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绽发金色光芒,仿佛竖起第三神眼,一束金光垂射,落到庞宪面前。
金光凝聚,现出一物,云气蒸腾裹着一个晶玉圆盘。圆盘色作赤金,中有一孔,孔中吞烟吐霞,无数上古金文在烟霞中浮现。
“太乙金章!”庞宪脱口而出。
自从混元祖师兵解转世,脱脱师父闯关破境,导致走火坐僵,五台派传承道书太乙金章就不见了踪影。
现在竟然在这种场景下问世,落到庞宪手中,怎不令他欣喜若狂。
再看师父石像,又恢复了原来那般冷若冰石的模样。失望之余,倒也在心中预计。没有灵明石火,师父还是不能活化肉身。
伸手收起太乙金章,这部天书高深莫测,直指金仙大道,庞宪一身根基全赖此书。只是通篇晦涩难懂,常人难以悟彻悟懂,混元祖师在世时,曾编撰混元真解,以便门下修行。只是未竟全功,仅有练气、筑基、元婴三篇。
庞宪又诚心拜了拜,“希望师父定中有灵,庇佑徒儿,顺利渡过这场群仙浩劫,为我五台一脉留下传承。”
随后,领着司徒平离开灵穴石窟,依旧斥穴封山,恢复此地旧貌。
庞宪此次重返五台山,只为祭拜恩师而来。既已事了,又意外获得了太乙金章,便没心思理会昔年同门,带着司徒平驾驭剑光冲天而去。
前山,几十位五台弟子放浪形骸,多数都遗失了修道人家的样子。他们不知,这一天本派根本传承,无声无息间已被庞宪带往了苗疆。
云天之上,天朗气清,向下俯视,大地山河秀美壮丽。
寒风咧咧,被庞宪护身罡气阻隔在外,司徒平从没见过这么快的遁光,这么强的气。这就是五台派最为出众的传人,想到摆脱压抑的五云步,将要入他门下,心中忐忑之余,也有些欣喜和期待。
“咦?”
突地,庞宪剑虹凌空一个盘旋,凝聚慧眼向下方望去。那里似乎有状况发生,而且还是故人。
“小娘皮,你还想往哪里逃?嘿嘿!还是随大爷我快活快活,共登人间极乐吧!”
粗鄙、媚俗的淫笑声在林中响彻回荡。
“龙飞,你这淫贼,咱们没完!”一声清澈如激流的女子呵斥声随之传来。
两道遁光迅速至极,犹如流星飞掣。衔尾追杀,惊险刺激令人侧目。
“哈哈!”后方那道黄色遁光,黑烟滚滚,飘散着一股硫磺气息。“我们当然没完没了,此处幕天席地,何不随我做一对快活的野鸳鸯!”
“呸!无耻。”前方白里透青的遁光摇摇斜斜,似乎下一刻就要跌倒地上。
遁光中还有一位僧装打扮的和尚,“仙姑,切莫中了贼子激将之计。”
“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等我扒了你的皮。”龙飞面相凶恶,咬牙切齿。要不是这个知客僧,石玉珠业已中了自己的采花迷香,哪还有什么逃脱的机会。
不过知客僧了一功行浅薄,石玉珠身中迷香,功力未复,遁速还是缓缓降了下来。
七手夜叉龙飞觑准时机,喷将一口五行真气,一道绿阴阴的剑光“刺溜!”电射而去。
带着恶意狞笑,“着!”
第五章 唇枪舌战 再斗龙飞()
“啊!”石玉珠一声惨叫,遁光散去,和知客僧了一从空中跌落下来。
时近黄昏,林中一片昏暗。黄烟滚滚,愁云惨淡,一个相貌凶恶的道人从天而降,正是龙飞。
“逃啊!你们倒是逃啊!”
龙飞嚣张跋扈,张扬霸道。
石玉珠神情内敛,仇视着这阴险小人。“龙飞,你色胆包天,胆敢冒犯我。”
欣赏着眼前美人风情姿态,薄嗔中带着倔强,好似碧水寒潭一颗明珠冉冉升起。
“嘿嘿!好姿色!”龙飞一脸色相:“想必在仙子身上纵横驰骋,定是人间极乐。”
了一闻言,怒声斥道:“石仙子受本门长辈万妙仙姑请托,前来助剑,你如此作风,不怕惹恼许仙娘吗?”
“我呸!”龙飞满是不屑,“她许飞娘算什么东西,不过是爬了师父床的贱婢,你妄想拿他来压我?”
说着,手起处,一道绿阴阴的剑光,连同八道灰白色的剑光,鬼气森森地直射了一头颅。
“叮叮!”
石玉珠狠狠地盯着眼前恶徒,师传青牛剑别出机杼,横着一切,挡住了那道绿色剑光。
可是……八道白色剑光,夭矫如虹,划过曼妙曲线。
“撕拉!”
石玉珠花容失色,“啊!”衣袖被飞剑剑光扫中,霎时如纸蝶翩翩飞舞。衬着她那明媚容貌,画面如诗如画。
“有趣!有趣!”龙飞见此,来了兴致,还想重施故技,挑破石玉珠一身衣衫。暮然心血来潮,心中警兆连连,急忙回身避让。
“咻!”
