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第一个清醒过来,凝重目光望着牛一刀:“牛医生,你妻子的事情,我。。。。。。很遗憾。”
稍顿,他的神情转为严肃:“但别忘了,你还有儿子。”
轰!
巧与不巧,一道巨大的轰鸣声传来,整个展厅距离颤动,随之人们看到,那扇坚固的安全门上突出来一块,沙尘与石块四起。
撞击来的如此猛烈,顾言章身体摇晃了一下,神情为之大变。
“警察来了?”
“警察来了,开始强攻了!”牛一刀跟着他大喊,随即朝那群站起来的游客怒吼:“他们马上就要开始杀人,你们还在等什么!”
是这样吗?
没有人知道。
但是有人相信,或者叫愿意相信。
随着这声呼喊,展厅内骚乱骤然发生,能动的游客全都冲出来,有些冲向房门,有些扑向几名看上去有些疲惫的壮汉,还有人再度尝试袭击艾伦,扔过来一件件杂物。
“没指望了!”
“和他们拼了啊!”
“大家不要听他,嗬。。。。。。”
偏头躲过一把椅子,艾伦懊恼地举起手,落下,如刀。
“清理掉。”
绝望与恼怒的嘶喊声中,谁都没有留意到,被死死扣住脖子的得福艰难地提起右手,缓缓指向牛一刀的脉门。
。。。。。。
。。。。。。
第二十章:凡灭()
一片混乱当中,三尺娃娃抬起婴儿般的胳膊,曲指朝紧紧箍住自己的手腕上轻轻一弹。
酥麻的感觉传入脑海,牛一刀的手臂弹到半空,得福掉到地上,爬起来,扭着屁股的试图跑开。或许是因为悲痛,此刻牛一刀心里的念头不是“追上去,不能让他跑掉”,也没有感慨“这小子懂得武技”,而是想起来一句话。
“求生是生命的最大本能。”
不知出于哪位先哲之口,这句话道尽本质,生命的第一本能是活下去,远离会导致死亡的危险。
得福就是这样做的,他意识到这个狂躁的男人可能会杀死自己,本能地试图设法逃脱。
这也再度证明:得福拥有生命;并让牛一刀措手不及,艾伦为之狂喜。
“接住他!截住他!”
这是两句话,接住得福,截住牛一刀,匆忙间,艾伦一面招呼手下,自己也拔腿冲过去。
轰!
展厅受到又一次猛烈撞击,仿佛外面有一头蛮牛,冲撞过后,坚固的安全门虽然没破,两边墙体却有些承受不住,沙石乱飞,露出四条深埋在其中的铁栓。
大地震颤,艾伦冲过去的势头过急,踉跄几步扑倒在地上,没等抬头,游客中有人翻滚过来,一把勒住他的脖子。
“都别动,我抓了你们的头儿。”
这是一个勇敢的男人,但他忘了艾伦不是得福、牛犇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而是一头食人猛兽。
“吼!”
先是一头撞断男人的鼻子,接着反肘打断其三根肋骨,艾伦弓背挺身,继续向前。让他意外的是,接连受到两次重击,那名游客并未如意料的那样松开手,相反用双腿勾住艾伦的腰,如螃蟹一样挂在背后。
内心毫无准备,艾伦失去平衡再度摔倒,脖子被勒紧到难以呼吸,面孔憋得通红。锁住他的游客虽然不懂格斗,但他毕竟是个颇为强壮的男人,当拿住咽喉这样的要害,足以致命。
“快来人帮忙啊!”
一心擒王,这名游客没有注意到,刚刚冲出来十余名同伴,还活着的只剩下自己,其他人要么被暴力拧断脖子,要不被巧劲捏碎喉咙,纵然还没有死,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滚开,啊!”
惨叫声中,艾伦的面孔和大地亲密接触,高挺的鼻梁塌下去一块,鲜血长流。比这更让他担忧的是,视线中,距离得福较近的顾言章上千一步,抢先将他抱住。
“糟糕!”
某种角度讲,艾伦情愿被牛一刀抓着得福威胁,也不希望他落在顾言章手里,好在他看到自己的一名属下从了过去,还有牛一刀也从悲痛中醒来,冲向顾言章。
“抢过来!”
蓬!后脑被重击,艾伦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背后的男人相仿陈凡,一手勒住他的脖子不妨,另一只手挥拳猛击。
“让你的手下投降!”
男人边打边大声呼喊,仿佛化身英雄侠客,于最危难时拯救大众苍生,直到视野突然改变,旋转整整一周。
艾伦的一名属下冲过来,轻而易举地拧断了游客的脖子,接着掰开他的手臂,把快要被打晕兼气昏的艾伦拉起来。
“快,快去把得福给我抢过来!”
