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花,喉间微微刺痛,云浅雪的剑尖已经顶到了咽喉要害!
第二十九章 妖女千变()
“手下留情!”
贺子召眼见着云浅雪一剑刺至周时名咽喉,吓得魂飞魄散,急急大吼。
云浅雪微微一笑,收剑而立,道:“你这雷霆一击是向谁学的?”
周时名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只觉喉头依然隐隐刺痛,抬手一摸,却是破了一小块,想是被剑尖刺破,知道刚刚云浅雪留了手,不然只需轻轻往前一送,就足以结果他的小命了。
再看云浅雪,收了剑,往那里一站,又是那副人畜无害的可爱样子,周时名便觉胸中有气,越发觉得自己和贺子召两人刚刚简直就是一对大傻瓜。
有时候,人就是憋一口气,做事便不畅利,往往过后自己看都会觉得奇怪,当时自己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现在周时名就是这么憋了一口气,怎么想怎么不顺,便瞪着云浅雪道:“你管我哪里学来的?”
“雷霆一击是我洗剑苑门下秘技,虽然只一式,却是千变万化,奥妙无穷,向来是非本门弟子不传,我可不记得本门有你这么个弟子。”云浅雪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但这帽子扣得却是极大。偷学他派秘技,可是天大的罪名,这要传出去,比上了通缉令的杀伤力还要大,至少不要想在江湖上容身上了。尤其是偷学的还是天下第一大派洗剑苑的秘技,就算洗剑苑自己不动手追索,还有不知道多少想拍马屁的门派想借这个机会跟洗剑苑拉上关系呢。
贺子召拉了一把别别扭扭的周时名,陪笑道:“云师姐别在意,我这兄弟以前是个读书人,书读多了,脑子有些呆,不太会与人打交道。要说他这雷霆一击,那可是有来历的,是他自杀离魂时遇仙人所授,这个绝对假不了,此去二百余里有个叫花流村的地方,村民都可以作证。”
他胡子一把大,居然管云浅雪这么个小姑娘叫师姐,周时名都有些替他害臊,这也太没骨气了吧,就算对方是天下第一派的弟子,自己这一方行得端站得正,也没必要如此讨好对方,更何况人家还是摆明来捉你回去归案的。
云浅雪奇道:“你从哪层关系能叫我师姐?”
贺子召讨好地笑道:“师姐有所不知。我贺家先祖曾是洗剑苑的外门弟子,当年艺成归乡,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的降妖世家,算得上是洗剑苑的余脉分支。师姐一看就是内门真传弟子,我叫一声师姐原是应当的。”
云浅雪用那娇嫩得几乎透明的手指轻轻敲了小巧的下巴,沉吟道:“雍州贺家,唔,是了,正元四年,雍州贺中庭,远道拜师,言家乡有妖为患,欲学艺归乡降妖,资质中游,且年岁稍长,归入外门,得启阳劲而归。”
她念叨的显然是门派档案之类的东西,贺子召只提了个雍州贺家,就能直接想起这些内容来,这记忆力之强,简直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念到此处,她突然噗的笑出声来,上下打量着贺子召,道:“你的启阳八重劲练到第几重了?”
“第四重。”贺子召不知为何面孔涨得通红,但还是提起铁枪向前做了个突刺的动作,这一刺带起呼啸疾风,细听那风却是分了四波而响,甚为奇妙。
“怪不得你好像不是很紧张的样子,原来如此。”云浅雪拍手道,“那个何夫人却是笨了,事前也不调查清楚,就往你身上栽,要是栽给这个呆头鹅,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时名听得糊里糊涂,眼见两人三两句似乎就洗清了冤屈,更觉得莫名其妙,好生憋屈,突然听到被点名成呆头鹅,登时大恼,怒视云浅雪道:“你才是呆头鹅!你全家都是呆头鹅!你全派都是呆头鹅!”
这地图炮一出,吓得贺子召差点没当场坐地上。
好家伙,洗剑苑全派都是呆头鹅,谁敢这么说?捉死吗?
云浅雪却是嘻嘻一笑道:“那可太对了,你学了雷霆一击,必然也是我洗剑苑弟子,既然我们全派都是呆头鹅,那你肯定也跑不了。你这不是自己承认自己是呆头鹅吗?说你呆头鹅,你还不服气?”
周时名梗着脖子道:“谁说我是洗剑苑弟子了?我之前连洗剑苑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都说了,这雷霆一击是我派不传秘技,你要不是我派弟子,那就只能是偷学的,嘿嘿,我们洗剑苑的剑法是那么好偷学的吗?”云浅雪语气大为不善。
贺子召赶紧插话,“云师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人确实有些呆。”狠狠拉了周时名一把,道:“周老弟,你置什么闲气啊,云师姐这是来帮我们洗清冤屈的,要不然早就动手直接把我们两个拿下了,还不赶快道歉!”
周时名这会儿工夫,也算回过些味来,回想云浅雪自露面到现在,确实是没什么敌意,刚刚对招还点到即至,这善意表得是再明显不过,自己却一个劲地跟她对着干,简直就是昏了头,不由得暗骂自己,“周时名啊,周时名,你这二杆子脾气真得好好改改了,要不然不等做完这份工作,就非得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他毕竟是大学刚毕业,还没有在社会上打磨过,学生意气极为明显,这会儿就显出与贺子召这个正牌江湖人士上的差距来了。看人家贺子召,需要的话,管个小丫头片子叫师姐都毫无心理障碍!
