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温茶冷若冰霜的声音,再看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周兵整个人都醉了,伸手就去拉温茶的手:“茶妹妹,没事,哥哥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既然无事,便回吧。”
温茶躲过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就要关门,周兵一手抵住屋门,不悦道:“茶妹妹这是做什么?不欢迎哥哥?”
温茶暗地里翻个白眼,这种半夜找上门揩油的人,没被打死就算了,还想要欢迎?真想吐一脸。
“茶妹妹,哥哥这段时日没见着你,你可是生气了?”
温茶忍住作呕的心情,“你多虑了。”
周兵丝毫没感觉出来,洋洋得意的说:“妹妹可别生气,哥哥答应你,日后会常常来照顾你的。”
他想起了什么,嘿嘿笑了两声,又道:“有什么事儿,也别担心,来找你哥哥,哥哥我帮你!”
说罢,他就要来摸温茶的手,这双手,他可是觊觎了好些年。
早前因着温茶家中父母皆在,他不好动手,现在温茶已经无亲无故,没有依仗,他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今儿,他就要得偿所愿!
他势在必得,想一把抓住温茶一尝芳泽,奈何温茶收回手,让他摸了一空。
周兵面色一变,正要发作。
温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脸上的欲念,淡淡道:“你若无事便回去,周叔应该着急了。”
提起周中林,周兵打了个哆嗦,有些忌惮。
“提他做什么?”他故作不屑道:“半截子入土的老东西,还能管着我不成?”
一想到周中林累死累活换来这么一句话,温茶面色变了变,最终冷下去。
“你知道我不是多事的人。”她看着他阴鸷的眼睛,笑的冰冷,声音更冷:“但你若借着酒劲忘了自己是谁,欺辱到我头上,你是知道的,周叔可容不下你。”
这句话实实在在,打中了周兵死穴。
他借着酒劲朝温茶大喊:“他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他能管着我吗?做梦!”
温茶嘴角的笑容也没了,“如果没有他,你又是什么东西?”
温茶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周兵火冒三丈,他正要歇斯底里的咆哮回去,转而对上了温茶的眼睛。
那双眼睛冰冷而寡淡,带着看透一切的薄凉,淡淡的嘲讽像是一盆凉水浇的他透心凉。
“你如果识相就赶紧离开,我明日不想造访周叔。”
“”
”毕竟,就是这么一个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的人,是生你养你的爹。”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周兵彻底醒酒。
他后退一步,再不敢跟温茶对视,心里升起不言而喻的恐慌。
若是被周中林知道他喝醉了来骚扰温茶,按周中林刚正不阿的个性,可不自己找死吗?
他手指一缩,丧家之犬般靠在墙上,萎了。
温茶看他胆小如鼠的样子,冷冷一笑,将门重重关上。
有些人,就喜欢来找死。
第84章 芦苇少年(八)()
周兵在原地缓了好一阵,才站起来骂骂咧咧的走了。
边上听一会儿墙角的刘大婶偷偷走出来,看了几眼温茶的屋子,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窃喜。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温茶关上门,转身就看到站在身后的岚清。
他竟然跟过来了
“刚才是你的朋友吗?”岚清睁着漂亮干净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她,对周兵有些好奇。
温茶摇摇头,“不是朋友。”
岚清没有问下去,却是分辨着说:“我听他的声音,不是个好人,你离他远些。”
温茶闻言一笑,眼眸微弯,“的确不是个好人。”
岚清见她愿意听自己说话,嘴角的弧度也扬起来,“若是他再来找你麻烦,你叫我,我帮你收拾他。”
温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弱不禁风,如不胜衣的样子,还能帮她收拾周兵?不被周兵揍成小可怜就谢天谢地了。
虽这么想着,她嘴上却是应到:“好。”
岚清没去深究她到底怎么想,轻声说:“你信我便可。”
温茶:“”总感觉,这位公子哥有点奇怪,他现在想的难道不应该是他未过门的未婚妻吗?和她在这里胡诌啥啊?
“别想太多,”她走到屋门口,回眸对着少年淡淡一笑,脸上带着丝丝不易觉察冰冷,“他想找我麻烦,可能还需要修炼至少,嗯,一百年吧。”
说完这话,她顶着中二脸,关上了门。
“赶紧睡吧,明天,我们去集市给你买衣服。”
重重的关门声让少年摸了摸鼻子,尔后想起她又冷又娇的表情,低低的笑起来。
真可爱啊
他转过身走了几步,目光落到门边,所有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些许暴怒让他的眼睛殷红起来。
屋外小路边,周兵走的很慢,想着自己被温茶威胁了,他心中恨得要死。
温茶一击中的,这世上,他最怕的,还真是周中林,周中林发起火来,暴跳如雷,能打断他半条腿。
他不像他爹,反倒像索命厉鬼。
温茶也不过是仗着他怕他爹而已,难道她以为这样就能不让他就范?未免太异想天开。
他是怕他爹,可村里不怕他爹的大有人在。
到时候,找个不怕他爹的人收拾那小蹄子,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不成?
