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天色暗淡下来,苍夜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喃喃说道:“这长安城就是大,走了这么久才走到。”
事实上程府也正好在长安城的西面,所以距离方奎的住所不是特别远。如果真正横跨长安城的话,估计也要个好几天的时间。
苍夜见屋内灯火还通亮着,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用力敲着房门,大声喊道:“方大哥,方大哥在吗?”
屋内一个雄厚的声音传了出来:“是何人在屋外喧哗?”
一个健壮的少年从屋内走了出来,一手提着一盏灯笼,一手握着宝剑,不用看也知道,这人肯定不是方奎。
苍夜心中暗想,这是何人?
少年开了半扇门,借着昏暗的烛光,依稀地看清了苍夜的容貌,问道:“你是何人?你口中的方大哥是指方奎方大侠吗?”
苍夜见面前的少年面生的很,但是提到了方奎的名字,又称呼为方大侠,十分尊敬,便安下心来,心知应该不会是什么敌对的人。
他向前一步,走到少年面前,说道:“在下苍夜,是方奎大哥的好友。”
少年听了这话,将宝剑收回到腰上,说道:“在下林浩宇。方大侠正与我家家主商谈要事,如无要事,不如我们在院中休憩片刻?”
苍夜见面前的少年十分礼貌,客气地回了个礼,说道:“不妨事,等等再说。”
话语刚落,屋内又走出一个中年人来,这人不正是方奎嘛。
方奎原本正在屋内与武鸿泽商谈要事,正谈到关键点上,就听见屋外有人找自己,只是此时不方便见客,就让武鸿泽的家仆先出去招待。等完了事,他才缓缓地走出房门。
等他看清来者之人,眼中一亮,慌忙跑向前去,给了苍夜一个熊抱,说道:“苍小弟,你怎么出来了?”
忽然,他眉头一皱,悄悄地说道:“你不会逃出来的吧?”
苍夜没好气地说道:“那地方看守得那么严实,我能逃得出来吗?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时,屋内又走出一名男子来,这名男子约莫三十出头,一头紫发披肩,长眉如柳,身如玉树,一身青衫,风度翩翩。
一个男人长得这副俊美绝伦,世间真是少有。
这男子便是原本与方奎商谈的武鸿泽。
武鸿泽见面前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少年,便询问起方奎来:“方大侠,怎么不向我介绍一下?”
方奎哈哈笑道:“这位便是我刚才提到的苍夜小弟。”
武鸿泽多看了一眼,说道:“果然是一表人才,只是刚才你不是说他被魏丞相关进了大牢,现在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方奎嘿嘿笑道:“我也是刚知道,还没来得急问清楚。”
武鸿泽见事情也办成了,就不再久留,说道:“方大侠应承的事情,可不能忘了。这位苍小弟,如果有兴趣,可以来我们武风镖局坐坐。”
苍夜随意地应承了下来。
等到那二人走出屋外,苍夜才回过身来,问道:“方大哥,刚才那两人是什么人?好像你答应他什么事情。”
方奎带着苍夜走近了房门,坐在一张靠椅上,说道:“那人是武风镖局的三当家,原名武鸿泽,外号武痴,是个不折不扣的练武狂人。”
苍夜会意地点了点头,再次询问道:“那今日前来又是所谓何事?”
方奎按住他的肩膀,说道:“这事我得先保密。不过话说回来,你又是怎么出的来的?”
苍夜见方奎有难言之隐,便不再询问,只是将昨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
方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苍小弟,你这运气是相当让我眼红啊,竟然让你歪打正着结识了程咬金那个老匹夫。程咬金这人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是为人忠肝义胆,肯为兄弟两肋插刀,实为一大英雄。”
苍夜苦笑了几声,说道:“要不是出了这事,还真不容易接触到程大哥。只是昨天发生的这事,方大哥如何看待?”
方奎道:“你是说陈光蕊密谋造反之事?”
苍夜无奈地叹息一声,说道:“我原本也不知晓这事,既然这信上是这么写的,我又不得不相信。”
方奎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么信任写信之人?”
苍夜点了点头,心下想这地藏菩萨怎么可能会撒谎呢,于是说道:“不如一起去趟江州看看?”
方奎悍然大笑道:“你不会是想念那芷菡姑娘,着急着想去见一面吧?”
