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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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瀚-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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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汉的眼神几乎全部改变,有些遗憾,还有些觉得同情。

    抓不住,松开手,两者造成的结果一模一样,然而从王汉说出“松手”的那刻起,这件事情的性质彻底改变,不出意外的话,稍后便有流言传开,思达二少试图“谋害”风云老板的唯一男丁,演绎出说不完的故事。

    即便不考虑这个,出于对幼儿的同情,不少人也会改变立场。

    “谁说我举不起来。”王汉依旧不明所以,大叫道:“刚刚你们都看到了,我明明。。。。。。”

    “别再说了!”王明严厉警告。

    “可是他诬陷我。。。。。。”

    “知道是诬陷还不闭嘴!”

    总算听到一句人话,王明担心他的脑子再次短路,断然叫停后转过身,用带有戒备的目光看着牛犇。

    “不得不说,你让我很意外。”

    此前牛犇沉默寡言,躲在上官飞燕身后几乎没露面,王明从未想过,这个拥有一身怪力的少年竟有如此阴险的一面。事情的要点不在于牛犇是否点破真相,而是点破的方式,假如他大喊大叫、直接说王明故意扔掉上官远望,顶多制造一点纷扰,甚至连那都做不到,现在这样,用三言两语就引诱王汉自己说出来,结果完全不同。

    回想刚才局面,牛犇事实上承受着来自“敌、友”双方的巨大压力,假如不是急中生智,而是从一开始就准备好这样的话,未免有些可怕。

    “才十几岁就如此,将来怎么得了。”心里默默转着念头,王明不禁有些后悔,同时暗暗做出决定。

    此时此刻,不光王明心内波涛翻涌,连上官飞燕都感到意外,不,应该说,她比所有人更意外。

    八年相处,上官飞燕与牛犇之间一开始就像母鸡与小鸡,从小到大,各种场合,她没见过牛犇对谁发脾气,更别说如此激烈、犀利。刚才她一直抢着说话,并非担心牛犇开口惹祸,而是相反,怕他服软息事宁人。上官飞燕不愿意看到,牛犇出于“别给朋友添麻烦”的心理祈求王家兄弟宽恕,委屈求全。

    这就是护短,没有道理可讲。刚刚骂过之后,上官飞燕应该指着王家兄弟的鼻子,摆出轻蔑的姿态,骄傲宣告“不看看你们什么德行,敢让我的朋友这样。”,等等之类;冷不丁听到牛犇说要卸掉王明的手臂,她心里的想法与王明颇为类似,几乎认为耳朵出错,

    随后发生的事情,上官飞燕万分惊奇而且惊喜,竟连自己正在干什么、该干什么都忘记。

    譬如说,既然王明主动交代“罪行”,这边就轮到上官飞燕出面表达愤慨,以姐姐的身份声讨对方,甚至可以拿自己与上官远望同父异母的艰难说事儿,进一步争取民意。可惜她完全忘了自己的立场,只顾看着牛犇,仿佛才认识这个人。看着看着,上官飞燕渐渐意识到,这时候的牛犇没有惊慌失措,也不是因为愤怒而灵智大开,平静的样子,根本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年。

    从小生长在大富之家,她能接触到各个领域的强者,即便那些人当中,也只有少数人具有这种气质,其中最深刻者,莫过于梅姑娘。

    “是啊!她带大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窝囊废。”

    心内叹息自己过去太无知,上官飞燕把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发觉梅姑娘的平静更冷更厚,更加不可撼动,并有一种飘然与世外的悠闲;与之相比,牛犇还显得生涩,有些稚嫩,由于神情太过认真,容易让人觉得他在假装。

    梅姑娘只有一个,上官飞燕眼里从无人能与之相提并论,不,是根本没办法放在一起比较;今天牛犇能给她以这种感觉,十足震撼。另外,不知是不是因为那种认真和专注,牛犇虽然不像梅姑娘那样“超然”,但却具有一些别的特质,比较容易接近。

    不管怎么说,今天上官飞燕把牛犇重新认识一回,再不能像过去那样,当他是个时刻需要呵护的孩子。

    “牛牛已经这么牛了?”欢喜之余,心情不知为何有些失落,上官飞燕呆呆地想着,忘了身在何处。

    “牛牛原来这么牛啊!”类似感叹,上官远望心里也有,意味大不相同。他用崇拜的目光看着牛犇,觉得他凌厉但不失平静,冷酷却又淡然,声音理直气壮,姿态理所当然,从头到脚,满满都是“高手”风范。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字:帅!

