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一声果然如此,他轻缓地将毯被轻轻披在女子身上,又将汤盒放在她脸庞,热气缓缓散开,她微皱的眉松了松。
晚秋虽未入冬却也寒凉,他料想妻君定不会与三弟同床,三弟也绝未准备多余的暖被,云归便趁着二人都入睡了,这才拿了毯被过来。
缓缓伸手指尖触及她眉间,却又微微缩起,似是鼓足很久的勇气,才缓缓伸开,描摹着女子娥细黛眉。
好似只有这深夜无人之时,才敢这般小心翼翼地显露心事……
第771章 田园娘子真吃香29()
云归并不知,自己于妻君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的。
爹娘死得早,他们云家三兄弟自然也就变成了赔钱货,在家里便是多了三张吃饭的嘴,奶奶对他们非打即骂,若不是他会打些猎给家里添肉吃才护得住两个弟弟,怕是早就被卖到了县城里的花楼。
当初被卖到苏家村,他们不过是从狼窝被迫逃到了虎洞。
农妇向来嘴舌长,隔壁村的事情也多有耳闻这苏家村长之女好色成瘾,于那日苏娘带她来时一样,满目秽淫不堪。
他们三个早已不寄予希望。
只是,她却好似有所不同。
清冷的淡眸,好似这世间无一物能于她眼底留下痕迹,她偶尔似笑非笑,端的却是自觉无趣的情绪,按部就班的处理着家中事物,任旁人如何讨好与试探,都激不起她内心一丝的真诚回应。
她只是,在默默的平淡的去将所有人照顾好,却不肯付出一丝感情,无声的告诉所有人,舒坦着过日子就好,别妄想其他。
这本也是云家三兄弟的想法。
若妻君是个色胚,他们只求饱腹即可,绝不奢望什么大富大贵,更别提一些可笑的真爱。
可偏偏妻君好似一朵开在最寒冬的梅,令人移不开视线。
人吃穿好了,便会忍不住去肖想其他。
云归本以为规规矩矩过日子就好,却终究发现那是妄想,人类的欲望无止无境,怎会停止不前。
既然已经嫁入苏家,这一生妻君便只此一人,他们的命运,便只有侍候妻君,倒不如在妻君有了新欢之前,尽早有自己的依仗。
这依仗,要么是婆婆,要么便是女儿。
至于喜不喜欢的,云归没有细想,既已是妻夫,又谈何喜欢与不喜欢,木已成舟,他只能确保他们兄弟三个一世无忧便好。
他是大哥,便要想得周全,他性子虽木,却不傻,他总有种预感,若是再不抓把劲儿,他们的妻君,便是别人的了。
夜愈来愈深,掩盖了所有的叹息,云归轻轻将门合上,看向院子中的云柳,二人似是心有灵犀般,一齐摇头苦笑,这深夜之中,怕也只有三弟,睡得最舒坦了。
……
云燕醒来之时,屋里早已没了苏纪的身影,他赶忙看向胳膊处的守宫砂,依旧显眼得让云燕愤然,撒气般的跺了跺床,他起身合衣出门,恰巧云柳来找他用膳。
“妻君呢?她还在吗?”云燕赶忙问道,伸脖子往大厅里瞅,加快了步伐。
“妻君已经走了。”云柳见云燕这般着急,无奈的拉住了他,“慢点,毛毛躁躁,小心婆婆嫌你。”
云燕立马老实了,可眼里依旧委屈唧唧,这一进大厅那小模样便落入苏娘眼中,苏娘便知道定是没成。
“这臭丫头!”苏娘恨铁不成钢地放下筷子,“我看她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苏娘就是觉得,定是因为之前她让云家三个看好她不让她出去浪,所以这臭丫头记恨上她了,这是在给她使脸色呢!
“我就还不信了,这丫头能斗得过我?”苏娘挥手让他们三个坐下,“今晚就交给我了!”
云归垂眸顿了顿,却是没有阻止,云燕望了望云归,默默低头吃着自己的饭。
婆婆放话了,他们自然就不用担心了。
第772章 田园娘子真吃香30()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算计的苏纪,正苦闷着头站在厨房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削着土豆。
她今早突然收到一条消息,轩辕阎说他要回来了,还特意嘱咐她不用去接他。
特意嘱咐。
哼,谁稀罕接他!
苏长兰看着被越削越少的土豆,默默有点心疼。
“苏纪,你又怎么了?”
又?苏纪摸了摸脸,“我好看么?”
“自然好看。”苏长兰应道。
“那还有比我更好看的么?”
