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明的军队仿佛也太多了些吧?平江南之前;明军就是四个军;八个旗;十几个都督府和两洋舰队。拢共三十多万人。可是现在;军已经冷到了六个;八旗兵也增加到了六万;都督府有二十几个。而且还多处一百几十个军户旅在淮东;福建;湖南;两广;两浙;两江等九个省一口气招募了不下五十万人的军户兵!
这还不算完。福王陈淮清和宋王赵琳儿旗下;现在也有了不少军队。福藩招揽了上万门客;又把临安之战中俘虏的团练兵大半收编;现在有了七八万军队。宋藩则收编了君子营和李庭芝所部。也有了六万大军。
算上福藩和宋藩;大明朝廷实际控制的军队差不多都上百万了!
而这些军队可不是白白养着玩的;陈德兴是要用他们去东征西讨的。上百万军队要打的战争……后勤的事情。想想也让人头疼;得要多少民伕来转运啊?这可不是有黄金就能摆平的!
除了打仗。另一个让黄大丞相头疼的就是大工程了。他人还没有到江都;陈德兴关于大兴土木的圣旨就到了。
一是修江都。江都是大明南京。还是计划中东南地区的经济中心;贸易中心;工商中心和金融中心。自然要好好的建设。
二是修北京。燕厩是金朝留下的城市;本来就修得马虎;后来又历经战乱破坏;现在已经破烂不堪了;根本不像个世界帝国的都。现在陈德兴有了钱;自然也要好好修一修了。
三是治理黄河;淮河。黄河在南宋端平年让蒙古人掘了口;夺淮入海!结果让淮河连年泛滥;严重威胁江都城的安全。不治理一下怎么能行?怎么都得让黄河流回故道吧?要不然三天两头淹江都也不是个事儿啊。
四是修大运河。大明虽然重视海运;但是大运河同样很重要!而且现在运河走向和明清不一样;不是经过山东省直接去北京的。而是走河南再往河北去的。沿途经过的归德府;开封府;大名府都是北宋时期著名的大城。陈德兴如果想展中原经济;振兴开封;归德;大名;洛阳等中原名城;自然就要修复大运河。
修两京;治黄淮;兴漕运;这几个大工程;哪一个不是要聚众几十万?四个大工一块儿上;起码就是2oo万人忙于工程啊!
花多少钱且不论;光是这两百万民伕的衣食住行;就得让黄智深愁白了头。而在在四大工进行的同时;还要有百万大兵四方征战。
这秦始皇也就这样折腾法了;陈圣人和秦始皇相比;折腾得仿佛更大;好在有北明洲的黄金;白银可以支撑国用……
可是黄智深还是担心这些大工;大征使用民力太过;引什么起义就糟糕了。
而当他带着整个朝廷坐海船南下到达江都的时候;江南几个省的省督都报上来一大堆的人命官司。
人命官司不算什么;大明草创;各地都是草草搭起的官府班子;根基不稳;乱象频频。土匪肆虐;盗贼横行;这都是治安之事。自有相应的衙门负责;该。';!'抓就抓;该缴就缴;实在抓不到就算这些贼头走运。反正这些贼头就是谋财害命;怎么闹也威胁不到大明江山。
可是因为退佃闹出人命;还频频生抬尸请愿;那可就麻烦了!黄智深自己就是南人;家里面是闽粤大海商;在广东和福建都有土地。自然也知道退佃这个事情有多麻烦。以往田主都不大愿意碰这个事儿;只要田租能缴上来;高利贷能还一点儿高利贷是永远都还不清的田主们也就满意了。
现在那些军户田主倒好;竟然大批驱佃;要把土地拿到手里面自己经营。这不是在逼佃户造反吗?这事情要搁宋朝那会儿;地方官肯定出面训斥田主;哪怕再大的义门也不敢那么干。可是如今大明的官儿居然不管;这不是在官逼民反吗?
当然;事情要是真闹起来;镇压是没有问题的;大明如今在江南摆了几十万大军包括福;宋二藩的军队;都是打天下的精兵;什么乱子镇压不下去?
可是这轮镇压下来又要死多少人?江南的繁荣局面会不会受影响?
带着满腹的心思;黄智深大步走进了江都城扬州城内的昭明宫。
……
〃江南的事情本就复杂;人多嘛!人多事儿就多;的确不如北面容易搞定;咱们又不乱杀人;所以他们就以为朕的屠刀不利。〃
昭明宫中;陈德兴皱着眉头;语气沉凝。
如今的大明约莫有一亿人;其中江南就有七八千万;别的地方加一块儿就二千余万。因此别的地方都好办;地广人稀啊!中国历来最大的社会矛盾不就是土地矛盾吗?如果土地有的是;矛盾自然就没有了。
可是江南情况不同;两江;两浙;福建五个省就有七八千万人。这五个省才多少土地?浙西和江东地还多点儿;福建是八山一水一分田;浙东;江西也是多山少田。林林总总加起来;能有个两亿多亩就差不多了。人均也是三亩地;这在后世有化肥有两种的情况下没有什么。可是在13世纪;根本就不够吃的。老百姓吃不饱;矛盾自然就大了;人心自然也容易浮动。
而且现在北地;两淮;京湖;四川和辽东的农业没有完全恢复;大量的廉价米粮还没有运到江南。江南农民最苦的时候还没有到呢!现在就要闹事;将来还了得?
