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很多年前,自己刚刚下山。跟随师傅来到太子宫中的时候,太子对自己客套式的称呼。
这意味着什么?
自己彻底失宠?
还是太子对自己另有打算?
也许,自己应该返回山门,不应该继续留恋人间这个花花世界。
正想着,幔帐背后忽然走出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近侍。杨凯认得那个人。他和自己一样,也是来自昊天门的修士。只不过,修为远远超过自己,已经是筑基第一层。
近侍先是朝着太子弯腰施了一礼,然后转过身,朝着杨凯大步走来。他抡起拳头,不由分说就朝着杨凯面门上狠狠猛砸。杨凯听见自己的下颌骨碎了,整个人直接被强大的力量掀起好几米高。朝着后面方向远远抛飞出去。空中回荡着他的惨叫声,然后就像一个破布口袋,重重摔在了玉阶下面的地板上。
太子对此毫无动静。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来回挣扎喊叫的杨凯。淡淡地说:“我这里不养废物。本宫一直顾念着以往的情分,原本想着,你在宫中再历练几年,或者返回山门继续修炼,都是不错的选择。但你偏偏想要着要多承担一些事务,本宫也就信了。杨道长。本宫这里可不是施善堂,做错了事情必须接受惩罚。本宫觉得。差不多应该跟你算算账了。上次你搞砸了本宫藏在落屏山中的数千兵马,现在又没能把本宫需要的玄天骏带回来。圣人有云:世间之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即便是家资巨万,也经不起你这种败家子三番五次的折腾。”
那一拳力量巨大,杨凯的整个下颌彻底碎裂。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有些失神,他的脸色灰白,艰难地抬起头,断断续续地哀求:“殿、殿下……饶命……饶……命……”
太子把目光从奄奄一息的杨凯身上收回来,低头注视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的那名侍女。突然,太子笑吟吟的眼眸深处释放出冰冷和残忍,没有任何预兆,他左手猛然发力,狠狠抓住侍女的头发,将其整个人拎起来。那种来自头皮表层的剧烈撕扯疼痛,绝对不是女子能够承受。她双眼陡然睁大,双手下意识捂住头部,嘴里发出痛苦恐惧的连声尖叫。
“殿下!放开我,求求您放了我!”
太子把侍女重重横放在桌面上,他左手按住侍女的头,右手抓起摆在旁边的割肉小刀,冰凉锋利的刀锋在侍女白嫩的脖颈上慢慢来回,可以感受到因为紧张凸起血管里滚动着血水,还有那一丝丝急剧绷紧的肌肉。
“你叫绿珠。这名字还是本宫为你取的。你也算是本宫身边的老人了,应该知道本宫的规矩。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暗地里与本宫的近侍来往。本宫知道呆在这里很是枯燥,但你的做法已经越了线,而且很多。”
说着,面色阴沉的太子捏了个响指,一群如狼似虎的护卫从大厅外面走了进来。他们手中拎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子。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迹鞭痕,两边肩膀被钢钻打穿,各自栓着一条粗大的金属链子。这样的做法,使他彻底失去了上肢行动能力。两只脚勉强能够走动,双手却只能塌落在身前。
太子用力扳起绿珠的脑袋,使她能够看待大厅下面的男子。阴测测地说:“还记得这个人吗?他原本是本宫身边的近侍。现在,本宫命人穿了他的琵琶骨,废了他的武功。当然,本宫一向喜欢给别人机会。你也不例外。看在你照料本宫多年的份上,你现在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说吧!你想要跟着这个男人?还是想要继续留在本宫身边?”
