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看到星阑,目光就是一亮,“哟呵,原来是这么俊俏的小娘子啊!你就是阿疆的朋友?阿疆那小子怎么样了?有没有挣到钱还给我们啊?”
那开口的人很明显是为首的,眉眼猥琐,浑身块头也够大。
丫头还没开口,阿娇就气呼呼地窜出来:“我们家才没欠你们钱呢!我哥哥走的时候都还清了!”
“还清了?”男人不屑地发出一记冷笑,“如果真要还清了,你们上官府告状,怎么是我打赢了官司呢?!”
“是你们欺人太甚!那什么青天大老爷就是在包庇你们,你……唔……”阿娇被阿疆娘捂住了嘴。
阿疆娘神情冷漠得很,“你们快走吧,我这家里什么样子你也是看得到的,根本就没钱能还你,家里但凡值钱的东西都被你们抢去了,你们就不能放过我们家吗?”
“放过?”男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掏了掏耳朵大声道,“我放过你们谁来放过我的钱?!不过如果这个小姑娘愿意跟我走的话,我倒是愿意把你们的债务一笔勾销,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吧?”
“滚!你们给我滚!”阿疆娘顿时怒了,立马便抄起身下的凳子向他们砸了过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上!打完一顿这个小娘子就让你们抬回去!”
几人顿时一拥而上。
丫头蹙眉看着这幢摇摇欲坠的茅草房,立马开口阻止道:“等等。”
“怎么?小娘子愿意跟我们走?”男子露出油腻腻的笑容。
“姑娘不要!”这是阿疆娘恳切的声音。
第1263章 公子无殇(25)()
丫头抿了抿唇瓣,神色清冷地道:“我跟你们走,你和她们母女的债务一笔勾销,不能反悔!”
“绝不反悔!”见她要答应,那男人的嘴都要咧到天上去了,立马笑意盈盈地保证道。
“你们先出去,让我和她们说几句话。”
那几个男人犹疑不定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丫头讽刺地勾起嘴角,“怎么?还怕我们三个女的耍花招不成?”
男人顿时讪讪一笑,“怎么会?”
然后大手一挥,所有人都退出去了。
丫头去关门,阿疆娘忧心忡忡地在旁边道:“姑娘你快走吧,屋里有后门,直通到萧山,你快点逃吧……”
“那你们怎么办?”她淡淡地问。
“不用管我们,你是阿疆的好朋友,能来看我们娘俩,让我们知道阿疆的事情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姑娘你陷入火坑呢!姑娘你快走!”阿疆娘推着她的肩膀,想要把她推到后门去。
丫头拂开了她的手,认真地与她的眼眸对视,“你听我说,我会没事的,我常年跟着我叔叔,也学了一身本领,不然我叔叔怎么会放心让我独自来这里呢?跟他们去,有事的只会是他们。”
少女目光清冷,波光流转间,闪烁着脉脉寒光。
阿疆娘不由自主地就信服了,一边的阿娇在此刻也非常乖巧,默不吭声地看着她。
丫头又随便杜撰了一个沧州的住址,然后就推门离开了,留给她们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为了不把接下来的事牵连到你们身上,你们最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风声过去,再搬家也不迟。”
阿疆娘一口便应下了。
*
丫头便跟他们走了,一路上时不时地开口,将这几个色欲熏心的男人引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并且离萧山越远越好。
几个男人巴不得这样,最好越偏僻越好。
“小娘子,这里够偏僻了吧?我们懂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男人唇边的笑意猥琐至极,眼眸似冒着狼光。
丫头平静地转过身来看着他们,“向阿疆家追债的除了你们还有别人吗?”
“这我们哪知道啊!不过也就我们平时上门来讨债了!应该没有别人了!”男人目光闪烁地答道。
“你最好能够保证你说的是对的。”一身灰衣的女子忽然抬起了手,露出了一截锋利的刀尖。
那男人顿时就凶巴巴地骂了起来,“你想干什么?!你以为你有刀就能干的过我们八个人了?!你最好乖乖躺下……”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女子身轻如燕,陡然闪身又回到了原地,慢条斯理地说了句:“嘴巴太脏,该杀。”
那个男人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线,他睁大了眼睛表情狰狞地望着她,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然后轰然倒地他身后的小弟们都炸了,满脸惊恐,“你把老大给杀了?!”
