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德兴和李彦国肯定要挥军追杀这可是给予蒙古军最大打击的机会。更不用说蒙古人在河北掠了一个多月,抢到的财货妇女不计其数。北明军和唐军怎么肯放过?
要追击,部队肯定得散开。蒙古人逃跑就这样,喜欢四散而逃,途中还会设个埋伏,杀过回马枪,射个回马箭什么的。如果要追的话,肯定没有办法保持大队。便是陈德兴的身边,也不会有多少遮护的人马……这种喜欢自为将的君王一般都喜欢冒险,有时候还会亲自带兵作战!
看陈德兴这一路过来的经历,多半就是这么个人物,不会在身边保持几千上万大队的。
这就给了李恒一个接近刺杀的机会!
只是一个机会!能不能得手,就得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不过对杨妙真来说,这事儿便是不成也没什么损失。反正李恒根本就靠不住,早晚要设法铲除的。现在让他去和陈德兴拼一把也不错,算是废物利用了。
至于李恒转手把老尼姑出卖了,让陈李两家反目成仇……这个问题,李恒在过河的时候,就反复思量过了。
最后觉得这事儿还真的不行。这叫“疏不间亲”,陈德兴王妃是老尼姑的孙女,一个爱姬又是老尼姑的远房侄女儿。而李恒不过是个蒙古人收养的党项鞑子,陈德兴到时候会相信谁的话?
当然,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李恒真的对大蒙古忠心耿耿!
这一点老尼姑看得非常清楚。李恒和他的党项兵都是色目人的身份,他本人又是蒙古宗王移相哥王妃的养子,对蒙古的感情极深。更重要的是,他在汉人这里根本没有未来。无论北明还是东唐,都不会重用一个是蒙古人养子的党项鞑子王子。
杀了陈德兴,回到蒙古人那边,就是他最理想的出路。如果错失了这个机会,陈德兴早晚会灭了大蒙古。而且……也不会让党项人的大白高国有任何复兴的机会!
就在李恒思前想后的时候。他的人马已经过了大清河,在他的前方,突然传来了欢呼之声。他和他的部下,都忍不住抬头瞻看。
在他们的视线当中,就看见一队队明军和唐军士卒,或骑马或步行,队形散乱的越过那道低矮的“沙盾车线”,大声呐喊着急追猛进。而在更遥远的北面,一面面白色的蒙古军旗第次翻倒,披着黑甲的蒙古军兵已经骑上了战马。散成了无数个十人队、百人队,全都拼命奔逃!
这就是蒙古大军兵败逃亡的场面!
大清河之战已经分出了胜负,六万多蒙古精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拿出了他们最强最新的战法,可是结果还是失败……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李恒此时望见蒙古大军崩溃的场面,还是有一种心如刀绞的感觉。这可不是一场蒙古人在数量上处于绝对劣势的交战。即便算上刚刚投入战场的唐军,汉人的兵力也不过和蒙古相当,都在六万上下。
蒙古大汗亲统的最精锐的大军。居然在北地的平原上被数量和他们相当的汉人打败!
这场失败背后的含义,身为蒙古之下,汉人之上,算是半个局外人的色目人李恒看得恐怕比忽必烈还清楚。
蒙古的军事优势已经失去!哪怕是在平原上。汉人也可以用同样甚至更少的人数把他们打得惨败。而大蒙古国得以统治中原的基础恰恰就是武力,失去武力的优势,蒙古退出中原的日子已经指日可待。而如李恒这样和蒙古人几乎成为一体的高等色目人,除了给蒙古陪葬,还会有什么好下场呢?
想到灭门尼姑冰冷的眼神,想到陈德兴将海津镇的上万色目人全部贬为奴隶。李恒就倒抽了口冷气,环目扫视着跟随自己过河的上千党项骑兵这一千人俱是精锐,不仅马上的功夫高,而且装备也非常精良,人人都披着上好的青唐瘊子甲,就好像昔日纵横兴灵的西夏铁鹞子一样!
而且他们都是李惟忠、李恒父子的心腹旧部,大多是从父辈一代就跟随李惟忠了,说是家生的奴才也不为过。虽然他们都是党项人,理论上和蒙古有灭国之仇。但他们也都是二等色目,在中原汉地也算高高在上的存在。这些年跟着李惟忠、李恒吃香的喝辣的,谁还记得当年蒙古人是怎么灭绝党项种族,怎么把一座座繁华富丽的党项城市化为废墟的?
“诸位,可愿跟随某去取一场泼天的富贵?”李恒高声问道。
“如何不愿?”
“只是哪儿有这样的富贵?”