    沉浸在感慨中的姐弟两个没留意到,因为牛犇的那番话,同时也因为他们两个的目光与神情,对面王明王汉的脸已像铁板一样冰冷。

    “我弟弟的手臂好与不好,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

    将话题拉回来,王明说道:“他没有你那样的蛮力,但也不会摔一跤就断掉,所以。。。。。。”

    “这话不对。”牛犇打断他的话,认真说道:“我敢说,他如果摔倒,手臂一定会断掉。”

    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牛犇对着王汉说道:“不信,你可以再摔一次。”

    “你放屁!”已经意识到自己失言,再被这样胡搅蛮缠,王汉暴跳如雷,结果不小心扭了肩膀,又是一阵急怒攻心。

    这样也好,王汉爆发出凶横的一面,冲到牛犇身前大吼道:“你要卸掉我的手,我送给你,你敢吗?”

    牛犇没有理会他,视线越过王汉肩头,去看王明。

    出乎意料的,这一次,王明没有阻止王汉的举动,冷眼旁观。

    “来呀,你来呀,来卸掉我的胳膊!”发现自己竟然被无视,王汉怒火更盛。

    “你真要他这样做?”牛犇微微皱眉,言语间似有深意。说话的时候,牛犇一直不看王汉的脸,只朝王明发问:“他可是你亲弟弟。”

    王明唇角抽动几次,像是想说什么,又像在思考怎么说。

    看他这样,牛犇没再说什么,单手拿出掌上光脑,快速按动几次。

    也许是兄弟间存在感应,牛犇的问题和王明的表现,严重刺伤了王汉的心,让他感受到一股别样寒意。

    “叫人是吗?你的最大依靠在这里,还想叫哪个女人?”

    他把愤怒全都发泄出来,叫嚣越发凶狠。

    “来呀,来卸我的手,你这个孬种,看女人脸色的废物,你敢吗!”

    “那好吧。”

    牛犇放好光脑,朝王汉点了点头,接着右手闪电伸出,捉住他受伤的部位,一拧一扭。

    咔吧!

    “啊!”

    凄厉的惨嚎声响起,阵阵惊呼声响起,王汉抱着肩膀摔倒在地上,痛苦翻滚,周围人全都大张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包括上官飞燕姐弟在内,谁都没料到牛犇真敢这样做,为之目瞪口呆。

    “我靠!”

    人群背后,青年已然大致明白了事情经过,正打算上前打破尴尬,忽然间看到这一幕发生,同样因为惊愕被定在原地。

    “怎么这样。。。。。。这可麻烦了。”

    “呵呵!”

    对面,王明指着牛犇的脸,整个人都在颤抖。

    “这里是五牛城,这里是思达门口,嘿。。。。。。让我说你什么好。”

    有心提醒一下对方,王明想了想,又觉得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真的已经没有必要。

    “把他给我废了!”

    。。。。。。

    。。。。。。

第三十三章:华灯夜,暗红片片() 
夜幕初临,街道上华灯依次闪亮,点点灯光撕开暗幕,为那些追逐夜色的人们指明道路。

    灯红酒绿刚刚开始,迷醉预备好笼人双眼,往常这个时候,思达酒店充满着乐滔滔的气息,然而今天,发生在门前的那场冲突骤然加剧,以人们意想不到的方式突然走向高峰。

    人影闪烁,人在尖叫声中四散,人在大喊声中冲入核心,再跌出来,彼此滚做一团;呼喝的声音如浪潮般持续,时而一两次拳脚击中肉体的闷响,便有呼喝变成呻吟,或者惨叫着,倒退摔倒在同伴周围。

    一名穿着安保制服的人悄悄靠过去,从侧后方向贴近那名被围攻的少年,低吼着猛地摆腿。

    蓬!

    他的脚踢中少年的腿膝,但没能将他踢倒跪地,少年的身体晃动了一下,曲身用左手捞住袭击者脚踝,提拉而起后出脚。

    咔嚓!

    差不多同样的位置,被少年一脚蹬在侧膝,他的腿当即变成L形,断骨钻破皮肤,鲜血瞬间将裤管染红。哼都没哼一声,这位成功偷袭的安保昏倒在地上,绊倒了一名冲过来的同伴。

    少年为此付出代价,在他出脚的那个瞬间,一名西装男子横摆长臂,拳心正对着其耳门,嘴里大喝。

    “躺下!”

    仓促之中,少年只来及架起右臂,稍稍缓冲一下拳势。

    砰!

    坚硬的拳头撞上同样坚硬的头,发出的声音有些不同,少年再次晃动,用来阻挡的手臂如灵蛇探首,五指随即张开,拉住那名西装男子的胳膊并带其怀里,迎头而上。

    咔!

