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总是以后……有些人……未必……有以后啊……】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紫色,这是她那一天穿的衣服,领口的颜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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