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嬷嬷听着她的话,眼睛跟充血似得,红的吓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在一个小宫女的手里,平日里,只有她决定宫女生死的份儿,什么时候,一个宫女敢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温茶笑眯眯的从她荷包里把自己的玉饰拿出来,用手帕擦了好几次,才重新戴上,慢悠悠的说:“你不用恨我,我是不会杀你的。”
江嬷嬷眼睛里流出一丝微光,如果她能活下去,铁定是要这个小蹄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温茶对她的想法很是清楚,她微微一笑:“你以前都是怎么对那些宫女的呢?”
江嬷嬷瞪大眼睛,温茶站起身,不嫌累的把她绑到了审犯人的麻绳上,把她像宰牲畜一样的挂起来。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在这里,你挂着一个叫绿俏的宫女,你用匕首划烂了她的脸,用鞭子把她的骨头都打碎了,你还记得吗?她就是死在这里。”
江嬷嬷当然记得,在她手里死的人,那么多,从她进宫之后,她的身上就染满了鲜血,从宫女到太监,从绿俏到沛公公,哪一个不是折在了她手里。
只要提起她的名字,钟粹宫所有的宫女都要噤若寒蝉,两股战战,这都是她的威风。
“可是现在轮到你了。”温茶幽幽道:“你害怕吗?这个屋子里全都是被你杀死的阴魂,他们来找你索命了,你听见了吗?”
江嬷嬷对她的话嗤之以鼻,索命?那群该死的贱婢,还敢向她索命?
她心里一点也不怕,可是阴冷的空气从耳后划过的时候,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从未有过的阴冷,从脚底窜上天灵盖,江嬷嬷整个人都不对了。
莫非,真有阴魂?
“感觉到了吧?”温茶挑挑眉,“他们可都在你周围呢?”
“今儿,我就给他们报报仇。”
温茶提起鞭子,朝着江嬷嬷手起鞭落,鞭子沾了无数人的鲜血,阴气逼人,可就是这样,江嬷嬷还每日用辣椒油浸泡,势必要让人痛不欲生。
这次,终于落到她身上了。
江嬷嬷痛的眼泪哗哗直流,却仍止不住身上的痛苦,那种痛,痛到了骨头里,每次被她抽过鞭子的人,若是没有死,也会去掉半条命,更多的是,活不了一年半载,就会暴毙而亡。
温茶一鞭一鞭的打在她身上,片刻,她就昏死过去。
温茶看她没反应之后,无趣的丢掉鞭子,百无聊赖的坐在矮凳上等人。
司礼监疾步踏进钟粹宫,贵妃震惊的迎出来,还没说一句话,就被司礼监推开,他浑身戾气,目光冰冷的落在她身上,宛若在看死人。
贵妃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但她还是跟没事儿人一样的跟了过去,“督主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司礼监狭长的眼底一片阴鸷,“她在哪儿?”
“谁?”兰贵妃佯装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扶住安公公的手,媚笑道:“督主大人心急火燎前来,想要找谁?”
“她在哪儿?!”
司礼监的眼睛瞬间就冷了,手握在长剑上,杀机毕现!
周围的宫女们都吓得退避三舍,生怕这位大人迁怒了自己。
“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兰贵妃摇了摇头,“督主大人若是要找谁,本宫的钟粹宫就这几个人,若是有督主要找的人,本宫定然是要将她亲手交在扶住手里。”
话音未落,司礼监的手已经落在了她的脖颈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谁也没想到,司礼监会做出要挟贵妃娘娘这样的事。
一旁的宫女更是吓得连连尖叫,他是疯了吗?!
司礼监的手指越收越紧,大有一股要把贵妃掐死的决然。
一旁的安公公不敢坐以待毙,急忙陪笑道:“督主大人,要找的可是小茶?”
司礼监眼神微动,安公公继续道:“小茶有事,被娘娘外派出去购置东西去了,今日恐怕是见不到了,大人若是想见她,过几日再来便可。”
第263章 宦祸天下(十七)()
安公公的第一想法是拖住司礼监,然后再想办法解决问题。
现在,司礼监最不能去的就是小黑屋,如果他去了,看到江嬷嬷把温茶打的头破血流,那对于钟粹宫,或者是兰家,都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他们不能赌。
“大人,这是宫闱之地,是皇上的后宫,请大人三思。”
司礼监扫了他一眼,将兰贵妃摔了出去,安公公急忙扶住了惊魂未定的贵妃,正要再说话,司礼监已经抬脚走向了宫女的住处,不远处就是小黑屋。
安公公给边上的宫女使眼色,让她们拦住,宫女们跟上去,还没跟近,就被司礼监身上的煞气吓到了。
等到司礼监走到宫女的住处时,天上忽然飞来一只雪白的鸽子,它落在小黑屋的屋顶,叫破了嗓子般,发出剧烈的鸟鸣。
司礼监抬脚走到了小黑屋门前,一脚踢开屋门,小黑屋的一切景象,尽显眼底。
窝在矮凳上,快睡着的温茶听见声音睁开眼,看到司礼监,揉了一下眼睛,“你来了?”
