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错了,她不是比你狠太多,而是你们一样狠,唯一的区别在乎她什么都不在乎,而你在乎凰九。”
卿棠摇头失笑,指尖也弹出一抹黑中带金的火焰,把那珠子连同面那融合了碎片的魂体亦给烧的一干二净,亦什么也没有留下,烧完之后,他端起面前的清茶抿了一口,笑意盈盈。
“这也正是我愿意找你合作的原因,有在乎的东西便可为盟,没在乎的只配消灭。”
在他们二人说话的这空当,这一方区域的阵法已经蔓延到了顶点,甚至连天空上方都映照出连体祭,这阵法算是成了。
卿棠站起来,衣袖一挥,面前的小几跟他身下的软榻都消失不见,他后退几步,站在一个阵眼中,冲着兀弯了弯眼睛。
“开始吧。”
兀下面坐的地方便是一个阵眼,所以她就保持着坐着没动的姿势,挑破手腕,反手压在那阵眼上,任手腕上的血液被阵眼吸收,发出刺目的七彩流光。
而她四周,因她血液快速的流逝,逼迫出无数冰晶花在她四周绽放。
一头银发,一席黑丽花红衣,坐在被无数竞相绽放的七彩冰晶花中的女子,如梦如幻,研隽逼人,让已经习惯她这无俦之色的卿棠都出现了松怔。
这丫头,当真绝艳之极。
美到一种锋芒毕露的地步,单是多看一眼,就会把人灼伤。
也不知道那老头儿打哪儿领回来的小丫头,让他好奇之极,又威迫至极,不得不除之而后快。
当兀的鲜血透过她身下的阵眼,把一整个大阵的所有阵眼都给点亮的时候,荒芜之域里的曼陀,从白彼岸田里显出身形,侧头看着四周朝他侵蚀过来的红彼岸,眉头一蹙,轻喃。
“开始了吗?”
成败在此一举,也不知道那丫头到底愿不愿意出手。
曼陀伸手捏了捏眉心,看着被侵蚀成一个颜色的彼岸花田,以及那花田底下,开始朝上溢出一些黑灰之气。
那是杂碎之气,除了那丫头,别人无法消除的存在。
曼陀苦笑一声。
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
再过不久怕是杂碎之气也要把他给侵蚀掉了,到时候他怕是也要幻灭于此地了。
“真狠呐——”
他轻叹,之前完全想不到大师兄那般清风霁月的人物,会干出这种灭世之举,只是为了得到小师妹那一身不死能力与悔海之力。
贪心到这处程度,往日里他完全看不出来。
而此时,在阵法完全点亮之际,因失血过多的缘故,导致兀体内的悔海之力开始暴走,她抿着嘴,瓷白的额头上开始往外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渍。
紧接着,她识海里有什么东西炸响,哗啦一声破碎成片。
兀的表情有了片刻松怔,因为她低着头的关系,卿棠并没有看到她的表情,而是盯着那被她的血给激活的阵法。
表情激动而亢奋,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这阵法就与兀彻底的联合在一起,到时候就可以换髓了。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威胁了,就可以——
相较于卿棠的激动与亢奋,低着头的兀的表情却有些一言难尽,她用另外一只手撑着额头,闭上眼睛,进入了自己的识海。
说是识海,到不如说是悔海。
因为她曾经把悔海给全部吸收炼化,然后与识海融为一体,二者密不可分。
她站在流光璀璨的悔海上,看着上面带着草帽,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叶扁舟之上钓鱼的糟老头子,嘴角微微一抽。
“别傻站着啊,这么久没见,也不过来陪我老头子说说话?”
“”
兀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在糟老头子笑容灿烂的表情中,一脚把他给踹飞出去,然后指尖一晃,从悔海上空抓出一个二米高的浴桶,直接把他给扔进去,省的他糟蹋她的悔海。
在她的悔海中钓鱼,这老东西也想的出来!
“咳咳咳咳——”
冷不丁被狠踹了一脚,又被扔到浴桶里快呛死的糟老头儿,手忙脚乱的抓住桶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咳嗽了好半晌,才颤巍巍的指着面无表情的丫头,咬牙切齿道:
“多久没见了?一见面就欺师灭祖?还有没有良心了?!”
“没有,我有狼心狗肺,你要看吗?”
“呃——”
被面前这人,那不阴不阳的表情给狠噎了一把的糟老头儿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的瞟她一眼。
“封印破了啊,你应该啥都记得了才对,干嘛还这种表情?”
老头儿不提还好,一提她表情就开始扭曲,眼神冷嗖嗖,狠戾戾的盯着他看。
“我觉得,你还是解释一遍给我听的好,你觉得呢?”
