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看得阵阵心疼,抓起师妃暄的手握在手心,贴在胸口,额头枕在拳头上,心里一片烦乱。
“心病还须心药医。”
杨东想着不干不净的话,突然抬起头,眼眶发红地道:“我去杀了石之轩。”石之轩杀了梵清惠,自己去杀了石之轩,师妃暄心情应该就会好一点吧?
杨东的话一出口,箫声戛然而止,石青璇愕然地看着杨东,眼神中还带着慌乱。
杨东才发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深吸一口气平息心中的烦闷:“我说说的,青璇,这里麻烦你了,我出去一下。”
石青璇这才放松下来,继续吹奏箫曲。
杨东想出去透透气,正要离开,忽然手被拉住,回头一看,师妃暄静静地躺在床上。纤手死死扣着杨东的手掌。
“杨大哥,别走。”唇中呢喃着。抓着杨东的手缓缓捏紧,指甲陷进杨东手心。杨东突然记起师妃暄昨天说的,“杨大哥早点回来,现在妃暄除了你,已经一无所有。”
师妃暄一定是觉得是她害死师父的,要不是她给了石青璇仙音功。石青璇不会拥有让李渊觊觎的能力。梵清惠就不会去抓石青璇,也不会引得石之轩到来,大开杀戒。
这时候师妃暄心里有何等自责难受,杨东能深切感受到。
杨东突然想通了,如果师妃暄真的已经无可救药,自己需要做的,就是一直陪她走完最后的时刻。
客栈里空气不太好,在不干不净的建议下,杨东在小镇外面租了一个农家院子。将师妃暄安置在里面,守了一天一夜,师妃暄依然没有醒。
不干不净已经离开了,说师妃暄死了之后。来接石青璇,他说完这句话,被杨东追了十里地,幸好跑得快。
屋子里有火坑(川北陕西一带,都用火坑取暖,就是在地上挖个四方形的坑,柴火丢在里面烧。屋子不大的话,效果不输暖气),左璇在火坑边照看着火,火光映透在师妃暄白皙的脸上,美丽动人。
火坑上方吊着一个铁罐。一会儿后铁罐里传来沸腾的声音。又等了一会,左璇将铁罐拿下来,用碗盛了三碗铁罐里面的粥,一碗递给石青璇,一碗递给杨东。
“杨少侠,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喝点粥吧。”
从搬到这院子里,杨东和石青璇左璇三人就守着师妃暄,都没吃东西,只有石青璇喝了点水,不是不想吃,是根本没胃口。
杨东点点头,“你们先吃吧。”手上继续为师妃暄输送内力,虽然九阳真气不能缓解师妃暄的伤势,但是也能给她补充一些能量,不让她那么虚弱。
“哎~~”
杨东刚拿起饭碗,听到师妃暄一声轻哼,好像要醒来,和左璇立即放下碗到了床边。
两人都没有任何高兴的神色,按不干不净所说,师妃暄不醒来还好些,一旦醒来,可能就是死神降临。
“杨大哥,师妹……”师妃暄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杨东和左璇,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一下子坐起来:“师父,师父呢……杨大哥,带我去见师父。”
“妃暄,你听我说。”杨东紧紧抱住师妃暄,防止她做傻事,轻声道:“你师父她已经死了,你一定要节哀顺变,你师父平生除魔卫道,死后一定上天堂的,你一定不要伤心,我们应该祝福她。”
“师父,已经死了……”师妃暄喃喃道,泪水无声滑落,杨东一直捏着师妃暄手腕,感受着她的脉搏,这时随着哭泣,脉象越来越越乱。
“嘭。”
忽然,一道剑气凭空发出,砍断了吊铁罐的铁链,铁罐和里面稀粥落在火坑里,发出“呲呲”声响。接着整个屋子开始颤抖,石青璇不会武功,几乎站立不住,手里的饭碗掉落在地。
“怎么会这样?”石青璇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一幕。
“不好,妃暄快失控了,又启动了脑神域。”
听了不干不净的话,杨东知道,以师妃暄现在的功力,再次启动脑神域,只会让她的意念神经越来越紊乱,最后真的可能经络焚尽而亡。
现在,杨东抱着师妃暄的身体都已经好像火炭一般。
“师姐,你冷静一点,师父她走了,可是她有遗言,你一定要遵守她的遗言,不能做傻事。”左璇突然急声道。
“师父的遗言?”师妃暄缓缓抬起头看着左璇,颤抖的身体终于缓和了一点,屋子里的震动减弱。
“恩。”左璇下意识地回答。
“什么遗言?”
