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等一下,杨先生,我懂接骨的,一会儿我停车了,给你看看。”正在开车的james说道。我注意到同车而行的人还有弗雷修,此刻他坐在月子的后面,正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们。
月子哽着声说道:
“对不起,哥其实我们本来能够早点来救你的但是james说如果这些人是黑道分子,可能会用你引诱我们出来,杀了我们,所以我们就跟在后面多看了一会儿,结果没想到他们会把你弄成这样哥,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一愣,没想到我刚才被当狗拖着走的时候的场面,月子和james全看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羞辱感在我的心中涌动着,但是最后,我摇了摇头,沉着声说道:
“不是这么说的。你们这么做才是对的,要是那些人真是要来找你们的,你们下车反而更有危险。”在这一点上,我多少还是佩服james,能够在这种时候这么冷静,月子虽然也聪明,但是她是个女人,女人有时候碰到一些事就会感情用事,失去冷静,而这一次james就做得很可以。
但是,看着月子脸上的泪水和她红红的眼睛,还有我手肘上正在流血的擦痕,我心头的怒吼却像是火海一样熊熊燃烧起来。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马家已经彻底结合下了血海深仇,再也没有和解的可能。
“是马家的人做的。目的是报复我,估计是马白龙的哥哥。”我不住地喘着气,声音很是冰冷,“月子,手机给我。”我看着月子,如此说道。
月子一愣神,但是没有怎么犹豫就把她随身携带的手机给了我。
“哥,你是要报警吗?但是我还是觉得,如果是马白龙的性格,他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如果那个对你下手的人是马白龙的哥哥,这可能还是他个人的行为”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冷冷地说道,然后毫不犹豫地用月子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不管是马白龙自己还是他哥哥,代表的都是马家,这一点改不了。刚才马家的人亲口对我说了,从今天起,雪绮是他们马家马白龙的女人,跟我无关。但是,我想告诉他们,老子不答应!所以这事不见血,别想了了。”
我把手机放到耳边,等待着那一头的回复,然后看着月子,强忍着心头的怒意,说道:
“从现在开始,不是我死,就是马家亡。如果非要加上第三个选择,那就是世界毁灭。”
当我说出这话的时候,月子吓了一大跳,她睁大了眼睛抓着我的手臂道:
“哥你冷静点,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这件事真的不能这样乱来啊。”
“可我已经决定了。”我深吸了口气,平静地看着月子,然后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月子,别的话,你不管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但是这一次,我想自己做个主张。如果这次被带走的人不是绮绮,是你,我也会这样做的。”听到我的话,月子脸上的惊慌表情凝固住了,她还是抓着我的手,但是却没有再劝我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为什么会开始这样暴走,我也已经不是二十多岁的愣头青了,多年的风雨早就应该让我学会了隐忍和沉稳,可是现在,我却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是当年那个可以不顾一切的热血男孩了。
原因是什么?
单单是因为雪绮吗?
我不清楚,我想雪绮肯定是最大的原因,但不是所有的原因。更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世界就快到末日了,不到一个月后,世界都要毁灭了,横竖都是一死,我还有什么可以做不出来的?我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哪怕杀死几百上千上万号人的超级杀人犯面临审判和处刑的程序都不止得要一个月,那就等于我在接下来杀死多少人和干等着世界末日到来的结果是一样的,既然如此,我还怕什么?怕死吗?可笑!
