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当个纪念吧。”周时名如此说,心中却是暗道:“这么可爱的东西,当然是有机会用来泡妹子啦。做成项链送人,哪个妹子会不喜欢?跟你这种老处男说不清楚这些啦。”
周时名把那粒火铃树种做样子往袖子里一塞,实际上却是放进了随身九格包里。
不想他刚刚把火铃树种往九格包里一放,包裹栏上方空白处便立刻闪起一行绿字,“采集树种样本一枚,是否植入小黑屋?”
周时名不由微微一楞。
小黑屋不是用来练功的地方吗?
怎么还能往里种树?
他在心中默念了声“是”,那火铃树种立刻消失不见,想是植入了小黑屋中。
周时名可不敢这当口进小黑屋里去瞧,强压下好奇,装成没事儿人的样子,把那小山也似的一堆火铃树根须枝叶分成三份,又把两截树干各截成三段,总共六段,每份里放两段。
贺子召又随身拿出盒子来,喜滋滋地把自己那份装了起来。
合伙杀妖之后分配战利品,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云浅雪也不假样客气,掏出个小小的锦袋来,将自己那一份收好,见周时名空着手没动作,便问:“周师弟,你没有随身携带的器具吗?”
周时名自有随身九格包能用,可在这当口却不好使用,只好道:“确实没有。”
贺子召在身上摸了摸,懊丧地道:“这两天收获太多,把盒子都用光了。不如一会儿我们找些绳子来扎一捆背着好了。”
云浅雪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口袋来。
这口袋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闪着微微银光,通体光滑似镜,隐隐可见一支小小的宝剑在表面轻轻游动。
“这是师门所传的随身锦囊,可纳物百方。”云浅雪将口袋递给贺子召,“我还有一个师傅所赠的方寸镯,这随身锦囊暂时用不到,借给你吧。”
周时名以前玩游戏看小说,这种东西不知看过多少,总觉得这玩意应该是这种妖魔横行世界的标准配备,却不知这有多珍贵,满不在乎地接过来,道了声谢,便去忙忙活活地收拾火铃树枝叶。
贺子召却是有见识的,不由有些惊异,迟疑地问:“云师姐,这是内门真传弟子才能用的吧,就这么借给周老弟,不会有问题吧。”
云浅雪对着贺子召,便恢复了那种锋芒毕露的神气,只是稍稍收敛些许,不像初时那般看一眼都要有被刺伤的感觉,“无妨,我在上面留了借用印迹,诸同门一见即知,不会误会。”
说话工夫,周时名已经把那一大堆火铃树枝叶尽数装到了随身锦囊里。
小小锦囊略见涨鼓,拎在手里也是轻飘飘的,没有什么份量,果然是个好宝贝。
周时名把揣在怀里,只是他那衣服已经破烂成了乞丐装,处处破洞,这锦囊揣在怀里,倒从破洞露出一大半,摇摇欲坠。
云浅雪见了,不由抿嘴一笑,招手示意他过来,把锦囊掏出来,仔细挂在他腰带上,又左右端详,再正了正,方才满意地道:“这锦囊也可以做衣饰,还是挂在腰上比较好看。”
贺子召左看看周时名,一脸无知,似乎理所当然,右看看云浅雪,轻笑嫣然,似乎全不当回事儿,心下不禁犯嘀咕,这随身锦囊可是洗剑苑的重宝,非真传弟子不传,在腰上挂着,简直就跟洗剑苑真传弟子的身份证明一样,但凡稍些见识的都能认出来。
周时名却是不知好歹,低头看了看,报怨道:“这么把袋子挂在身上太花哨了,不怎么好看。”在他想来,既然要挂在外边显摆,那怎么也得是上档次的宝贝,随随便便往身上一挂,满身的装逼范儿也就出来了,可挂这么个大路货只能让识货的人笑话不是。
“你要是嫌挂着不好看,待回头寻件好衣裳再揣起来。”云浅雪也不恼他不识货,反而觉得他这样更加可爱。
周时名点了点头,也就不再挑剔了,抱了锈黑剑往地上一坐,接着休息回气。
云浅雪把锈黑剑要过来,看了片刻,神情有些凝重,又让周时名把他编的那些离魂遇仙的故事讲一遍。
周时名不解地问:“你说我是骗你的,为什么还要听?”
