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睡?这个点,已经错过该用药的时间。让一号去叫她下来。”
这个她,秦简当然明白是指谁。
只是阁下,您到底是怕苏芩小姐睡过了耽误服药呢,还是您自己一直想见苏芩小姐却又不好明说呢……
“阁下,苏芩小姐天还没亮就带着简出门了。我想,有简在,您并不用太过担心苏芩小姐会照顾不好自己。”
季蔺言翻页的动作陡然停住,目光幽然的扫了秦简一眼,将文件拍在桌上,直接拎起外套往门外走。
一整天,金门军的高层将领们行事都格外小心翼翼。因为他们的长官从今天露面起,脸色就分外严肃。众人都在猜测,难道又有什么机密任务将要执行?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一切风平浪静。所有人面面相觑。
苏芩带着简在校园里漫无目的溜达了一圈,起得比那些大三大四需要早起拉练的学长们还早的结果就是:苏芩无处可去,最后还是来到了图书馆——这里除了负责值班的机器人,冷清得一个人都没有。
苏芩挑了两三本有兴趣的书,返回座位却发现,简面前一本书都没有。她就这么安静的坐在那里,看起来像发呆。
苏芩扶额,她感到内疚了。把简带到这里来,确实不如放简一个人留在别墅里尽情捣鼓她的瓶瓶罐罐。
“简,除了药剂,你还有别的喜欢看的书吗?”
“解剖。”
苏芩:……
这里是正统军校,不是军医大。不过还好,以苏芩精英班学员的身份,完全可以帮简借到第一军校战地救护系的专业书籍。
“这些行吗?”苏芩有些不太确定的看着简。要知道,简可是有高级医师证的。
“内容有些浅,随堂笔记有点意思。”
那就好。
就这样,两人一直在这里待到日落西山。
**
听到宿舍大门开锁的声响,坐在客厅里的两个男人同时回头。
当只看到简一个人孤身回来,季蔺言和秦简都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苏芩回了归藏。
此刻才五点半不到,天王星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露台上冷风习习,季蔺言披着军大衣,眉眼冷峻的男人盯着鱼缸出了会儿神。
“等她来喂你?这是她第几次抛下你不管?”
晚些时候秦简忙完手上的事,忽然记起苏芩小姐既然没回来,那么喂鱼的事多半要落在他肩上了。
然而秦简上楼一看:
咦?原来放鱼缸的地方空无一物。
鱼呢?
**
今晚尚兰城第二场挑战赛,没有任何悬念,在青凰的带领下,只花了短短30分钟,便将对手斩于剑下。
这又是一场辉煌的胜利。
现在傻瓜都看出来了,只要不具备碾压性的优势,而挑战权又握在尚兰手上,拥有青凰这张王牌,原本孱弱的尚兰华丽蜕变,一举成为最难啃的硬骨头之一。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夸张,但是当你真正见识过青凰每次为对手指点的魔装,你就会觉悟这个女人对魔装的了解到底恐怖到了何种地步。
最让人钦佩又为之折服的是,青凰从来不对同一款魔装,指定两次。这似乎是她的原则,当然,也有人认为这是青凰身为高玩必备的骄傲。
不管如何,只要有青凰参加的比赛,收视总是一路飘红。因为你永远可以从中看到新奇的东西,观众们津津有味,沉迷于青凰不断为他们带来的惊喜之中。
从头到尾关注完尚兰这一场比赛,季蔺言再次肯定,他对青凰的感觉依旧强烈,并没有因为任何事而发生改变。
然而当屏幕彻底暗下去以后,心绪从《圣武》抽离,季蔺言眼中所看到的,是空寂的房间,以及被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养鱼的人撇下的责任。
隔天,白天如故。
稍微有些不同的是,晚上季蔺言回了归藏。不巧,苏芩正好想到要去当面争取傅清歌对于放鸽子这件事的谅解,于是打定主意要在傅大小姐的学生宿舍里挤一晚。聊聊天,加深加深彼此难得的情谊。
第三天,苏芩再带着简在校园里即使逛得无聊也不愿意回别墅的时候,简跟在她身后,终于忍无可忍:
“阁下,恕我直言。您这副样子,就像跟家里赌气离家出走的失足少女。您已经无所事事的围着这个花坛绕了两圈半了。”
苏芩被呛到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简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并且一开口就戳中她的心事。
对上简实在缺乏感情而显得索然无味的眼睛,苏芩居然觉得简正在用一种非常正气凛然的眼光指责她:
“您还打算在外面晃多久?白白虚耗多少宝贵光阴?”
