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名声,本候倒也听说过。只是没想到丁家祖宗悍勇无双。现在到了儿孙之辈,却变得卑鄙无耻。除了会用强势逼人就范,连半点公理道义都不讲。丁浩平,你身为朝廷将官的时间远远超过本候,为什么早些时候不向陛下提亲?偏偏要等到文媛公主脸上胎记脱落以后才开始动作?你这种人。最是擅长见风使舵,与猪狗何异?带着两千人马在这里挡住本候去路,你以为就能阴谋得逞?实话告诉你,今天既然来了,就不要再想着能够活着离开。你爹丁伟就是一头猪,居然会让你这个蠢货来此阻拦本候。也罢!念在你丁家父子二人苦心积虑的份上,本候就带走你的人头,留给你那白痴父亲做个纪念。”
说到这里,杨天鸿根本不给丁浩平思考的机会,拔出佩刀,口中爆发出凶悍冰冷的命令:“全军突击,杀光他们!”
跟随杨天鸿先行的五百名玄火军团士卒,全部都是骑兵。除了杨萁等十余名亲卫,其他人的乘骑都是普通战马。不过,即便是骑兵,玄火军团的战斗力也远远超过对方。原因很简单:用丹液培养出来的战士,力量技巧远远超过普通人。何况,杨天鸿此次奉召进京,除了娶亲,还要前往北方分流灾民。在不属于自己的地盘上做事,当然要拥有足以慑服众人的强大力量。因此,两万名玄火军团士卒都是精锐。尤其是身边这五百名先行部队,更是所有人实力都达到练气第二层的超强官兵。
事情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丁浩平根本没有想到杨天鸿说翻脸就翻脸。没错,这两千名精锐骑兵都是麾下的同州军,也是清远候一族花费了大量金钱苦心打造的家丁。清远候与宫内往来密切,早早知晓了杨天鸿从安州带领两万玄火军进京的消息。丁家在抚州暗中埋有眼线,杨天鸿这边带着五百亲卫刚刚离开,那边就放出了带有信件的鸽子。说起来,丁浩平也算是颇有头脑之人。他早早料定,杨天鸿在抚州得知京城变故,必定会心急如焚,不等麾下大军完成集结,便提前带着少数精骑前往京师。正因为如此,丁浩平才带领两千大军在路上等候。
按照他的想法,与杨天鸿的口头交涉必不可少。事情的最好结局,当然是杨天鸿懂事明理。带着人马退回安州。当然,丁家也会因此对杨天鸿予以补偿。银子、军马、女人、官职……总之一句话,只要是在丁家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只要杨天鸿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一切条件都可以答应。毕竟,丁浩平对于文媛公主充满了兴趣。说起来。这也是因为新萱公主的功劳。皇宫里的画师技艺精妙无双,前后几天时间,就有十几幅文媛公主的画像流出了宫外。此前,清远候为儿子选定的婚事对象,乃是新萱公主。可是看到文媛公主的画像之后,丁浩平只觉得再也没有了多余的想法,一颗心全部系在了小荷身上。
对于皇帝,清远候丁家有着一整套详细的计划。身为丁家继承人,丁浩平不是很清楚自己老爹在私下里的那些阴谋。他只知道自己是楚国年轻有为的将军。在西北戍边也颇有战功。都说美人配勇士,只有文媛公主这种绝世无双的容颜,才能配得上自己这种悍勇无双的将军。
玄火军骑兵的精锐程度简直令人咂舌。仅仅只是一次冲击,丁浩平身边多达两千人的战阵就被突破。这种速度完全超出了想象,丁浩平被惊得睁大了双眼。身为武将,他当然明白骑兵冲击需要时间、速度和距离。想要保持最为强大的进攻能力,骑兵冲击准备距离大约为半里左右。如果太短,速度和力量不够。远远达不到最大限度杀伤敌人的效果。如果太长,马匹力气消耗太多。也就失去了机动能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短短十多米距离,玄火军团骑兵竟然从左右两边绕了过去。他们在同州军背后结阵,反向发起进攻。速度太快了,这种诡异的作战方式丁浩平根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只能眼睁睁看着玄火军团骑兵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从背后狠狠捅穿了自己的骑兵战阵,从中间将其分为两块。
实在太意外了。丁浩平最初就是打着杨天鸿身边官兵数量远远不如自己,若是不答应要求,仍要前往京城。那么自己就带兵悍然杀过去,让这个不长眼的家伙永远死在这里。
丁浩平觉得自己有必胜的把握。同州军精锐天下闻名。就连北地的戎狄蛮子也会避其锋芒。两千对五百,光是数量上就占据绝对优势。当然,杨天鸿拥有两万人的后援。可那些部队大多是步兵,与前队之间至少有着半个时辰的距离。同州骑兵速度极快,战马也是经过特别挑选。不要说是半个时辰,就算时间再短些,丁浩平也有绝对把握能够全歼杨天鸿麾下的这五百军士。
反正,公主是我的。这一点,就算是顺明帝拒绝下旨降婚,丁浩平仍然不觉得是什么问题。大家都知道皇帝是个摆设,手中没有军权,说话自然也就没人听。远的不说,光是看看朝堂上这些年来的变化就知道,顺明帝对于这个国家的掌控能力早就大不如前。边境军镇的力量越来越强,凭着京师巡防营那些废物,根本挡不住同州军。就算是事情到了最后全部闹开,所有人都知道是我丁浩平杀了杨天鸿,那又能怎么样?难道顺明帝还能下旨把我捉进大牢?难道北面边军还能调回来对付丁家的同州军?别开玩笑了,那样做,除非是顺明帝想要放弃这个国家,眼睁睁看着天下百姓毁于戎狄的屠刀之下。
“嗖!”
