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以前绿篱必问的。
“本妃用的所有东西全都带上,本妃要搬到苏府去住,不回来了。”
“不……不回来了??”绿篱惊愕的都瞪大了双眼。
小姐这是要回娘家啊!
但好像,这次的决定有点严重。
绿篱不禁朝着凉亭的方向看了一眼,没瞧见夜幽尧的身影。再往扶云殿看,灯灭着,也不知道王爷晓不晓得小姐的决定。
“怎么?本妃这是使唤不动你了吗?”
苏槿夕正在气头上,见绿篱站着又不动了,胸口的那股气就不受控制的往头顶冒。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说着,绿篱连忙跑上了阁楼,去给苏槿夕收拾东西了。
苏槿夕用的东西不多,但也不少,绿篱收拾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将苏槿夕的东西全都收拾好,然后又喊了外面的护卫来搬东西。
护卫见到苏槿夕的时候有些为难,低着头,不敢看苏槿夕。
“王妃娘娘,殿下……殿下说了,你要回苏府住一也可以,幽王府的东西,一件都不能带走。”
幽王府的东西一件都不能带走?
苏槿夕皱眉。
绿篱为难,细看之下,那好几箱子的东西可全都是她家小姐来幽王府之后置办的。当初霍氏给的嫁妆体面点的也没多少,能花的,苏槿夕全都花了,不能花的她也带不走。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绿篱两手叉着腰,气呼呼地道。
护卫抵着头,不敢出声。
苏槿夕脸色漆黑,站起身来道:“绿篱,什么都不拿了,我们走!”
正走到门口的时候,两名护卫又拦住苏槿夕:“王妃娘娘,殿下说了,您还欠着殿下五百二十万两白银,得还清了你才能离开。”
五百二十万两……
苏槿夕这才想起来,想当初为了给皇后治病,在黑市的拍卖场上寻找紫珠的时候,她确实欠了夜幽尧五百二十万两。
没想到,夜幽尧竟然记的这么清楚。
苏槿夕的内心一阵窒闷,一把掀开护卫:“五百二十万两,本妃会一个子儿都不少的还给他。也烦请你告诉夜幽尧,本妃还欠着他什么,尽管来要便是。”
说着,忽然想起来自己手腕上的彼岸镯也是当初夜幽尧花了一百万两买来送给她的。当时,夜幽尧可是很中意这镯子的。
但是她摘了好几次,那镯子就像是长在她手腕上一样,愣是拿不下来。
她还记得,当时听黑市的老板说,彼岸镯得主人死了才能摘下来,于是,苏槿夕便愤愤地朝着护卫晃了晃带着彼岸镯的手腕:“还有这只镯子也是你们家王爷送的,也烦请你们告诉她,等本妃死了,本妃一定让人将它还给他。”
说完,再也不回头,径直往清幽院外走,绿篱连忙从楼梯上下来,跟在苏槿夕的身后。
护卫和侍从们都不敢拦着,皆犹豫又为难地瞧着扶云殿的方向。
夜幽尧并没有去魂殿或者离开府上,而是自从苏槿夕气冲冲地从凉亭进了云开阁的时候,他就回到扶云殿。
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他就那样,一个人静静地呆在扶云殿里,没有让人掌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清幽院守护的有些护卫,是从小就跟着夜幽尧的,他们看着这样的夜幽尧,不觉有些心疼。
多少年了,记得上一次殿下这样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沉静黑暗的屋子里时,是很多年前。那一日,殿下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是从那一日开始,殿下的性子变的更加冷漠、邪佞、可怕,越发的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们多么希望此刻夜幽尧能从扶云殿走出来,去拦住苏槿夕;又或者苏槿夕能不走,为沉浸在黑暗中的夜幽尧留下来。
因为他们是这个院子里无声的守护者,也是最清楚,苏槿夕在夜幽尧的心中是有着多少分量的人。
这些年,他们主子的心中从来都没有过牵绊,也没有真正在意过谁。但唯有苏槿夕是一个特殊,也唯有苏槿夕享受了太多太多别人都不曾享受过的列外。
但结果,还是难如他们的心愿。
夜幽尧并没有从扶云殿走出来,苏槿夕也并没有留下来。
待苏槿夕彻底离开幽王府之后,扶云殿沉重的大门才缓缓打开。夜幽尧就如同暗夜中走出来的神袛一般,一步步从黑暗中而来,站在了扶云殿门前高高的台阶上。
月华如水,温柔地洒满了他一身,但怎么都温暖不了他孤寂冷漠的心。
第308章 唯独忘记了师父()
苏府的人没有想到苏槿夕会大晚上的过来,都有些慌张。但碧夫人一向镇定,且心思细腻,见苏槿夕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也没有多问什么,连忙给苏槿夕安排了住处。