司礼监的目光瞬间就落在她被鲜血染红的掌心上,他疾步走进屋,将她从矮凳上抱起来,上上下下将她检查一番,发现只有手掌受伤时,脸色依旧非常难看。
温茶揉揉脸,指了指被吊起来的江嬷嬷,“她打的。”
这时候江嬷嬷还没有断气,出气多进气少,已然垂垂欲死。
司礼监阴冷的目光在她脸上挺久了片刻,问道:“她哪只手打了你?”
温茶毫不忌讳的告状:“两只手都打了。”
话音未落,司礼监抽出剑,一剑过去,刀光剑影中,江嬷嬷的两只手被砍断了,垂死中的江嬷嬷痛的惊叫出来,嘴里的袜子也掉了,鼻涕眼泪一大把,整个人都抽搐了。
屋外跟过来的宫女们,纷纷被吓得翻白眼昏了过去。
从来没见过这么冷血残暴的人!简直是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
“她还做什么了?”
“她要抢你给我的定情信物。”
温茶指指脖子上的玉饰,“她说拿走了就是她的。”
然后江嬷嬷的两条腿也折了,整个人血淋淋,成了过活脱脱的人彘。
屋门口已经没有人敢呆了,贵妃吓得胆战心惊,已经派人去请皇上了,她从没像现在这样后悔过。
如果不是她鬼迷心窍的想要留下温茶,根本就不会惹来司礼监这么个大麻烦!
司礼监就是个六亲不认的疯子!要是司礼监杀红了眼,把她也一并除了,该怎么办?
唯有皇上能救她,后宫是皇上的温柔乡,皇上不会不管她的!
“还有呢?”亲手造成了这般惨烈景象,司礼监眼睛都没眨一下,“她还动你哪儿了?”
“她要杀我。”
“嗯。”
司礼监把江嬷嬷削成人彘后,割了江嬷嬷的舌头,甚至还想去割掉她的鼻子,再挖了她的眼睛,活生生把她痛死。
最后温茶拉了拉他的手,“够了。”
司礼监却觉得不够,“一会儿叫人把她带回去。”
带回去做什么不言而喻。
温茶终于有点意识到,这个男人,他不止是自己男盆友,还是个督主,在宦官里,他有最高官职,就是皇上也要倚仗他的保护,他没有表现出来的纯情,骨子里是真正的冷血阴戾。
“还有谁让你不高兴了?”
温茶掰掰手指头:“让我不高兴的人很多,你都要把她们杀了吗?”
司礼监:“嗯。”
温茶:“”
“我们还能带一个人回去吗?”
“谁?”
“我曾经的一个朋友,她被贵妃赐了一丈红,现在在刑房。”
“好。”
抱着温茶从小黑屋出来,外面已经来了好几个配剑的公公,不等司礼监说话,就主动把江嬷嬷拿布裹着抬走了。
主殿里,贵妃听着来来去去的声音,身体瘫软在安公公怀里,直觉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可再后悔,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司礼监带着温茶走到门口,兰贵妃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就怕司礼监拔剑将她砍了。
要知道,在皇上心里,贵妃和司礼监的位置是不一样的。
女人可以再有,更何况是一个没有皇嗣的女人。
一个皇帝有三千佳丽,然而只听从皇上号令,如同死士一般,数十年培养出的锦衣卫首领却只有一个。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就算司礼监现在把她杀了,只要司礼监有一个正当的理由,皇上或许会生气,但不会对他产生真正的嫌隙,甚至还会为他掩盖住真相。
这是他们最大的区别,所以兰贵妃是怕的,她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她只盼望皇上来,快点来!
皇上的确很快来了,他就是兰贵妃的救命稻草,兰贵妃几乎是疯了一样的扑进他怀里,想要得到保护。
一向对她宠爱有加的皇上这一次却有些冷淡,他甚至不想听兰贵妃的解释:“事情我都听季爱卿说明白了,爱妃,此事是你做的不对。”
兰贵妃缩在他怀里,心里冷的可怕,她垂死挣扎道:“皇上,臣妾自问没有做错什么,那三等宫女,行偷窃之事,臣妾按照宫中规矩处置了她,有何不妥?”
她的小心思皇上哪会不清楚,正因为清楚,皇上才觉得厌烦:“此事,听说涉及到了另一个宫女,你已经将她交给了刑房?”