苏长兰无语,若说穿越定律,她这好歹也算个主角什么的,主角最美,可苏纪比自己美,那这天下肯定是找不着比她更美得。
“没有!”苏长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在她看来,苏纪这家伙就是闲了,也就是闲,所以成天瞎想。
“我也这么觉得。”偏偏苏纪严肃着一张小脸认认真真,让苏长兰又生不起气来。
“所以他是不会看上别人的。”苏纪老神叨叨地又开始削土豆。
削完了,才发现那是个小人。
苏长兰便心想那定就是苏纪捧在心尖上的人,感情这小家伙是没有安全感,所以跑这儿求安全感来了。
苏长兰作为现代人,虽然没谈过啥恋爱的,可也是情感专家呀,立马凑过去给苏纪讲道理,“苏纪啊,你可不能这么想,这相貌固然重要,但人格魅力才是维持情感的重中之重啊,始于颜值忠于才华,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却是万里挑一的!”
苏纪把刀往菜板上重重一放,“我这么会赚钱,多才华!”
“额,那文采呢?”
“我出口成章!”苏纪哼哼,只要系统在手,那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哪怕是个科举五十年都没中举的老头曾经作的诗,她也能抠出来。
“这也得靠投缘,他喜欢的恰好你也喜欢,有共同语言。”
苏纪微微一沉吟,“我也喜欢我。”
苏长兰懵了好久,才明白自己被无形之中强塞一口狗粮,顿时翻了个白眼,“那你还担心啥子哟!”
“唉,你这个没谈过恋爱的,怎么懂。”
苏长兰突然想和苏纪绝交了,这家伙,简直太欠揍!
“行了,我看你还是找点活干吧,也就没那时间瞎想了。”
“嗯嗯,你也快出去浪一浪吧,万一看中哪家公子呢!”苏纪好心地提醒苏长兰,她也该去会会她未来的那些夫君了。
“行行行,反正厨子都会了,我也挺闲。”苏长兰拎着些许银子,也真打算出去逛逛,见着那个又拿起另一个土豆准备祸害的苏纪,眸光一闪便扑了上去,“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吧~”
“不。”苏纪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啥啊?”
“我怕我长得太好看,没人看得上你。”
苏长兰:╯‵□′╯︵┻━┻
最后苏纪实在受不住苏长兰的嚎叫,扯了个黑面纱跟着苏长兰出门了。
苏长兰来县城好久了,却没时间把这县城好好逛逛,反而苏纪呆得久,成了导游带苏长兰玩起来。
要说这县城最受欢迎的地方,便是城西的花船,这县城虽只是县城,但因靠着一方大湖而成了旅游胜地,离京城又近,自然也成了富家子弟游玩的地方。
苏纪掏上八两银子,租了一只低调而不显朴素的花船,倒有几分清然淡雅之感,比较适合油墨书生抒发闲情雅致。
那船长见着苏纪裹着黑色的面纱,不由有些惊讶,且不说带黑面纱的人有多少,光是女子带面纱,便有些不可思议了。
第773章 田园娘子真吃香31()
不过有钱的都是大爷,船长自然不能说些什么,解了船绳便朝着湖中央开去。
大湖不小,湖面已有三四只花船,互相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苏纪这花船开至湖中央才停下,船中有弹琴跳舞的男伶,苏纪是无兴趣的,她掀开珠帘坐在了船头,看着湖面着实无趣,便对着袖口摸了摸,拉出一条线来,看着船头某处有点破损,一时兴起的撕下一根木针,缠了缠就随手扔进湖里。
随即老神在在的掀了掀眼皮,便与对面船上二人对了下视。
这才发现,她们这花船,与旁边的花船隔得很近。
这船家技术不行。
苏纪默默打了个差评。
对面花船的人也没想到,这边竟有一女子突然出现,还大大咧咧的在这湖面钓鱼,不由轻笑一声。
那花船上坐着两人,一人执扇掩面,似是小家公子打扮,眉目却染着几分犀利与阴翳,另一人倒是贵绸加身,一看便是富贵人家,似笑非笑着望着苏纪,好似她是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苏纪下意识地抹了把脸,察觉面纱还在,心里松了口气,随即眼眸闪了闪,划过一道精光。
“看什么看!”苏纪抖了抖鱼线,“再看也休想从老夫这里得上一卦!都说了老夫一年只算十二卦,今年已算完,再怎么跟踪老夫,老夫也不会给你们算的!”
说完甚是傲气的一哼,鱼线一收,一条鱼便上钩了。
那富家男子一愣,看向苏纪的眼神随即发生了变化,且不说这人明明年幼却自称老夫,也不说他们并不知晓什么名算神卦,旦就他们之前就看到,这女孩不过是随手做了个粗陋的鱼线,甚至连鱼饵都未放,竟从这深湖之中钓起一只鱼,就称得上神奇了!
苏纪瞅了眼那鱼,似是嫌丑,又给扔回湖里了。
那富家男子见此,微微挑眉,弯了弯腰,“不知打扰了前辈,小辈并未算卦之意,今日碰面纯属巧合。”
“无事无事,反正老夫闲着,倒不如为你二人算上一卦?”苏纪也不等他二人拒绝,便掐了掐手指,随即面色一重。
“这位公子,可是二月廿二生日?”