苍夜原本想解释,又一想这解释不就是心虚了吗,就不再作答,转过话题说道:“我现在也不方便外出,程大哥那番话就是告诫我不要随意走动。如果要启程去江州,还得先去探下口风,见机行事。”
方奎点了点头,见夜色已黑,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也好。不过我受人所托,要外出办事几日,可能就不能陪你去江州了。”
苍夜会意地点了点头。
方奎接着说道:“那我今晚就不挽留你了。院内有一匹骏马,是武鸿泽留下的,你且先骑着回去,这里离程府也有不少的距离,如果一路走回去的话至少也要两个时辰。”
苍夜见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匹黑色骏马,想来是那武鸿泽为了方奎办事方便,留下的。
他走到黑马旁,抚摸了一番,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迎面就飞来了一个小件物品,左手习惯性地一探,将那物品紧紧地拽在手中,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钱袋。
“你初来长安,没有什么收入,这里有一些银两你先收着,日后再找些活干,攒了钱再还我。还有这钱袋里有这间房屋的钥匙,日后没有去处的话,就暂时住我这里。”方奎了解苍夜是个无功不受禄的人,如果说不必还,估计又要跟苍夜多费口舌之争了。
苍夜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恭敬地向方奎深鞠一躬,说道:“多谢方大哥,日后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的,尽管跟我提便是。我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牵着黑马走出大院。
伍:横扫千军()
伍:横扫千军
等到了程府,夜已深了,但是程府还是灯火通明。
苍夜也劳碌了一天,早已疲惫,回到房间后,倒头就睡去了,睡得如此深沉,直到屋外传来的猛烈的敲门声,才将他惊醒。
苍夜起了身,打开了房门,见门外站着心急如焚的程咬金,疑惑地说道:“程大哥,这么早来找小弟,有何要事?”
程咬金一把扯过苍夜的身子,大咧咧地说道:“昨日不是说过了,今日要来跟我学习三斧头的,难道你忘了不成?”
苍夜见程咬金这么风风火火地,就不多说,跟着出去了房门,朝练武场走去。
每个人对于武学的领悟都是不同的,悟性高的人,往往能占得先机,用极短的时间学得一门武学。很明显,苍夜就是个悟性极高的人,他能够在看过程咬金的招数之后,再极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到破解之法,确实不凡。
这或许与他学习的灵通术相关联。所谓灵通术,通俗地来讲便是通灵之法,相当于开了窍。
程咬金先是耍了一遍,随后指点了招数的要领,便吩咐苍夜模仿着来一遍。
苍夜沉思片刻,心中自有自己的想法。
只见苍夜撩起大斧头,屏起王八之气,忽然怒吼一声,接连砍出五斧,招数没有一点的拖泥带水。
前面这三招与程咬金的三斧头有没有多少差异,不过这招数没了程咬金的刚硬,却是柔中带刚,游刃有余。
后两招一招是左横扫脸,另一招是右斜扫腿。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苍夜便使完了招数。
一旁的程咬金看得可是目瞪口呆,只怕是一只鸡蛋都能塞地进去。
不过程咬金不是个心胸狭窄又或是忌才之人,他摇头晃脑地说道:“好,好,不愧是我老程看中的人。只是我怎么看你耍得那么别扭呢?”
苍夜收回斧子,松了一口气,擦拭了下额头冒出的汗珠,说道:“我这是专门为自己量身定制的。我的体型没有程大哥那般魁梧,如果单纯地用那三招,威力不够巨大,起不到一击必杀的效果。所以我稍微改了一些,还望程大哥不要介意我擅自主张更改招数。”
程咬金没有一丝的责怪之意,目光落在苍夜手中的斧头上,说道:“如果劲力足够的话,后面两招还能无限次使用,让人防无可防,退无可退。果然是妙。不过日后不能再叫三板斧头了,不如再改个响当当的名号?”
苍夜心中一怔,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这招数主要以横劈、左右斜扫为主,不如就叫‘横扫千军’如何?”
程咬金狂叫一声,一手搭在苍夜的肩膀上,奋然叫道:“好好,好一个横扫千军,一听名号就让老程我热血沸腾起来。走,今日我高兴,去喝个痛快。”
苍夜一听,大感不妙,程咬金这嗜酒如狂的德行,他可是有所耳闻的。
只见他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说道:“程大哥,我还有些细节还没有想通,就让我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吧。”
程咬金没好气地说道:“今日我难得慷慨让你品尝我府上的美酒,你竟然这般不赏脸,是不是我老程府上的酒入不得你的法眼呢?”
