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之中,苏仲也是满身的血渍。只是……我始终记不起来当时那事情发生在什么地方。且当时的我实在太小了,后来又因为受了那件事的刺激,智力的发育一直停留在七岁的那年,对很多事情的记忆就没有那么深刻了。”
夜幽尧的眼底闪过一抹怜惜,忽然问,“苏仲临死之前告诉了你什么?”
苏槿夕微惊,夜幽尧果然够睿智。
她什么都没有说,夜幽尧竟然就能想到她已经否定了她的母亲是死在苏仲的手上。
当然了,如果苏槿夕真的怀疑,就不会查江陵之事。而她之所以查了,定然是苏仲在临死前说过什么。
不过,夜幽尧这份镇定的敏锐和睿智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苏仲临死前告诉我,我的母亲并不是死在他的手上。原本当时他是想告诉我真相的,但是……后来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他根本就没有机会。
夜幽尧深深地将苏槿夕拦在怀中,原本就抱得够紧了,却还在用力,勒得苏槿夕都有些喘不上气了。
而苏槿夕却深深地感觉到了夜幽尧内心的害怕。
是夜幽尧这样的人鲜有的害怕。
他说:“槿夕,答应本王,此事到此为止好不好?关于你母亲的事情,关于当年江陵一事,关于宗家禁地的事情,皆到此为止,好不好?”
说到最后,夜幽尧的语声当中甚至还带着一丝恳求。
夜幽尧这样的反应,让苏槿夕及其震惊。
她沉默半晌之后,嘴角浮上一抹温柔的笑,淡淡应了一声:“好!”
接着又道:“关于重振宗家医派的事情和助慕容云海还朝的事情,还有对付淮疆的事情也都到此为止。那么等殿下以后一统天下,恢复大秦帝国,帝国的版图上永远都缺着淮疆和南离一隅。难道殿下就不觉得亏了嘛?”
虽然苏槿夕是用玩笑的口吻说出这话,但是他们都知道,那些事情已经不能收手了,更不能到此为止不管。
此刻的他们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上,那些事情是他们脚底下的惊涛骇浪。如果他们不主动抵抗,就会被它们拍打得万劫不复尸骨无存。
所以他们没有退路,更没有选择的余地。
第588章 本王真学着更无耻()
夜幽尧将抱着苏槿夕的手更用力了几分,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
寂静的屋内一时间沉寂之极,只听得烛光爆裂之后噼啪的声音,和他们彼此的呼吸生与心跳声。
半晌之后,也不知道夜幽尧是玩笑还是认真,忽然应了一声:“好!”
霎时间,苏槿夕的双眸就有些猩红了。
它扬起头深深地闭上了双眼,伸出双手抱着夜幽尧的头。
“媚君妖妃什么的,可是要载入史册的。即便殿下愿意,这样的骂名臣妾可担待不起。”
苏槿夕顿了半晌:“殿下,槿夕说过,无论前路是慈悲也好,是残酷也罢;是一片锦绣坦途也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也罢。槿夕都愿意与你一同背负。”
夜幽尧没有应声。
两人相拥,又是半晌的沉默。
好久之后,苏槿夕忽然打破了沉寂。“殿下,关于当年的江陵之事,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没有与槿夕说?”
“……”
夜幽尧依旧沉默。
苏槿夕猛然放开手推了夜幽尧一把,捧着夜幽尧的脸迫使他瞧着自己。
“殿下,槿夕说过,我可以容忍你有事瞒着我,但不许你欺骗我。可是瞒着的事情多了,就成了欺骗。隐瞒和欺骗之间的差距并不遥远。”
夜幽尧浓密的黛眉紧皱,黝黑深邃的双眸沉静地望着苏槿夕的双眸。
苏槿夕忽然有些急了,狠狠推了一把夜幽尧:“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我对你都已经如此坦诚了,难道你还信不过我?还要有事瞒着我?既然如此,你走吧,现在就走!我们以后还是不要相见为好!”
如今的苏槿夕可不比从前了,开始学武了。她这一推,手底下用了几分力道,竟然将夜幽尧推出去狠狠撞在了墙壁上。
夜幽尧眉头一皱,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嘴角浮上了一抹浅笑。
可是这样的笑,却更带着一份危险的气息。他爬到苏槿夕的身边,先用腿将苏槿夕按得死死的,保证她不可能逃脱。然后用修长好看的手指缓缓勾起苏槿夕的下颚。
“爱妃这是做了南离的公主,要抛弃为夫了嘛?”
她哪儿有?
更何况,公主不公主的,她自己可从来都没有承认过。
不过苏槿夕也没有躲,直直地望着夜幽尧的眼,很认真。
“夜幽尧,我们之间还能不能再坦诚一点,还能不能好好做夫妻?”