丫头清眸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不用慌,你们——也得死。”
第1264章 公子无殇(26)()
袁州郊外的小蔚山上死了七八个刀法利落干净,一刀毙命。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距他们死亡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七八天了,即使是最高明的仵作也无从下手。
况且死的人也是城内出了名的地痞流氓,基本上没多少人支持给他们查明死因,后来就就不了了之了。
而那个时候,阿疆娘已经带着阿娇离开了萧山村,听从了丫头的话,躲了起来,等到风声过去了,再恢复正常生活。
而那个时候,丫头已经站在了沧州的土地上。
沧州辽阔,其内大小府城不计其数。
她要去的任务地点在婺城,当时她给阿疆娘她们报的住址则是在清河。
清河,是她曾经待过的地方。
只是三年过去,恐已物是人非。
她当先去了清河,清河的繁华犹胜往昔,但再繁华的城池也有它破落不堪的一面。
丫头去了当年她待过的东府巷。
虽然叫巷,但东府巷却不小,里面住着的基本上都是清河最贫困最落魄的人,有目不识丁的屠夫,也有穷酸潦倒的书生,亦有衣衫褴褛的乞丐,而她,当年也是其中的一员。
站在东府巷的巷口,遥遥看着里头的喧哗吵闹,交错斑驳着各种尖叫贩卖声。
她觉得熟悉,却又有一种刻骨的陌生萦上心头。
她想,这里绝不是她该呆的地方。
所以她没有进去,旋身离开,却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一身白衣打扮的清秀少年。
少年不悦地抬眸看了她一眼,“注意点,我本能避开你的,你这么突然转身却还是撞上了……”
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好像她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女孩眉梢微微一挑,还未开口,少年身后便传来一道如流水般清冽悦耳的男声,隐含责怪,“纪苦。”
丫头抬眸望去。
男人一袭天青色袍服,缎面光滑,一看就是上等货色,乌黑长发用一支白玉簪子松松挽起,脸上带了张金色的蝴蝶形面具,眼睛处还镶嵌了晶石,看不见眼眸,只露出弧度优美的下颌和色淡如水的薄唇,再加上那一身芝兰玉树般的从容气度,端的是丰神如玉。
仿佛从画上走来的人一样,和这东府巷格格不入。
叫做纪苦的少年耸了耸肩,做了个闭上嘴巴的动作。
此时那个面具男人已经走到了丫头面前。
距离不远不近。
丫头五感天生就比常人要高出很多,鼻端微微一动,闻到了一股极浅极淡的药香。
面具男比她高了很多,他微微垂下头来,嗓音似潺潺流水,好听的能让耳朵怀孕的那种,“家仆顽劣,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丫头蹙眉,声音清冷平静,“能教养出这等顽劣之仆,想来他的主子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你胡说!”纪苦立马就火大地反驳。
面具男的脾气倒是很好,眸光流转,微微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姑娘言语何以如此刻薄?”
丫头抬眸看了他一眼,却也只能看到他削尖的玉质似的的下颌。
第1265章 公子无殇(27)()
这样的角度让她不是很舒服,很快就收回了眼神,慢慢反问:“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说完就直接掉头走人了。
“少爷,你看那小丫头!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没教养!我让她不高兴了她骂你干嘛啊!”纪苦气个仰倒,在后面喋喋不休地抱怨。
待得声音渐远,丫头回眸瞥了这对主仆一眼,却见他们已经慢慢地走进了东府巷。
面具男敏锐过人,竟然慢慢回头,看了她一眼。
二人对视,却因为有晶石和薄纱的遮挡,谁也看不清彼此的眼神,却都能感受到,那种微妙的吸引。
刚刚她那么说,不过是因为在面具男身上察觉到一种气息……同类的气息……
那个面具男看似温和有礼,实则心性凉薄,世间万事万物都不挂心头,嗯,和她挺像。
但并不代表她会欣赏他。
她的心虽然与世隔绝,置身这世间之外,但她还有一双眼。
将报给阿疆娘她的那处住址的房子买了下来,丫头便离开了。
她在清河虽然呆了很久,却从无故人。
*
最后一个地方,是婺城。
婺城徐家,在江湖上颇有名气。
