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看一眼,魔神就认出那把刀的出处,残虐的气息瞬间升至顶峰。
“杀!”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强悍与精悍相遇,暴烈与凛然发生碰撞,就在彼此交汇的那个瞬间,又一重变故突然发生。
不远处的雪包突然炸裂,一条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雪坡,好似一团紫云飘入战场。
正赶上魔神出脚的那一刹那,两道细细的黑芒闪电般刺出。
尖叫,闷哼,怒吼声暴戾,
撞击,鲜血,骨折声清脆。
雪雾当中,三条身影片刻纠缠,先后飞出,空中洒落喷洒的红艳,地上有庞大的躯体翻滚。
魔神双腿各中一根七寸钢针,脸上一条巨大的伤口,从眉心一直画到耳根;伤口触及到他的眼睛,视线混沌,身体也失去平衡,翻翻滚滚,一路下坡。
刀仔被撞飞到七八米开外,凌空可看到一条腿弯曲成不规则的形状;九夜像一只被弹飞的蝴蝶,奄奄摔到一侧,挣扎着挺了挺头颅,便又倒地不起。
雪地里,弓起的身体缩成一团,苍白的面孔对着雪原,紫色与红色画出来的图案格外美丽,同时也透着凄凉。
“嗷!”
两声咆哮接连响起,一道暴戾凶残,另一道冷酷冰凉,并有一种深层心痛。
说不清什么道理,当目睹那个仅仅数面之缘的紫影飞出,牛犇心里感觉到一股别样疼痛。
昨日午时,雪坑深处,是他亲手为之解衣,生平第一次看到女性的身体;那种美丽与柔嫩、凝滑与弹力是他从未领会过的东西,抛去心灵上的震撼,牛犇此刻脑海里的念头居然是:自己亲手缝合的那些伤口,是否全部炸裂。
无可形容的愤怒,脑海中残存的理智通通消失,双眼瞬间变得血红。
枪火追逐着翻滚的身影,片刻后被乌光所取代,弹已尽,人将至,山脚之下,牛犇自腰间拔出军刺,同时取出来针筒,去掉帽子,反手刺入颈中。
并不温暖的液体注入血肉,带来的是火辣辣的感觉,血液如火焰燃烧起来。心里“蓬”的一声,腰间热流的运转骤然加剧,在那团火焰的推动下,山洪般灌满四肢百骸。
“啊!啊啊啊啊!”
遏制不住的杀戮欲望,牛犇如野兽般嘶吼着,脚下猛蹬,身体高高跃起。
狂暴的力量传入脚底,坚韧的鞋面生生撕裂,他像炮弹飞射到空中,巨鹰般展翅。
两道乌光闪烁,直翅顶门,斜插肩颈。魔神翻滚中站起身来,暴虐的怒吼如沙哑的雷,举臂、挥拳,格面,横敲。
仿佛两头蛮牛相撞,鲜血喷射中,一条乌光崩飞远去,牛犇的身体毫无意外地跌了出去,原地魔神晃了两晃,竟也坐倒在地上。
“他竟有这样强大的力量!”用手撑着地面,魔神脸上流露出震惊的神情。
“他还有这样强大的力量!”腰间发力挺身,牛犇眼中爆射寒芒。
心念刚闪,跌飞的身形再度跃起,乌光再现。
“他还能动!”魔神怒吼而起。
“他还能战!”牛犇再加一指。
二次碰撞随即发生,不同的是这次牛犇没有飞出,魔神也未倒地,只有一条乌光带血而去,留下两头野兽赤手相搏。
雪雾弥漫,“蓬!”“蓬!”撞击声不停,当强大遇到强大,力量碰到力量时候,每次对撞,身体不可避免地受到震动,难以立足。于是乎,两个懂得诸多技巧的斗士失去技艺,只剩下最原始的扑击,格挡,与搏杀。
一次次猛扑,相撞,再次猛扑,再度撞击。
血色不停飞溅到空中,不知发生多少次闷响后,雪原中传来“哐当”巨响,伴随着震惊、欢喜、随后是一声狂烈怒吼。
“牛犇?刀仔?那是。。。。。。我%****老母!”
仿佛受到惊吓,在一次尤为剧烈的碰撞之后,两条身影骤然分开。
。。。。。。
。。。。。。(未完待续。)
一三五章:雪葬()
当那台样子古怪、姿态狼狈的机甲出现在山谷之前,魔神经历那么多场战斗,多次受伤,但都惊而不乱,怒而不慌,顶多只是有些不安。
现在,他心里生出强烈警意,首次想到了撤退。
身为这个世界的顶级强者,魔神害怕的不是那台工程机甲、更不是座舱内叫嚣的人,他担忧的是这台机甲现身的意义,畏惧的是其背后必然存在的无数援军。
此时的魔神样子凄惨,被刀划伤的那只眼睛彻底瞎掉,双腿被钢针刺穿,背后、腰腹血流不断,一条手臂也在刚刚的战斗中被废,如垂死的蛇一样软软挂在身边。那个身材矮小的对手有着超乎想象的力量与强硬,还有着极其古怪的内劲儿,每次对撞,魔神总能体会到仿佛被电击的感觉,拳脚未落先去三分锋芒,不能将其打死。
看其年龄,分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魔神难以相信,这次“普普通通”的拉练中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人,衍生下去,联邦怎么会训练出这种战士。
魔神不知道牛犇的身份,即便知道也不会相信,他心里想到的可能答案是:联邦在做与帝国类似的事情。。。。。。是某种特殊实验。
这是大事,是会影响到将来的重大信息,其重要程度甚至超过本次行动。既然知道了,务必要传回国内,进行周密而细致的调查。
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再拖延下去,即便他强大十倍,也会被联邦的怒火碾成齑粉。
“嗷!”