“当然可以!”
说着,夜幽尧便俯下身去,冰凉的嘴唇在苏槿夕的脖颈的髓骨上一阵留恋辗转,勾着苏槿夕下颚的手也换了位置,转入苏槿夕的衣服下面。
挑逗得苏槿夕身子狠狠一阵情缠,只一招,苏槿夕便忍不住身体随着夜幽尧的手掌开始辗转,鼻息间隐隐发出一阵娇柔的旖旎声。
“本王这就和爱妃再坦诚一点,和爱妃好好做夫妻。”
若不是夜幽尧此前早就解释过,他此生从未有过别的女人,更没有过古代皇家男子在抵达一定年龄之后必备的侍妾什么的,苏槿夕都要怀疑夜幽尧是已经在别的女人身上练过手的老手了。
果然如花嬷嬷那个老污婆所说,夜幽尧这厮,很多事情都是无师自通的。
夜幽尧不安分的动作还在继续,苏槿夕都有些受不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又得擦枪走火了。
苏槿夕及时按住夜幽尧的手,制止住他。
“殿下你到底说还是不说?当年江陵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
夜幽尧抬起头来,眼底是比隐忍更狂野的欲火。
“没让本王吃饱,本王如何说?”
苏槿夕咬牙,狠狠捶了一把夜幽尧的胸口。
“无耻!”
“恩,本王无耻!”
苏槿夕皱眉:“殿下你还有没有正经?”
夜幽尧的唇在苏槿夕的耳边一阵辗转:“在爱妃面前,本王正试着不要正经。”
说着,挣开了苏槿夕手,手掌在苏槿夕的衣衫内带着炙热的火一路向下。
苏槿夕的脸颊和脖颈开始发红,全身炙热得厉害,努力不让自己失控发出声来,死死地抿着嘴唇。
夜幽尧早已失控,哪儿管得了那么多?唇瓣在辗转到苏槿夕右侧肩膀的时候,狠狠一咬。
苏槿夕吃痛,猛然张开嘴巴。但原本从嘴巴里传出的低呼声,却在夜幽尧的另一只手放到她胸前时,忽然转为了扭曲的旖旎娇声呼吟。
夜幽尧的嘴角浮上一抹骄傲的笑,动作更加狂野。
“夜幽尧,你够了!”
“不够!”
“不够!”
又是一阵的春色云雨。
……
“吃饱”后的夜幽尧才开始给苏槿夕解释江陵一事他所隐瞒的一些真相。
只可惜苏槿夕已经累得瘫软在他的怀中,半点力气都没有。
“当年江陵发生的瘟疫其实并非瘟疫,且守护黯然销魂的白族一直隐居江陵,也不是为了真的守护安然销魂,其实它们另有目的。”
苏槿夕伸出手攀着夜幽尧的脖子,努力地让自己提起精神,努力地不让自己睡过去,努力让自己清醒地听。
“其实当年所谓的瘟疫是一种毒,白族之所以隐居江陵,是为了研制毒药。当年江陵所谓的瘟疫是因为白族研制的毒药泄露,被江陵镇的百姓所感染。正好其病症和瘟疫差不多,所以人们都将其误认为了是瘟疫。”
“毒?殿下当年可查到那是什么毒没有?”苏槿夕忽然问。
夜幽尧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怀中香汗淋漓的苏槿夕:“只可惜当年本王抵达江陵的时候百姓所中的毒都已经被你母亲给解了。且白族内部所研制的毒素也被人事先做了处理。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所以殿下当年血洗的人是研制毒药祸害了百姓的白族?”
“恩!”夜幽尧点头:“且黯然销魂本王也不是在白族人的手中拿到的,当时白族人的手中根本就没有黯然销魂。”
所以当时卫美佳所说的,夜幽尧曾授命于中宁皇帝,从白族人的手中夺得安然销魂。
白族人因为失去黯然销魂,受到诅咒之类的话就更不可能是真的。
苏槿夕犹如小猫一般,头在夜幽尧的下颚上蹭了蹭,语声中带着一丝情事之后娇柔魅惑:“相传白族曾受命于上古之神,隐居江陵镇守护安然销魂,不会只是一个幌子吧?”
苏槿夕只是为自己寻一个更舒适的位置罢了,根本就没有想到,他这样无意的动作其实无异于又在夜幽尧的身上擦火。
第589章 奸细,怎么会是她?()
夜幽尧低头瞧了一眼自己怀中的苏槿夕,眼底闪过的一抹欲火被他深深地隐忍了下去,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
“应该不会是幌子。许是白族人丢了黯然销魂。”
苏槿夕仔细思忖来,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毕竟白族人受上古之神之命守护黯然销魂可不是这个年代的人瞎掰的,是传承了几千年的说法。
夜幽尧黝黑深邃的眼底忽然有一抹异样的光芒闪过。半晌,忽然道:“你可知当年与白族一起在江陵镇研制毒药的另一股势力是谁?”