〃不就是有人退佃吗?有甚了不起的?朕赏他们饭吃!凡是退佃之后衣食无靠的;都来投朕;朕自有办法安置他们;给他们饭吃。他们不愿意当军户;那就给朕做苦工!修两京;修运河;修黄淮;有的是事情要做。要是怕苦怕累又怕死;那朕的屠刀可锋利着呢!〃
陈德兴是有暗探局的;对于江南民间这点事情的根底;自然是清楚的。
现在的问题;不在于退佃;而在于大明还没有完全掌握江南的基层;没有掌握江南民间的舆论。江南义门虽然碎了一地;但是并没有被消灭;只是化整为零了。其中一部分人;仍然在和大明朝廷作对;而且他们在民间还有相当强大的威望。大明想要完全控制江南;就得把这泄在和大明作对的士大夫给打压下去。
陈德兴现在滞留江都;就是为了处理平江南后的各种复杂问题。
黄智深问:〃圣人;是否要诏告江南;以安民心?〃
〃诏告?〃陈德兴冷哼一声;〃当然要诏告了!天道元年冬至天道二年春;朕将出巡江南;将在各省府;听取民人诉苦申冤。〃
〃圣人;就只说这些么?〃黄智深愣了愣问。
只说接受民众申诉;不说用什么办法解决大家的吃饭问题;这仿佛不大妥当吧?
陈德兴哼了一声;〃就说这些!说多了……那些家伙就有了对策;不好糊弄了。〃
不好糊弄?陈圣人这是要糊弄谁啊?黄智深和几个参加会议的大官互相看看;都是一头雾水。
这陈圣人到底想干什么?……
第698章 伸冤运动 又是一更()
今天看看能不能拼出五更!罗罗拼命中!
陈德兴想干什么?当然是想引蛇出洞了!
现在是封建社会嘛,一个封建王朝对基层的控制能力,是永远没有办法和后世的红朝相比的。对于根深蒂固的江南义门,他能做的就只有先将之砸碎,然后再拉拢一批,流放一批,打死一批。在这个过程中,漏网之鱼,自然多的数不胜数了。
如果不想让他们漏网,那就得用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办法。可是这样一来,下面那帮士爵兵可就要高兴坏了。他们就可以放开手脚杀人放火抢东西了……恐怕江南有点财产的富豪,都得让他们宰了!到时候江南可就一片破败啦!
所以,陈德兴就只能犯一下小资产阶级的软弱病,先来个少杀少捕。然后再用引蛇出洞的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一批还不知道收敛的家伙捉起来了。
白展基,就是那位昌国名士邓秋忠的门人,他现在仿佛也是一条漏网之鱼!正在临安城内,沿着背街的小巷急急地走着,才转出来上了大路,就看见一辆四轮马车从面前慢慢地开过去。现在临安城的工商业已经恢复了大半,不过街道上的人流,还是远远比不了战前。毕竟大宋朝廷已经不在临安了£,十几万的官户又一去不返。而且大明朝廷又在营建江都——那里摆明是将来的东南商都,凡是有点眼光的商人,都在将自家的买卖往江都搬。不过临安城的人少了一些。倒是方便了出行,四轮马车现在也能在临安御街上面行驶了。
这辆马车前面飘扬着绿低宋字旗。应该是宋王府的车子。白展基按着自己的幞头退到了墙角边让开,目光却下意识地注视着这辆马车。他现在是暗探局临安卫的主管。有陆军中校的军衔,还封了子爵。而在过去的几个月,临安卫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监视宋藩的活动——临安不是宋藩封地,宋藩和福藩一样,没有暂领之地。所有的开支,都由大明朝廷负责,自然是借贷,将来是要还的。
宋藩的军队也不驻扎在临安,而是驻扎在台湾府的淡水县、澎湖县和琉球县(就是琉球国。被南洋舰队派了一营海军陆战队给征服了)。这样安排,据说是为了让宋藩的军队适应炎热的气候。因为他们要去征服的天竺是相当炎热的。
而宋藩的不少大人物,如李庭芝、廖莹中、陆秀夫等人,都留在临安,跟随着女王赵琳儿。他们自然是暗探局监视的重中之重!虽然陈德兴没有说过什么,但是暗探局长刘阳又怎么会忽略他们?甚至连福王陈淮清的一举一动,也在暗探局注视之下!