仰头发出一声凄厉长啸,魔神将含在牙齿中的药囊被咬碎,刹那间,药力被释放吸收到血液里,千千万万个细胞发生突变。魔神的骨骼发出噼啪爆响,原本粗壮的肌肉更加粗壮,生生撑裂了身上的衣物。他的皮肤上,根根钢针般的毛发钻出来,条条粗大血管如蚯蚓般弯曲,看着让人不止生惧,更有一种面对非人的本能恐惧。
长啸凄厉,凶焰有如潮水般释放,啸音起初并不强大,由低渐高螺旋般攀升,直到最后好似锥子一样刺入云霄,传遍整片山区。
听着啸声,拉练区内还活着的杀手纷纷变色,毫不犹豫放弃目标,朝各个方向远遁;而在这边,魔神长啸持续变身,渐渐不成人形。
“基因野兽!”
座舱里,叶飞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戏虐,尖叫着声好似发现老公养妾的黄脸婆一样尖锐,大喊着的同时,他的左手幻化如烟,右手猛拉操纵杆,以最快的速度扑向战场。
“牛犇,咦!”
快要完成变身的魔神把目光转向牛犇,眼里的凶光似能融化金铁,临走之前,他要杀死这个可能成长为强大战士的联邦人,一雪昨夜之耻。
牛犇呢?
他也在经历着某种变化,脸色变幻不停,身体如醉酒般跌跌撞撞,还有他的眼睛,时而清明深邃如星海,时而赤红如烈焰之火,如果不是身形骨骼肌肉能保持不变,也许会被人误解为何魔神一样在变身。
虽没有兽变,但有更加惊人的现象,牛犇身上沾的雪全都化成了水,伤处流的血仿佛火焰,露脚的鞋子踩在冻结的雪地里,每次都会出现一个水洼,接着便是雾气升腾。
无法想象人体能够热到这种程度,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体温高到这种程度,他竟然没有变成白痴,没有死,反而活蹦乱跳。
到后来,牛犇的身体彻底被雾气遮掩,看起来就像被困在棉花糖里,又像是蚕蛹正在化蝶。
“靠!这是要飞仙吗?”
叶飞瞪大眼睛,难以相信自己所见。
“一头野兽,一个神仙,我这个破甲骑士要不要上去参和?”
视线中那团迷雾渐渐稳定,突然间,一条长索从中飞出,灵蛇般绕上魔神的脖子,缠绕数圈。
当初落崖事件后,牛犇决心随身必带求生工具,此后便在天网上订购了一条碳纤维绳索,比较遗憾的是,现在是战斗而不是遇险,牛犇来不及给绳索系上抓钩。
魔神兽变,迷雾升空,真如云团飘然而去,牛犇像灵猴纵云飞到魔神的后背,左脚踩肩,右足踏头,双手扯住绳索用力后拉。
“啊?好!”
突如其来的变化,叶飞打进大喜大笑大喊,险些因为失神令机甲失控。下一个瞬间,魔神的怪啸声中断,本能地用右手去捞。
没有人能够离开空气,基因人也不行,魔神首先抓住牛犇的腿,试图把他从背后甩出去,然而他发现牛犇的双脚深深钉入到肉里,撕扯只能让自己的伤势加重。急切间,魔神又去抓那根绳子,于是他悲哀的发现,相对于自己蒲扇般的大手,那条绳索太细了,同时因为绷紧而无法绕圈,根本难以发力。
“呃。。。。。。”
缺氧的感觉如此可怕,魔神反手一拳捣向对方的腿,牛犇随即曲膝,身体拧向魔神左侧,那一拳打在小腿腹部,绳索反而勒得更紧。
无论是谁,曲臂向自己的后脑挥拳,十成力量顶多发挥三成,魔神体格庞大,关节粗壮,但他太壮了,壮到快要摸不着自己的后脑。
关节、甚至连肌肉都影响发力,加上屈膝与腿腹肌肉的缓冲,魔神的拳头看似凶猛,伤害其实有限。
几番挣扎没能够摆脱,魔神闷吼半声,猛地后仰,将自己砸向地面。
这是唯一的办法,遗憾的是,曾经被魔神带来极大便利的雪地背叛了他,再有积雪缓冲的情况下,这种冲击远不足以让强大的对手致命。
“啊。。。。。。”
短促的嚎叫声被绳索拦腰掐断,魔神脖子开始流血,眼里终于流露出惊恐的神情。
他从地上爬起来,右手在身后乱抓乱打,同时迈开大步,疯狂地冲向东方那面近乎垂直的山崖。此时他不知道的是,在其感受到死亡危机的这段时间,背后对手同样苦不堪言,几度想过放弃。
“吼!”