苏槿夕的心底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依着夜幽尧的这种口吻,那股势力她定然是认识的,且还是熟知的。
她的眸光渐渐地暗沉下来,想到了些什么,也怀疑到了一些人,但还是不敢相信,只想听夜幽尧亲口揭开真相。
“是谁?”
夜幽尧的额头抵在苏槿夕的头顶上,用及其温柔又宠溺的方式蹭了蹭她的发丝,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低微暗沉的声音在寂静沉默的屋内被拉得很长很长。
“宗家药派,当年和白族首领在江陵镇一起主事的负责人便是药派的家主宗书易。当年本王原本可以斩杀了他,不过被他给逃了。”
虽然心底早就猜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亲耳听夜幽尧说来,还是有一些震惊。
如果说早在很多年前宗家药派就开始沾手毒药了,那么关于宗家禁地岩洞中的那些毒素,也就不足为奇了。
苏槿夕的声音带着一丝遗憾和失落。
“严格算起来,宗家也算是天医门一脉。宗家如今虽分了医、药两派,但再往前追溯个百年,终究是同一个祖宗。且宗家在整个天和大陆也享又很高的声誉,名望甚高。却没想到,堂堂医学界的首脑,背地里竟然与淮疆勾结,暗地里竟做下了那么多令人不齿的苟且之事。”
宗家禁地的那些毒素解毒系统已经明确地给出了成分和数据,和淮疆的毒素同脉,且毒尸本就是淮疆人所研制出来的丧心病狂的东西。
想来,当年江陵镇宗书易带着宗家人和白族研制的毒药,定然也和淮疆脱不了干系。
两人又是半晌的沉默,苏槿夕忽然想到什么,犹豫着,但还是说了出来。
“殿下,我觉得你让我研究的那个黯然销魂定然也和淮疆有关。”
既如此,难道还要查吗?
拿到黯然销魂已经那么长时间了,但是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更别说查出什么结果了。如果真的要查下去,恐怕只能去淮疆了。
夜幽尧的声音依旧有些悠长:“先搁浅着吧!但是,迟早还是得查出个结果来。本王信你。”
虽然黯然销魂和锦衣候墓有关,和一统天下有关。
但是夜幽尧也曾说过,他若想要这天下,还用不上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之所以如此执着于黯然销魂,让苏槿夕查出个结果来,无非是因为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是死在了黯然销魂上。
这是上一辈人的执念,也和他父母的生死有关。所以无论如何,都该有个了解的结果。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也不知为何,苏槿夕忽然觉得夜幽尧还有什么话想跟他说,但是却没有说出来。
既然如此坦诚了,苏槿夕也不介意在夜幽尧的面前再坦诚一点。
“殿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跟我说?”
夜幽尧将下颚转到了苏槿夕的勃颈上,深吸了一口气,好半晌之后才开口。
“当年江陵镇,白族和宗家药派所研制的毒素并非一般的毒素。那种毒素即便有人有那个能耐处理干净,也不可能在短期的时间抹去所有的痕迹。本王从帝京接到消息再带着鬼军抵达江陵镇,也不过短短数日的时间,但当本王到的时候那地方却干净的什么都没有。若不是本王提前让魂殿负责情报的部门查过,定会以为冤枉了那些人,那地方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说着,夜幽尧停顿了一下,抱着苏槿夕的双手又紧了一些。
“那种干净利索又快速的手段,没几个人能做到,即便是淮疆之中,也寥寥无几。更何况,当时的情况紧急,淮疆有那等能耐的人都是毒术了得的上层贵族,定然不会屈身在淮疆那等小地方。当时朝廷派去江陵赈灾的人员是在本王之前抵达江陵镇的。”
最后一句,夜幽尧说得很轻很轻,身怕惊到了苏槿夕。
但再轻悠的语声,也改变不了其内容的沉重。
苏槿夕的内心忽然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猛然一揪,好半晌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夜幽尧那话的前半句已经说的很明确了,那些痕迹定然不可能是淮疆人抹去的。
宗家……苏槿夕最了解了,还没达到那个水平。
那么就只能是朝廷派去赈灾的人员当中出了“奸细”、
虽然“奸细”这个词说来有些难听,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真的出现了这样一号人物,在夜幽尧抵达之前协助白族和宗家提前抹去了所有痕迹,那么无疑就是“奸细”了。
而那批人员的名单如今依然在中宁的朝廷中放着,他们全都是朝廷或从太医院,或从民间征用来的御医和大夫。
他们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