云浅雪道:“原以为你是在骗我,但看了这剑后,我却知道自己错了,你的话里虽然有不尽不实的地方,但遇仙一事大抵不会假了。我派祖师明泽仙长也有这么一柄模样类似的长剑,来路不明,别人问他,他只说是遇不知名仙人所赠,如今就在宗堂上供奉着,据说能吞法宝,变化万端,是了不得的至圣先天灵宝,只是除了祖师以外,再无他人能够使用。”
周时名不由越发肯定这位李明泽仙长是自己的同行了,连新手装备都一模一样,只是不知这李明泽是什么年代来的,但想来任务是失败了,不然也不会有自己再走这一趟了。
第三十九章 干尸()
周时名又将编的那套离魂遇仙的谎话讲了一遍。
这一回云浅雪仔细倾听,遇到细节处再三追问,甚至还拿出纸笔来,将认为重要的部分记录下来,直问得他冷汗直冒。
讲完这通故事,休息得也差不多了,贺子召当先跳起来道:“这便走吧,省得夜长梦多。”挽了挽袖子,拎起铁枪,一马当行就往水里走。
周时名与云浅雪也收拾停当,紧跟着下了水。
三人潜回到火铃树被拔起后露出的那个大洞。
这时候水已经完全平静下来。
洞口透着幽幽乌光,里外还挂着没有清理干净的火铃树根须,水自洞口上方流过,半丝也没有淌进去。
贺子召拿着铁枪试探着往里插了插。
铁枪毫无阻碍地顺利插入洞内。
看起来挡着洞口的那层乌光仅仅起到阻隔水流的作用。
三人小心翼翼地穿过乌光,进入洞中。
这洞的空间不大,只能容一人通过,曲曲折折延向深处,洞顶有些低矮,如周时名这般中等个头还得稍稍弯腰低头才行。
洞穴四壁湿潮,甚至还有滴水,一条条粗大的根须自洞壁四周探入,无力地垂着,猛一瞧去,好像一条条怪异的蟒蛇。
那都是火铃树的根须,插入洞穴是为了吸取洞穴中宝物的宝气来滋养自身,不过树身即死,根须失了依凭,也就都没有了动力。
宝贝在前,妖树又已经被消灭,贺子召勇气大增,提着铁枪一马当先,三人沿着洞穴鱼贯向前。
云浅雪突然轻轻拉了周时名一下,低声道:“你仔细看这洞壁上的痕迹。”
周时名不明所以,转头观察洞壁。
这仔细一瞅,果然看出些不寻常来。
密密根须间露出的洞壁上,满是一道道抓挠的指痕,密密麻麻,重重叠叠。
看起来好像是什么人拿手挠遍了整个洞壁!
周时名不由得心中一惊,扭头看了看云浅雪,猜测道:“这洞是人拿手挖出来的?”
云浅雪点了点头,轻声道:“或许不是人。”
周时名下意识捏了捏手中提着的锈黑剑,就想去提醒前面的贺子召小心。
云浅雪却道:“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这些痕迹看起来年代久远,里面就算曾经有什么东西,也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
两人正说着,贺子召转过前面一个弯角,突地发生出一声低低惊呼。两人急忙抢过去。
转过弯角,视线豁然开朗。
眼前竟然是一个极大的天然洞穴。
三人正站在洞壁半腰处,距地面有五六米高。
洞中钟乳似林,垂满树根。
所有树根都向着洞穴尽头的一个方向伸展,最终在那里纠结成了球形。
隐隐有红色的光芒自根须缝隙间透出。
那吸引得火铃树扎根的宝贝想来就在那虬结的树根之间。
贺子召欢呼一声,当先跳入洞中,几个箭步就冲到了那团树根前,抡起铁枪,小心翼翼地把纠结在一处的树根一一挑开。
只挑开几根最粗大的,根须中间突然露出一张干枯的脸!