我终于开始理解王斌了,为什么他敢无恶不作,为什么他敢凶相毕露,因为他早就置生死与度外了,他完全就是在赌博,所以他才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人的一生,总会疯狂那么一次。
有时候人们不敢疯狂,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想疯狂,只是因为他们同时想要疯狂和疯狂后不承担任何责任,受到任何惩罚。但是如果不管疯不疯狂,惩罚都是必然的,那么,为何不疯狂一次呢?反正走到了这一步,世界之书上的进度条,都已经没有希望了。
电话响了三声后接通了,一道熟悉的男声在电话那头响了起来。
“喂,夏斌哥么?”没等对方话问一半,我就开了口。夏斌哥是我的堂哥,从小跟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当初他跟市里的黑道龙头混得很好,现在十几二十年过去了,那些黑道龙头也已经是有影响力的人物了。后来堂哥他去了北京军区,这些年我和他之间的联系就少了,逢年过节也难见面。但是我知道堂哥他在军区里混得风生水起,深得司令员赏识,还泡到了老司令的孙女,前途无量。而且我跟他之间的交情,这些年来也没有变过,有时候我在公司里碰上事,还会找他解围。
“小东,怎么是你,换手机号了?”夏斌哥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意外。
“我遇上麻烦事了。”
我开门见山地说。“夏斌哥,我今天被人当狗遛,还差点被人阉了。”
“啊?那你现在”
“我现在还好,没事,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我喘着气说,“但是我跟那个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来了,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夏斌哥,我想请你帮我叫人,黑道的,钱我自己出,我只要用用你的人脉,能用多少人都没关系,就算倾家荡产我都要让那个狗杂种好看。”
我能够在短短十几年里晋升到董事长的位子,如果说没有跟黑道打过什么关系,那是不可能的,事实上,我跟市里的大部分主流黑道关系还很不错。但是,我平时很少利用黑道的力量,因为有些不光彩的人和事,还是少见光比较好。但是到了这一步,我没有其他选择了。
夏斌哥当然是被我的语气吓到了,因为平时我跟他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从来没有到这个疯狂的地步。
“小东,你别急,慢慢说,是哪个狗杂种对你动的手?什么来头?你们怎么惹上的?”
“马家。”我平静地说,“明白点说是白马娱乐集团董事长的儿子跟他的兄弟,叫什么名字我还没查出来,但是不是亲哥哥估计也是表哥。”
“白马娱乐集团好像有点印象,我想想等一下,你该不会是说那个马华腾的干儿子吧?”夏斌哥的声音里带着疑惑。
“对,就是那小兔崽子。”我平静地说,“他当着我的面,把我的女人带走了。我揍了他一拳,他哥就用车拖着我像狗一样溜了三公里,给我吃钢棍,还差点把我阉了,呵呵。”
夏斌哥吸了口气,道:
“这个马家,很不好对付啊,背后靠上很大啊,国务院里都有人,要是事情弄大了,小东,吃亏的人会是你啊小东,你老实说,你怎么就会跟他们碰上的?”
“夏斌哥,这件事我不想多说,但是我就直接跟你说明白,这件事,错绝对不在我,是那个马家小子给我戴的绿帽,我碍于他们家族势力大,忍了整整一年,实在忍无可忍才出的手。”我平平实实地说道,“夏斌哥,我知道这件事很让你为难,我打你电话,一来的确是想麻烦你帮我叫人,二来就是跟你交代一下,因为可能过几天,我就再也没机会跟你通话了。”
夏斌哥那边沉默了,我知道现在夏斌哥的内心也很挣扎,因为他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要是碰到麻烦事,他的路线也不好走,但是最后,他还是开口问了:
“小东,直接说吧,你要多少人?”
我简单地道:
“有多少要多少。”
“三百个够不够?”夏斌哥问。
“还能更多点吗?”我问,“这点人,不够把马家包围起来的啊。”
“那就一千。”夏斌哥简单地道。
第67章 章十 且歌且泣,只愿深情南山寿()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james在养伤,月子在调整状态,雨慧则是一声不吭地在大厅里扮演木偶人,弗雷修则是在沙发上打着瞌睡,徐彬则是局促不安地在角落里坐着,所有人都暂时得到了安宁。但是我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因为我知道我今天杀了人,恐怕警察迟早都要找上门来。
但是让我错愕的是,一直到了晚上,也没有警察登门拜访或者打我的手机,我都怀疑警察是不是压根忘了我这个人存在了。
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有警察找上了门来,那时候我甚至都做好了准备,因为我知道我杀了人,恐怕是在劫难逃了。但是让我错愕的是,登门而来的刑警队长并没有要抓我的意思,反倒是一来就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嘘寒问暖,问我情况如何,然后还告诉我说张木易的尸体已经被他们找到了。似乎是绑匪集团内部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出现了分裂,或者是被别的黑道集团盯上了发生了火拼,结果张木易就被一个穿着潜水服的神秘人用炸药炸死了,他绑架的人质也都在火拼的时候趁机逃跑了,而张木易的其他同伙现在也都逃亡在外,那些逃犯都备了车,逃得很快,警方虽然扩大了搜索范围,但是也暂时没有找到。只可惜在那之前张木易通过把人质照片和视频传给警察局,强迫警方放王斌出狱,所以导致现在王斌已经出狱逃亡在外,让我提防着点。