    撞击声清脆急促,西装男子的鼻子被额头撞扁,像一块肉饼贴在两张脸的中央;鲜血喷泉般涌出来,脑海里充斥着酸、痛、胀、怕等等,全是不好的感觉。

    世界一下子变成红色,凄厉而又黑暗,鲜血冲洗着破碎的骨头,冲走了他的坚强,西装男子捂着鼻子坐倒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又有人扑上来,张开双臂抱向少年的腰,被他一记上钩击中下巴,旁边那名穿着弹力背心的黄毛同伴逮住机会,大喝一声跳到空中,狠狠一记肘击捣向少年顶门。

    这是街头杀法,目标不是为了制服,而是能够夺人性命的重击;少年此刻来不及挪步,只好偏了偏头避开要害,同时拧腰,甩臂,手刀倒挂。

    蓬蓬两声闷响,铁肘砸中肩膀,少年的身体向左歪沉卸去大部分力道,瞄准颈部的手刀也因此高出两寸,砍在黄毛的右半边脸上。

    仿如锤子砸出来的效果,黄毛半边牙床塌陷,脸颊上皮肉被牙齿割裂,血糊糊一片;巨大的力量把他的身体撞飞,摔倒时左肩刚好撞上台阶边棱,当即破碎。

    “啊!啊啊啊啊!!”

    黄毛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不仅因为肩膀,更为了自己的脸;他担心、不,他意识到,自己的脸再也不能恢复到原状,加上一条手臂半残,将来靠手、靠脸吃饭都成了奢望。

    好人,坏人,善人,恶人,上等人,普通人,无论什么人,活着的第一要素是讨个生活,这记手刀不仅打碎了黄毛的脸,也将他的生活拉回起点,连头脑都变得清醒起来。

    那可怎么办啊!

    绝望而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周围,于此刻听来格外刺耳,周围人听出黄毛的声音,却不能认出他的样子,即使面对面,也不能把这个凄惨可怜的男人与那个据说纵横黑道无敌的打手联系到一起。

    这个时候,酒店主楼上方的巨大招牌突然亮了,仿佛上天不忍其遭遇,要用灯光把他的人生照亮。灯光距近,战场因此变得清晰起来,只见地面横七竖八竟已躺倒六七个人,正在围攻的仍有十来个,且不断有援兵从周围赶来。

    惨烈的战斗进行得极快,仅仅过了片刻,少年的头、脸和身体都被染红,别人和他自己的血混合在一起,难分彼此;周围不断有女人大声尖叫,男人发出惊呼,与呼喊、惨嚎还有击打的声音交混在一起,不知是兴奋,是惊恐,还是在为谁助威。

    少年沉默地战斗着,以蛮倔到无法理喻的方式对抗所有,无论周围多少敌人,他都没有后退的意思,仅在极小范围内晃动、用最小的动作进行闪避,然而围攻的人实在太多,多数情况下,他只能以伤换伤,以重击回应四方叫嚣。

    没有人理解牛犇的做法,就像没有人理解这场战斗一样,包括上官飞燕在内,白天那场追逐,她知道牛犇跑起来像游鱼一样滑溜,即便不肯逃跑,也应该尝试游斗。

    她不会明白,此时此刻,牛犇并非仅仅是在战斗,还有对当年的追忆,以及多年来积压的渴望得到宣泄。

    八年苦训,当年手无余力的幼童初步拥有、并展现力量,虽然面对的不是当初那些人,情绪上却有想通之处。牛犇不是不能躲避,而是不想,不愿,甚至刻意选择迎击;与逃避打击带来的伤痛相比,他更愿意让斗志在一次次碰撞中爆发彻底,让骨子里沉淀了八年的凶性与暴虐得到释放,倾泻到扑过来的对手身上。

    人生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斗,牛犇宁可伤人伤己,决不后退一步!

    “王明,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战场外,上官飞燕声嘶力竭地大叫着,但却于事无补。就事实而言,这场战斗的凶狠令她有些恐惧,但没有想过逃避;从一开始,上官飞燕就想与牛犇并肩作战,但被他用最简单的方式阻止。

    拗断王汉手臂的同时,牛犇把上官远望丢给上官飞燕,如此混乱的场合,她便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扔下弟弟不管,只能叫喊着极力催促。

    “通了没有,快点啊!”

    “通了通了,见鬼,偏偏这会儿信号不好。”上官远望手忙脚乱,头上全是汗,“爸爸妈妈他们都不在,强叔也跟着去了,我打到厂里。。。。。。喂,谁在那边,我是上官远望。。。。。。”

    “给我!”

    上官飞燕一把抢过电话,也不管对面接听的人是谁,直接一通大吼:“停工,叫古叔马上带人到思达酒店,全部!”

    这边忙着呼叫救兵,另一侧,王家兄弟神情震撼,都被这场战斗弄的手足无措。王汉被手下拖出战场,抱着手臂半躺在地上,此刻他用呆滞的目光望着正在发生的一切,手脚冰凉,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对比那些受伤的人,王汉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多么幸运,刚才多么危险,后怕像一只巨大的手,将他的愤怒拍得粉碎,仅余下惊恐与迷茫。

    那是人吗?不,那分明是一条凶残的恶狼,周围那么多张狠毒面孔,那么多拳脚相加,他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

    勇气这种东西,王汉从来不认为自己比别人少,他敢开车到两百码,敢对最有权势的人嘲讽,敢上最难追的女人,敢顶撞最大的官,甚至敢杀人!直到今天,王汉突然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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