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起,胖子拿出电话,微微一怔。
“爱娃那边完事儿了,没理由啊,还以为她得花上一阵子。。。。。。喂?”
等电话捷通,胖子刚刚听到对方声音就变了脸色,猛地跳起来。
“你说什么!”
不知那边说的什么内容,陈先看到胖子呼吸陡然间急促,眉眼几乎倒竖起来。
“你,你你你怎么不。。。。。。喂,喂喂。。。。。。我%操!”
连喊几声无人回应,胖子才意识到那边已经挂掉电话,浑身都因为愤怒而哆嗦。
“反了,反了,全都反了。。。。。。气死我也!”
“发生什么事情了?”看他这样,陈先有些担心。
“牛犇可能死了。”胖子脸色铁青。
“啥!”陈先大吃一惊。
之前那么多筹谋,计算,安排,好坏不计,全都和牛犇有着直接、间接的关联,甚至可以说,八年来,胖子的生活与工作就是围绕着他进行,猛然间牛犇死掉,很多事情被归零,彻底成为空谈。
“怎么死的?”这么重要的人,怎么能突然死了呢?陈先难以置信。
“爱娃杀的,这是我给她出的考题。。。。。。不对不对。”胖子连连摇头,“被她气糊涂了,是她和别人这么说,这是我出的考题。”
陈先将信将疑,试探问道:“那,那到底是不是?”
“你是猪吗!”胖子猛地转过身,怒吼如狂狮:“和那件破衣服一样,小蹄子故意摆我的道,连这都不懂,”
陈先默默低头,心里想我是不如你奸猾,所以才不能随便相信你。
道理上讲,胖子除非疯了才会下这样的命令,然而反过来想,爱娃如想赖给胖子,杀人之后为何特意打个电话来通知?
想着这些,陈先觉得事情不简单,自己只管了解状况,不要参与的好。
“爱娃现在在哪里?”
“你真是猪啊,她当然走了,不然等着人去抓?”
“没有你允许,她怎么走得了?”陈先觉得不可思议。
“也许她早有安排,也许有人接应,也许是走私通道。。。。。。”有些不耐,胖子怒吼道:“你当我是神仙,什么都知道。”
“必须马上搜捕拦截。”事关重大,陈先不能不摆正姿态,肃容说道:“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必须把这件事情上报,做出相应安排。”
“我为什么会不同意?你怎么会这样想?”胖子奇怪的目光看着他,有些感慨:“陈先啊,我要是心里有鬼,现在你还能活着?”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爱娃关系重大,抓捕拦截不能耽搁。”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胖子眼里迸发出凌厉凶芒:“等我想通之后杀你灭口?”
“那我走了。”陈先倒退几步。
“滚吧,滚远点。”胖子挥了挥手,一面自言自语:“嘿,其实这个主意不错,关闭训练营,杀人灭口,再随便按个罪名,栽赃。。。。。。”
听着这些,陈先脸色数次变幻,转身落荒而逃。
待其走远了,胖子脸上颓然狂躁的神情消失,看着陈先的背影,嗨嗨冷笑起来。
“上上下下全是一帮废物,我亲自教出来的人,凭你们也想抓住。”
说着,陈先彻底走出视线,胖子转回目光看着那幢小楼,神情困惑而又失望。
“冰块婆娘出现的那个年代,基因技术还很落后,照理不可能,可是她那些能力怎么来的?哪里才是她的极限?”
“。。。。。。三名觉醒者,她又不便下杀手,不知能不能试出底细,可惜看不见。。。。。。”
“。。。。。。要不要试试。。。。。。算了算了,不管这里。。。。。。”
“。。。。。。爱娃那个一箭双雕的法子不错,还以为她做不到,或者对付一下。。。。。。”
忽然想到什么,胖子神情有些担忧。
“二十米高,百十斤重,冲力大概多少?”
“姿态是趴着的,要害可能受到撞击,生机渺茫。”
心内一番盘算,胖子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妙,一屁股坐在地上。
“万一真死掉咋办?”
。。。。。。
。。。。。。
蓝天,白云,红花,绝壁,鹰巢。
哭诉,呼喊,无助,孤独,绝望。
肿胀,热流,缓冲,疼痛,犬吠。。。。。。
是画面,也是文字,是幻像,也是记忆,诸般景象时刻不停地变幻着,直到脑子里响起持续不断的犬吠声,它们才慢慢沉淀下去,真实世界重新显露。
先是一根手指,接着是一只手,一条手臂,一步步蔓延到全身。
知觉渐渐恢复,剧痛随之钻入脑海,并有火辣辣的感觉,牛犇慢慢睁开眼睛,心里一阵狂跳,天旋地转。
同样是看崖,在山脚看觉得壮阔,在山顶看觉得危险,现在这样,感觉只有眩晕和惊恐。
大自然造就出来的东西,浑然天成,包含着难以言喻的威势,身入其中才能真正感受得到,不同的人,区别在于能否将情绪压下,或者被它吞噬而彻底绝望。
牛犇属于前者,他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待到心神略稳定些才挣扎着扭动脖子,看向山巅。
“汪!”
