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茗拥有这件衣服的事,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
那一年,泛大陆的战争接连不断地摧毁着人性。而正是那些年的兼并战争成就了后来“七国三院一帝”的大陆政治格局。
原先分散在各大国之间的小城邦、小公国都成了战场,血染遍了大地……而那年,父亲临危受命,代替杰诺瓦中央帝国去讨伐杀戮最重的中部国家,中立国奥斯塔娜王国西侧的轩榭王国。
也正是在奥斯塔娜边境遇到了这件令她怦然心动的衣服,没错,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挑选自己的衣服。
羽茗一边回忆过去的奇妙经历,一边缓缓褪去身上汗湿了的训练服,如羊脂一般白嫩的肌肤在灿烂阳光的反射下呈现一种白玉般的亮色。
她用催眠术将湖水巧妙地“催眠”,让湖水托起她轻巧的身躯,在湖面上微步凌波,如水中莲花,亭亭净植。
如果有观众的话,不论性别,他一定会被这一幕迷醉。
如果说美人出浴带来的感动是如春风萦绕在心头般的蠢蠢欲动;那么这一幕纯粹的、一如莲华的洁净,则让人起不了任何邪念。
在湖面上偏偏起舞的羽茗和被她那调皮地脚尖不停拨弄着的清波相映成趣。
“要是有件衣服就更好了……”
“啊”羽茗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到,她下意识地作出反应——护住要害遁入水中。
而水下的情况,却让她的明眸睁地更大……
羽茗潜入了水下,然而令她吃惊的是,她看到了——人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痛苦地紧闭着双眼不停下坠……湖底很深,那男人很快便消失在湖底那一片幽深中。
但是没结束,湖底突然传来一阵阵可怖的震颤,如同s级催眠术“大地咆哮”一般强度的震动在湖底不断发生着。
突然,湖底亮出两盏绿灯,绿灯越变越大,定睛一看,却发现那两盏绿灯其实是怪物的眼睛
羽茗急忙通过赛因使出“腾跃”,以发射炮弹般的速度从湖水中跳脱出来。
嘭紧随其后的,是湖怪卷起的冲天水柱……湖怪冒出水面,长得很像一条水蛇,不过它背上长有肉鳍,齿牙尖利、有血渍。
羽茗根本来不及穿衣,直接祭出一道紫光,那是a级催眠术“破魔”,一旦被这道光打中,任何异域魔兽那刀枪不入的外壳都将瓦解。
羽茗发出的催眠术一点儿都不迟钝,可以说是“瞬发”。然而,这条水蛇超乎想象地迅捷,不光避开了破魔光束,更趁机掀起一条龙形水柱直冲羽茗。羽茗在闪转腾挪间不断放出防御性的催眠术,周围可以利用的地形:水、土、木都被她催眠过,可以说诸般法宝都已用罄,湖怪依旧生龙活虎。
渐渐地,羽茗体力不支,意识有模糊的迹象,她明白,自己到了极限了。
【可恶,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她不甘地想着。
然而,这湖怪已经匍匐此地长达数百年,吞噬了不知道多少人类,其中不乏有身经百战的催眠大师;以她羽茗近乎零的实战经验根本是没法赢得胜利的,除非——发生奇迹。
【没想到湖怪胃口这么大,吞了那个男的还不够……】羽茗在最后的自嘲。
湖怪张开血盆大口向羽茗吞去,嘶咔——湖怪在距离羽茗身前一米处猛然闭上双颚;惨绿的双眼突地暴起,一副极其难受的模样。
羽茗已经能闻到湖怪嘴边的腥臭味……
噗湖怪的嘴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腥臭的血水不停的喷涌,淋了羽茗一身,把她浇成血人。
裂缝不停扩大,最终,湖怪支撑不住、张开大嘴,从里面跳出一个红色的人形生物……羽茗完全搞不清状况了,脑子已经短路。只见那个人形生物对着羽茗眨巴眨巴眼,指着湖怪问道:“这是你养的宠物吗?除了胆太苦,其他都挺不错的……”
羽茗在尖叫了一声后,很直截了当地晕倒。
过了一会儿,或许是羽茗受训练的结果,她很快就醒了过来。太阳已经在西边放着光晕,同样在自己的西侧,那个人形生物已经褪去了血色,生起了火。
她想起自己之前也被弄得一身是血,于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哟”人形生物转过身来跟她打了个招呼,“你醒了呀”
羽茗看到这个人形生物,不,准确的说,对方是个——男人之所以这么肯定,完全是因为对方是处于“绝对暴露”的情况下在跟她打招呼……
