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霜俏脸微红,低头道:“沐言你替我二人赎身,自然是你让我们去哪儿,我们便去哪儿!”
蔡先同一阵嘿嘿怪笑:“沐言,你不要告诉我你家住不下她们主仆”
沐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言,似乎想起了什么,从袖里乾坤之中翻了半天,才找出了一张地契,却是肖楚楚所住的那座小院的地契。
那座小院颇大,内有房屋十数间,原本是肖楚楚的祖宅,肖家家道中落,加之又欠着黄浩龙那么多银两,早已抵押了出去,肖楚楚也不过是暂住而已。
看着沐言递过来的地契,如霜楞了一楞,转瞬间便泪眼婆娑,声音微颤道:“沐公子可是觉得如霜乃是青。楼出身,有损你的才名么?”从直呼沐言道现在尊称为沐公子,二人之间顿时生分了许多。
“我不是这个意思”沐言忙将地契收回,笑道:“这处院子,还有我一个朋友居住,也是一个美丽的姑娘!我是觉得你们住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如霜这才破涕为笑:“那就谢谢你了!”
肖楚楚还没回来,小院的大门依旧紧闭着。
不过沐言早有准备,带来了新锁替换之后,便带着如霜等人走了进去。
待她们安顿好,夜便已经深了。
沐言说了些明天再来看她们之类,便跟蔡先同离开。
雪后的南郡夜空,点点繁星,月光清冷;也许是因为太晚,大街上人迹稀少。
蔡先同哈了口气,搓着手,他觉得很冷。
但沐言一点也不觉得冷,他神情愉快,看起来很逍遥,很快活。
“我以为你会留下来——真漂亮呀,你居然舍得让人家独守空闺?”想起如霜那美丽的面孔,蔡先同不由的有些嫉妒。
沐言哈哈一笑,明亮的双眼像是天边的弯月一样看着蔡先同:“咦,有点酸,你嫉妒了,哈哈哈”
“少废话,分银子;名气美人,好处全被你占了,分银子可不能亏了我!”蔡先同气鼓鼓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嫉妒。
“我算过了,所有的加起来,大约有四十七万两,你拿四十万,剩下的归我!”沐言嬉笑着:“好歹你也是天一商号的少主,别告诉我你没有袖里乾坤这种文宝!”
“你这么大方?意思是那两件文宝就没我的份了,是吧?”蔡先同不上当:“两件文宝,一人一件,银子也对半分!”
“先同,咱们兄弟俩,你何必这么见外呢?”沐言皱着没,看起来很是委屈:“除了袖里乾坤,就一个砚台,难道你想砸烂了咱们一人一半?”
“算了,银子平分,但是你以后要是有了文宝,可一定要给我留着!”蔡先同果断的放弃了银子,看来他对文宝有很深的执念。
“好好好!”沐言一叠声的应着,一边将银子塞给他,然后像是怕他反悔一般,一溜烟的跑了。
一边走着,身后的马车轮毂压在空旷街道上的声音格外的响亮。
真的是太晚了!沐言心里想着,不知道老马和柳青是不是还饿着肚子在等自己,昨夜出门也没给他们打招呼,现在想想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马车贴着沐言的身子驰来,吓了沐言一跳。
“怎么驾车的呢,不知道看人”沐言的叫声未完,后半截车厢之中,一根粗大的棍棒带着风声便狠狠的挥了过来。
糟糕,被暗算了!
念头刚起,身体下意识的一闪,但那挥舞棍棒的人显然是个老手,沐言到底没来得及躲开,那一棍便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一阵天旋地转,沐言踉跄着前行了两步,整个人便犹如一根木头一般栽倒在地,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南郡城外的一处荒山之上,十来个人在雪地里缓缓前行,他们衣着华贵,显然不是普通人。
“老大,难道就这样算了?”唐一虎牙咬的格格直响,这一次的损失不可谓不惨重,他恨的牙都直痒痒。
祝三山忽然大吼了起来:“姓沐的,我祝家跟你势不两立”
周文正皱了皱眉,大声斥道:“闭嘴,大哥发过誓,以后不会做出对沐言不利之事来!难道你们想让大哥受到圣罚吗?“
“是啊,我发过誓,不会对沐言不利!“黄浩龙面色狰狞,一想到自己的文宝落在了沐言的手中,他的心都疼的在抽搐。
“就此分手吧,我明天晚上去瓦当镇和你们碰头!”好不容易,黄浩龙终于平静了下来,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笑意:“此间事了,大家跟我一起上天京,我叔叔肯定能够帮忙,将南郡这个烂摊子压下去,大家跟着我,也指定不会让你们吃了亏!”