好吧,乌龟当不下去了。
苏芩承认,她只要一想到要回别墅,而别墅里又有那样一个男人的存在,还好死不死跟她一墙相隔……她就浑身不自在。
既然连简都看出来了,想必她故意回避他,他应该也有所察觉。
于是这一晚,苏芩打定主意,终于回到那个离开了三天的地方。
秦简对她的归来,热情又殷切!
秦简在心里暗叹:
苏芩小姐,您到底知不知道今天金门军的例行训练,突然加重了两倍?基地那边可是怨声载道啊……
究其原因,导火索应该就是昨晚阁下一无所获,阴沉着脸从归藏返回。
“苏芩小姐这几天出门会友,在外面度过得还愉快吗?”秦简笑眯眯的问道。
“多谢关心,很愉快,差点乐不思蜀。”苏芩语气自然的跟秦简开玩笑。
事实究竟是怎样,两人心知肚明。秦简不说破,苏芩也乐得********。两人演技一个赛一个生动逼真。
季蔺言一直在一旁默不吭声的看着,男人眼底讥诮阴冷,目光片刻不离她。
苏芩只当没看见。
看似和睦的用过晚饭,又享用了一杯英式红茶,苏芩当先起身,只说是要回房温书。
温书?
季蔺言冷笑。
他怎么不知道精神力引种入体后,记忆力居然废到需要温书?
根本不加掩饰,她起身,他也跟着站起。
她在前面上楼,他就落后两个台阶,不紧不慢的在她身后尾随。
分明感应到他的举动,苏芩保持目视前方,背对季蔺言的脸上,秀气的眉头微微皱着。
他这么着急追上来干什么?
她猜到他或许会找她“聊聊”,毕竟她莫名其妙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几天,尤其在他帮了她那么多忙,彼此相处原本已经日渐融洽的情况下,她的举动已经算是非常失礼。
然而一想到那些分屏的镜头,苏芩毫不犹豫的加快脚步。
秦简就看见折转楼梯上,阁下的脚步也跟着快了两分。
秦侍从官端着水杯,杯沿还抵着下唇,眼睛却目不转睛的追随着两人。直到落在后面的那道身影也消失在拐角,秦简才微微含笑,遗憾的转过头来。
刚一转身,秦简却发现简几乎跟他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姿势,眼神只比他慢了一步,也是刚刚收回。
目送简幽灵般缩回房间,秦简恍然:
原来宿舍里有长眼睛的,不止他一人。
第151章 师兄为什么不找女伴呢?()
苏芩快走、进屋、转身、关门,一气呵成。
只是在关门的刹那,门被死死顶住了——
门缝下面插进来一只乌黑发亮的男士皮鞋,门板则被季蔺言单手撑住。
要不是怕暴露得太过明显,苏芩真想就这么使劲儿压过去,不管压不压得动,至少她想把他压痛,给他点儿教训。
实际现实里,她却停住了。索性大大方方拉开了门。
房门大敞,她以身堵在门口,摆明了不欢迎他的进入。
“师兄有事找我?”
“进屋谈。”
“现在?可以换个时间吗?明天白天?”
她不是说过要“温书”吗?城战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开始了!
而且平时他们有事交谈,不是惯例的都安排在9点以后吗?
她以为这是他们早已达成的默契。
苏芩的推脱,季蔺言当然不可能同意。
昨晚他在归藏扑了个空以后就决定,再逮住她,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跟她把话说清楚,不会再放她随随便便的溜走。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那一秒,砰一声闷响。苏芩只觉天旋地转,眨眼间,她已毫无防备的被他推到门旁的墙上制住。
他挤进来,因为背光,瞳孔的颜色又深又浑。暗得让人心悸。
身高的原因,他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她。
季蔺言头也没偏转一下,像慢镜头般,当着她的面,腾出一只手,姿态帅气的重重摔上门。将走廊最后一丝光线也隔绝在外。
同时也宣告她,这次休想像那晚一样,借口将他拒之门外,再故伎重演。
他在她的地盘上,不,准确的说,是他暂时借给她的地盘上,强势又无礼得当仁不让。
苏芩扭了扭,恼火的瞪着他。
刚刚他推开她的那只手,此刻正垫在她身后,绕了一圈,技巧性的像钳子一样摁住她肩头。
体能上,她完全没办法跟他抗衡,苏芩不甘,却也无奈的动弹不得。
好在刚刚那声因为动作太猛而撞到墙壁发出的闷响,撞的是他的手臂,而不是她的后背。故而苏芩还克制着没有当场发作。
只是现在两人的姿势,未免也贴得太靠近了些。
“这是新的战术动作吗?”