这么想着,周兵不知不觉走到了芦苇草里,心里盘算怎么把温茶弄到手。
自然不能是明媒正娶,温茶不过孤女,无权无势,并不能带给他什么,而他心有远大抱负,将来的妻子也绝非池中物,他凭什么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温茶不过是饭后甜点,尝尝就罢了,想要再近一步,没门。
他脑海里翻转过无数歪点子。
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了河边。
夜半的河水看似平静,一阵风吹过,就跟癫狂了似得翻腾起来。
铺天盖地的浪花往周兵所在的位置扑过来,黑黢黢一片,看得人心里发怵。
周兵不敢再胡思乱想,后退一步,嘟囔一声:“哪儿来的妖风,这般厉害?”
话音未落,冲上河岸的浪花打在了他的脚背上,冰冷的河水像是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抓住他的脚踝,周兵冷的打了个哆嗦,直觉事情不对。
风分明已经停了,这河却翻涌的更加厉害,这是为何?
周兵又想到了温茶,不过这一次,他想到的是温茶的爹娘。
他们可不就是被水淹死了么?
死的还那般惨不忍睹。
每年这河里淹死的人不计其数,虽然也有不少人白日打渔,但从未有人敢深夜前来。
这条河阴气极重,再加上有很多年历史,就是老一辈,也只能在河上撒网,绝不敢下水。
晚上,正是这河一日中,最令人忌惮的时刻。
这么一想,周兵吓得腿都软了,生怕河水里冲上来些什么东西,将他拖下去。
他转过身,拔腿就往回跑,身后的河水疯狂的冲击在河岸上,激起无数浪花打落在他头上。
周兵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腐腥味儿,他闻得出来那是死人尸体腐烂之后的尸臭。
他吓得裤裆里一片湿热,酒醒了个干净,迈开步子往前冲,身后的河水,洪水猛兽一般追在后头,让他惊恐至极。
可还没跑几步,他一个踉跄跌倒在湿泞的河岸上,细密的芦苇静悄悄的随风浮动着,它们纠结在一起,根根缠绕,不分彼此,拦住了那条通往村里的路。
周兵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正要爬起来继续走,身后的河水已经悄然爬上他的脚背。
冰凉的触感让他低下头,入目的是一只指尖锋利的手。
周兵面带惊恐,不可置信的尖叫起来。
“鬼!鬼啊!救我!”
第二天早上,温茶就听说周兵病倒了。
说是昨夜不知去哪里鬼混,等被找到时,人已经烧糊涂了,不仅神志不清,还胡言乱语,跟得了癔症似得。
温茶只当是恶人有恶报,笑笑就过了。
她收拾好干菜,招呼岚清和陆真吃过饭,就一起去集市摆摊。
初晨日光熹微,沿途的草木香气十分怡人。
温茶贪婪的吸了两口气,转眼看见岚清取出那把伞。
她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他撑开伞,慢条斯理抱起地上的陆真,跟着她走,亦步亦趋,小媳妇似得。
温茶眨眨眼,顿觉已跟不上时代的步伐。
这世上,漂亮的公子哥为了维持自己的盛世美颜,从早到晚,只要有太阳就打伞,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简直不能再刻意。
而她,粗枝大叶,不理仪容,邋里邋遢的,好像还不如一个男的
这特么还能用挫败来形容吗?根本是惨不忍睹。
所以,还找时间是把他赶出去好了,她快受不了这娘炮了。
岚清分外懵懂:“”娘炮是什么?能吃么?
温茶:“”
到了集市上,温茶摆好东西,老顾客就上门光顾了,眼毒的,一眼就见到那跟在她身后光鲜亮丽的少年,俊美昳丽,颜色无双,堪称罕见,他们眼前一亮,冲上前来搭讪。
岚清接过温茶手里的东西,开始应付起来。
他嘴巴乖巧,态度温和,和人说话,男女老少,都接的上话,万人迷似得,不骄不躁,三言两语就逗得人哈哈大笑,这些人被说的心头滚烫,心情愉悦,为了同他再说几句,买东西不免豪气了些。
温茶在一边儿看的牙痒痒。
不论什么时代,都是看脸的社会。
人家还真是冲着脸来的,这种美人脸,多少年不见一次,可不能错过。
温茶:“”
不消多时,菜就都卖完了。
那些人意犹未尽的同少年道别,还约定明天一起来。
天天能见到就好了!