当今武林,大大小小的势力不计其数,特别是如今朝廷幼帝继位,管辖宽松,江湖上动辄开打逞凶斗勇争夺地盘资源的势力也不在少数,是以混乱十足。
而在这几年的混乱之中,有势力急剧膨胀,武力资源皆是顶尖,高手争相加入,而一跃成为震撼武林的存在,譬如无殇城。
也有曾经一呼百应弟子如云,却不知为何遭人暗中打压,一跌再跌,地位大不如前的势力,譬如轻萍宗。
而轻萍宗的现任宗主,正是婺城徐家的家主徐高峻。
无痕交给她的任务,是从徐家偷一个东西,徐高峻嫡子徐俊彦的项上人头。
然后给她看了一些徐家的资料,着重讲了徐高峻和徐俊彦。
想要杀一宗之主的儿子,而这儿子还极有可能继任成为下任宗主,难度的确不小。
想要越过重重守卫的徐家去取徐俊彦的项上人头,没那么容易。
丫头不急,所以她直接在婺城租了个小院子住了下来,每天就是远远地跟着徐俊彦打转。
徐俊彦自小养尊处优,被家里人当做金疙瘩一样养大,文武都只学了个七分,人倒是打扮得人模狗样,一表人才,气宇轩昂,但吃喝嫖赌那是样样不差,自小跟着一堆捧着他簇拥着他的纨绔一起长大,算是个有点真才实学的纨绔子弟。
丫头跟了他足足七天,才终于确定下自己的计划。
每天徐俊彦来往身边暗处都有忠心耿耿的暗卫护着,她想要大庭广众之下取他人头再从容离去,有些困难。
第八天,她抬眸,驻足在了一家笙歌乐舞的粉楼之前。
听漪楼。
徐俊彦平时最喜欢和狐朋狗友一起来的青楼楚馆,他不喜欢每次都找同一个姑娘,但这里的姑娘比较对他的胃口,他算是这里的常客。
丫头微微抿唇,无视了其他人投来的各色惊讶诧异的目光,一脚踏了进去。
第1266章 公子无殇(28)()
立马就有人拦住了她。
“哎哎?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走吧走吧……”门内立马就有满身香气的女人挥着帕子不耐烦地驱赶着她。
丫头走到她近前,低声问道:“你们管事的在哪里?我找她有事要谈。”
“我就是这里的老鸨。”那女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模样,一点也不老气。
丫头看着她,忽然伸手撩开了面前的薄纱,露出一张玉质似的脸庞,凝脂似的肌肤,两弯浓淡相宜的新月眉,清冷乌黑如檀木珠似的眼珠,鼻子小巧,嘴唇淡红,美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如此清丽秀美让人目色一爽的容颜,饶是见惯了好颜色的老鸨也不由得眼睛微微一亮,“姑娘有何事要谈?”
“我想成为你们听漪楼的姑娘。”她面瘫着脸答道。
老鸨用帕子掩着红唇就笑了出来,眼尾弯起,勾出细细的纹路,“姑娘是走投无路了吧,你算是来对了,这一行的姑娘哪个都没我听漪楼待遇好,姑娘你不会后悔的。”
说着便带她上了楼,进了她管事的房间,让丫头去了幕篱,仔仔细细地盘问了起来。
丫头自然对答如流。
老鸨不胜唏嘘,“行,我就做主让你留下来了,不知你可有中意的花名?什么时候愿意开始待客?处子之身是否还在?”
她一连问了三个让丫头不由自主嘴角抽搐的问题。
丫头默了一会儿,忽然指向栏杆靠墙的那盆粉红白花问道:“那是什么花?”
“那花啊!可名贵着呢!叫西府海棠,是我一位恩客送给我的!”老鸨笑眯眯地道,丝毫不觉得是耻辱。
“那我便叫海棠吧,我的处子之身还在,我希望你可以将我的初夜拿来拍卖。”丫头平静地说着这些,似乎置身事外。
她调查过了,徐俊彦最喜欢凑这种热闹事,曾经拍下过好多雏儿的初夜,想来是比较喜好这一口的。
老鸨看着她,张目结舌了一瞬,转眼便笑意吟吟地答应了下来,“当然没问题,不过想要将自己的初夜拍卖个好价钱,我就不得不多问一句了,你可有什么才艺?”
舞刀弄枪应该算不上,丫头沉吟了一瞬,“没有,但我可以学。”
“现在学?”老鸨挑了挑眉。
“我学习能力很强,可以学古琴或琵琶,七天,我至少可以学会三首曲子。”丫头面不改色,从容镇静地答。
老鸨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将信将疑。
但之后的七天内,她便完全相信了。
海棠的学习能力根本不是一个很强足以形容的,简直堪称变态。
古琴一上手,教琴的师父只教一遍,她便能一个调子也不差地弹下来,惹得教琴师傅不住地询问,她以前是不是练过弹琴。
丫头当然摇头,说没有。
以前她的条件,怎么可能接触到琴。
古琴对她来说完全没有难度,只是老鸨第一天来转悠的时候,看到了她一双粗糙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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