台阶下被拷打得遍体鳞伤的男人眼巴巴望着绿珠,眼睛里充满了希冀。
二十五岁,正是男人各种指标达到巅峰的时候。他永远忘不了那个盛夏之夜。自己光着上身在井边打水冲凉,绿珠却从旁边走廊里跑了过来。她穿的衣服很少,也很薄。平心而论,绿珠长得不错,只是大家都知道她是太子身边的侍女。从未有过非分之想。这女人似乎是想要过来帮忙,双手抓住水桶,却怎么也拎不起来。她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可能一不小心摔到井里。男人连忙伸手接过水桶,却发现绿珠同时失去平衡,顺着方向倒入自己怀中。
那个夜晚。过的稀里糊涂。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更主动,总之男人只记得绿珠身体很软,皮肤很滑。她一直用手捂着嘴,直到狂风暴雨彻底平息,自己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直喘粗气,她却像蛇一样爬到自己身上,脑袋紧贴着自己胸脯,用柔软动听的声音,勾画出了无比美好的画面。
她说,很久以前就喜欢上自己。
她说,要为自己生几个孩子。
她说,自己要好好努力为太子做事。她也会寻找合适的机会,向太子请求嫁给自己。
这种事情并非没有。对待下面有功的人员,太子的赏赐方法很多。其中就有侍女配给近侍的先例。
男人一直渴望着能有那么一天。
绿珠是爱我的。太子既然这样问,绿珠一定会选择留在自己身边。说不定,太子会心生怜悯,放过自己和绿珠。
男人无比渴望地望着绿珠,几乎忘记了身上痛彻骨髓的重伤。
绿珠不顾一切喊叫起来:“殿下,我错了!我错了!都是他。都是他强行侮辱我。我一直在反抗,一直喊叫着我是殿下您的女人。可他就
是不肯放手。殿下我错了。绿珠任由殿下责罚。只求殿下不要把绿珠赶出去,绿珠愿意永永远远留在太子身边。只求殿下您给奴婢这个机会。”
男人感觉一记闷锤从天而降。重重砸上了自己的脑袋。眼前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难以言喻的强烈抽搐使身体失去了控制,一大口浓血顺着喉管翻涌上来,刚刚从嘴里喷吐而出,眼睛了变成了一片血红。
男子拖拽着铁链,发出“哗哗”的声响。他怒声咆哮:“贱人!贱人!你当初不是这样说的。你说过,若是我与你欢好,你一定会求得太子殿下恩典,让你我成亲。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改口?贱人!我必杀你!绝对不会放过你。”
是啊!若是没有绿珠这件事情,自己仍然还是太子身边的近侍,前途不可限量。
现在,一切都完了。
太子笑吟吟地扳过绿珠的脸,使她能够看到自己,压住绿珠头部的左手却丝毫不肯放松力气。他注视着满面恐惧的女人,右手刀子再次摆上了她的脖颈,言语无比认真,声音异常严肃:“你确定,要留在本宫身边是吗?”
绿珠不断地点着头,漂亮的脸蛋变得一片灰白,嘴唇颤抖着连话也说不清楚:“是……是的……”
太子低下身子,凑近绿珠的耳朵,声音变的尤其古怪:“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是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不能反悔哦!”
绿珠颤抖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她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要这样问,只是凭着本能点点了头。
自己的确对那个男人动了心。但也仅仅只是动心而已。
东宫太大,也太冷清。除了太子,周围的男人从来不会用正眼看待自己。黄门内侍当然不会这样,可他们空有男人面孔,却永远失去了男人应有的器官。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我也需要安慰,需要依靠。我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暗地里与看中的男人欢好,以后名正言顺的求得太子恩典出宫,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不知道究竟是谁告得密。总之,男人被抓住,而且受了很重的伤。锁住琵琶骨等同于残废。绿珠之所以找上这个男人,就是看中他身强体壮,有良好的武功底子。现在,他变成了一个废物。继续跟着他,难道要老娘端汤送药,撒尿拉屎侍候他一辈子?
只要不是傻瓜,都会选择继续留在太子身边。
看到绿珠眼睛里毫不犹豫的坚定,太子不禁放声大笑:“好!好!好!这才是我的侍女绿珠。你们都听到了,本宫让绿珠做主,她自己选择留下来。这可不是本宫故意威逼,而是她自己说的。”
刹那间,绿珠感觉四面八方有无数鄙夷轻蔑的目光汇聚过来。宫中的乐声也骤然停了,除了台阶下面被捆绑的男人声嘶力竭不住地叫骂,就只有被打翻在一旁的杨凯粗重呼吸。
当然,还有火锅里已经沸腾的汤水,发出“咕嘟嘟”的声响。
。。。
第一百三二节 死兽()
第一百三三节 祸端()
“不要再说了。︾樂︾文︾小︾说|n∈,。”
卢经摆了摆手,打断卢葆业的话。他显得很是疲惫,苍老的脸上全是灰白,就连眼睛也难以睁开:“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与卢家任何人都没有牵连。饲料不可能出错,那些荒兽也不会集体自杀。都说终日打雁,必被雁啄。此话为父信了。”
卢葆业呆了一呆,下意识地问:“您的意思,那些荒兽本来就有问题?”
卢经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神奇绝妙的手法。年轻的时候,为父在南疆行商,曾经见过当地苗人操纵蛊虫,把活人生生变成白骨腐肉的可怕手段。他们若是要人死,你绝对不会察觉半分。那简直就是毫无预兆,前后时间也不过几个时辰。现在想来,杨天鸿很可能也是用了蛊虫之类的手段,实施在这些荒兽身上。可笑我们毫无察觉,还按照他的要求,请来了顺天府和京城各大牙行,当面办理了荒兽交割文书。现在荒兽出了问题,杨天鸿早已从中摆脱得干干净净。”
卢葆业张大了嘴,良久,他艰难地说:“这,这是一个陷阱?”