苏槿夕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翰香院,绿篱都不敢进去。
她不知道今晚自己为什么要生那么大的气,就是觉得内心委屈的很,无端的委屈。
半晌之后,她忽然听到了机杼的声音。抬头,竟看到之前在毒王峡谷见到的那只机关小猪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苏槿夕张开手掌,机关小猪很有灵性地飞到了她的手心里。苏槿夕拿着机关小猪瞧了半晌,发现这只之前的那只有些不一样。之前那只的样式是公的,开关按钮在小猪下脐部位,而这只是母的,苏槿夕找了好半晌才找见开关的位置在小猪右侧耳朵的位置,是一颗不怎么起眼的红痣。
苏槿夕一按下去,机关小猪就发出声音。
“小毒物,你在干什么呢?有没有想尊哥哥我呀?尊哥哥想你了呢!夜幽尧那个混蛋有没有欺负你啊?如果他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尊哥哥我哦!尊哥哥一定帮你教训他。”
百草老鬼说话一向荤素不分,不过苏槿夕也是荤素不忌,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听完之后便没有多想什么,放开了机关小猪。机关小猪挥动着翅膀,飞入了沉积的黑夜。
天色已经很晚了,苏槿夕转身进了屋,睡下了。
次日一早,绿篱伺候苏槿夕洗涮的时候都有些害怕,怕苏槿夕的气还没有消,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惹到苏槿夕生气。
但没想到苏槿夕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洗漱完之后便去了苏钰的院子,给苏钰瞧病。然后又吩咐碧夫人,晚膳准备丰盛一点,她要宴请九容和蓝月篱。
九容在苏钰解毒一事上帮了大忙,苏槿夕请九容吃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为什么要请蓝月篱呢?
碧夫人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只是,苏钰的神情有些变化。
晚膳的时候,蓝月篱和九容都到了。
“九容,我敬你一杯,钰儿的蛊毒若不是你帮忙,我还不知道如何办才好。”苏槿夕举起酒杯,对九容。
虽然独自相处的时候,九容总会说一些让苏槿夕不知如何回答的话,但是在一些重要的场合,九容还是很知分寸。
“徒儿的事,便是为师的事。说这话,就是和为师客气了。”九容说着,很优雅地端起酒杯,和苏槿夕对饮了一杯。
苏槿夕放下酒杯,又给九容添了酒:“九容,虽然有些强人所难,但今日我还有件事情想麻烦你忙帮。”
九容很宠溺地瞧着苏槿夕,嘴角淡淡地笑着,一挑眉毛,示意询问苏槿夕是何事。
苏槿夕瞧了一眼苏钰道:“我想你帮忙收钰儿为徒。”
九容没有立即答应,苏槿夕解释道:“苏钰天资聪颖,资质不差。如果你不信可以考考他。”
这事情,苏槿夕已经想了很久了,苏家虽然有百年的基业,但是传到她们这一代人的头上,已经颓然的差不多了。不说别的,单论苏仲当年担任着太医院的院首,但论起实质的医术来,一个云瑾就可以将他压的死死的。
而到了苏钰的头上,虽然苏钰天资聪慧,但毕竟年纪还小,基础的东西虽学的扎实,可学而不尽,想真正光耀苏家的门楣,还是要不断求学,不断钻研的。
苏槿夕原本在跟九容说这件事之前已经想好了很多种被九容拒绝之后的对策,却没想到九容的一句话,不但将苏槿夕堵的死死的,而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一番。
“小丫头,为师说过,为师收徒可是和娶妻一样,忠贞不二。”九容微蹙着眉头。
顿时,碧夫人、苏钰、蓝月篱等人都朝着苏槿夕看了过来。
苏槿夕都有些不好意思。
“再说……”九容转眸看向了苏钰:“本公子的弟子,可不是什么人想做,就能做的。”
苏槿夕知道有些唐突,也不再说什么,而且有些话题,似乎还很敏感,确实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说。
想到此,苏槿夕举起酒杯,笑嘻嘻的:“大家都是彼此熟悉之人,今日不必拘礼。”
碧夫人等人也端起酒杯,苏槿夕再不提让九容收苏钰为徒的事情。
一顿饭吃下来,还算吃的和乐融融。
饭后,苏槿夕让人将之前蓝月篱送到门口交给她和绿篱的盒子拿了过来,私下交给蓝月篱,让蓝月篱亲自去送给苏钰。
而她自己请了九容单独说话,有些事情,她想问九容很久了。
在翰香院里,绿篱点了香茗,泡了茶,苏槿夕亲自给九容斟了一杯。
“徒儿今日怎么有雅兴请为师喝茶了?”九容依旧宠溺地笑着。
“九容,说实在的,自从我的痴傻病治好之后,我虽记得很多事情,但惟独不记得你。你能否给我讲讲,你我是如何认识的?对于我,你还知道些什么?”