李恒的党项骑兵们纷纷应着。他们现在也感到前途渺茫了,虽然李彦国没有出手剿灭他们,还按照普通大唐府兵的待遇给给养。但是他们这些色目人身份的党项羌都是吃惯用惯的,昔日驻扎在益都地盘上那是横行霸道,李璮的那些汉人部署,没有一个在他们眼睛里的。现在大势翻了个个儿,要不穿小鞋也是妄想。过得日子是什么样,就不必说了……
这中原的色目人和汉人的冲突……归根结底还是利益,那是不可避免的!
李恒拔出弯刀一指远方正在缓缓移动的日月王旗,吼了一声:“富贵就在那里!尔等若要搏一场富贵,便跟着某去杀陈德兴!今后你们就是李某的亲兄弟,有李某一份,便有你们一份!
若不敢,那便从浮桥上回大清河南,跟着益都李家去吧!”
“嗨,怎能跟着益都?益都那边根本不把俺们当人啊!某等誓死追随小主公!”
“某等不会益都去,益都那边根本没有咱们色目人的活路,俺们就跟着小主公了!”
李恒咬了咬牙,“好!富贵险中求,横竖已经没路了,莫如拼一下,兴许就是大蒙古的大功臣了!
儿郎们,都机灵些……俺们现在还是益都李家的人马。若有人盘问,就说某是大唐皇帝的御儿干殿下,玄甲军统领杨明安,奉老太后的命令转送燕京三公主的信给明王殿下!”
……
“明王万岁!明王万岁!”
看到陈德兴的日月王旗出现,无数明军骑士回头,向着旗帜举起兵刃欢呼。陈德兴也俨然扬手,向着他们招手示意。
此次战事,虽然打得有些艰苦,拖得时间也久,伤亡也较以往历次交战要大,还现蒙古人适应冷热兵器混用的进程也比想象中快,还把半个河北打成了白地。但是到了最后,总算是打赢了!
而且还是在忽必烈击败李璮之后,又把忽必烈打败。李璮兵败井陉关后没有几个月根本不能复原。山东的唐军数量不多,而且还要应付蒙古自河南动的进攻,根本无暇顾及河北。只要把忽必烈赶走,那么河北的河间、保定、真定、顺德、广平、大名、彰德、卫辉等八个万户路就能全部拿到手中了。其中河间、保定两路还没有被蒙古人怎么蹂躏过。再加上燕京路、平滦路和辽西路。这一次大战,北明一口气就拿下了十一个路。
这可真是大大了一票。接下去只要安抚河北燕云地面,重新安置流离失所的民众,争取让他们赶上春耕。那么到了明年秋天,大明的事业又能更上层楼了。
有了燕云、河北、辽西、辽东、台湾,还控制着滔滔大海,还将高丽收为属国。将来只要用心经营,再合上新大6、南番和日本国搞来的金银为助理。也许,用不了多少年,就真能在13世纪生造出一个大帝国了!
男儿至此,夫复何求?
在万众欢呼声中,陈德兴已经策马上了一个高处,看着眼前如潮水般开进的大军,看着这多娇如画的山河,淡淡一笑,心中脸上,满满的都是志得意满。
而他麾下的大军,除了几百近卫骑兵护卫在他周围之外,大部主力正以营、连为单位,和李彦国的唐军一起,对溃逃的蒙古军兵展开了迅猛的追击,不过片刻,便离陈德兴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远了!
就在这个时候,南面突然传来响动之声。护卫在陈德兴身边的近卫骑兵,都警惕的扭头望去。
在他们的视线中,就看见一队千人左右的红袄银甲的骑兵,队形严整的从大清河岸的方向而来。当先的骑兵,手中举着面红色的军旗,上面一个斗大的白色的唐字,异常醒目。
来人显然是东唐的骑兵,看上去颇为精锐,不知道想干什么?
原本下马休息的近卫骑兵,全都紧张的翻身上马,有些人还把马枪握在了手中。陈千一带了几个人策马上前,拦在那队骑兵之前大声吼道:“停!都停!没看见日月王旗么?”
