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不要！不要！我是花夕！不！我是潘微良！不！不！不！”
“小良！小良！你冷静一点！”沈墨一把将潘微良抱进怀里，用力将潘微良的头摁在自己的胸口，安抚着凌乱的潘微良，“小良，你冷静一点，你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你是你。”
大概是听了沈墨沉稳的心跳声，潘微良的情绪才慢慢地稳定下来。
她从沈墨的怀里抬起头来，仰着梨花带雨的脸庞问沈墨，“沈墨，我是谁？”
沈墨宽大的手掌捧着潘微良瘦小的脸庞，大拇指轻轻拭掉潘微良挂在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小良，为什么要执着于花夕还是潘微良呢？”
“你就是你，你是一个独立的人格，既不是花夕的身份，也不是潘微良的身份。”
“你那独一无二的经历塑造了你现在的人格，所以，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怎么想，你想怎么做。”
“小良，不要被身份束缚。那些都只是符号而已。”
“沈墨，”潘微良低低道，“我知道我为什么自杀了。”
沈墨：“？”
“因为我找不准自己的定位。我以为我在拯救弱小的人，可同时，我又害死了无数弱小的人。”
她始终是那个又傻又天真的人。
在潘微阳与沈墨所见的那个历史里，她做了又傻又天真的决定，如今，她又做了同样的决定。
“小良，那不是你的错，更何况对于现在来说，那些事情还没有发生，你现在还有得选择。”沈墨摸摸潘微良的头，安慰着。
“选择？”潘微良从沈墨的怀里挣脱出来，定定地看着沈墨，“你觉得我该怎么选择？”
“小良，我不干涉你的选择，不过有一点我想跟你说。”
沈墨半跪着与潘微良的视线保持水平，漆黑的瞳仁目不转睛地盯着潘微良粉色的瞳孔。
“你应该站在大局的角度想眼下这个问题。从长远发展角度来讲，花绒族人就算赢了，最终也会灭亡。净化之力只够他们自保，想要在这因为污染而异兽横行的世界里存活下来，花绒族人根本就做不到。”
“而阶梯之城拥有最先进的科技与医疗，是人类文明的发展与延续。”
“更何况——”
沈墨暂停了一下，望着潘微良的眼神幽深而绵长。
“以阶梯之城现在的技术，除了始祖之力，拥有独立思想的花绒族人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需要净化之力，只需要通过基因胚胎就能得到。”
潘微良怔怔地看着沈墨，“你这话什么意思？”
第249章 倾诉！（）
“就是说，只要拥有独立思想的花绒族人都消失不见了，等过了几十年，就不会有人知道花绒族人的存在，而净化系统，用的都是人工培育的基因胚胎，他们从被培育出来就泡在营养液里，终其一生，都只是一个泡在营养液里的娃娃。”
“只要上层对思想与教育稍作引导，几十年后，长大的孩子们根本就不知道净化系统是多么残忍的存在。”
潘微良的心脏仿佛被冻结，冰冷而失去了跳动的能力。
血腥的历史，只要胜利者修改教案上的文字，只要知情者稍加隐瞒，曲意引导，那么最后，那些曾经残忍而惨无人道的行为，就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沈墨，你觉得我应该忘记我是花绒族人的身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眼睁睁看着花绒族灭亡，最后让花绒族彻底沦为一个工具？”
沈墨稍稍后退，道：“小良，我说了，我不干涉你的选择。我只是把事实讲给你听。”
潘微良一把推开沈墨，“可你说这些不就是为了告诉我，想要拯救花绒族这件事毫无意义不是吗？”
潘微良从地上站起来，凝望着脸色苍白的沈墨。
知道沈墨身体不好，潘微良不想和沈墨吵架。
“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潘微良走出沈墨的房间，沈墨追了出来，拉住潘微良的手，道：“小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太贪心，只会更痛苦。”
潘微良被沈墨抓住的的手，不可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那是我的事。”说完，潘微良甩开沈墨的手，转身离去。
“靠你了。”在潘微良的身后，沈墨轻声低语，似乎是自言自语。
潘微良想要回自己的房间，在回去的路上，小呆见潘微良脸色不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潘微良此时不想说话，也不想见人，她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敷衍的应付了一下，潘微良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整个身子，不留一丝缝隙。
如果可以，她想一直龟缩在这个狭小的，密闭的空间里。
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