不过今天,白展基要见的人却和宋藩没有一点关系。在不久之前,临安卫又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务。和江南义门的余孽接触——以宋藩门客的名义。
“这个江南还真是不太平,什么时候把宋藩、福藩都打发去天竺才能让人安心。”白展基心中念头转动,想到的还是藩王的事情。两个藩王有十几万军队,和江南义门的关系又都不大寻常。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暗中勾结?
他抬头看了一眼乌云低垂的天色,眼见着又到飘雪的季节了,这一年可过得真快啊!他连忙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今天他和一个重要的人物约好了时间的。现在有太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每天都忙个没完,以至于时间都过得飞快。
方四秀才也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自己住的客栈。这些日子。他和白展基一样繁忙。忙着在浙东各县串联,走的地方越多。见到的同道中人越多,他脑海当中那个让他自己都害怕的念头,也就越发的按不住了。
江南并不太平!陈明是马上打天下,马上治天下!打天下靠士爵、军户,镇压地方还是靠他们,用的也是硬邦邦的军法——条例清晰明了,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退佃是合法就是合法的,哪怕逼死人命,那也是死了白死!
这样的治国方法在北地或许能行,那里人少地多,老百姓总能找到块活命的土地。
但是在江南不行!江南的佃户一旦被退佃,就没有活路了……
可是在江南,明军的力量太强大了,造反能成功吗?这一点,方四秀才没有信心,和他串联的那些义门余孽一样没有信心。
他们关起门来盘算,觉得闹事是可以的……法不责众嘛!闹一下事儿,叫新朝知道江南的事情不能靠士爵军户这样的粗鄙武夫,得用读书人!
所以他们就想多汇集点人,等陈德兴南巡的时候一起去临安请愿,求陈德兴下诏禁止退佃,同时再严惩一批为富不仁的军户地主。
这两件事情只要成功,这江南底层就又回到了各家义门的手中,那些士爵、军户,在地方上就会威信扫地!
但是造反是在找死,那些士爵兵虽然在民间没有威望,但是要打的话,十个秀才也打不过一个士爵兵。
他左右四下看看,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几个在他居住的客栈门口摆摊的小贩,都丢下摊子不管,悄悄跟了上去……
方四秀才在御街上转了一圈之后,又安步当车地晃到了瓦子巷。看的确没有什么碍眼的人了,才一闪身穿过一条小巷子,然后进了一间名为“齐福客栈”的客栈。等他眼睛适应了客栈里面昏暗的光线之后,就看见白展基似笑非笑地坐在那里,面前一个茶碗还在冒着袅袅的热气,看来也才到这里等候他没有多久。
看到方四秀才进来,白展基站起身就招呼,“恩恪兄,快坐!几天不见你人影,可把小弟我想死了。最近还在忙着四下活动?”
方秀才扫了眼客栈的大厅,并没有什么生意,一个长得的老板娘眯着眼睛,坐在柜台后面瞌睡,仿佛没有发现他的到来。白展基坐的位置在角落里面,很不引人注目。
他在白展基身边坐下
,拿起白展基给他倒的茶就喝了一口,“某家这几天去了定海,和马家的几个朋友见了面。现在定海的百姓也苦,被退佃的有不少,马家的秀才出来说话,那些军户根本不听。有佃户活不下去跳了井,百姓抬尸告官也无用。新朝的这些官,都没有一丝爱民之心。”
白展基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一帮军法官嘛!如今江南各省的判官,多数是军法官出身,他们哪有爱民之心?所谓慈不掌兵,在军队里面,你受了委屈自杀谁会当回事儿?要是不死,照样军法从事!”
“马上打得天下,还想在马上治理,这样能不出事情吗?”方四秀才连连摇头。在他看来,打天下可以靠武夫,治天下却必须靠读书人才行。
白展基现在的身份是李庭芝军中的机宜,因此三句话不离行伍事。他紧紧盯着方秀才,将声音压到了最低,“恩恪兄,你们打算怎么闹?学士那里,想知道个准信儿。”
学士自然是指李庭芝,虽然李庭芝现在是宋藩封臣,封了大将军,但是宋藩和江南士大夫们都仍然习惯叫他“学士”,还当他是大宋的宝文阁学士。
说着话,他已经将一叠羊皮纸印的天道票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了。江南这些义门子要闹事儿,自然是要花钱的。他们虽然都有些家底,可是禁不住政治活动的花销啊。所以这些义门子都在想尽办法拉赞助,而避居临安的宋藩封臣,自然是他们联络的主要对象。
方四秀才一笑,目光却紧紧盯着那叠天道票,“大明的陈圣人不是要巡江南吗?我们就想多拉些百姓去向他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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