“”
对上这人磨刀霍霍的表情,老头儿干笑二下。
“不,不用了吧?大家都这么熟了,你现在又不失忆了,用不着我在多管闲事的插手吧?”
“不,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需要你好好的,仔仔细细的解释给我听,不然——”
第1325章 19章:圣中龛,彼中岸。()
不然?
糟老头儿心口一跳,下意识的朝她的手看去,果然看到那把泛着冰蓝色冷光的直刀,正杀气凛然的斜指着他。
!!!
他嘴角一抽,赶紧摆摆手。
“我解释,我解释还不行!”
“哦,说吧,我听着呢。”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穿的人模狗样,但怎么都遮盖不住他那一身猥琐气息的老东西,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
“我这会儿脑子有点儿乱,搞不清事事非非,真真假假,所以一会儿你给的解释我不能接受的话,我不介意真砍了你。”
“别一言不合就威胁啊喂!先把刀放下,我从头开始解释,从头开始解释还不行?”
老头儿有点儿欲哭无泪,怎么受伤的总是他?
“说吧。”
她盘腿坐在悔海之上,身子微微倾斜,半掌着下巴,相当冷淡跟沉寂的望着搓着手,不知道要从哪个开头讲起的老头儿。
老头儿对上她那很是空乏疏冷的双眼,唇角动了下,叹息一声,眼眸里略过复杂。
“你生来与人不同,被视为邪子——”
邪子二字一出,她蓦的站了起来,扭个头就朝识海外走。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唬的糟老头儿一愣。
“你干嘛去?不要解释了?”
“不要了。”
“哎?不是你——”
“从我识海中滚出来。”
“一言不合就威胁人,说要解释的是你,结果人家才刚开了个头准备给你解释,咋又就扭头就走了?任性成这样真的好吗?”
老头儿嘴角抽了抽,无奈的嘟囔了一句,但也终究没有强求,摸摸鼻尖叹息一声,出了这人的识海。
他在这悔海上镇守了无数年,也该出来把一切了结了,毕竟是他当年强行插手才导致这一切的,他也不无辜。
当糟头儿出现在卿棠面前时,卿棠那双亢奋激动的眼眸蓦的一缩。
“师父!?”
“咳,好久不见啊——”
糟老头儿干笑二声,扭头四下看看,当他看到脚下的换髓大阵时,表情顿了下,叹了口气。
“又走到这一步了啊。”
又?
卿棠那激动亢奋的心情像是被人给迎面泼了一桶冰水一般,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还升起了一股不太妙的预感。
“什么意思?”
“废什么话?”
盘腿坐在地上的人,指尖在血流水止的伤口上抚过,那伤口直接消失了个干净,她抄起障刃劈头盖脸的就朝卿棠削去。
卿棠脸色大变。
“夙浅?!”
“没错,是你爸爸我!”
面无表情的夙浅,以一种疯狂发泄的手法,四面八方的绞杀的卿棠,看的糟老头儿心口直跳,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扯了下嘴角,小声道:
“那,那个,他是运数,你要把他杀了,这里的一切将不复存在。”
“那就重新造,又不是没翻修过,反正也没活人了。”
糟老头儿试探性的阻拦,直接被神色冰冷的夙浅给堵了回来,噎的老头儿表情扭曲了下。
“不是,他不一样,没他这里重造不了,要是不靠他能重造的话,我也用不着那么费事的强行插手了——”
“闭嘴,再废话,你跟他一起死!”
努力游说人的糟老头儿,被此时心情糟透了的人,一句话给怼到南墙上,刺的老头儿扁扁嘴,蹲到一边画圈圈去了。
“干嘛这么凶?我也是好心啊,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老头儿我为了谁啊我?”
各种不被理解,心塞塞到极点的糟老头儿忧愁的叹口气。
“完了这一下,运数一死,这一方大宇宙绝逼要爆炸,这里一爆炸哪里特么还能改变未来必毁的浩劫?老头儿我这么久的努力岂不是又白干了?不仅白干了,连自个儿也要再死一次,呜呜,你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越想越心塞,越心塞越郁闷的糟老头儿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悲催的绝望心情,直接往地上一坐开始哇哇的大哭起来。
哭的那边被虐着打的卿棠鬓角突突的跳。
他急速闪身,来到糟老头儿子面前,一把捏住他的脖子,把他提起来,咬牙切齿的瞪着夙浅。
“站那里别动,不然我杀了他!”