一道碧虹,急如流星电矢,从龙飞脑门擦过。有股沁人心脾的异香,在空中弥漫,他不慎嗅了下,顿时头晕目眩,脚下虚浮发软。
回首处,只见两人立在林边一处危石上,衣袂凌风舞动,仿佛天上谪仙,气质出众,不染尘埃。
可是当看清来客面容,七手夜叉龙飞禁不住勃然变色。
“庞宪!”
庞宪看着龙飞,神情冷漠,不带丝毫情绪,心中已是恨极。自己和师姑许飞娘广施恩德,交好各路仙家,多么不易。这贼子却为了一己私欲,全然不顾大局,竟然亵辱武当派半边神尼座下嫡传弟子。
他还有没有点脑子。
看着龙飞忌惮的神色,司徒平越发认识到自家师父的不凡。
自从混元祖师兵解,此子拜入庐山神魔洞白骨神君门下,学了一身邪恶本领,尤其炼就二十四口九子母阴魂剑,更是猖狂无比,藐视正邪各派长老剑仙。
可他还是惧怕自己的师父啊!
“你想败坏老子的好事?”龙飞面色难看。
庞宪理也不理,把手一撒,另外四道白、金、赤、蓝各色剑光四下抛去。和原来那口龙蝗剑,按五行方位布列,将场上诸人围了起来,嗡嗡颤鸣。
“这丸丹药给你石师姑服下。”自顾吩咐司徒平,好似不曾将龙飞放在心上。
只将他憋得面色通红,厉声喝道:“身为五台弟子,这般目无尊长,脱脱师兄生前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如果不提脱脱,庞宪倒还罢了。因为得传《太乙金章》,对师父从内心深处感念,岂容他一个小人横加指责?
“闭嘴!”双眼一竖,“你算什么狗东西,也陪和我如此说话?”
“你……你……”龙飞伸着手指,气得直哆嗦。
“你什么你!我们五台派可没你这号人物。”庞宪眼中流露出赤裸裸地鄙视。
龙飞心知,五十年前自己就不是庞宪小狗的对手。这些年来,他又投靠了赤身教主鸠盘婆,参悟秘魔正宗上乘魔法,手段诡异,鬼神莫测。
更令人胆战心惊的是,那五口飞剑,凶灵震慑神魂,似欲择人吞噬。不过嗅了一口异香,到现在还腿脚发软。
五毒仙剑,绝对是那套五台派镇教飞剑。而且其余四口绝不逊色于祖师亲手祭练的龙蝗剑。
纵然未战心怯,可被人点着鼻子骂,半点面皮不留。他又如何忍得?
“小子,我怎么说都是你师叔,难不成你还想欺师灭祖?”
庞宪好笑道;“呵呵!师叔?真是口吐狂言不嫌脸大。你倒是想和婆婆平起平坐。可你几斤几两,心里没点逼数吗?”
“好!好!”龙飞浑身发抖,已是怒极,“看来本座的九子母阴魂剑今日要大发利市了。”
庞宪不屑一顾,“切!跟你这杂种斗剑,平白辱没我的身份。”
每句话都如利刃,刀刀捅在龙飞的心窝。多少年了,没有受到这么直白的唇枪利剑。
实际上,庞宪还是不愿落人口实。虽然龙飞已经另投白骨神君座下,二人已无师门关系。可毕竟同门学道十余载,传出去终归不好。
此时,石玉珠服下司徒平送来的灵丹,采花迷药已解。趁着庞宪二人口舌纷争,功力渐行恢复。
“纳命来!”娇斥一声,石玉珠祭起一道青光匹练,好似游龙夭矫,漫空射向龙飞。
龙飞正面提防庞宪,不曾顾及被迷香放倒的石玉珠。待到掣剑抵挡,已是晚了。
面颊一热,眼前出现血红。却是昔年心明神尼炼就的青蛟链,破了他的面相。
“啊!找死!”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龙飞挥手将九子母阴魂剑放了出去。
一道阴沉绿光,八道灰白剑光,迎着青蛟链满空斗做一团。在这暮霭苍茫的天空,照彻得满林光华乱闪。五颜六色,忽明忽暗,瑰丽绝伦到了极点。
石玉珠绝非弱者,本身资质出众,又得武当派玄门真传,一旦恢复功力,竟也和龙飞斗了个旗鼓相当,杀得难解难分。
龙飞的九子母阴魂剑一出手,便是一青八白九道光华,非常厉害,但也不能压制石玉珠的青蛟链。
一时性起,索性将二十四口九子母阴魂剑同时放将出来,共是二百一十六道剑光飞舞空中,满天绿火,鬼气森森。
他的九子母阴魂剑亦是五台派知名飞剑,后来又得白骨神君指点,祭练的越发凶危赫赫。顿时,石玉珠犹如刀尖跳舞,惊险得令人头皮发麻。
在这危急关头,龙飞忽觉凶兆直袭心灵,心惊肉跳。手上剑诀慢了半拍,被石玉珠挣脱了出去。
四下看去,唯有五毒仙剑,气机盈霄贯野,没有别的异样。哪还不明白,分明是庞宪扰乱自己的心灵感应,难以发挥全身功力。
“卑鄙!”