温茶:“”
这是温茶做工最轻松的一天。
全权都由岚清打理。
等到收摊,少年将装满了的钱袋递给温茶,笑的温柔又腼腆,“给你收着。”
温茶抬头看了一眼他干干净净的眉眼,搞不懂他做这么多活,怎么就不流一滴汗。
她接过钱袋,拍拍少年的肩膀,“走,给你买衣服去。”
岚清打着伞,抱着陆真,脚步轻轻跟在她身后,眼眸轻轻扬起来。
温茶走进店铺,选了选,给他选了一身黑衣,不是要干活吗?黑衣服最耐脏了。
岚清放下陆真,也没反对,笑靥如花的接过衣服进去换了。
若说墨绿色长袍的岚清给人林中仙君的感觉。
黑衣的少年,顿时黑白分明起来,那过分好看的眉眼,清澈如水的目光,更像是一只不谙世事的妖精。
这样的岚清更是凛人,看傻了温茶和陆真。
一旁的店老板,也是目不转睛,痴迷不已。
陆真回头,就冲着他跑过去要抱抱。
岚清微笑着抱起他,回眸朝温茶轻轻一笑,笑容像带了钩子一般,勾的人神魂颠倒。
温茶差点一头撞在门上,吸着鼻子扭头就去付账了。
人间妖孽,行走春药,各种撩骚,少看为妙。
店老板回神,直夸岚清气质好,收了个保底价。
所以,带好看的人,买东西,还是有益处的。
买好衣服,温茶又给两只买了糖葫芦,桂花糕,才慢腾腾的往回走。
走到屋前,隔壁的刘大婶忽然站在门口,冲她大力的招手,不复往日的嫌弃刻毒,笑眯眯的叫住她:“茶哥儿,你且过来,婶子有件喜事要同你说说。”
第85章 芦苇少年(九)()
刘大婶把温茶拉到一边儿,眼见四周没人偷看,热切的摸摸少女白皙干净的手,压低声音道:“茶哥儿,婶子且问你件事儿,你可愿如实告知婶子?”
温茶抬起眼睛,扫过她眼底的急功近利,道:“婶子有什么想问的,直说便可。”
刘大婶见她柔柔弱弱,十分好拿捏,心头一喜,“也不是婶子多事,便想问问那跟着你究竟是何人?”
她说的是岚清,前几日村里还没这人,等她打主意了,才发现温茶身后跟了个光风霁月的少年。
瞧那步步紧跟,片刻不离的模样,她找这贱蹄子说两句话都难,真够碍眼的。
“是来村里找人迷路的公子。”
温茶如实说道:“岚公子不识路,便跟着我认认路,怎么了婶子?”
一听说岚清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刘大婶瞬间笑的笑的合不拢嘴,殷勤道:“既是个不识路的,便找别人带带,你这小姑娘怎能跟他天天待在一起?明儿啊,我帮你去跟村长说说,你呀就在屋里照顾弟弟就行了。”
温茶不置可否的看她一眼,“婶子若找我来是说这些,那便罢了,我心里自有分寸,不劳婶子担心。”
温茶口吻有些冷,让刘大婶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回神一把抓住温茶的手,阻止她离开,不满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婶子可不为你着想么?”
“多谢婶子的关心。”
“婶儿还有件喜事想跟你说说。”眼见温茶面色稍霁,刘大婶压低声音道:“茶哥儿现在可是有心上人?”
温茶神色莫测的看着她皱在一起,布满油光的脸,摇摇头。
她凑过来,更加殷勤道:“你爹娘可是给你订过亲事?”
温茶面无表情的盯住她:“无。”
话音未落,刘大婶立刻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一拍大腿,扯着温茶,激动的说:“你是婶子看着长大的,是婶子的亲闺女,如今这般小就没了爹娘,还拖着个稚子,生活必是艰辛,婶子替你担忧心疼,日思夜想,好几日食不下咽,这不正好替你找了个解决燃眉之急的法子。”
她说的亲亲热热,跟温茶就像母女一般,又拉又抱,母爱爆棚,她注视着温茶,等她主动询问。
温茶垂眸嘴角无声扬起,问道:“不知婶子有什么法子?”
刘大婶一听她问,止不住眼里得意,看她跟看钱袋一般。
“是这般,昨儿我听说隔壁白杨村有位刘公子,正当好年纪,样貌英俊,家道兴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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