仔细听的话,会发现她话里微微带刺。
所以季蔺言并没有再继续做更过分的事。他只用目光锁住她,向她摊开两手,然后揣进兜里,徐徐后退了一步。
他一应举动,苏芩了然:
他这是初步达成目的后,有心消弱她的戒备和逆反心。
外力一除,苏芩立刻活动了下肩膀,绕着关节动了动。
混蛋!
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他拇指摁的地方,她都明显感觉到的酸麻了!
就这样,两人彼此凝望着,气氛很僵持。
看着这张最近几天老是惹得他频频走神的面孔,季蔺言烦心却无能为力。
目光浮沉端看她许久,在苏芩几乎就要暴走的时候,听见他用略显干哑的嗓音问道:
“为什么要躲?”
为什么要躲?
他还好意思来问她?
要是你隔壁也住了个不知何时就会对着你的游戏角色发情的变态,你也会躲。并且还唯恐避之不及!
“在宿舍闷得久了,出门走走,见见朋友。”她佯装抱歉的看着他,似乎在诚恳为她纯粹的“跷家”做解释。
季蔺言胸膛明显起伏了一下。
胸口积压的阴火,冲得他额角青筋直冒。
只不过几天,她就学会了在他面前当面撒谎。
苏芩的改变,季蔺言无法接受。
即使理智告诉他,这或许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如她所想,装傻充愣下去,当那件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样彼此都不会尴尬。
然而季蔺言就是不愿意让她这么含混过去。
他无法自欺欺人,他在意她对他的看法。
与其让她对他的负面印象深埋心里慢慢根植,不如他亲手挖出来,剜肉割疮,一次解决。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自己长脚跑回来的打火机,还有,茶几旁的垃圾桶……”
苏芩果然如季蔺言所料一般,神情瞬间不自然起来。她别开脸,视线也从跟他的对视中抽离。
这让季蔺言更加确信,她心里确实滋生出了隔膜。
“苏芩,那晚你所看到的,只是成年男性正常的生理纾解。除了意外让你撞见这一点有些不太合适,这件事本身并不可耻,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你的生理学老师应该教过你,这只是基本的,两性常识。要是你的心态一时调整不过来,你可以将它当成一次小小的意外。相信我,这不应该成为我们之间正常相处的障碍。”
小小的意外?
不是障碍吗?!
真—的—不—是—障—碍?!
这个男人。
苏芩无语的垂着眼睑,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她的生理学老师虽然教过她基本的两性常识,可是她的法律学老师也同样教过她,这种类似于隐性性/骚扰的行为,她完全可以告他,并且要求精神赔偿。
苏芩倒是很想问他:
要是你得知站在你面前,刚刚才满18岁没多久的年轻女性就是你的性幻想对象……季蔺言,你还能不能这么面不改色、大言不惭的说出这么一番理直气壮的话?
眼看他把她当成无知少女来开解,特别是那句“不值得大惊小怪”,苏芩就想揍人!
“师兄。”
此时季蔺言正表面从容实则紧张的等待她回应。安静的房间里,她却突兀的唤他。
季蔺言看她面色有所缓和,误以为她是听进去了,男人一直紧绷的下颚这才得以解放,喉咙很轻柔的溢出一声“嗯。”
这么多天不见人,这声“师兄”,钻进耳朵,沁进心里。
只是苏芩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响在季蔺言耳畔,威力却比星际导弹更惊人!她将他试图营造的良好氛围,炸得支离破碎,毁坏殆尽:
“既然师兄如此开诚布公,那么师兄是否也能听听我的心声?师兄有需求,这当然可以理解。只是师兄为什么不找自己的女伴呢?你知道,我指的是像那晚在karonhouse里单独赴师兄约会,穿红裙的那位小姐一样的女伴。我想这样的女伴,师兄身边应该不缺吧。”
没有给他消化的时间,苏芩给了他穿心一击:
“很抱歉,那晚我不小心碰到了沙发上投影仪的开关。因为太过震惊……所以才……同为女性,站在女性的立场,我想要是她本人知情的话,必定非常生气。”
上次只为一个吻,她就控制不住赏了他一剑。
当着全联邦丢的人,这么快就忘了?
为了尽快了结眼下诡异的局面,苏芩毅然决然选择对季蔺言下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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