脸上的血都顾不上擦掉,艾伦急忙下令,然而当他抬起头,展厅受到第三次猛烈撞击,烟尘混着砂石飞溅四方,视线变得混沌。
身体摇晃,艾伦忙抓住床头稳定身形,等他抬起头看清周围景象,神情为之一呆。
“这是?”
。。。。。。
。。。。。。
片刻前,得福偷袭得手,脱困落地后跌跌撞撞地逃跑,当面顾言章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抢步上前将其抱在怀里,接着连连倒退。
“一刀,你听我解释。”
“老狗!”
哪有心情听什么解释,牛一刀疯了一样冲过来,伸左手去夺得福,右手朝顾言章挥刀。
最让人意外的一幕出现在眼前,被顾言章抱着的得福举起手,曲指再次弹向牛一刀的脉门。
他好像只会这一招,而且,他又一次成功了。
牛一刀的手臂再度被弹飞,人失去平衡,踉跄了一下,刺向顾言章的那一刀也落空。
事实如此,连抬手都很吃力的娃娃轻轻弹指,二度弹飞了牛一刀的手臂。
“小兔崽子!”
与其说是怒骂,倒不如说仓惶,牛一刀刚刚才吃过苦头,这次不能说没有准备,而且他正在快速移动,哪有那么容易被击中?
得福只是个三尺不到的娃娃,而且还蒙着眼睛。。。。。。
他怎么做到的?简直是个小怪物!
牛一刀心里明白,没有得福在手,自己和儿子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媳妇和陈凡也白白送命。
相对于牛一刀,顾言章看到得福的举动,神情狂喜。
“好孩子,拦住他。”
因为害怕牛一刀袭击背后,顾言章不敢转身,索性托着得福做盾牌,而且他知道,牛一刀并不敢真的伤到得福。此时此刻,顾言章心里坚信,得福刚到手就救自己一命,足以证明这是天意,将来他一定能够把自己彻底治愈,重获新生。
就在这个时候,顾言章看到牛一刀猛冲过来,接着。。。。。。飞了过来!
他像插上翅膀的鸟儿一样,大张着双臂飞跃起,用身体砸向自己的头顶。接下来,顾言章发现原因所在,那名最先冲到现场的壮汉不肯耽搁,借着冲势出脚,将牛一刀直接踹飞。
“啊?!”
牛一刀惨了不要紧,自己被砸到怎么办?得福或许能以巧力弹飞牛一刀的手,但他断然托不起这个百多斤的汉子,而且,即便得福做得到,自己这副老迈身躯也承受不了反挫,非被砸死不可。
匆忙间,顾言章拧腰侧步,试图变向躲开。
这是对的,可是他太老了,也太累了,反应虽快动作迟缓,顾言章移动后仅躲开半边身子,被半空的牛一刀拽住,扑通一声摔到。得福也被摔了出去,翻翻滚滚到了墙角,在一此撞击后停顿。
是巧合也是必然,得福摔倒在牛犇所在的那个方位,近在咫尺。
“儿子,捉住那个娃娃!”牛一刀也看到了,眼前一亮,拼命大喊着。
“糟了!”
这边,顾言章感觉到腰跨一阵剧痛,内心生出滔天愤怒。
失去才知道得到珍贵,何况内心一直期盼着?从地上坐起来,顾言章知道,自己很难再获得染指得福的机会,内心觉得空落落的难受。
“牛一刀,你这个疯子,不识抬举的蠢货!”
他望着同样摔到在地的牛一刀,看着那名壮汉走过来一脚跺在其腰间,看着牛一刀口吐鲜血,即将被活活踩死。
“看看你,看看你的下场!”
用手指着牛一刀的鼻子,顾言章破口大骂:“你高兴了,满意了?我还是会被”
“老狗,快死了还在装样。”牛一刀嘲弄地望着他,显然已经放弃一切。
“你说什么?我怎么会死,哈哈!”
笑着笑着,顾言章表情忽然变得僵硬,视线转向身下。
一滩鲜血,不断放大,速度快得让人绝望。
“你。。。。。。”
“我是牛一刀,五牛城第一把刀!”
牛一刀骄傲回应,用唯一能动的手指点了点:“你的股动脉被我切了,里头自动缩回盆腔,拉都拉不出来。换句话说,只有马上手术,还得是把好手,才有可能救你的命。”
顾言章呆呆望着他,神情难以置信。
“不信?不信你自己看啊!哈哈!”牛一刀放声大笑,笑出一腔怒愤,一脸血泪。
“不要杀他!”
顾言章突然大叫起来,然后他看到,那名体型更大的巨汉腾云驾雾一样飞起来,比刚刚牛一刀飞的更高,落的更远。
通!
战鼓般的声音传来,顾言章茫然回头,才看到那扇安全门被人撞出墙面,豁开一个大洞。
“这是。。。。。。为什么?”
完全想象不出这一切如何发生,顾言章目光呆滞,心神一片空白。
牛一刀疯狂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转为大哭,声音低沉虚弱,但有一股特别舒畅。
“哈哈,呜呜。。。。。。别让那个娃娃跑掉!”