“汪汪!”
两声犬吠,两只硕大狗头。
。。。。。。。
。。。。。。。
看到金毛和‘妹妹’在山崖上焦虑来回,牛犇心情稍安,开始观察周围状况,寻找脱困的办法。
接近二十米高空坠落,冲击力巨大,掉下来的时候,五脏六腑都受到震动,头也磕了一下。现在,牛犇虽然被犬吠声唤醒,头脑依旧昏昏沉沉,身体方面,他不止受伤,失血,还被暴晒很长时间,口干舌燥,有脱水迹象。
爱娃临走时说的话,牛犇迷糊中听到一些,不够完整,不是太清楚,也不敢完全相信。眼下这种情况,那些“机密”并不重要,当务之急是看看有没有可能自救,再耗下去,他连体力都没有,就真的只能等死。
说到体力,牛犇之所以还有力量,包括之前他能活下来,与落崖时发生的异变有关。也许是由于情绪受到强烈刺激,那个瞬间,体内四十三处肿胀中有七处贯通成为整体,感觉就像迷雾中敞开一道口子,豁然开朗。
具体效果,牛犇暂时不能仔细摸索,只知道自己最后用上衣做鞭绝地反击时感觉奇妙,还有摔下来的时候,胸口三处肿胀连通后爆发出强大的抗力,保护着胸骨没有折断。
如果没有它们,即便被树杈接住,也可能会因为内脏出血而亡。
这些都是好事情,将来能够发挥更大作用,前提是能够活下来。
心内默默想着,牛犇很快草拟出一个计划。。。。。。其实没什么好想的,身体悬空,出路只有两条,上,或者下。
他侧头看看悬崖的距离,顺带轻轻移动手脚,检查一下四肢状况,哪些伤处会产生妨碍。
情况有好有坏,好的是,这条饱经风霜的树干足够粗壮,树根极深,被他这样砸下来,仅在悬崖边缘震散几块石头,没有断裂、或者整体脱落的迹象。坏的是,树枝长度足足五米,断壁山腰风力强劲,牛犇左腿不便,基本不太可能掉头。
此外还有,扣在皮带上的昂贵呼机已经磕坏、失效,无法求助。
“呵。。。。。。”
默默调整好呼吸,牛犇把上衣缠在脖子上,绑好,接着用调整好姿态,右脚勾紧树干,双手用力把身体撑成桥状。
桥状是好听的说法,简单的描述是:牛犇抱紧树干,撅起屁股,再用一条腿的力量扣住树身,放平身体,从而实现倒爬。
姿态不雅,反正也没人看见,如果在平地上做,这件事情并不算难,但在眼下,山风猛烈,伤患重重,树皮枝条刮开破皮,风干的创口随之裂开,鲜血淋漓。这还是次要的,最难忍受的是悬空带来的晕眩感觉,即便牛犇闭上眼睛,脑海中仍难遏制那种——大地扑面而来的恐慌。
脱手就会坠落,失败必然死亡,这样的压力,非亲身经历者绝难体会到;每分每秒,每一次动作,都仿佛在地狱中煎熬。
一步一挪,血染树身,每挪一步,每个动作,都要忍受剧痛和恐惧带来的双重煎熬。
“算了吧,你做不到的。就算能做到前面,最后还要把命寄托在两条狗身上,可能吗?”
“放弃吧,只要松手,简简单单,再也不用受这份罪。”
放弃的念头就像魔鬼,时不时从脑子里冒出来,不断发出轻狂而充满诱惑的笑。它了解牛犇的一切,甚至连他的逃生步骤都一清二楚,劝说的时候,它善于模仿,牛一刀的严厉,刘一手的温柔,上官飞燕的火辣,福生的阴柔,无不惟妙惟肖。
牛犇知道这是幻觉,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还有一个人站在身后。
梅姑娘。
幻由心生,心魔模拟不出梅姑娘的样子,即便是想象,也想象不出她会放弃。
精神上的支撑,有时重于一切,梅姑娘虽然在身边,仍如冰山一样托起意志,将一切妄念祛除。
为了不让其得逞,牛犇咬着牙,在心中对自己不停呼喊:
“我不会死,不会死!”
与风斗,与树斗,与伤斗,与情斗,中途几次惊心动魄,最后化成一句总结:命与天争。
不知过了多久,牛犇伸出右脚的时候蹬到硬处。。。。。。终于触及到山壁。
“这就到了?”
