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信哲则是被路之遥拉到了基地上方的工厂顶，两人坐在铁架子上远远地看着市区的夜景。
“说吧，安胡闹也就算了，你帮着他胡闹算什么？”路之遥仰头灌了一口饮料：“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胡闹什么啊，路姐。”林信哲瘫靠在背后的支架上：“怎么能说是胡闹？这么多年了，你不知道安子的为人？他是任性了点儿，谁还能没点儿脾气呢？”
“他耍脾气就把路由带走去接受什么定制训练？！”路之遥有些生气。
全协会过去那么多人，回来的人都忽略了安先生和路由的存在，唯一察觉到什么的老余大部分时候都沉默寡言，要不是她的级别在林信哲之上，指不定也得被他骗过去。
“可那是我兄弟啊，我不信他我信谁？我肯定得帮他。”林信哲抓了抓头发，咧嘴一笑：“路姐，别的不说，安子他好歹为你挡过三年烂桃花。大家在高中的时候是校友，在全协会里是同事，总不能为了一件什么事就离心吧？
“再说了，我在学校里，对路由算是有点儿了解。那小姑娘看着听话，实际上犟的很，要是别人是撞到南墙才回头，她呢，就一定要从那里过去，蛰伏着，直到有一天有能力撞破南墙过去。
“我觉得安子要是能改变她什么，那才奇怪。就算是未……”
路之遥把喝空的易拉罐扔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响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才道：“但是我们能不能回到总部，基本上就要靠路小由了。”
“这个急什么，现在在国内挺好的啊，不然我们满世界乱跑，那里都顾不周全。”林信哲道：“其实老早的时候，我劝老步就把组织建在国内多好啊，但他不听。我能怎么样，我得支持他把组织建好。”
“不管怎么说，好歹是我们费劲心血建起来的组织，总不能就这么被别人抢走了。”路之遥有些后悔易拉罐扔早了，不然把它捏扁，至少能够解点儿气。
但是易拉罐早就落在工厂的院子里了，已经被夜风吹走很远，估计明天就会被刚刚召来的清洁人员捡起来放到垃圾箱里。
她盯着那个易拉罐，突然想起很久之前那年夏天踢着一只易拉罐在巷子里走的，只有十八岁的步顾问。
那个时候她把易拉罐踩住了，没让它飞到垃圾桶里，后来她送完东西离开，步顾问跑进了小楼，大家就都没管那只易拉罐。
那时候她大概没想到那就是一段时光的开端。而她在梦境里遇到有些呆愣的路由时，突然就萌生出“这就是另一个开端了”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而在这段刚刚开始的时光里，她仍旧像是个旁观者。
“嘿，我回去啦。”林信哲打断了她的回忆，抓着梯子往下爬：“我先下去了，上面在晚上挺冷的，你也早点儿回去。”
路之遥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灯光。
第24章 新的训练（）
大概是凌晨两点，耳边有汽车的鸣笛声，霓虹灯依旧是亮着的，就连空气中似乎都带着市中心特有的繁忙气息。
路由仅仅能判断出这不是在A市，虽然A市的大多数地方她都没有去过，但地标性建筑还是能够认全的。
“下车。”安先生把车停在一座写字楼前，车钥匙丢给走过来接应的人员。
路由跟在他身后，抬头看了一眼写字楼上方亮着的牌子：***集团。
她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学校图书馆那一堆报纸里见到过。当时她站在角落里翻看报纸，刚好翻到经济版块，红底的标题上印着“***集团”，下面讲的是这个家族企业的发迹史。
具体是什么记不得了，总之是个很牛的企业。
如果这是全协会旗下的产业，那么分部基地建成那个样子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当然她也就是在心底吐槽一下，全协会的分部基地到底怎么建自有他们的道理。
来到这样的地方对路由来说是很新奇的经历，她努力克制着不到处乱看，还是忍不住用眼的余光看着旁边的事物。
这里在夜间仍旧忙碌，大厅里的保安笔直地站立在岗位上，前台文员忙着接转电话，偶尔有人抱着文件经过，绕过他们目不斜视就过去了。他们就像一台机器中的小部件，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工作，路由打了个寒颤。
如果她以后也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那对她来说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安先生带着她进了电梯，路由看着他按下了负二楼的按钮。