“这……这……”左璇刚才就是随口一说,哪里知道什么遗言,师父死的时候,她也不在啊。
“左璇,你快说啊,你师父留下什么遗言,快告诉你师姐。”杨东催促着左璇,他当然知道梵清惠没留什么遗言,可是现在要是不说出来,恐怕师妃暄立刻就有生命危险。
“我……我,师父她……她说……”左璇本就是个柔弱性格的姑娘,再加上慈航静斋的门规,不许说假话,从来都不会撒谎的,这时脑子全乱了。
“梵清惠前辈说,她将你许配给杨少侠。”这时,石青璇忽然走过来,对师妃暄说道。
“青璇。”杨东愕然抬头看着石青璇。
石青璇没有看杨东,继续对已经安静下来,直直盯着她的师妃暄道:“师姑娘,是我父亲杀的你师父,你师父死的时候,我在场。
你师父说,她没有什么遗憾,唯一放不下的弟子,就是你,因为你本来不属于慈航静斋,是当年邪帝向雨田的女儿。”(未完待续。)
第642章 石青璇的心事()
“向雨田练功走火入魔灰飞烟灭以后,留下了才三岁的你,被你师父和了空大师发现,了空大师看了你的面向,算定你这一生,注定与魔结缘,否则,二十岁以前,会难逃大难。
你师父一身正气,怎么会相信这样的话,怎么会眼看一个小女孩注定堕入魔道,于是将你带回慈航静斋收养,教你除恶扬善之道,对你格外严厉,为的就是今后你与魔道隔绝。
可是事与愿违,你最终与杨少侠相识,而杨少侠吸收邪帝舍利,修炼与天魔策相似的武功,在你师父看来,就是魔道。
你师父不相信天命,她又怕你应了了空大师的话,与魔道结缘,所以千方百计追杀杨少侠,最后导致你走火入魔,幸亏你没在天山坐死关有什么意外,否则她无法原谅自己。
现在她知道了,天命不可违,她不想你再有第二次凶险,所以她愿意看到你和杨少侠在一起,这样至少你以后能平安。”
杨东和左璇怔怔地看着石青璇,看石青璇清纯良善,不染一丝尘垢,可这说起谎话来,真是不可貌相啊。
石青璇脸不红心不跳,继续道:“你师父还说,她始终认为杨少侠是魔头,很可能会干伤天害理之事,要你监督他。”
“杨大哥不会的。”师妃暄立即道。
石青璇摇摇头:“可是你师父不信啊,她要你一辈子监视着你杨大哥,不允许他做坏事,否则她到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所以……”
石青璇看向一旁的左璇,左璇终于搞清楚状况,连忙接口:“所以师姐你一定要好好活下来,不管杨少侠做不做坏事,你一定要监督着他,难道师姐要让师父在西方极乐世界也担心吗?”
……
三人花了好一番功夫,终于稳住了师妃暄情绪。师妃暄喝了一点稀粥后,躺下睡着了,这次比之前平静了许多。
月光笼罩着大地,乡村呈现一片梦幻之色。
杨东站在院坝里。静静望着远方,石青璇从后面走上来。
“杨大哥,对不起,我没征得你同意……”石青璇向杨东道歉。
两天的昏迷,师妃暄说的梦话。其实左璇都该知道,拿杨东说事,是转移师妃暄注意力的最好办法,在师妃暄心里,除了梵清惠,最重要的人就是杨东了。
杨东笑笑道:“这有什么,我知道你是为了妃暄的病情,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妃暄恐怕……总之。现在这样的情况很好。”
月光下,杨东的神色显得迷惘,石青璇侧头看了一眼,口中道:“杨大哥,记得那个在清河小筑的夜晚吗?那时候你也是现在这样的神情。
青璇给你说过,人生有很多无奈,但给我们的选择并不多,如果没有选择,就不必多想,无论有什么后果。先一步步走下去。
就好像当初你要上阴癸派救婠婠,既然必须要去,那还用在乎什么?
现在也是一样,抛开一些杂念。认定自己一定要做的,特别是认清心里的想法,杨大哥对师姑娘到底是什么感情。
如果不是爱,杨大哥不是没有回头路,先假戏真做一段时间,不干不净说过。我的箫声只是暂时不能起作用,只要这段时间杨大哥安慰了师姑娘,过一段时间,我的仙音功突破,师姑娘会慢慢好起来的。
只是,在回头之前,杨大哥一定要慎重抉择,毕竟,你现在已经知道师姑娘对你什么感情。”
杨东沉默,许久之后,杨东抬起头来:“那青璇你呢?”
“我?”石青璇心一跳,怔怔地看着杨东。
“我看得出来,你虽然嘴上对你父亲要打要杀,但实际上心里留恋这份父爱,你是想和他父女相认的。”
“胡说。”石青璇突然怒了,“我才不会原谅他,他修炼魔功,害死母亲,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杨大哥,你以后不要再提起他。”
“是吗?那你为什么千里迢迢去长安找他?为什么他失踪后,你又寻遍大江南北?如果你不爱他,那一晚我说要杀你父亲,为什么你眼神那么慌乱?”
