口:“公子,伤好之后我想去一趟清河。”
“去那做什么?”
“我觉得,我的身世可能有些问题。”
第1410章 公子无殇(172)()
公子的薄唇慢慢落在了她的鬓发上,“这就是你前段子让人去查的事。”
她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公子的耳目。
“是。”
“看来我的女人原来不是什么小乞丐啊。”公子微微闭上了眼睛,声音里带了显而易见的纵容意味,薄唇又慢慢游移到她精致小巧的耳廓,“那你就去吧,在清河办完你的事之后,直接来京城找我。”
“……好。”
“那么……我们接着做刚才没做完的事吧……”
无阑眸光微微不稳,“在这里?”
公子低低地笑了一下,嗓音性感得要命,“你要是喜欢,我自然没有意见。”
“我当然……”
“不喜欢”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公子就捏着她的下巴堵住了她的唇。
手掌也开始放肆地游走。
无阑的神智也开始涣散,完全忘记了两人身在何处。
又是春光灿烂时。
*
一个月后,无阑的身影出现在了清河东府巷。
那栋与纪黎疏毗邻的住宅她已经不打算再要了。
当初本来就是为了阿疆娘和闻娇杜撰出来的地方,今时今刻,物非人非,已经没有再去的必要。
她穿着一袭素色轻纱,头戴幕篱,慢慢地走进了东府巷。
她本以为再也不会进来的地方。
三年前,她刚从鹤唳岭出来,也只远远地站在巷口看了一眼。
也是在这个巷口,第一次遇见了纪黎疏和纪苦。
他们肯定都不知道当初在这里遇见的女子是她吧。
无阑想着这些事,缓缓地走在了似曾相识的街道上。
她在东府巷呆了六年。
那些记忆有些还很清晰,有些已经模糊,但对于她来说,却都如雾里看花,带着一种捉摸不透的不真切的感觉。
她经历过,却又好似没经历过。
她忘记的,不仅仅是三四岁以前的记忆,她忘记的,是更重要的东西。
但她又确确实实半点想不起来。
街道两边满是各种小贩,琳琅满目,卖什么的都有。
无阑记忆里一家老板娘人很好的包子铺也已经换成了一家米铺,环视着周围的人群,已经基本上找不到一张熟面孔。
无阑心中却什么感觉也没有,按着手下人给的位置,她慢慢走到了一家煎饼铺子前。
铺子很简陋,一个破旧的灰布棚子,铺了一层厚厚的干稻草,老板和老板娘都在忙活着,男人在擀面,女人在摊饼,一个三四岁左右有些脏兮兮的小男孩坐在里间,正勤快地坐在一边洗碗,动作娴熟得很。
见有人走过来,那女人抬起一张逢人便笑的脸,“姑娘,来个饼?”
见到她的模样却猛地一愣,一时之间有些讪讪,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这么有气质的姑娘哩!那通身的气派没看到脸便觉着是个顶漂亮的姑娘了!
无阑没见过她,红唇轻启,嗓音干净好听得连旁边路人都不由得侧目,“我找这的老板。”
“找老李?老李!有人找你!”女人一愣,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一嗓子将正在擀面的男人叫了出来。
“找我?谁啊?”样貌平凡朴实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满脸疑惑。
第1411章 公子无殇(173)()
他搓了搓沾了白面的手掌,满脸疑惑地看向了无阑,“这位姑娘,你找我?”
女人见没她什么事,便又忙着返身摊起了饼子,那走路姿势却颇有些怪异。
无阑眸光微微一闪,看着这张布满沧桑风霜的黝黑的年轻脸庞,有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齐哥,小时候和她一起在乞丐窝里打滚的最好的朋友。
也是她给下属的名单里唯一调查到还活着还呆在东府巷的人。
再见面,却有着说不上的陌生感和熟悉感。
再开口,她的嗓音依旧平静如水,“天王盖地虎。”
男人剧烈一震,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神情,眼中甚至都微微泛起了泪光,嘴唇嗫嚅着,嗓音都颤抖起来,“宝……宝塔镇河妖……是你……你还活着……”
他微微张开手,似是想伸手抱她,但看到她通身素白干净的纱衣,手掌还是怯懦着收了回去,脸上的神情也慢慢镇静了下来。
“我们去前面的茶楼谈谈吧。”无阑慢慢道,身影率先向前迈动。
“好……好……”男人还是很激动,不住地点着头,都忘记跟妻子说一声,就那么跟着她去了茶楼。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有买煎饼的客人不带善意地对女人开口:“你看看你家老李,激动得跟什么似的,魂都丢了,你也一点都不担心?还杵这卖烧饼?”
女人却是连眼睛都不抬一下,动作利索地将一个完整的煎饼放在一旁的托盘里,嗓音利落又干脆,“那姑娘看着就非富即贵,她哪看得上老李啊!我担心啥?”
她年纪大,她腿瘸了,她家老李都半点没嫌弃过她,还安安心心地在东府巷和她一起过日子,她对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闲话的客人微微一噎,心想也是,遂没有再开口。
*
茶楼二楼,某处包间。
“不就喝个茶吗?你怎么还破费开个包间……”刚一坐下,阿齐哥便忍不住开口,眉眼间满是肉痛。
无阑微微勾唇,将幕篱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清丽绝色的容颜。
男人顿时失声,目瞪口呆,满脸惊艳地看着她,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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