难道这里也有一个分部基地什么的，建在繁华地带的地下，传说中不存在的负二层？但负二层在上面明标着，所以应该不是。
电梯快要关闭时，一个工作人员装扮的人推进来一个小车，掀开蒙着的棉布后退了出去。
“盒饭。”安先生拿过其中一个盒子打开，靠在电梯上，动作迅速而机械地往嘴里扒饭：“你只五分钟时间把它吃完，接下来五天的训练中你就只能吃到压缩饼干了。”
路由拿盒饭的手一顿，产生了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之前的戴上头盔训练好像是不用吃饭的，提到压缩饼干首先想到的是野外生存训练，然后就是一天前在特管所废弃基地里的那块干到无法下咽的饼干。
难道地下不是基地而是通向原始森林的通道？可是这里应该是市中心啊，离郊外都要好远的吧？
经过负二楼的时候安先生把吃干净的盒饭放在推车上，并叮嘱路由快点儿吃，然后按下了刚刚亮起来的“＃”键。
电梯猛地向下坠了一下，齿轮和铁链摩擦的声音响起，猛烈地失重感传来，这意味着电梯在飞速下降。
“咔——”电梯内的灯光闪了两下后熄灭，路由刚好把空盒子放回推车上。
“当！”
电梯停止下降，或者是被什么卡住了，发出剧烈的声响，路由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拍在地上，推车翻到在她脚边，一个旅行包从隔层里滚落出来。
推车上的两个盒子以及站在旁边的安先生都不见了。
路由把旅行包扯到自己脚边，拉开拉链，里面果然放着小半包压缩饼干，除此之外还有等量的袋装水，一把刀，以及一个画着红十字的白色包裹——这应该是传说中的急救包。
很像是野外生存训练所需的装备了，在路由看来还算是比较齐全的，毕竟她没有过野外生存的经历，也不知道究竟该带些什么。
这些应该是那个推车进来的工作人员临时准备的，因为里面的东西很散乱，明显是仓促间放进去的。
只是……没有必要每次都以这种恐怖片式的开头当做训练的开始吧？
电梯一角的播音器响了起来，是一个女性的声音。
“智能系统N—03启动。
“身份识别。
“编号：六号。
“欢迎来到研究所。在这里，您将进行为期五天的生存训练，以尽早适应异位面的环境。”
异位面？路由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她对位面的理解大概就是一个平行的空间，至于异位面是怎么个“异”法，也没听谁说过，她自己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尽早适应异位面说明迟早有一天要去那里吗？这样理解，好像没有错。
“训练将在三点三十分开始，接下来的准备时间您将听到安先生留下的一段话。”
“没错，这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训练。”路由通过声音好像能猜到安先生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他的装束一直没有变过，夺目的白色让人忽略了他的模样，事实上路由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这是绝对真实的训练。在这个训练里，一切都取决于你。电梯外面就是研究所，往哪里走或者是就待在电梯里不出去都可以。出去了在那里面遇到什么，怎么解决困难，也随你。
“我对你唯一的忠告是：别死在里面。”
声音停止，电梯门缓缓打开。
“可是这是训练，不出去叫训练吗？”路由有些疑惑，随即她不再关心这个问题。
最后那句忠告……应该也是用来激励人的吧？就像老师每次都对他们说再不学习就完了一样。
智能系统N—03提醒训练开始的声音响起，路由双手来回替换了一下那把刀，最后把它握在左手里，背起旅行包走了出去。
干燥的空气，亮着的LED灯，灯光下干净的走廊。很难想象这里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冰冷的感觉却爬上了脊椎。
也许是太紧张了吧？
智能系统N—03突然出声道：“接下来将为您普及现在研究所的基本情况，建议您躲在电梯内收听。请选择是否收听。”
“是。”在听到普及现在的基本情况时路由点了点头，听到接下来的“建议在电梯内收听”时她转头就往回走。
“研究所在六年前遭受损毁，原入口被封锁。弃置期间少量异位面生物及生命物质进入其中，形成类似于异位面的生态环境……”
一头似牛非牛的异兽出现在路由面前，路由被吓到之后愣了一瞬，立即把左手的刀换到右手，提刀砍了上去。
“……于是这里在三年前被改为训练场所。”
刀砍在异兽身上，异兽只不过破了层皮，但是明显被激怒了，红着眼睛咆哮着狂奔过来。
“N—03从沉睡中苏醒……”