一支羽箭从侧面射来,准确命中了丁浩平身边一名亲信的脖子。那个位置刚好是身体铠甲与头盔之间的缝隙,没有防护。锐利的三棱箭头呼啸着直插而入,力量之大,差不多半个箭身都没入亲信身体。可怜的中箭者双手在空中一阵乱抓,却怎么也抓不到插在后颈略下位置的羽箭。他口中喷出鲜血,嘴里发出无比凄厉的惨叫,身子一歪,从马背上重重摔了下去。
不是所有玄火军都在冲阵。大约有一百名骑手在外围游弋。他们手中持有角弓,背后插着满满的箭壶。这些骑手身上穿着轻便皮甲,显然是经过训练的弓骑兵。玄火军的战斗方式很是怪异,每当同州军想要对这些轻骑兵发起进攻的时候,旁边总会冲过来几名手持长刀的玄火军骑兵,牢牢挡住进攻矛头。如此一来,冲杀就变成了相互之间的纠缠。趁机逃到远处的玄火军弓骑兵又会拨转马头,瞄准缠斗圈子里奋力搏杀的同州军,射出充满死亡,精准无比的羽箭。
丁浩平从未听说过天底下有这种战法。
若是步兵,也还罢了。可这是骑兵,是骑兵啊!(。)
第二百五一节 老候()
战马不是人类,它们不可能百分之百按照主人的心意动作。想要做到这一点,只有常年陪伴战马的老兵才能做到。丁浩平对于马匹算是很亲近,也无法做到与这些畜生心意相通。他不明白,同州军不是天下悍勇的骑军马?为什么会在安州玄火军团攻击之下无法招架,甚至彻底溃败?没错,杨天鸿的确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可是南疆平乱对手却是越族蛮人。尽管越人凶悍,丁浩平却觉得如果换了是自己当时前往安州平乱,说不定还会比样杨天鸿做得更好。
一个浑身是血的骑士从远处冲杀过来。丁浩平认出那是自己最为器重,也是同州军中最为骁勇的军官。他身上盔甲被砍得碎裂开来,肩膀和后背一片血肉模糊,。手上战刀也出现了缺刃,翻卷起来的刀头上沾有少许肉末,也不知道究竟来源于何人。他大口喘着粗气,拼命挥刀乱砍,朝着丁浩平连声大吼:“将军,快走!快走啊!这帮家伙实在太强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旁边猛然窜过来一名玄火军骑士,手中战刀带着劈山倒海般的威势,将他整个上半身硬生生劈成两半。等到血光过后,马背上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无头身体。
再也没有什么比眼前的杀戮更能惊醒人心的事情。能够当上同州统制,丁浩平当然不是软蛋。只是勇敢归勇敢,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能够把麾下精锐打得落花流水。尤其是正从对面冲过来的杨天鸿,胯下那头紫眼雷豹张嘴朝着挡路的骑兵乱咬,散发出荒兽特有的凶悍野蛮,吓得同州军战马纷纷避开。有那么几秒钟,丁浩平甚至觉得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荒兽。而是无比强大的上古神兽。他想也不想,狠狠抓起缰绳,调转马头,便要朝着身后的大路逃去。
从几个方向扑过来的同州军,没有对杨天鸿造成任何压力。跨入金丹期的修士无比强大,不要说是身边还有五百名练气士卒。就算是只有杨天鸿一个人,他也能轻而易举干掉这些不长眼的家伙。要不是因为天地规则的限制,他早就几个炸雷释放出来。看着纵马狂奔的丁浩平,杨天鸿狞笑着,示意手下从侧面方向绕过去。这种事情玄火军士卒早早就有演练过,几柄钩镰枪从前后拉住马鞍上的带子,把丁浩平硬生生拖了下来。
“你,你想干什……”
不等丁浩平又惊又怒的话说完,杨天鸿已经举起右拳。重重砸在了他的脸上。第一拳落下,就听见了骨头粉碎的可怕声音。
丁浩平感觉自己的鼻梁断了。感觉是如此清晰,充满了令人说不出的恐惧。他戴着头盔,那是有名工匠精心打造的精钢护具,却在杨天鸿面前如同纸糊泥捏一般。等到第二拳下来,丁浩平发现自己整个面颊已经侧歪,嘴里全是碎裂的牙齿。
“就你这种废物渣子,居然也想要求娶公主?”