“何方妖孽!”贺子召唬了一跳,噌地一下倒跳出老远,掣着铁枪拉开架势,凝神戒备。
那张脸毫无动静。
云浅雪淡淡道:“贺师弟,不要紧张,根须里面毫无生机,应该是死了很久了。”
贺子召尴尬地大笑:“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有备无患,这妖怪花招百出,装死什么的,都是惯用招法,小心无大错嘛。云师姐,周老弟,帮我看着点,我动手清理。”说完又上前去继续清理那纠结的根须。
云浅雪没上去动手,只是按剑押阵,但周时名自然不能看着贺子召自己在那里忙活,也上前帮忙,抡着锈黑剑将根须一一切断。
隐藏在树根中的那个死人完全暴露出来。
那是一具穿着鲜红色盔甲的干尸,没有腐烂,水份却完全消失,露在盔甲外面的部位都中有一层紫青的皮包着骨头。
盔甲破烂不堪,上下到处都是被利刃切割的缺口,最大的缺口在胸前,一个碗口大的破洞,连身体都被贯穿,透过破洞可以看到背后的石头,想来心脏在这一击中已经粉碎。
干尸坐在一块大石上,背倚着钟乳石柱,右手向着伸着,十指微屈,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至死僵直,没有放下。而左手则放在膝上,掌心中托着一个圆球。
那圆球看上去好像一个缠绕的线团,散发着淡淡红光,无数细碎的根须最终搭在圆球上,还可以看到有红光依旧存在根须末端中,只是主干已死,这些吸取的红光无处输送,只能滞留在根须里。
“就是这宝贝了。”
贺子召喜不自胜,他一路大胆莽撞向前,但宝贝当前却谨慎起来,提着铁枪,围着那干尸转了两圈,道:“这家伙是不人,是妖怪。你们看,他背后有一双折叠起来的翅膀。”他小心翼翼地把伸进尸体与钟乳石柱的缝隙间往外一拉,便嘎嘎碎响,拉出一幅蝙蝠样的翅膀来。
尸体已经干枯得不成样子,可这翅膀却竟然依旧湿润而有弹性,要不然的话,一拉之下就会掉下来。
贺子召被那湿乎乎的翅膀吓了一跳,甩手往掉,又向后退了两步,有些不放心地打量了几下,转而问云浅雪:“云师姐,这家伙确实是死了吧。”
云浅雪神情淡然地上下打量着那具干尸:“确实是生机全无,要是人的话,必然是死了,可要是妖怪,那就说不准了。”
贺子召却放心了,笑道:“生机全无,便是没死,想缓过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既然动不了,没死也不怕它。”说话间,伸手就去拿那线团样的圆球。
“小心!”云浅雪突然出声提醒。
但贺子召的手已经落到了圆球上。
那圆球突的迸射出六七道血蒙蒙的丝线,一下把贺子召的手给牢牢缠住,线头深深刺入表皮。
鲜血顺着那丝线汩汩而出,只一眨眼工夫,贺子召半条手臂都干枯起来。
周时名大骇,抢上前去伸手去拉贺子召。
云浅雪拔剑出鞘,刺向缠住贺子召的丝线。
周时名加了十四点力量,两膀有千钧之力,一拉之下,小山也得挪地方,贺子召不过百多斤的份量,被他奋力一拉,凌空倒飞而出。
但那缠在他手的丝线却是随之延长,而没有被扯断。
叮叮数声细响,云浅雪的剑准确无误地刺在那丝线上,火星四溅,但丝线却是无好无损。
鲜血还在急速流逝。
贺子召整条右臂都变成了与干尸一样的皮包骨,还泛有青黑色,眼见着右半边身子也开始干缩,他咬了咬牙,抬左手扯着右臂,蓦得大喝一声,竟将整个干枯的右臂生生自肩头扯断。
手臂即断,却没有血溅出来,想是被那丝线给吸干净了。
贺子召扯断手臂,旋即将右臂奋力掷出。
丝线立即放过已经毫无用处的右臂,若细小的触手般乱舞。
更多的丝线从圆球上一根根的伸展出来,若蛛丝般漫天飘荡。
周时名离着圆球最近,丝线一伸出来,便有数条搭到了他的身上。
云浅雪惊呼一声,伸手去拉周时名。
数条丝线飘然落向云浅雪。
周时名猛得一把将云浅雪直推出十余米。
那几条丝线扑了个空,便转头也落到了周时名的身上。
紧接着,所有丝线都一窝蜂地涌过来,将周时名整个人团团围住。
干尸掌上的圆球消失了。
仅有一大束血红的丝线连接在掌心上,竟然是从干尸的掌心里冒出来的!
周时名整个人都被丝线包成了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的茧。
无数丝线尖端刺入他的皮肤。
这种感觉就好像刚刚被火铃树根须包围抽取精血一般。
只是这些丝线抽取得速度更恐怖。
周时名只觉周身一片刺痛,鲜血急速流出,只一眨眼的工夫,便头晕目眩,俨然便是失血过多。
只怕再耽误片刻工夫,整个人便要被吸成干尸了!
千钧一发之际,周时名眼前突的闪过一道红光,一行大字跳了出来,“调查者生命危急,运转归元化神篇!”
他一直绑着黑布带没有摘下来,这一行字是从黑布带中跳出来,展现在他眼前的。
周时名不假思索地立即运转归元化神篇。
十二正经微微颤动,皮肤毛孔尽皆张开,吸取天地离散元气。
呼吸之间,一个循环完成,经脉中奔流的元气,面临两个选择,一是按照最基本的法子散于四肢百骸当中,另一个是按照他自己发明的法子自商阳穴溢出形成元气弹。
也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周时名泰半鲜血都被吸走。
那具干尸诡异的胖了起来!
好像吹气一样,鲜红的颜色在皮肤之下汩汩流淌,那张干瘪的脸慢慢变得丰润,枯瘦的手也如同突然重新充满了血肉般涨鼓。
胸前的破洞中可以看到血红色的细线延展出来,慢慢交织,隐隐然初具了一颗心脏的模样,还在砰砰跳动。
云浅雪厉喝一声,挺剑疾刺向干尸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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