她不知道自己在逼仄的被窝里躺了多久，迷迷糊糊半睡半醒感觉自己站在黑黢黢的路口，她浑身僵硬地站在路口，望着左右两条漆黑的道路，一丁点也不敢挪动脚步。
当潘微良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天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辰。
她给她的房门设了门禁，谁也进不来。
潘微良从床上坐起来，感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立在这世间，没有一个可以商量和诉说苦闷的人。
如果有一个人，和所有的事情都无关，不会逼她做任何的选择，只会静静凝听她此时孤寂与彷徨无措的心。
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只有一个。
潘微良进了虚拟直播空间，直播间的观众寥寥无几，人数只有两位数，还一直在动态浮动。
大部分是进来看一下，然后就走了。
这种状态已经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直播没有人打理，直播内容冗长无聊，观众早已稀稀疏疏走得差不多了。
原本就痛苦不堪的心里更加苦楚。
明知道直播已经变成这样了，还进来的自己，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希冀？
不过是火上浇油罢了。
心灰意冷准备离开的潘微良最后不抱希望地瞟了一眼私信。
出乎意料的，私信显示有一封未读。
“博墨”
潘微良赶紧点开私信查看。
“发生什么了？最近信息太零碎了，作为观众已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看起来很难过，孤立无援的感觉。有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看到信息的一瞬间，潘微良喉咙哽咽。
在她被逼至穷途末路之时，博墨似乎一直站在那里。
无论她走到哪里，她只要停下来，就能感觉到博墨的存在。
光是看到这条信息，潘微良就恢复了生命力。
潘微良查看了一下博墨的状态，发现他竟然是在线状态。
之前很长时间她都没有看到博墨的存在，没想到半夜她没有下直播，却碰见了博墨。
她直接发起了语音私聊，才刚接通，那边就同意了。
因为速度太快，潘微良一时之间竟没想好想说什么。
等了几秒，没等到潘微良说话，博墨试着喊了一句：“喂？”
“我在。”潘微良赶紧回答了一声，“你接太快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哈哈，因为我正好在看录播，看到跳出来语音，直接就同意了。”沈墨稍稍调了一下麦的音色，防止潘微良听出他的声音与沈墨的相似来。
潘微良隐约感觉博墨的声音有点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毕竟她和博墨并没有通过几次话，而且通过电流之后，音色本来也会有一定的变化。
对此潘微良并没有多想，毕竟不可能有人故意假扮博墨来跟她通话。
“录播？是什么电视节目吗？”潘微良问。
她已经多久没有跟人闲聊日常了？
她本来的日子不就应该是敲敲代码，过过日常吗？
现在过的到底是什么鬼日子。
沈墨忍不住嘴角扬了扬，道：“你的直播的录播，你睡了好久，做噩梦了？”
潘微良：“”睡着了，竟然忘了下播！丢人丢大发了！摔！
“睡觉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别看了！话说，你还看录播啊！这么闲！”
潘微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哪会有人盯着人睡觉看的！
“不闲啊，就是忙才看录播，白天没时间。”沈墨回。
他知道潘微良脸皮薄，也就不再打趣她，转移话题道：“你和沈墨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
她岂止和沈墨怎么了，和这整个末世，她都有怎么了！
“你从沈墨房间出来的时候，不是和他吵架了吗？而且你之前还打了沈墨一耳光。”
“你看得真细致！”潘微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第250章 两全其美！（）
“并不是沈墨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其实我应该跟他道歉，我自己的问题，却总是朝着沈墨发脾气。”
潘微良揉了揉额头，冷静下来想，她在沈墨的面前，有些过于任性了。
“不要和我撒娇！”苏世的话冷不丁的从脑海中冒出来。
以前苏世这么说的时候，她总是会据理力争，证明自己并没有撒娇。
现在想想，或许她本身就是那种会在不知不觉中对别人撒娇任性的那种人。
博墨并没有对潘微良的结论发表看法，只是轻描淡写地问：“所以，能和我说说嘛？你为什么发脾气？”
潘微良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跟博墨讲了一通。