很显然警方是不知道之前张木易绑架的我是月子和雪绮的,那时候我只好干巴巴地笑笑说我知道了,然后谢过了刑警队长,还问他要不要留下吃饭,但是刑警队长却拒绝了,他说他只是顺道路过我这一带才来看看我的情况,现在逃犯奔逃在外他也很忙不可能有时间,就匆匆离开了。
看着刑警队长离开的身影,我不禁有些庆幸起来,好在我今天穿了潜水服戴了潜水眼镜,就算有路人目睹我也认不出我来,这才让我逃过了一劫。但是在我的心里面,我却反而开始祈祷起那些张木易的同伙能够平安逃离了,毕竟他们逃得越远,我被警察怀疑的可能性也就越小
说实在的,我的心理真的是够矛盾的。
一瞬间,就好像一切都打回到了原点。
我的人生像是从惊心动魄像是枪战片一样的剧情中走了出来一般,一下子回到了平凡的状态。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我产生了一种极度的不真实感。
明明早上还杀了人,荷枪实弹,几次走在生死边缘,可是当傍晚我们聚在家里吃着晚饭,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庆幸张木易被杀死,张木易的团伙四散奔逃的新闻的时候,却好像在看另外一些人的人生一样,和我们毫不相关。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奇妙,当你亲身处在一段冒险之中的时候,你会觉得一切都糟透了,甚至觉得自己就在过山车上,下一秒过山车就会失控脱轨,自己也会摔成肉饼,可是当一切过去的时候,你就会突然发现,原来一切也就不过如此,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凡
这个世界,真正填充着的,不是那些每天游离在生死边缘时紧张刺激的冒险,而仅仅是饭桌上的笑谈和窗外蟋蟀的啾鸣声罢了。
平凡世界。
这就是平凡的世界吧。
就算是那些看起来紧张刺激的魔幻世界、科幻世界又如何,最后当一切结束的时候,不也终究会回归平凡吗?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每个世界都是平凡世界吧。
雪绮醒过来,那已经是晚饭之后的事了,为了不让徐彬的父母担忧,徐彬在吃过晚饭之后就由james护送着离开了,而月子则和雨慧在同一个卧室里休息,这两个同样很优秀的女人之间,一定会有很多的话题吧。
而我呢?
首先,我把james还给我的书藏了起来,藏到了地下仓库里。那是我最初捡到雪绮时用来藏她的仓库。那个地方外人很难找到,用来藏书比较适合。
那之后,我就一直守候在雪绮的卧室里,坐在雪绮的床沿边上,静静地看着她睡觉的样子,看着她小小的嫩鼻子伴随着胸脯的鼓动而一起一伏,我的心情也随之平和下来,就好像早上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个漫长的噩梦。
然后,像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雪绮的睫毛突然抖了抖,唇边的发丝也滑落下来。
她轻轻睁开了迷糊的眼睛,醒了过来。
我看着雪绮,雪绮也看着我。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在昏暗的房间里对视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毕竟我曾经对雪绮做出过了那种事,我不知道雪绮现在对我抱持着的是什么样的想法,觉得我是个变态爸爸,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是个恶魔?我真的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定位雪绮。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发现我和雪绮之间也变得复杂了本身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就没有那么模糊的定义,到了现在,就更朦胧了。
第一次,我居然有点不敢直视雪绮的眼睛。
明明在以前,这些都是反过来的。
最后,还是雪绮开了口。
“爸爸”她看着我,声音很轻很轻。
“嗯,怎么样,好点了没有?”我看着雪绮问。
“爸爸是不是我做梦了我好像做梦梦到你冲到了那个抓走我的人那里来救我”雪绮皱着淡淡的眉毛说,“那是真的吧?我有点记不清楚了”
根据james的说法,那些绑匪对月子和雪绮都使用了麻醉药,特别是雪绮,她体质没有月子那么好,被抓得又早,所以中的麻醉药很深,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那些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我看着雪绮,一字一句地问道。
雪绮低下了头,然后猛力地摇了摇,她似乎在用力地回忆着,但是最后,她好像不太想的起来。
“我、我也不太知道他们用一块布捂着我的脸,不让我看东西,而且还给我闻很呛鼻的湿布,一闻到那个东西,我就头晕晕的想睡觉”雪绮说着,突然眯起了眼睛小声地咳嗽起来,“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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