九容的眼底,闪过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痛色,快的苏槿夕都没有捕捉到。
他盯着苏槿夕的双眸看了半晌,忽然拿起手中笛子吹了一首曲子。
笛声清幽缠绵,悠扬婉转。时而让人想起在干涸的河澈中相濡以沫的恋人,时而又让人想起跨越长空的无尽分离,时而又想起无尽黑夜里如诉如泣的孤寂。但就是让人听不出半点喜悦的气氛来。
这样的曲调,配上九容这样的人,让人无端的生出一种孤独寂寞的感觉。
一曲终了,九容问苏槿夕:“你可还记得这曲子?”
如此悲伤的曲调,苏槿夕是头一次听,她从来都不记得自己以前听过,也没有任何的熟悉感。
见苏槿夕的迷茫的眼神,九容的眼底的痛色更深。他如掩饰一般,站起身来,背过身站着,声音有些苍凉:“傻丫头长大了,记得一切,却唯独忘记了师父。”
“九容……”苏槿夕的神情有些歉疚。
九容忽然转过身来,很认真地看着苏槿夕的双目:“傻丫头,你不记得为师没关系,只要师父记得就好。”
“你我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苏槿夕小心翼翼地问。
九容的目光有些悠远,仰头望着天空那一轮孤冷的明月:“太久了,久的连为师都不记得到底是哪年哪月的事。”
久?
第309章 上八辈子()
久到什么时候?
能久到知道她的身世吗?
“有多久?”
九容瞧着苏槿夕认真的眼神,伸手宠溺地揉了一把苏槿夕的刘海:“上辈子,上上辈子,上八辈子?谁知道呢!”
上八辈子?
这一刻,苏槿夕只当是九容在开玩笑,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谁想,就这样无心的一句话,也能一语成谶。当很多年之后,苏槿夕再回忆起今日这无关痛痒的一幕,虽有悔恨,但一切早已经来不及了。
九容似乎看出了苏槿夕的心思:“傻丫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问师父?”
“既然我与你很久之前就认识,你可知道我七岁之前的事情?还有我娘的身份,你知不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
“顾夫人?”九容皱眉。
九容果然是认识她母亲的。
顾颜昔就是她母亲在中宁苏家的化名。
苏槿夕心头欢喜,连忙点头,毫无怀疑地信任了九容:“我印象中只记得七岁那年苏仲拿着匕首,亲手杀死了我母亲。但是苏仲却说,我母亲并不是他杀的。”
“你相信苏仲所说的话?”九容轻皱着眉头。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当时他的表情也不像是假的。”
九容思索着什么,没有说话。
苏槿夕追问:“九容,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教我医术的?又是从什么时候认识我的?对于我娘的身份,和我遗失的那些记忆,你又知道多少?能不能如实告诉我,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苏槿夕认真执着的就像个孩子。
九容瞧着这样的苏槿夕,又忍不住揉了一把她的刘海。
“我认识你的时候刚好是你七岁那年,你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也是从那年开始,为师开始教你医术。至于你母亲的姓氏,为师也是听人所说。其余的,为师并不了解。”
行痴和皇后失去了踪迹,苏槿夕在九容的身上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却没行到九容也不知道当年的情况。苏槿夕难免有些失落,但她心细之极,有些重点,还是问的很仔细。
“我只忘记了七岁之前的记忆,七岁之后的那些记忆对我来说虽然不堪,但我全都记得,却唯独不记得你。九容,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九容的眉头有些微蹙,似乎没有料到苏槿夕竟会忽然问起这样话。
见九容答不上,苏槿夕继续追问:“记得当初我身上中的毒是被幸琉璃假扮的苏梦瑶所下的七虫七色毒。你身为天医门门主,医术出神入化,众所周知。解这样一个小毒,对于你来说,压根就不在话下。若真如你所说,你我认识了那么久,为何你不给我解毒,却要眼睁睁地看着我顶着痴傻丑颜之名,受尽众人欺凌?”
这是苏槿夕从第一次听到九容这个名号的时候就开始怀疑的,也是在她心中至今都不曾消除过的疑问。
九容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复杂,目光也很悠远。
苏槿夕一直在等,静静地等着九容给一个答案。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九容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苏槿夕嘴角冷然一笑:“九容,我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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