苏纪看向那执扇之人,那人顿时眸色一沉染上阴骛,他的生日只有他自己知晓,这人怎么会知道?
“看来是了。”苏纪捻了捻鱼线,刚刚被钓的鱼儿冒出水面,似是感激放生之恩,朝着苏纪吐了好几个泡泡。
“老夫掐指一算,你们二人将来将共侍一妻!”
苏纪话音刚落,对面富家男子便笑了,而那执扇男子也缓了缓眼神,看向苏纪的神情中多了丝嘲讽。
他柳天伊可不会和别的男人共侍一妻!
他程无休可不会嫁妻!
“苏纪,你在外面干嘛呢!”船内突然响起苏长兰的声音,苏纪暗叫一声不好,便听对面那富家子弟笑得更欢了,苏长兰走出来,便看到苏纪瞪了她一眼,搞得她有些懵逼,“怎么了?”
“小辈倒是不知,苏掌柜有这等爱好。”
外人知晓苏氏酒楼,便只知那女子妖美,名为苏掌柜,真正知道苏纪名字的不多,但身为京城首富的柳天伊对商才向来多了分关注,所以便“恰好”知晓苏纪真名。
甚至还听说了这苏掌柜曾经在村里极其好色。
感情这苏掌柜的,耍着花样想调戏他们?
“苏掌柜的莫不是想说,我二人未来妻君是你吧?!”
第774章 田园娘子真吃香32()
“非也,非也~二位的姿色,尚入不了老夫的眼!”苏纪摇头晃脑道。
柳天伊:……
程无休:……
苏长兰:……早已看穿红尘
苏长兰戳了戳苏纪小声道,“我知道他们二人可能没你家那三个夫侍长得好看,但他俩看着不像好人,你少说两句吧!”
尤其是那个拿着扇子的,那眼神贼吓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还丑的未来夫侍之一程无休:……
行吧~苏纪挥挥袖子,“有时间来苏氏酒楼吃饭啊,我家长兰做饭可好吃了~”
吓得苏长兰赶忙捂住她的嘴,回头朝着二人歉意道,“我们掌柜的多有冒犯,二位不要介意。”
随后便气得揪住苏纪的耳朵往船里跑,“都说了让你把住嘴,万一招惹到坏人怎么办!”
“哎哟哟疼疼疼!你个没良心的我在给你说媒呢你还这么对我!”苏纪捂着胸口作西施捧心状,“造孽哟~个没良心的~”
“你可拉倒吧,那根本不是我的口味。”苏长兰白了她一眼,她喜欢的可是她们学校里的校草秦久,那个温润如玉的男生!哪像刚刚那俩,一个跟杀人犯似的,一个跟浪蹄子似的。
苏纪撇撇嘴,哼,不管你了!
虐夫一时爽,追夫火葬场,你就编排人家去吧!
另一花船上,柳天伊眯了眯眼,他垂眸看向神色依旧阴骛的程无休,突然调侃,“你生辰真是二月廿二?”
程无休僵了僵脸,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那这么说,咱俩还真可能共侍一妻?”柳天伊眯眼觉得甚是有趣,“我觉得那苏纪倒是有趣的很,你呢?”
程无休投去一个神经病的眼神,随即望着对面花船,刚刚出来的那名女子,好似叫长兰,给他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
难道……她就是他想要找的人?
……
苏纪陪苏长兰逛到傍晚,才姗姗回家。
今日的苏宅安静得很,反而让苏纪有些不适,总觉得好似里面的人在酝酿什么惊天阴谋似的,她蹑着脚进了大厅不见一人,又去苏娘的主房瞧了瞧,竟然不见苏娘一点儿身影和衣物,心道难不成苏娘回去了?
屋里有封信,苏纪拆开一看,果然,信中说苏父生病,苏娘便赶忙回去了,这屋子也算物归原主,让苏纪重新住上了。
这下总算喘了口气,苏纪伸了个懒腰便爬上床,好几日没睡个舒坦觉,这下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不知过了多久,似有人翻窗而进,走至床前望着床上妖美的女子,薄唇微勾似是心情尚好,这时突然门声一动,那人转而藏在了床后。
门外走进一人,手里拿着一团香薰,他左右瞧了瞧确定无人,这才点燃了香薰,顿时房间里散开一股无法喻言的香味,缓缓流入床上人儿鼻中。
那藏着的人鼻尖一动,暗叫不好,连忙屏息,却已为时已晚。
这香薰药效霸道后劲儿十足,便是吸上一口,便难逃其效。
那点燃熏香之人离着香薰最近,受到的影响也是最大,此时已是满脸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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