“呀——”羽茗又是闭上眼睛叫了起来,“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在女孩子面前你居然连衣服都不穿”羽茗大声呵斥道。
“哇哦哦哦!”那个男人立刻转过身去,嘴里嘟囔着:“你不也是什么都没穿吗……”
很可惜,羽茗的听力非常好,对方又不是刻意掩饰着……于是乎,悲剧又一次发生,羽茗直接瘫坐在地上,【虽然自己身上全是蓝色的异兽血迹,但是……自己毕竟是……】
【看光了……被他看光了……】羽茗想到自己还从来没有跟同龄的男孩子有过肢体接触,而这下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粗鄙男人给大饱眼福,心里立马有着说不出口的委屈。
揪着的心放不开,酸涩的味道从喉咙涌上鼻梁,最终化为酸楚委屈的泪珠滴滴滑落。羽茗抽泣着,尽管声音不大,却依然被殇听到。
殇心里很紧张,他最怕女孩子哭,在团队里也是这样:“别……别哭嘛,我……我立马走……去,去找衣服穿;你……你趁着这段时间更衣吧,衣服已经给你烘干了……”还没落声,他就背朝着羽茗迅速屁颠屁颠地跑掉了。羽茗瞥了一下他那好笑的背影,嘴角不禁弯了一下,恰好挽住了一滴泪珠……
羽茗走进湖水中,任凭湖水包裹住自己,不一会儿,身体周围的湖水就变成了深蓝色。
就在羽茗清洗自己身躯的时候,湖水突然冒起了几个大泡,又是一个水柱,之前那条水蛇再度浮出水面。
这次——羽茗距离它只有不到三十公分……【逃都逃不了。】羽茗呆呆地看着水蛇,水蛇也呆呆的看着她。
这俩这样互相盯着对方的画面定格了足足有十分钟……不知是谁打破了凝固的气氛,羽茗尖叫了一声将自己的催眠能力全开。
一股无限接近“尊者”的气息流露出来……这股气息让殇无比难忘,他立刻折返回来,然而一到湖边,他也呆住了。
很奇妙的场面出现在殇的眼前——仿佛仙女一样刚出浴的少女举起一大团圣洁的光团,而在她身前不远处,有着一条吓得泪眼婆娑,正用乞求的目光看着那少女的奇大无比的水蛇……
该说是可爱,还是可笑呢?
水蛇已经被打的毫无脾气,双颚已经裂成兔唇,整条蛇仿佛变成了蚯蚓。蛇头缩进水里,只露出两只绿色的大眼睛挂在蛇头两侧扑闪扑闪。这样的反应让少女再也狠不起心去拿“球”砸它了……
当然,殇所不知道的事,那个光球是ss级催眠术“圣光贳罪弹”,拥有足以毁灭一个城镇的力量。
“呃……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吗?”殇不知好歹地问了一句。
少女奇怪是谁,转眼一看,正是那个“野人”,只不过,野人现在身上传上了好像是刚剥下来的动物皮毛,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很多。但是,自己却依然……而且还站在水面上……
“你可以滚远一点吗……”羽茗根本记不清当时自己是怎样的语气去说这一句话了,只知道哪怕日后回想起来,那一幕也让她脑子一片空白。
水蛇见到了那野人仿佛老鼠见到猫一般,拼了命地往水底赶。而殇看见已经洗净身子的羽茗,脑子里就不断重复着只有俩字的词汇——“好美……”
仿佛闹剧一般的一个多小时过去后,羽茗已经如愿以偿地换上了广袖羽衣。
殇也得到了回归湖畔的许可证……然而,老天最爱看戏,绝对不让好戏这么快收场;更加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
正当殇返回火堆旁时,火光照在穿着羽衣的羽茗身上,沸滚的空气扭曲了羽茗的脸庞,只能看见羽茗那亚麻色的长发、金色的瞳色和那件令殇魂牵梦绕的广袖羽衣……
“姐姐……”殇情不自禁地喊出声,“姐姐”
他发了疯似得扑向羽茗,以羽茗完全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死死地抱住了羽茗。就像回到了十多年前,和姐姐相依为命的弟弟扑在姐姐的怀里撒娇……仿佛一切都没有变,没有悲哀、没有苦痛。
现在,殇感受到的,只有姐姐身上熟悉的体香,以及——
噗通
羽茗猛然把殇推倒在地。
羽茗感觉自己的脸仿佛在燃烧,野人在自己胸前不停地磨蹭让她燃起了一股从未感受过的热火。“你在干什么”她眼中噙着泪水,羞赧地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胸部地朝着倒在地上的殇怒道。被这么一推一叫,殇也清醒了许多,低着头用沉闷的声音连声道歉。
双方都沉默了许久。
羽茗先打开凝重的气氛,凝视着殇问道:“你……是不是把我错当成你的亲人了?”