苍夜正苦无言以对时,外面忽然传来呼喊声。
两人回头张望,只见家仆模样的人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说道:“程老爷,魏丞相来府上说是有要事相谈。”
程咬金惊讶地说道:“魏老头怎么跑我府上来了?你先前去招呼,就说我换身行头就来。”
家仆哈腰点头退了下去。
程咬金悍然笑道:“苍小弟,魏老头来找我,肯定有什么急事,我就先去招呼他了,下次再找你畅饮。”
苍夜见今日躲过一劫,心中大喜,面上却装做无辜的样子,说道:“程大哥有事,就先去忙,不用管我。只是可惜了,我也有心想去品尝美酒,程大哥贵人事忙,我也不好强求。”
程咬金听罢,还以为苍夜也是同道中人,大笑道:“没关系,今晚我们再痛饮一番如何?”
苍夜原本也只是假意推脱,不成想给自己套了个圈,心中犹如滴血一般难受,只是程咬金这人说一是一,不好拒绝,只好点头应承下来。
程咬金走后,苍夜一个人静坐在石凳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服侍的小紫见苍夜一人坐那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还以为练武之时出了什么状况,慌忙走向前去询问:“苍公子,你可安好?”
苍夜心里正想着远在江州的芷菡姑娘,被小紫这一声呼喊,吓了一跳,说道:“没,没,一切都很好。”
小紫说道:“有什么需要小紫去做的吗?”
苍夜换了一副模样,嬉笑道:“小紫妹妹,你长得这般花容月貌的,让哥哥我难以忘怀。刚才我还在琢磨着招数,一见到你,就乱了方寸,分了心。”
小紫可经不起苍夜的调侃,脸色一红,低头娇声地说道:“苍公子又取笑我了。苍公子如果觉得小紫打搅到你练武,小紫就先退到一旁,如果有需要小紫的地方,再呼唤我便可。”
苍夜干咳一声,说道:“也好。让我一人在这里琢磨琢磨。”
小紫应声退了下去,只是苍夜的那席话让她难以忘怀,小心肝如受了惊的小鹿那般跳个不停。
苍夜见小紫退了去,留下了一个人,就不再胡思乱想,专心地琢磨着刚才自创的招数。
没过多久,他的手中就换了一把长剑。这把长剑不是特别锋利,苍夜随意隔空重重砍去,只有几声轻轻的呼啸声。
“还是应该去找把称手的兵器才好。”
苍夜随即劈了几剑,意犹未尽地将长剑放回到了铁架子上。
另外一边,程咬金见魏征焦急地在大厅内踱步,心下多了一分焦虑,人还未走近,嘹亮的声音就已经响起:“魏老头,今日有何事来我府上?我见你这般模样,不会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魏征见程咬金到来,也顾不上有旁人在侧,说道:“前日我府上不是来了一个送信的人,被我关进了衙门大牢,后来安置在你的府上。”
程咬金见不是朝野之事,就松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是苍小弟吧?”
魏征叹道:“确实是此人。前日他送了一封信交予我,只是信上所言让我匪夷所思,唯恐有小人在中间作梗,诬陷好人,就先行拿下。随想,我派人去暗访的结果让我是大吃一惊。”
程咬金也不多言,一把抢过魏征手里的信,只见上面写道:
江州州主陈光蕊密谋造反。
陆:浑水摸鱼()
陆:浑水摸鱼
程咬金看完手中的信,疑惑地说道:“这江州的知州陈光蕊不正是一年前中的状元,后来经过你的推荐成为江州知州的?”
魏征皱起眉头说道:“这陈光蕊品性端正,当时江州又缺官职,我便建议圣上授他江州知州一职。”
程咬金笑道:“那怎么会有人敢以下犯上,污蔑于他?”
魏征苦笑道:“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况且这人也是由我推荐的,出了事,我也难逃干系。”
程咬金拍了拍胸脯,大大咧咧地说道:“魏老头,不必惊慌,有我老程在,不会让你有事。况且这人真有所改变,坏了性子,做出不法之事,也不能完全怪罪于你。”
魏征叹道:“原本我也不相信这事,便暗中派人去探访。结果却是陈光蕊没有造反的意图。”
程咬金这下就有些不解了,慌忙说道:“莫非是苍小弟有意诬陷他?”
魏征摇了摇头,冷冷地说道:“如果苍夜敢诬陷好人,我自然不会饶过他。只是暗子来报,这陈光蕊的长相于原本初见时的有很大区别。”
程咬金疑惑地说道:“这么些年,人总会有改变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魏征对于程咬金的疑惑便不惊奇,因为起初他也是这样想的。
只是一个人能在短短的几年之内由一个瘦弱的书生,变成一个彪悍的武夫,就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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