那名举着大唐军旗的骑士第一个勒住战马,就在马背上回话:“俺们是大唐玄甲军,俺们的杨统领奉老太后懿旨亲自送信给明王殿下。明王殿下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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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千一没有回答对方的提问,而是策马奔回了陈德兴所在的高坡,将刚才听到的话全都一五一十告诉了陈德兴。
“婆儿!”陈德兴唤了一声。就看见一名戴着黑色面甲,身上的板甲胸部有些突出的骑士策马靠近了陈德兴,然后伸手摘下了面甲,露出的却是一张美艳妇人的面孔,正是杨婆儿。陈德兴现在是越来越“腐朽”了,生活上习惯别人伺候,还看不上粗手笨脚的大兵,而是让杨婆儿一路跟随。还给她打造了副板甲,让她装成近卫骑兵的样子充个护卫不过她的梨花枪法是得了杨秒真真传的,武艺比陈德兴都不差多少,的确也当得了护卫。
“大王,大唐确有玄甲军骑兵,是唐主登基后组建的新军,人数只有千人,并不精锐,由杨太后之侄杨明安指挥。”
杨婆儿对益都方面的情况非常熟悉,张口就将这支使用了唐初精兵玄甲军名号的东唐骑兵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杨明安?你叫杨明霞,你们是……”
陈德兴随口说着,眉头却微微皱起。这玄甲军是新建的骑兵,怎就如此严整了呢?看他们的队形,就是比自己的重甲骑兵也不差了。
“他是奴奴的堂弟,和老太后的关系比奴奴近多了。”
杨妙真她家也是大族,要不然也闹不出那么大的乱子(红袄军起义)。而杨明霞自然是很远的远房穷亲戚,要不然也不会被杨妙真派去做那种差事。
“哦。”陈德兴点点头,大家族的事情他也知道,他自己就是安丰大族出身。如果算义门陈的话,那亲戚更多的不行。对于杨婆儿和杨妙真的关系,陈德兴也早就暗使人查过。知道她的父母早亡,也没有兄弟,幼年时被老尼姑收做弟子,传了武功。
“那你认得杨明安么?”
“认得。”
“那便去问问。”
陈德兴现在地位日高。仇人又多得要死,自然小心谨慎起来,哪怕是李璮的人也不肯轻见。
杨婆儿应了一声,又把面甲带上,策马就和陈千一一起下了高坡,往几百步外,被陈德兴近卫拦住的骑兵而去。手中却紧紧握着明都良匠精心打造的梨花枪。
“这位兄弟,能否请杨统领过来说话。”到了地方。杨婆儿便开口问话,说出来的却是沙哑的男声,仿佛是个上了年纪的老汉。一边说话,还一边仔细打量着马上那人,一对秀眉不知不觉中已经拧成了一团。
身上披着青唐瘊子甲,腰挎着蒙古式的大汗弯刀,手持的马枪枪头也不是由两个5寸的直刃和6寸长的横刃制成的梨花状,枪头后面更没有装上竹制的喷火筒(杨妙真的小明,在长枪上装个喷火筒。打架的时候可以喷火喷烟吓唬敌人的战马)。益都的骑兵怎么可能是这副模样?这分明就是在益都横行霸道的党项色目兵嘛!
“啊,是不是明王殿下派您老过来的?”那拿旗子的骑士笑呵呵的问着。浑然没有注意到来人的那双眸子中已经闪过杀气。
他的话音刚落,迎面就是一阵恶风扑来,然后便是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接着就是剧痛传来。他猛一低头,就看见一杆梨花枪已然插在了自己的胸口!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喊叫。却什么声音也不出来!
“敌袭!”杨婆儿一枪刺出的同时便大声吼叫起来,“他们不是玄甲骑,他们是党项铁鹞子!”
喊着话,这个女人已经收回长枪,调过马头,策马往山上狂奔了。陈千一的反应也够快。看到杨婆儿捅了人就知道不对,也连忙跟着往高处跑。
杨婆儿暴起杀人的这一幕,陈德兴在高处看得一清二楚!
直娘贼的这些人分明就是从大清河南面过来的!
陈德兴心中透亮,已经知道这事儿不寻常了,不过脸上却半点声色不动。依旧端坐在马背上,只是目光沉沉地望着远处的大清河浮桥。
而陈德兴的近卫甲士,反应倒是非常敏捷。听到杨婆儿的呼喊,也不等陈千一下命令,就策马运动起来,自动分成了两队。
其中3oo人一队,组成了一个方阵,人人一手持马枪(不是梨花枪),一手持缰绳。
另一队有2oo人,在陈德兴身前列出了两列横队,每个人都取下了背负的马弓,从撒袋中抽出一支纯钢破甲箭,抿在弦上并不拉满。微微抬头看着高坡下面的千余骑,面色冷峻如冰。他们胯下的战马,也是特别挑选的,高大健壮,冲刺能力较强。更不必说他们这些近卫骑兵身上的板甲,给了他们近乎刀弓不入的防御!
而这些陈德兴的近卫骑兵,当然都是精挑细选而来。特别是朱四九从中拉出了两千多人去组建近卫步兵师后,剩下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特别是这个枪骑兵营的战士,不仅武艺过人,人人都有不错的骑术,而且还善于协同作战,能打出严整的骑兵冲锋。和重甲骑兵一样,这一营近卫骑兵成立以来,便是以打出墙式冲锋为目标进行训练的这不是能够轻易做到的,需要相当高难度的大量配合训练。
而且陈德兴只是提出了甲骑墙式冲锋的概念,并没有提出实现的办法。对于冲锋时何时慢跑,何时加,何时大步,何时飞驰,都需要通过演练总结经验,慢慢的探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