路由侧身躲过，丢掉了没什么大用的刀，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代替N—02成为观察者。”
朝着路由撞过来的异兽撞上走廊的墙壁并滑了下去，爬起来继续攻击。路由尝试着用出她的异能。
“近三年，在基地检测到异位面生物……”
路由再次躲开，这次使用出的异能是切割，她的手滑了一下，异兽的一只角被切了下来，更加疯狂地蹬地，凌空扑了过来。
“……共有二十七种，数量达到四百五十六头。”
这时候让它停下普及等会儿就没有了怎么办？路由已经没办法让智能系统停止普及了，只好注意分出些注意力听着。她用一只手护住头部，另一只手上凝聚着强烈的空间波动，用一种召唤的姿势袭击异兽的腹部。
“此外，有不定量生命物质附着在基地内的自动及半自动机器上……”
异兽越过路由摔在地上时腹部喷洒出大量黑红的血液，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路由往旁边移了一下，身上仍旧溅了不少血，她捂着嘴忍住呕吐的欲望，抬脚跑进电梯里。
“……总数达到一千两百三十四个，其中存在威胁的有三百多个。
“异兽大多分布在研究所的西南部分，自动及半自动机器——无所不在。
“普及完毕，谢谢收听。
“接下来，祝您顺利完成训练。
“如有需要，请随时呼叫智能系统N—03，我将伴随您直到训练结束或者训练中止。”
第25章 小机器人（）
车轮滚动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路由探出头往外看，看到走廊两边都有机器人朝这边过来后立马缩回电梯里做好了防御准备。
然而右边过来的，上半身类似于螳螂身，下半身装着四只铁轮的机器人从电梯外滑过去，并没有理会路由。
路由躲在电梯里往外看，机器人们将那头腹部还在淌血的异兽围在正中，彼此对望了一会儿，然后分工协作地把异兽分割开来。
“N—03，它们在干什么？”路由小声问道。机器人正争先恐后地将分离下来的肉块收进腹部狭窄的空间内，像是一群正在抢食猎物的狮子。
它们能从这些血肉中汲取能量吗？那会不会等到它们将那头异兽解决后，自己也会被列入它们的“食谱”？
“智能系统N—03为您服务。自动机器目前正在完成一天中的进食，他们属于智慧生命体。”
路由估计了那些机器人的数量，咽了口唾沫，问道：“我会成为……被它们当做‘食物’么？”
“会。”N—03回答道：“它们会在结束进食后对您进行试探攻击。所以，快点跑吧。”
N—03的声音刚一落下，机器人就转身走了过来，路由已经跑了出去，在她身后，十几个机器人紧追着。
路由背着一个旅行包，根本跑不快，身后是机器人走动时轮子跟地面摩擦的声音——速度根本不对等，这么跑下去可不是办法。
但是异能似乎不听使唤了，实际上异能好像一直很随性，用出来的是什么似乎完全靠运气。而且使用异能的时候除了疲倦感外，没有什么其他感觉都没有。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路由还是努力地想把异能使出来，毕竟她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自救。
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异能上，迈步向前跑着，身后的机器人近在咫尺。
“嗞——”
路由的脚踩到了什么东西，脚底有一股电流蔓延开来，她一下子扑在地上，滑出去一米多远，有什么东西硌了她的手臂一下，微弱的声音从那几传出：“苞谷——”
带轮子的机器人把她包围到了正中。
路由翻了个身坐在地上，脚底仍旧有些麻，肯定站不起来，这是对敌的唯一姿势了。
机器人举起带刀的手臂，缓缓逼近。
要完的节奏。路由脑子里划过这个念头，但是却不愿意坐以待毙。危机关头，闪亮的刀片挥动的动作在她眼前变得缓慢起来，缓慢到路由觉得能够推开它们，她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右臂穿过围成一圈的刀之间的缝隙，用力向右挥去，圆圈被她撕裂出一个缝隙来，路由左手撑地撞开两个机器人，从它们中间的缝隙冲了出去。
身后的刀挥了下去，被机器人收在堪堪触碰到地面的距离。
路由把旅行包丢在一旁，双手握拳，迟来的异能“空间震荡”在拳头上覆盖了一层，周围萦绕着淡淡的黑气。
机器人整齐划一地后退了一个车轮的距离，然后全部转为面对她的方向，举起了手臂，刀尖的寒光闪成一片。
“苞谷——”整齐的队列中，一个微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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