牛犇觉得自己勒住的不是一个人的脖子,而是粗大紧密的树根,除了表皮与常人无异,内里血肉仿佛纠缠锁死的棉绳,拥有令人生畏的紧韧与顽强。几度来回,绳索已经深深陷入到肉里,然而这就是极限,接下来,任凭牛犇如何死命拉拽,都无法将其勒断。
他只能坚持着,等对方窒息而死。
看起来,变身后的魔神有着无法想象的潜力,或者可以通过别的途径获得氧气,如此局面,他竟然还能够发足狂奔。
这只是外部,在牛犇体内,有另一场更加惨烈的战斗正在进行。
迷雾最盛的时候,四十三处窍穴全部贯通,红潮般的热流不由自主地冲向全身,每一次冲击,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会让他痛不欲生。
按照得福的说法,真气小成总计需要打通七十二处窍穴,但在冲击之前,各处窍穴需要通过打坐慢慢积累,让经脉变得更有弹力,打通过程就像一座座水潭被经脉连通,冲开阻碍的堤坝,唯如此,才能保持连贯、并使得冲击持续增大。假如窍穴积累不够,就好像水潭是空的,经脉是脆的,每打通一处,不可避免的会受到伤害,并且消耗力量,冲击自然越来越弱。
打坐是自然修炼,里应外合,水到渠成,为正宗之法。今天情况不是那样,牛犇在药物与战斗的双重刺激下强行冲关,好比拿着匕首砍大树,甚至去挖河,匕首虽然足够锋利,却只能遭受凌迟之苦。更要命的是,由于身在战斗中,他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借助那种力量,无法阻断,也不能停顿。
他只好忍着。
忍耐中情况越来越糟,牛犇觉得自己未必能冲开那些坚固的堤坝,经脉却有可能被撕裂,甚至冲爆!事实上,那种情况已经临近了,与魔神拼争的过程中,牛犇的皮肤上出现一颗颗血点,仿佛七万颗细针刺出来的效果。相比那种万针穿刺的痛苦与煎熬,魔神对他展开的攻击真的不算什么,凶猛仅流于表面。
苦苦忍受着这一切,牛犇被魔神“背”着冲向山崖,神智渐渐混沌。
“他想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
没有人知道魔神想做什么,牛犇不知道,叶飞也不知道,但他知道不能让对方跑掉,怒喝声中,古怪巧手四足翻飞,好似烈马在雪原上狂奔。
一头野兽,一台机甲,一前一后冲向绝崖,彼此距离渐渐拉远。
最慢的机甲也比人快,最快的人也追不上机甲,魔神的速度固然惊人,但若放在别的地方,巧手早已追上,遗憾的是山区的地形与积雪再次发挥作用,许多因冰冻可供人落足的地方,承受不了数十顿重的机甲,还有那些被积雪掩盖的坑洼之地,全都变成陷阱。追逐中,即使叶飞操作如飞,依旧跑的跌跌撞撞,能够保持追击一直没有摔倒,已经算得上奇迹。
“操!操操操操!”
愤怒拍打着操纵台,叶飞的脸扭曲成无数不规则的几何形状,无奈只能打开扩音器,朝着前面的身影大喊。
“下来,回来!”
叶飞知道魔神肯定不是自杀,预计前方存在某种危机,明智的做法是让牛犇退回自保,返回到机甲的保护范围之内。
呼喊声中,牛犇在魔神背后摇晃,却没有按照叶飞的吩咐去做——不是不想,而是根本听不见。此时此刻,他的思维已在剧痛和不断冲击中迷失,身体在自主的情况下运转,只知道抓住,拉紧,死都不肯放手。
近乎疯魔的坚持并非没有效果,魔神的力量渐渐流失,变身效果因缺氧消退,脑海同样是混沌一片,之所以还在跑,同样是因为本能。
两个依靠本能的怪物艰苦地搏斗着,挣扎着,在仿佛涉水般通过一片深雪区域后,终于抵达山脚。
那里有根绳子。
从崖顶垂下一根长绳,魔神宛如发现救命稻草,扑上去,抓住,并且用嘴咬住。
绳索死死勒进肉里,他的身体伤痕累累好似一块破布,又像一颗快要爆炸的气球。天地间那么多新鲜空气,竟然分享不到一口,长时间窒息使得他有更多力量,只能抓紧那条绳索,咬住那根从天而降的救命稻草。
绳索颤动了一下,开始上升。
“啊!”
身后,巧手机甲快赶几步,之后猛地停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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