卢经沉重地点着头:“也是为父被那些荒兽迷花了眼睛。我早就应该想到,避水金睛兽和玄天骏两种珍贵稀罕的荒兽品种,绝非随随便便就能捕捉。而且,一捉就是十几头。若是换了别人,必定会用别的荒兽抵偿债务。再不济,也会把这些荒兽运往其它州府卖掉。我一直觉得杨天鸿过于年轻,这些问题也许一时间考虑不周,也心急如火想要尽快与我卢家解除婚约。没想到此子手段竟然如此狠毒,一步步结为连环扣,上下衔接如此紧密。就连我也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现在,拍卖会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到时候我们必定连一头荒兽也拿不出来。真想不到,天下间竟然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杨天鸿这不仅仅只是泄愤,他是要我卢家上下满门抄斩,尽数灭口啊!”
卢经一副悲痛至极的神情。他全然忘记了。当时是谁定下高达八百万两银子的天价赔偿金?又是谁手持婚书一再要挟?
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自己施毒计盘算别人的时候,从不觉得自己毒辣,只会认为理所应当。反过来,当同样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又会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凄惨的那个苦命人,咒天骂地恨其不公,叫嚣什么若有来生定要毁天灭地,将构陷自己的对手全家杀光,挫骨扬灰。
卢经用颤抖的手握住儿子肩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带着决然和狠厉,说:“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你现在就去召集族中心腹,收拾细软。明天一早就带着亲族财货出城,前往秦国。记住,二房、三方那边千万不要泄露半点消息。杨天鸿编织的这个陷阱很深,必须要有不少人死在里面。你从商一道并不弱于为父,只要保住你这一脉。卢家日后总有翻身的时候。”
卢葆业显得很是慌张:“父亲,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卢经似乎看透了儿子在想些什么:“我得留下来为你逃亡争取时间。前后不过三天。你带着财货一路沉重,走不了多远。这次招惹的麻烦很大,太子、户部尚书、景宁王、静安公主、老金,还有老黑……无论****还是白道,都想要把我们卢家剥皮吃肉。为父留在这里虚以应待,至少可以拖住他们三天时间。记住。东西尽量拣最好的带走,府中地窖里积存的银两全部扔掉,只带黄金。”
卢葆业再次怔住:“黄金……”
天下各国金银兑换比例都一样,金一银十。
卢家乃是豪门巨富,历年来。积攒了好几万两黄金。
钱庄这个行业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已经没有任何证据可考。不过,往来于各个钱庄之间的银票,的确为豪商巨富提供了不少便利。尽管如此,各家豪门贵人仍然喜欢在家中积攒现银。即便是寻常人家,家中也存有几十两银子备用。卢家积存的银两更多,林林总总计算下来,至少有三百万两。为此,府中专门挖了几个地窖,把银块装在陶土坛子里,密封深埋。即便遇到地震火灾,房屋倒塌,这些银钱也不会损耗半分。只要挖出来,卢家上下又能很快恢复以往的富贵。
三百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
那是多达吨位以上的庞大数字。若是用马车装运,至少需要二十辆。
杨天鸿赔偿卢家荒兽闹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了。现在,整个楚国京城上上下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卢家。逃难这种事情,当然是越快越好,人和货物越少越好。然而问题就在这儿。当年挖掘地窖的时候,只考虑过银钱存放安稳,所以地窖修建得非常牢固,即便有开启钥匙,想要把一个个沉重的银罐搬运出来,也需要数十个壮劳力花费大量时间,而且动静很大。如此一来,即便是傻瓜也会知道卢家在挖银子,随便想想都知道他们准备逃离京师。
若是只带上黄金细软,卢葆业真的很是不舍。
连同银票在内,那些东西其实值不了多少钱。要知道,府中藏银多达三百万,那是一大笔钱。
人生很多时候都要做出选择。一边是活命的机会,一边是巨量银钱。卢葆业真的难以放弃,他两者都想带走。
“啪————”
一记耳光,重重甩在了卢葆业脸上,顿时浮现出几个清晰的鲜红指引。
卢经哪里看不出儿子心里所想的念头。他低声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思量着地窖里那些银子?你以为那些人会放过我们吗?一步错就步步错,当初我们就不该收什么订金。可是这种事情做都已经做了,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男人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再也不要去想什么银子,赶紧回去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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