兰贵妃料想夏秋被一丈红赐死了,张嘴道:“那宫女是小茶的同伙,我自然是不能姑息的。”
“是吗?”皇上的眼睛微露寒芒,“既是如此,为何不叫那两位宫女到朕面前对峙一番?”
贵妃面色一变:“这”
“禀皇上,”屋外传来司礼监冰冷的声音:“夏秋已带到。”
皇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带进来。”
下一刻,身着染血襦裙,已经去了半条命的夏秋和司礼监已经站到了主殿里。
看到皇上,夏秋眼睛都直了,拖着血衣,急忙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皇上救我,皇上一定要救我呀!”
看到双腿染血,浑身狼狈的夏秋,皇上的目光暗了一瞬,“要朕救你可以,你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明,该如何,朕心里自有主张。”
听到要说事情的真相,夏秋的面色刷的一白。
真相可不就是她嫉妒温茶,偷拿了贵妃的簪子,陷害温茶,企图让她丧命吗?
这样的真相,她如何说的出口?
说出去,她是一定要死的呀!
她把头磕在地上,浑身打颤:“奴婢不敢说。”
“哦?”皇上的眼神瞬间兴味起来,“朕在此,你一个小宫女有什么委屈,尽管报上来。”
夏秋侧目看了一眼身后面无表情的司礼监,以及他身边的温茶,噎在喉咙里的谎言,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不想再被发去刑房了,如果不是司礼监的人赶到,她一定会死的。
“奴婢是被冤枉的。”
她把头狠狠地磕在地上,本就头破血流的脑袋,顿时血流如注,“奴婢根本就没有拿过娘娘的首饰,也没有跟小茶同流合污,一切都是娘娘误会了我们,求皇上给我们做主!”
现下,她已经看清楚了兰贵妃的真面目,凭借她的手段,万万是不能和兰贵妃这样的老妖婆相斗的,既然司礼监都已经派人来将她救出来了,就说明司礼监已经发现了她的好,恐怕是要将她和小茶都收了,她现在站在司礼监的身边,到时候受司礼监的庇护,兰贵妃自然不会拿她怎么样。
“是这样吗?”皇上看向身边的贵妃,面上一派威严。
兰贵妃却是被夏秋的厚脸皮恶心到了。
她目光冷冷的盯住夏秋,恨不得把这个满嘴谎言的贱人碎尸万段。
“皇上是相信她,还是相信臣妾?”
“朕只相信证据。”
“是吗?”兰贵妃从床榻上站起来,咄咄逼人的走向夏秋,“你口口声声说,本宫是在污蔑你,你是无辜的,可在元宵当夜,你在哪里?”
“奴婢当值过后,回了翠竹苑。”
翠竹苑是宫女们居住的小院。
“是吗?”贵妃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冷冷的凝视着她,“你回了翠竹苑就没再出来过?”
“是”
这个“是”字让贵妃笑起来,“可值夜的宫女碧莲可是亲自看到你出了翠竹苑,跑到了宫殿门口,此事你怎么说?”
夏秋面上不慌不乱道:“奴婢从未出过翠竹苑,碧莲恐怕是看错了。”
“那加上小茶呢?”
贵妃走到温茶身边,一把抓住了温茶的手,想要拖她下水,“碧莲先是看到了小茶,然后看到了你,你们一起去了宫门口,却不知道去做什么,你说奇不奇怪?”
“小茶的确是离开过翠竹苑,而且是夜半才回来,但是奴婢却没有离开。”
“还嘴硬!”兰贵妃从来没这么过一个人,而且还是敢跟她叫板的奴婢。
“你跟着小茶去了宫门口,见到了同小茶两情相悦的司礼监大人,你心中生妒,记恨小茶的好运气,便故作好人同腹痛的碧莲换了片刻班,就是这片刻,你心生歹念,偷进主殿,拿走了本宫的首饰,以此嫁祸给小茶,第二日一早,想借本宫之手除掉小茶,惹起司礼监和本宫的嫌隙,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些事情,本宫已经检查的非常清楚,你还想狡辩吗?!”
第264章 宦祸天下(十八)()
“不,不是这样的!”
夏秋的面色惨然而灰白起来,“我没有那么做,我没有!”
兰贵妃却是冷笑连连:“碧莲就在外面,你敢同她当面对质吗?”
夏秋当然不敢,她没想到兰贵妃会把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
她的确是嫉妒温茶,即便温茶找的不是皇上,而是个太监,可即便是太监,也要分三六九等的,司礼监季幽就是所有宫女想结对食的理想对象,多少人挖空了心思也搭不上线,她不甘心,也不想认命。
“皇上”她婆娑着身影去拉皇帝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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