“大哥,这个时候,咱们本就应该患难与共,你这么说太见外了”唐一虎讶然道:“这么多年兄弟,这种情况下兄弟们自然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共度难关”
“大哥,咱们照着你的吩咐办就成!”周文正显然更了解黄浩龙,他看了看黄浩龙道:“这事大哥不方便自己出手,我们去做!完事之后我们再碰头一起上天京!”
黄浩龙看着周文正满意的笑了笑,道:“我的管家,汤师爷你们应该认识吧?明天中午,他会带些东西到瓦当镇,你们接应他一下,这路,不太平啊!”
唐一虎闻言,心中顿时泛起了一阵狂喜,他毕竟不是笨,只是今夜输的太狠,太出乎意料有些乱了心神。
“放心吧,大哥,我们知道怎么做了!”鲲鹏三宝一阵嘿嘿冷笑。
“那,我就先走了!身背誓约压力很大,不早一点解决,浑身都不自在!”黄浩龙拿出一只毫笔,在一张宣纸上写了几个字,一边说道:“肖楚楚明天应该也会到瓦当镇,既然有人喜欢她,就别让他们分开啦!”
说完,那宣纸上的字迹渗入纸张当中,忽而燃烧了起来!黄浩龙点了点头,一抬腿,人便已经出现在了数十米外,几步之后,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大厉害啊,已经学会了缩地成寸!”祝三山惊叹道,双眼之中满是艳慕之色。
“哼,要不是这姓沐的横插一杠子,说不定咱们也很快能达到老大的境界!”唐一虎恨恨的说着,手中便出现了一根毫笔,体内才气运转,写下了快逾奔马四字,宣纸燃烧,他整个人顿时变的轻飘飘的。
周文正以及剩下的那十数人也不甘示弱,纷纷拿出毫笔,运动才气写出字符,一阵火光闪过,众人甩开两腿,在雪原之上飞驰了起来,当真是快逾奔马。
这十余人,居然都是秀才!
只不过同为秀才,各自之间的才气修为也有高下之分;周文正远远的跑在前头,不时还需放慢脚步,等着身后之人,才气修为明显要高出不少。
祝三山和唐一虎二人并驾齐驱,虽然互相较劲,但也显得较为轻松。
身后的那些秀才们虽跑的龇牙咧嘴,却依然越拉越远,很显然他们的才气修为和鲲鹏三宝相比远远不在同一个档次之上。
雪,总是在荒山野岭之处更厚一些;此刻的南郡城,几乎已经看不到什么大片的积雪,即便是那些零零星星的雪团,不到正午也会完全化开,变成点点雪水渗透到泥土之中。
但在数百里之外的山峰上,原野之中,厚厚的雪层将所有的植物都死死的压在雪层之下,整个大地都白茫茫的一片,连天地的界限都模糊了起来。
一人一马,在茫茫的雪原之上疾驰而来,翻飞的马蹄带起了残雪无数,马鼻之中呼哧呼哧的喷着白气,看起来已经连续奔跑了很久。
肖楚楚紧贴着马背,迎面扑来的冷风将她的俏脸打的生疼,但她并没有减慢速度,因为根据这趟活的要求,她必须在今天之内赶回瓦当镇,这样才能拿到一百五十两银子的花红。
今天的肖楚楚,脸上并不像往常出镖那般冷酷,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一想起明天就可以回到南郡,可以见到某个有些无赖但并不算讨厌的人,她的内心便感到有些温暖,那温暖从心底散发出来,甚至连扑面而来的风都不再那么的冷。
本可以更早一些,但前两天的风雪还是不可避免的让她多花了很多的时间,如果往常,此刻的她已经在瓦当镇的悦来客栈之中喝着滚烫的浓汤,吃着热腾腾的饭菜了。
几年前的那场变故,不但让她对男人失去了信心,父亲也死在了护镖的途中;巨额的赔偿直接让原本殷实的家变的一贫如洗。
第二十一章 惊闻()
肖楚楚的父亲是一个专门护送红货的走镖师,当年他接了一笔红货遇到了劫匪,不但丢了货物,自己也身受重伤;他有着自己的行业规矩,一直撑着最后一口气,直到肖楚楚答应扛下这笔债,他才欣慰的闭上了眼睛。
那个让肖楚楚无比迷恋的男人听闻如此巨额的债务,不但没有出手相助,反而独自一人远走到了京城。
黄浩龙是那个男人的好友,在这个时候借出银两给了肖楚楚,让她得以将那批红货的赔偿偿还,却欠下了黄浩龙大笔的银两。
本来,对于黄浩龙,肖楚楚满心的感激,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黄浩龙居然用这笔债务做要挟,要她做他的女人!