杨天鸿一把拽开丁浩平的头盔。伸张五指,狠狠抓住他的头发。将整个人从地上硬生生拎高。这股力量实在太大了,大到丁浩平根本无法承受的地步。他惨叫着,感觉几乎是整张头皮都要从身体表面被强行拉开。这种时候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是尽量跟随力量牵引的方向移动身体。他双手死死捂住头顶,不顾一切惨叫着,两只脚在地上来回乱蹬。
杨天鸿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嗜血怪兽。他张开嘴。从丁浩平面颊上狠狠咬下一块肉,带着鲜血,在嘴里慢慢咀嚼,声音低哑:“看见漂亮女人就想要,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什么模样。文媛公主与本候之间早有婚约。偏偏你这种废物要冒出来插上一脚。嘿嘿嘿嘿!都说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种事情本候可以理解。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看中文媛公主。那是本候的妻子,本候的女人。”
丁浩平从未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是如此接近。杨天鸿的力气之大,远远超过丁浩平的想象。他感觉身体正在一点点被拔高,努力踮起脚尖,也只能是勉强保持着与地面的接触。来自头顶的剧烈疼痛使他几乎快要发疯。一个劲儿的哀求,一个劲儿的惨叫,杨天鸿却没有半分怜悯,反而有种观众看戏的残忍。
“按照大楚律,登徒子勾引有夫之妇,乃是杀头的大罪。”
“你丁家算什么东西,居然连本候的女人也敢动。同州军号称是天下精锐,数量多达三十万。在本候眼里,也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
“你觉得,本候凭什么要放过你?”
说到这里,杨天鸿也失去了继续玩弄猎物的耐心。他抡起拳头,朝着丁浩平身上一阵乱砸。之所以不用刀子,是因为这种打法能够最大限度让对方感到疼痛。杨天鸿把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丁浩平身体很快被打的稀烂,骨头尽碎。除了头部,整个人看上去完全变了个模样。
一顿拳头砸下去,杨天鸿才稍稍缓解了部分胸口的怒气。他反手抽出佩刀,以极快的速度割下丁浩平首级,然后扔给站在旁边的杨萁。另外一名亲卫恭敬地送上一条毛巾,杨天鸿擦抹着手上和身上的血迹,淡淡地吩咐道:“传本候的命令,不留活口,全部杀光。”
杨萁拎着丁浩平血淋淋的人头,在旁边插进话来:“侯爷,这颗脑袋怎么办?要不要用石灰硝制一下?”
“没那个必要。”
杨天鸿抚摸着紫眼雷豹后颈上的鬃毛,冷厉的目光转向远处的京城方向:“清远候一族竟敢觊觎公主,此乃绝对无可饶恕的重罪。想来,陛下现在也是被朝中大臣们连连逼迫。传令下去,后面的大队人马加快速度,务必赶在日落之前在城外扎营。本候要让清远候丁伟这个老杂种好好看看他自己儿子的脑袋!”
……
赶到京城的时候,天色差不多已经黑了。现在到了关闭城门的时间,杨天鸿下令加快速度。朝着城门方向疾驰。
站在城墙上的守军顿时被惊动,很多人手持弓箭从几个方向跑过来,在女墙背后纷纷聚集。为首的军官眯起双眼,在暮光之中很快看清楚了领队骑士肩膀上扛着的“杨”字大旗,面色顿时一变,连声催促道:“快告诉下面的人。千万不要阻拦,不要关闭城门,放他们进来。”
旁边一个新兵对此很是不解:“这到了时间就必须关闭城门,乃是五成兵马司的命令。怎么,难道外面那些人是皇亲国戚不成?”
军官从鼻孔里喷出一道冷哼:“皇亲国戚算个屁。你也不睁眼看看,外面那些人都是玄火军。领队的那个,更是威名赫赫的毅勇候爷。你小子是新来的,大概还不知道毅勇候从前的那些事情。若是有人胆敢挡住他的去路,将你斩首示众还是轻的。说不定。人家怒火上来,还要灭你三族,挫骨扬灰。”
新兵顿时被吓住了:“不是吧!这么凶悍?”
军官转过身:“你问问别人,看看他们是怎么说?从前守卫城门的那帮家伙就是因为不长眼,被毅勇候当众砍掉了脑袋。若是你觉得活得不耐烦,大可以下去试试。”
……
杨天鸿的马队没有进宫。上万大军在城外扎营,两千余人跟随他进城,直接朝着清远候的府邸开去。
丁伟一家正在吃饭。
每天这个时候。丁伟都觉得很是享受。老妻坐在旁边,其余的妾室坐在另外几张桌子上。整个清远候府。丁伟是唯一的说话人。在这个家里,他有着独一无二的权力,任何人都不能违逆。若是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