最后她道：“我知道沈墨是为了我好，只是我无法选择，我做不出决定。”
博墨从始至终默默听着，只是在不解地地方提点问题。
听完潘微良漫长的诉说之后，博墨也只是静静沉默。
潘微良喜欢博墨的这种态度，她只是需要一个人倾听她内心的痛苦。
“就没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吗？”沉默了一会，博墨问。
沈墨心里很清楚，如果有两全其美的方法，未来的沈墨也不会逼潘微良做选择。
所以只有放弃花绒族，这一条路可走了吗？
潘微良何尝不想两全其美，可是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首先就得把花绒族人解救出来，而解救花绒族人，除非普通的人们不需要净化之力就能生存下去。
不需要净化之力，难道被污染的这个世界还能回归原样不成？
又或者，还能研究出代替净化之力的东西。
要是一时半会能研究出来，阶梯之城早研究出来了。
两人皆是沉默，似乎都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潘微良不禁想，博墨是不一样的，他知道她想要走什么样的路，所以遇到事情的时候，从来不追问她做选择，只会按照她想走的路，帮她想办法。
过了好一会，博墨才又重新说话。
“你有没有想过始祖之力会有什么帮助？始祖之力本质上也是净化之力不是吗？但既然始祖之力比较特别的话，会不会功能也有些特别？”
“始祖之力？”潘微良有些意外，她其实对始祖之力一点也不了解，具体能有什么作用，威力能有多大。
事实上，因为需要原力才能发挥始祖之力的威力，所以潘微良从一开始就对始祖之力没报什么希望，因此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好好研究它。
“是啊。始祖之力必然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阶梯之城才会去研究它的吧。”
被沈墨这么一提醒，潘微良赫然发现，始祖之力无论是花绒族还是阶梯之城都十分仰仗，可到现在为止，除了比一般净化之力稍微强点，她根本就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的地方。
难道是她根本就还没有发挥始祖之力的威力？
也是，因为她一直没有吸取所谓的原力！
“你”潘微良刚开口，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潘微良的话。
“小良！小良！你在里面吗？”是沈墨的声音。
潘微良望着门口的方向，她与博墨正谈到关键点的地方，被沈墨打断，心里有点烦躁，但想到之前她不对在先，现在沈墨来找她，她还不去见，有点说不过去。
潘微良对博墨道：“你先等一下。”
去给沈墨开了门，潘微良看见沈墨似乎还有些气喘，不知道是不是呼吸有点急的原因，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一些。
“有什么事吗？”潘微良问。
沈墨平静下来，扶了扶眼镜，道：“没什么，就是看你在房间里呆了挺久，怕你出什么事。”
“我没事，不会想不开的。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吗？”潘微良仰着头，看着站在她身前的沈墨。
就算曾经的历史里，她因为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选择轻生，她现在也不会自杀之类的。
她还没有被逼到那种境地。
沈墨有些尴尬，只得转移话题问：“饿了没？很晚了，你还没吃晚饭。”
潘微良摇摇头，她不怎么饿，现在也没心情吃饭。
刚才博墨点醒了她，她现在刚刚有一点点灵感，她不想其他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导致这一点灵感也消失不见。
“我不想吃，你们吃吧。我想继续休息，你没什么事的话，也回去休息吧。”
潘微良扶着门，打算关门，临了，看见站在门口消瘦的沈墨。
她不由道：“你最近身体损伤太严重了，多卧床休息，不要到处乱跑，实验也暂时停一停吧。身体要紧。”
沈墨微微笑了笑，跟潘微良挥了挥手，“好，那你好好休息，晚安。”
看到沈墨的笑，潘微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勉强地回了句：“晚安。”
除了她哥，她还没跟人道过晚安，怪别扭的。
送走沈墨之后，潘微良重新回到床上，想要和博墨继续刚才的话题。
“现在是走沈墨线了？”
潘微良还没说话，博墨率先开口。
“什么？”潘微良一时没反应过来。
“钟司怀不是都已经挂了，候选人也就荣朔和沈墨在身边了”
“慢着！”知道博墨是在八卦，潘微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你怎么也这么八卦啊！你不是剧情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