庞宪悠闲地旁观场上斗法,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轻飘飘回道:“承蒙夸奖!”
第六章 龙飞遭劫 莽苍仙山()
庞宪也不与他敌对,只是遥遥驭使五毒仙剑,秉冽的杀机盈盈欲跃,刺激得龙飞不能全神贯注,二十四口九子母阴魂剑摇摇斜斜,再无先前威势。
趁此机会,石玉珠重振旗鼓,武当派伏魔剑诀,纵横捭阖,青牛剑光华四射,接下大半阴魂剑的绿白剑光。
又有青蛟链如同匹练旋斩,二百多道剑虹在半空中龙蛇飞舞,这般情形直将围观的了一和司徒平看得是摇魂荡魄,心神悸动。
斗了许久,龙飞越发浑身疲软,脚步踉跄,心知中了五毒仙剑的流毒,再不设法祛除,定然有碍道基。
扬声喊道:“庞宪,你真的要赶尽杀绝?”
如果是别的五台传人,纵然为恶,庞宪教训一顿,也会给他留下生机。毕竟对上峨眉群仙,才算死得其所。栽倒自己人手上,终究有些辜负一身道行。
可是七手夜叉龙飞绝对是个例外,此獠面对同道最会窝里横,一旦对上峨眉群仙,但凡发现一丁点不对,便会逃之夭夭。这等软蛋留之何用?
庞宪懒得回应他,只是随手一震,五毒仙剑清扬颤鸣,犹如龙吟之声,裂金碎石。
龙飞发现这位在五台派时的师侄,不但没有丝毫放行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五色烟岚毒瘴蒸腾,结成一座穹庐,直将斗法两人笼罩在内。
庞宪祭炼的五毒仙剑生具恶灵,已成灵宝,只要不尝试寄托元神,役使起来,如臂使指,非常灵验。同在毒瘴环绕内的石玉珠就没有受到影响。
见机不妙,龙飞心生退意。庞宪小狗奸诈虚伪,说是不屑于与己相斗,可是阴暗手段半点不少。再斗下去,今日非得栽了跟头不可。
他也颇有心机,喷将一口五行真气,九子母阴魂剑绿光白气大涨,阴风怒啸,顿将石玉珠压得喘不过气。
旋即,身与剑合,霹雳一声大震,朝空就走。
可是天上毒岚瘴气,烟卷涛飞,丝丝缕缕纠结在一起,化作一头似猴非猴,似猿非猿的怪物,雪白晶莹的毛发,随风飘扬,俊美中带着狞恶。
这怪物可不就是毒神蛮都,咧嘴怪笑,张口一吐,兰花香气四溢,熏人欲醉。
龙飞轻飘飘,似乎得道飞仙,神魂舒服极了。
“呵!”石玉珠吐气开声,五色光华乱闪,一道斧光从天劈过,霎时鲜血四溅。
“啊”龙飞惨叫戛然而止。
整个人都被劈作了两半,血肉模糊,骨渣溅射。一滴滴鲜艳的血液洒落在碎石、松柏上。
岩石被射穿成一个个孔洞,松柏冒起袅袅青烟。散仙之血,非比寻常。
石玉珠收起师父半边神尼赐下的五丁斧,胸中闷气这才发泄出来。朝前走了几步,躬身拜道:
“庞道友,多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庞宪摆手道:“此乃分内之事,何须言谢。再说,这次本该我向你赔罪。”
“你能前来慈云寺助剑,全是看在我师姑许飞娘的面子。龙飞,阴险小人,不顾道义,亵渎仙子,实在死有余辜。”
二人本就薄有交情,尤其是石玉珠和银姝,自来传书不断,私交甚好,倒是不用多做客套。
等听到庞宪收了司徒平做徒弟,笑容灿烂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为人师表的这一天。”
又对司徒平叮嘱道:“你可是得了好机缘。庞真人深得五台派真传,自身功力精纯高深,令人侧目。万望珍惜,不可生出懈怠之心。”
庞宪满目感慨,“贫道修行已有一甲子,若按世间论,已是杖朝之年。生平没有多大志向,唯愿避守南疆,为我五台一脉留下传承。”
司徒平神态恭谨,心中止不住地讶异,原来师父已有八十多岁,看他容貌不过是二三十岁的模样,功力高深可窥一斑。这等仙家手段,令人佩服赞叹。
随后谈起慈云寺乱象,庞宪忍不住直言:“石仙子,自从我教祖师仙逝,无人执掌教规,出了不少歹人。你无须看我和师姑面子,强自忍耐。”
石玉珠面现娇憨,不好意思道:“当初在苗疆丹枫岭,多亏你和许仙姑,我才能从黄肿妖道手中逃脱,得报大仇,此中恩德岂能不报?”
庞宪好笑道:“既如此,将来我和师姑有难,就全靠仙子相救了。至于不相干的人,随他去死。”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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