“杀吧,你随意。”
神色冷淡到极点的夙浅,甩了甩手中的直刀,一个旋身朝他砍去。
卿棠脸色一变,拽着老头儿闪身避开,却被直刀的戾气给扫中胳膊,噗的一声,胳膊就被那戾气给切断,砸到阵法里。
“唔——”
痛的脸色都变了的卿棠,捏头老头儿脖子的另外一只手都是抖的,他站在老头儿身后微微喘息,神色阴鸷盯着云淡风轻伤人的夙浅看。
“到底是怎么回事?兀没有压制住你吗?她不在你的魂体中吗?为什么你比之前交手的时候功力更深厚了?”
何止是深厚,简直就到了让他窥探不到分毫的地步。
这不对,非常不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各种不定性都被他给剔除了才对,为什么这人还能这般理智,甚至更加的深不可测了?!
兀呢?
兀去哪儿了?!
兀到底去哪儿了!!
脖子被掐的生疼生疼的糟老头儿轻咳一声,瞟了眼神色漠冷到极致的夙浅,苦恼的发现,那丫头是真不打算救他了。
真凉薄啊。
好歹也算师徒一场,要不要这么铁石心肠啊——
“咳咳,那个,我说几句话成不?”
糟老头儿从口袋掏啊掏啊的,最终掏出来一个透明的玻璃珠子,在提刀朝他们砍来的夙浅眼皮子下晃了晃。
“这个这个,你不要了?”
夙浅脚步一顿,看着那拇指大的小玻璃珠子,确切的说是在看那玻璃珠子内的那匹白狼。
白狼此时毫无生息的缩成一团,原本该油光发亮的毛色,此时黯淡无光,曾经膘肥体壮的身躯,此时枯瘦如柴,就连那双逼人戾色的兽瞳都被那双眼帘给遮盖住,再也看不到里面的任何风华。
唇瓣微微一抿,她冲着老头儿伸出手。
“给我。”
“这会儿不行,把刀收起来,坐下来好好谈谈,我就给你,不仅给你还会告诉你它的狼魂此时在哪儿,你还有机会让它重新睁开眼睛看看你。”
老头儿的话一落,夙浅那张漠冷的脸上,涌现了无限的杀意,哪怕之前要砍向卿棠,要了卿棠的命时,她都没有涌现出杀意。
第1326章 20章:圣中龛,彼中岸。()
因为现在的卿棠,对于此时的她来讲是毫无威胁的,当真是让她随意打杀。
但是这老头儿却踩着她唯一的软肋,逼迫她妥协。
这软肋,惹怒她了。
银眸里涌现起了暗红,瞳孔绽放出七彩流光的冰晶花,那是她准备血洗一方的征兆。
而老头儿在看到她瞳孔变化的那瞬间,全身紧绷,汗毛都炸了一炸,脸色一变,赶紧开口:
“你冷静!我没打算拿它来要挟你,只是拿它来跟你交换一个条件,要知道你把运数砍死了,这一方世界跟大宇宙通通要爆炸成时空乱流,到时候你是无所谓,可是它的狼魂你要去哪儿找?”
“它可不是你,能够从运数的手中超脱出来,它是土生土长在运数手中的亿万生灵之一,所以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该为它的狼魂想想吧?”
夙浅握着直刀的手上绷紧泛白,直刀上更是燃起了漆黑的熊熊火焰,惊的卿棠整个人都炸了毛,而被他捏着脖子的糟老头儿更是被吓的冷汗流了一脸。
就在他们以为这人会不顾一切的砍了他们时,夙浅闭了下眼,再次睁开时,已经平静一片。
她手腕一翻,把直刀插进阵法里,盘腿往那里一坐。
“说。”
蓦的,二人松了口气,摁住自己扑通扑通狂跳上止的心脏,也席地而坐。
老头儿苦笑一声。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也讨厌死我了,但是我没办法了,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办法,我也不会干出这种拿人软肋做交易的事情。”
虽然这只是一只狼,但是老头儿知道,这匹狼对于夙浅来讲是意义不同的。
正因为意义不同,所以在最初这匹狼在死掉的时候,他把它给带走了,就为了预防今天这种事情。
万幸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还记得这匹狼,还愿意为它妥协一次,这样也就够了,不枉费他拿自己的脑袋干这种随时要被她砍死的风险。
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老头儿握着那珠子不敢轻易撒手。
不是他不信任这人,而是这人这会儿记忆刚被解封,有太多的记忆需要接受撸顺,他怕她一时没控制住暴走,那可就真完球了。
“那,那个,呃,该怎么说?”
快被吓破胆的老头儿,这会儿脑子有点儿打结,一时竟然不知从哪儿说起,最终他扭着瞪了眼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