先是楞了下,随后是惊喜,此时牛犇发现,明明喉如火炭灼烧,自己居然大汗淋漓。
“看来还有潜力,不然怎么能这样。”
试着以自嘲放松精神,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声音,干涩仿佛沾在身上的树皮。
这不是伤,也不是病,而是身体严重透支的信号,牛犇知道自己没有时间耽搁,喘息几次后,再往后挪了挪,接着用双手撑起上半身,靠向山崖。
太阳已经转到背面,石壁清凉,给人从未有过的踏实感;到此,脱困计划只完成一小半,但在牛犇心里,就好像完成一次不可能逆转的战役,大获全胜。
“啊!啊啊啊。。。。。。”
体会与大地连体的那一刻,心里涌来莫名冲动,同时送来两张微笑的面孔。
仿佛潮水般冲垮堤岸,十六岁少年死守着的外壳因之崩溃,热泪盈眶。
“爸,妈,我没有死。”
。。。。。。
。。。。。。
第五十二章:艰难一天(求月票,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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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太阳西移,阴影驱赶着阳光朝东面蔓延,等不及要让喧嚣的世界休息;山顶,金毛和‘妹妹’嗮了一个上午,都已经疲惫不堪,却依旧守候着不肯离去。
两只狗,现在只有一位主人,而且正面临着极大危险,但只要他还没死,没有放弃求生欲望,两只狗儿就会陪伴在这里直到最后。在山顶徘徊很久的金毛找到一处位置,趴在地上朝山崖下观望;顺着它的视线,不仅可以看到牛犇正在忙碌着什么,有时还能看到他朝这边挥手,或者笑上一笑。
情绪是能够传染的东西,关系越是亲密,越能体会深刻;看着牛犇的举动,金毛躁动不安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心里觉得很安慰。他不懂主人在做的事,但能明白他的意思:牛犇让它不要急,也不要走,再等一会儿需要它帮忙,救自己上去。
这挺好的,不好的是阳光太毒,金毛趴在地上不动,依旧消耗了大量体力。
“呜呜。”
找不到更好的视角,‘妹妹’又一次跑到金毛身边,可惜因为角度问题,能够看清楚的地方只有这么点,换做平时或者别的事情,金毛早已给她腾开位置,今天却一直霸占着,哪怕让眼睛休息的时候也是如此。
它想看清、并且弄懂主人在做的事情,以便稍后做的更好。
。。。。。。
。。。。。。
树干斜向生长,与山壁之间有夹角,如此一来,牛犇贴紧后身体姿态相对稳固,不再需要无时无刻用力缠紧树干。
掉下来的时候那一砸虽没有让树干折断,但让山石出现松动,有些掉下去,还有几块尚未脱落。稍稍花点力气就能取下来。
这些是早就看好的,不仅可以帮助节省体力,也是自救方案的关键,没有那两块石头。牛犇真的就只能干等着救援,或者死去;因此当他刚刚贴住悬崖,来不及舒缓一下精神就赶紧把它们取下来,宝贝一样收好。
直到这时,牛犇才能稍稍放松。把身体靠在山壁上,闭上眼,静等酸麻不堪的手臂恢复知觉。
片刻后,他重新睁开眼睛,甩甩双手,开始做一件枯燥简单的事情。
拆衣,搓绳。
一件外套,一条裤子,一条内裤,一双袜子。最多再加两条鞋带和一条皮带,这些就是能够利用的全部,幸运的是,牛犇身上的衣服都是线衣,通过还原,再把线搓成绳子,可以延伸长度,还能提高强度,承载起生命的重量。
即便如此,要把它们变成能够负担身体的二十米长绳。看起来依旧不太可能。
好在,牛犇并不是完全依靠它。
离开阳光的风打在山壁上,摔碎后溅在牛犇的身体上,送来清凉但也掠夺着他的体温、精力、还有宝贵之极的水分。从中感受到时间紧迫。牛犇加紧拆衣抽线,搓绳,把细绳搓成粗绳,一点点相接,一点点延长。
衣服上全是血,干涸的血迹在搓动的时候变成粉末。再被风吹散飘落在空中,看上去就像一片褐色的雨。
第一截绳索完成的时候,牛犇停下来试试强度,接着用它把身体固定在树上;随后他脱下鞋子,裤子,包括内裤也取来备用,由于左腿的伤势,平常轻而易举的事情格外艰难,扭腰抬腿的过程中,牛犇最担心的是身体滑动,相比之下,痛苦反而成了次要的事情。
事情一点一点的做,艰难与困苦无法言表,牛犇心里默默发誓,今后随身之物一定要增加,不但要找回军刺,高强度绳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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