听到这句话,头脑已经变得昏沉的顾言章本能地把视线转向得福所在的地方,恰好看到得福一记叼手捉腕扣住牛犇的手,接着反向一转,轻而易举地将他摔倒在地上。
会格斗啊,而且是盲斗!
看到这一幕,顾言章连眨几次眼睛,眼珠几乎要掉下来,这几下动作让他错过一些事情,定神后他看到,获胜的得福并不如何得意,相反变得极为惊恐。
“别,我投降。。。。。。”
晚了。
一团黑光呼啸而至,标枪般刺穿得福的胸口,将他牢牢钉在墙上。
“完了。”顾言章痛苦地闭上眼睛,再没能睁开。
。。。。。。
。。。。。。
再次看到梅姑娘,艾伦眼里的画面以跳跃方式进行,仿佛时光被割断掉。头个画面,烟尘的掩盖下,巨大而沉重的安全门在一声巨响中倒塌,门前姑娘手持一双钉锤,好似魔神降临人间。
不知道多少人的血,生生将白裙姑娘染成红衣魔头,如果不是鼻梁上的那副大号墨镜,艾伦很难认出这就是刚刚自己为之开口解围的人。
“这门难道是她用锤子砸倒,而不是用炸弹炸开?”
感觉难以置信,艾伦留意到梅姑娘受了伤,小处不计,最严重要数左侧腰间偏后方位置,不仅血肉模糊,还像被火焰灼烧过,焦黑一片。那一定是能量弹造成的伤,而且是经过增压的大威力能量弹,让人奇怪的是,看伤处差不多属于直接击中,但她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大碍,行动自如。
何止行动自如,接下来看到第二幕画面,让艾伦差点要大叫起来,心里顿时有了退缩的念头。砸开房门后,梅姑娘冲进来,不,感觉就像跳过时空,一下子出现在那名准备下杀手的壮汉面前;随后她挥舞着钉锤,自下而上砸在其心口,将他整个人砸飞起来。
壮汉前胸撕裂,如同被利刃开膛破肚。
这需要多大的力量!
目睹这非人的一幕,艾伦为之目瞪口呆,视线中梅姑娘再次以“跨越”的方式找到另一名大汉,迎拳而上。
“呀!”
看到同伴的下场,大汉狂吼着抓起一张桌子,没头没脑砸过去。正当梅姑娘准备行动的时候,耳边传来牛一刀的大喊,同时余光看到三尺娃娃轻易地制服牛犇,扭着屁股要跑。
看到这一幕,从不犹豫的梅姑娘明显楞了下,微微皱眉。
蓬的一声,接着哗啦乱响,坚实的木桌正砸在梅姑娘头上,撞得粉碎;她却好像没感觉到一样,目光依旧盯着那边的娃娃。
她看到牛犇咬牙爬起,顾不上手腕酸痛,猛扑过去,死死抱住得福的双腿。
“哎呀你个小赤佬赖皮。”
正要跑的得福被拉倒,牛犇随即用手撑起上半身再度扑上去,试图用身躯压住对方;这个时候,只见得福缩了缩脖子,拧着脑袋从牛犇腋下钻过,反手一掌将他拍倒,头撞在地面发出闷响;接下来,得福屈腿、收腹,以难以想象的敏捷蹭的跳了起来,拔腿再跑。
八岁幼童,三尺娃娃,两个孩子间的战斗,得福取得完胜。相比之下,高出一头的牛犇毫无还手之力,假如不是得福急着逃走,非被揍扁不可。
但也到此为止了。看到牛犇被一巴掌拍倒,梅姑娘淡然的面孔变得冷漠,不再犹豫,挥臂甩手。
同一时间,那边得福像是感应到什么,停下来高举双手大喊。
“别,我投降。。。。。。”
正如顾言章所见的,这声呼喊来的太晚,梅姑娘甩出一只钉锤,以尖锐的那头做矛,生生将得福钉穿。
“这不可能!”
艾伦遏制不住尖叫起来,心里想这一定是弄错了,要不就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因为从逻辑上讲,那只钉锤最后的发力方式完全不符合道理,违背了几何与空气动力学的基本规则。
锤子的基本形状是T,抛出去之后旋转前进,因此它的附加力量也一定是切线,加上空气阻力,最应该出现的是把人砸翻,怎么能像长矛一样的笔直向前?
难得艾伦求知好问,这种时候居然能想到如此之远,接下来,他看到梅姑娘转身冲向那名砸桌子的大汉,拳取中军。
“吼!”
手中没了武器,壮汉同时挥拳,拳拳相遇,骨碎筋折,厉吼当即变成惨嚎。
“啊!”
作为当事者,壮汉更能体会到那种绝对的力量差距,以及所带来的震撼与绝望感觉。多年来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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