气愤的肖楚楚断然拒绝,并答应一定想方设法尽快偿还这笔债务,同时也让她生出了男人皆不可信的心理;曾经千娇百媚的姑娘,变成了一个身心冰冷的女子。
幸好,肖楚楚不但学到了父亲的好武艺,同时凭借父亲在这道上闯荡多年积累下来的好名声,让她轻易的在暗镖之路上站稳了脚跟,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但那笔债的数目实在太大,而几年都没有得逞的黄浩龙逼迫的也越来越紧,这不得不让她想方设法的赚钱,甚至连一趟镖完成之后的间隙,也在街头卖艺来赚取更多的银子。
这也让她有机会和沐言再次见面。
对于沐言,其实肖楚楚很难分清楚对他的感觉;她只记得沐言不问数目,便一口答应帮自己承担债务,记得他腆着脸冲着自己笑,记得他早上穿越小半个南郡城送来的豆花和稀粥的味道,那种温暖的感觉,她一直奢望,却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了。
这趟镖,很顺利,来回不过三天,一路平坦,一路上都可以打马飞驰,更难能可贵的是花红够高,足足一百五十两银子。
这样的好生意,这些年她可是第一次遇上。
到了中午时分,一匹快马冲进了二道梁子,在一个无名的小酒馆前停了下来。
整整狂奔了一上午,肖楚楚有工夫在身倒还挺得住,但马已经四蹄发软,有些扛不住了。
到瓦当镇还有整整一百多里地,时间倒是还来得及,肖楚楚便准备让马好好的吃点草料,自己也好喘口气,吃点东西。
见来了客人,小二哥忙笑着出门迎接。
“哎,客官,打尖还是——原来是肖少侠,快请楼上坐!”小二哥原本客套的态度顿时亲热了起来,一手过来牵马,一边笑着打招呼。
肖楚楚微微一笑,翻身下马丢了点银角子在小二手里道:“老规矩,知道么?”
“知道,豆粕拌鸡蛋,你这马可比我都吃的好!”显然,肖楚楚经常来这儿,小二哥异常的熟悉。
肖楚楚点了点头,熟门熟路的上到二楼,也不必点酒菜,那小二自然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正是饭点的时候,这二道梁子上唯一的小酒馆里的客人依旧不多,整个二楼就一桌客人,一边喝酒,一边大声的吹着牛。
也难怪,这二道梁子乃是在荒山野岭之上,离最近的瓦当镇都有一百多里,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经常有商队之类的在这地方饿了渴了都只有吃干粮。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开出了一家酒馆,来往的商队这才有了落脚的地方,但客人的确是不多。
不过独家生意,价格自然会贵一些,收入应该还马马虎虎。
刚落座不久,那小二便端着酒菜上了楼,笑着说了几句闲话,放下酒菜便走了。
肖楚楚也有些饿了,便开始自斟自饮了起来。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隔壁桌上的客人的议论之声勾起了兴趣。
一个身着儒衫的青年明显有些喝多了,扯着嗓子叫道:“那黄浩龙可是鲲鹏学院的第一才子,诗词双绝!也不知道那个姓沐的小子什么来头,居然要跟黄浩龙黄举人比个高下,还下了十万两银子的花红,这不明摆着找死吗?”
“是啊,那黄浩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说这些年,好些个有名的才子都在他手里栽了跟头”另外一个压低了声音说道。
帝国以儒为尊,在背后议论一个有功名在身的举人,被人知道了那事就可大可小,所以此人说到此处,多少还是有些顾忌。
一起喝酒的矮壮汉子喝了口酒,闷声闷气的说道:“管他那么多干嘛,反正我押了黄浩龙十两银子,赌他赢;他人品怎样,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我也押了五两,哈哈,回去可就变成十两咯!”
先前那儒生装束的青年怪笑了两声:“我正好相反,我将全部身家三十两银子全押了,赌那叫沐言的小子赢——十赔一啊,博的过!”
“傻了吧你,那小子输定了”
“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啊,我看那小子,不简单呢”
几人正吃喝的热闹,一柄长剑“砰”的一声狠狠的拍在了三人之间,一生男装的肖楚楚铁青着脸,冰冷的目光从三人的脸上扫过。
这三人不过是些普通的小商人,长剑在桌上一拍,已经将三人吓的跳了起来,待肖楚楚满是杀意的目光一扫,个个都恨不得将脖子缩回肚子里去。
“壮士,咱们哥仨就是做点小买卖,您要钱可以,留咱们一条小命吧”那儒生装扮的青年倒是有些胆气,一边磕磕巴巴的说着,一边将一些碎银子递了过来:“壮士,小的身上可就只有这么多了”
其他二人见状,也争先恐后的递出了一些碎银子。
“我想知道,你们刚才所的的沐言和黄浩龙到底是怎么回事?”肖楚楚见自己被人当成了劫匪,气的鼻子都歪了,没好气的吼了起来。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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