石青璇无言以答。
杨东淡淡一笑:“青璇,你劝我认清心里的想法,你自己为什么认不清?你劝我慎重选择,你自己为什么要自欺欺人?
你说,人生很多无奈,上天不会给我们太多选择,你为什么现在还不能接受母亲再也回不来,父亲却还在的事实?”
“杨大哥,你别说了,让我静一静……”石青璇心思越来越乱,想转身离开,却被杨东拉住。
杨东看着青璇如玉的面容,认真地道:“青璇,和你父亲和好吧,你父亲是有不对,害得你从小失去母亲,但是他为了你,在长安大开杀戒,说明他心里是很爱你的,不是吗?
既然你心里在乎他,他也爱你,为何不相认?其实你心里想认他,只是还是介意母亲的死,是吗?
但是像你说的,既然是必须要做的事,就要抛开其他顾虑,一步步走下去,踟蹰不前,害你自己,也煎熬你父亲。”
“杨大哥,我……”石青璇不敢看杨东眼睛,不敢面对父亲这件事,其实平时,她不让别人提石之轩,一提就发怒,只是在掩盖内心深处对石之轩的爱罢了。
现在被杨东**裸的揭出来,石青璇一贯的冷静早已消失无踪,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还有,你父亲现在依然带着魔性,只有你的箫声能救他,如果你还不愿和他相认,很可能他会……死,难道你想重蹈商秀珣和鲁妙子的悲剧,刚相认就阴阳相隔吗?”
杨东知道自己该说的已经说完,剩下的要石青璇自己思考,转身回了屋,石青璇站在院坝里,久久未动。
杨东回到房间,见师妃暄已经醒了,手里拿着月影剑仔细端详着上面每一寸纹路,这是梵清惠在册封她为慈航静斋圣女时,亲手交到她手上的。
“妃暄,怎么醒了,你身子虚,多睡一会。”杨东走过去扶着师妃暄肩膀。
“杨大哥,师父葬在哪?我们去看她好不好?”师妃暄轻轻放下剑,请求杨东道。(未完待续。)
第643章 一切都会顺利的()
杨东怔了一下,微微一笑:“当然好,但是得等你身体好一些,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没法跟你师父交代。”杨东有些怕师妃暄触景生情,最好还是等她身体好些再说。
……
桑树镇,婠婠站在酒馆门口,看到子衿从街头过来,立即迎上去。
“子衿,看到杨大哥了吗?”
子衿摇摇头。
婠婠蹙了蹙眉:“不会啊,时间早已过了,难道杨大哥已经离开了?为什么都不通知我一声。”
婠婠生气地踢飞面前一粒石子。
“什么呀,你杨大哥哪儿也没去,他在长安和师妃暄在一起。”子衿再也忍不住了,带着愤怒对婠婠道。
“不可能。”婠婠完全不信:“就算杨大哥不想来跟我告别,也不可能瞒着我和师妃暄在一起,我什么时候妨碍过他和师妃暄在一起?有必要不来见我么?”
“师姐,你怎么还不信,是师父派去长安打探李唐军消息的姐妹回来说的,她们亲眼所见,难道师姐觉得她们会骗你吗?”
子衿一脸不忿,婠婠在阴癸派非常得人心,杨东竟然骗婠婠在这里傻等,自己和别的女人风流快活,子衿心里自然不舒服得很。
“就算他们在一起,也不能说明什么,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我要去长安看看。”
婠婠立即出了酒馆,跨上马匹,子衿在后面喊道:“师姐,等等我。”
“别跟来。”婠婠狠狠说了一句,一马鞭抽在马屁股上,健马疾驰而去。
……
长安南郊太子湖,靠山面水,是绝佳的风水宝地,虽然不如西郊皇家陵园,但也是长安许多大官贵族首选的埋骨之地。
西军营惨案发生后。在李世民主持下,唐军将其他士兵埋在别处,将梵清惠和一众慈航静斋弟子埋在了这里。
阴天无风,海子湖好像一面镜子。十几名士兵守在陵园入口,看到前方来了一男一女,男的搀扶着女子,英气夺人,女的美貌如仙。好似一对璧人。
“什么人?”唐兵立即将铁枪对准了杨东和师妃暄。
“让开。”
杨东语气清淡,几名唐兵却感觉被面前这个年轻人气势笼罩,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杨东扶着师妃暄往里走,几名唐兵互相看看,虽然感觉面前这个年轻男人不好惹,但职责在身,硬着头皮挺枪刺向杨东和师妃暄。
可是还没跨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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