殇点了点头,眼睛却依然闪躲着:“是我的姐姐……我以为,你是我的姐姐……”
羽茗心中纳闷:“姐姐?我很像吗?既然想她,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殇终于鼓起勇气望向羽茗,火光印照下的羽茗有一种别样的动人风采:“像……像极了,无论味道……头发……眼睛……衣服都像……”
殇每说一个词,羽茗耳根就会多红一分,等到他说完后,羽茗的两腮又酡红一片了……
不过,殇还在说下去:“我的姐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再也见不到她了……”一股莫名的哀伤涌上两个人的心头。羽茗和殇,虽然悲伤的理由不同,但却看到了相似的情景。
羽茗抿起嘴唇,带着一丝愧疚向殇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让你想起了难过的回忆。”
殇摇了摇头,已经释然,“我已经习惯了,尽管我每个月都会梦见她,但每次,她都是微笑着的……当然,除了这几次……”
羽茗自然不会问他的**,于是想换个轻松的话题,可是想来想去,羽茗也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毕竟,他俩还不了解。
“我叫羽茗,家就在这附近,你呢?”羽茗单手托着腮问道。
殇手里捉着一根树枝,不断地拨弄着柴火,静静地回答:“殇·寒月;你以后叫我殇就可以了。”
羽茗捕捉到他话里的小意味,“以后?难道——你以后还会在这里吗?”说这话的时候,羽茗仿佛有些兴奋,但可能她自己并未察觉。
殇却注意到了,两人在这点上的敏感度竟出奇的一致;他的脸不禁红了一下:“呃,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最近……”
“那~殇有自己的梦想吗?”羽茗突然蹲在殇的面前,双手托着腮,金色闪亮的大眼睛时不时的眨着,简直就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殇被羽茗这一突然的可爱袭击给怔住了,一时间竟忘了回答,只是望着她怔怔出神。
“唔?”羽茗看他一副呆样不满的嘟起了嘴,仿佛在审问犯人殇究竟有没有在思考自己的问题。
殇的脸更红,不过还是被“审问”地很到位,开口道:“我的梦想是建立一个没有纷争、没有悲剧的世界。我知道这很难……不过,我不会放弃我会先创建一个国家,我要当一个善良的国王。百姓们没有钱用时,我愿意用自己的钱去贴补;百姓们没有田耕种时,我愿意把土地分给他们敌军来犯,我会率先出征;但我保证我的国度不会主动侵犯他国……我要让每个人都能接受教育……不像我这样连很多字都不认识……我要……”
“殇”羽茗突然竖起食指轻轻放在殇的唇前,就在殇兀自惊诧时,她微微偏了偏头,调皮地把手指移到殇的额头上——点了下去,“你真是个梦想家……简直就是骑士王似的国度嘛。”
殇顺着手指按下去的方向躺倒在地,仰望着星空,他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我只是个空想主义者,说我的梦想很骑士那都是抬举我了……”
羽茗也看了看漫天的星空,负手而立,缓缓踱着步,轻声唱着一首柔缓而动听的歌谣:
记得吗?我——陌上花哟。
记得的话,就请告诉我啊
人啊
为什么总要相互伤害呢
不明白啊……这……是吧
没忘吧……我——陌上花哟
没忘的话,就请告诉我呐
人哪
为什么不能相互谅解呢
没道理啊……这……对吧
每一次的雨过天晴后
看过海天交了吗
那种色彩记得吗
海天多么遥远啊
却能相交一线啊
人就为何不能呢
……
仿佛来自古老圣人的疑虑,仿佛来自天堂使者的追问……这首歌让殇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中。
“天色不早了,我如果再不回去的话,他们就会急死了……”一边说,羽茗一边静静地走远。
殇也站起身目送着羽茗。
正当走到密林边缘时,羽茗突然转身,弯腰轻笑道:“不过嘛~你也不要太自卑,我反正是挺欣赏你的奇思妙想的啦,希望你能实现它哦,善良的国王陛下?呵呵……”
殇的嘴角也渐渐上扬起一个弧度,不过,随后他就朝着密林大喊:“羽茗你还有衣服在这呢”
密林里传来一个如同百灵鸟一般悦耳的声音和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明天我会来取的你要记得洗干净哦~”
月夜重归宁静。
月下、湖畔,还有一个男人独自一人拿着一套女式紧身训练服不知所措……
第二天,依旧是个大晴天,晴空万里无云。
这一日,殇特别懒,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他懒得起早。
作为“战士”和顶级佣兵,早起不光是种习惯也是种必要;而今日,不知是太累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殇少了很多警觉性。
但对殇自己而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昨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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