深刻自省之后,周时名按下脾气,冲着云浅雪一拱手道:“刚刚多有得罪,还请云……姑娘见谅。”
云浅雪笑道:“刚刚不还脾气挺大的吗?怎么这会儿工夫就是软了,是偷学我派秘技心虚吧,什么离魂遇仙人传功,这种事情太离谱了,怎么能让人相信啊。”
“这个绝对假不了,我敢为周老弟打保票!”贺子召这时候就显出义气来了,虽然他也只是听周时名说的,但紧要当口却毫不含糊。
“哦,那说来听听,我最喜欢听人讲故事了。”
云浅雪来了兴致,收起细剑,找了块平地,招呼两人坐下,摆开架势要听故事,好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
周时名无奈,只得把自己编那套离魂遇仙的故事重讲了一遍。
云浅雪兴致勃勃的不时插嘴询问细节。
比如遇到的那个仙人是什么形象,比如那个仙人都传了他什么本事,再比如他离魂还魂时有什么感觉。
周时名只能一边想一边编,幸好原来看过的小说闲书够多,随便抓两个印象深刻的片断顶上来也就够用了。
遇到的仙人什么形象?自然是白衣白胡白眉毛,背上得挂把剑,看着高人样,可一说话就满嘴胡柴,破坏形象。
传了什么本事?自然是一式雷霆一击,再有炽焰光环之类的,用过的都得说上,再补弃一点,还传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一时也说不太清楚。
至于离魂还魂时有什么感觉?那更好说了,离魂的时候飘飘悠悠好似飞起来一样,还魂的时候却是头重脚轻,一下子变沉从空中掉下来,直接掉进了身体里。
等到讲完这些,周时名突然发现,眼前的云浅雪形象竟然是大变。
原本清纯无害的样子完全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个笑得贼嘻嘻,一看就滑不溜手,骗死人不偿命的小骗子,总之就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觉得不可靠的角色。
周时名本来编瞎话心里就发虚,看到云浅雪突然间形象大变,好像换了个人一样,不由得更加心中没底,暗想,“她不是知道我说瞎话了吧,我讲的难道有很大漏洞。”
云浅雪若有深意地看了周时名一眼,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本门有一位前辈似乎就是这个形象,那位前辈已经晋入长生境,能日行万里飘扔不定,明见阴魂阳神,性子嫉恶如仇却又极为滑稽,你若是那位前辈传的功法,倒也能算是我洗剑苑的外门弟子。”
贺子召一听大喜,赶紧拉着周时名道:“周老弟,快叫云师姐。”又解释道:“咱们外门弟子见了内门弟子,不论长幼,都是得称师兄师姐,这是规矩。”
周时名站起来,勉强冲着云浅雪施了一礼道:“见过云师姐。”心里却别扭无比,尤其是看到云浅雪嘴边总挂着那丝贼忒嘻嘻的笑容,更是总觉得云浅雪似乎在憋什么坏主意。心中亦是大惑不解,刚刚云浅雪明明是又清又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怎么转眼变成了这个奸滑模样。
云浅雪回了一礼,道:“两位师弟随我回县城吧,要想证明清白,怎么也绕不过陈县令。正好我在望县有些事情要办,需要两个帮手,你们两位手段不差,正好能帮得上忙。我们交换,你们帮我处理完事情,我保证还你们清白。”
贺子召正要答应,周时名拉了他一把,对云浅雪道:“我们两个商量一下。”连拉带扯把贺子召拽到稍远些的地方,压低声音道:“这女人来历不明,形象诡异,我们可不能轻易相信他。”
贺子召不解地道:“她使的雷霆一击再正宗不过,又知晓我家先辈学习经历,肯定是洗剑苑门人,有什么来历不明的?再说了,她哪里形象诡异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下意识扭头看了云浅雪一眼,明明是个可人无害的小姑娘,别说有条件交换,就算没条件交换,她开口提帮忙,贺子召也觉得自己无法拒绝。
一脸奸滑相也能叫可爱吗?
周时名也回头看了看云浅雪,依旧是满脸奸滑气息,不由得隐隐觉得不对,他和贺子召看到的形象怎么能相关那么多?莫不是中招了?
贺子召却道:“周老弟,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返回县城,不然谈什么自证清白。有了云师姐帮忙,能省却不少麻烦,就算那县令心里有鬼,不替我们洗清冤屈,有洗剑苑弟子的作证明,我们也不用怕他的陷害。”
第三十章 灭门惨案()
对于陈县令摆明了的陷害,周时名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好办法,听贺子召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当下便同意跟云浅雪走一趟,只是心里对云浅雪依旧不怎么放心,提醒自己时刻警醒,万一有什么不妥也好及时抽身走人。
但周时名还有一件事情比较奇怪,不搞清楚,实在是不能放心,便问贺子召,“刚才你和云浅雪说了那么几句话,云浅雪就认定我们是冤枉的,她是凭什么认定的?凭你会启阳劲?”
贺子召脸孔涨得通红,支吾了好一会儿方才不情愿地道:“你有所不知,这启阳劲分八重,练到第六重以前,不能破童子身,一旦破身便会散功。”
周时名怔然片刻,忍不住哈哈大笑,“贺大哥,你怎么不早说,不就还是处男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弟我也没有经验啊!”心里悄悄吐槽一句,“我这都换两个身体了,都是处男呢,我跟谁说理去啊。”
两人回转到云浅雪身旁,周时名拱手道:“我们便跟云师姐走这一遭,就是不知云师姐需要我们做些什么?我们两个也好有点准备。”
云浅雪笑道:“我这次来雍州,是奉了师命,随同门二十人赶赴妖域山脉公干,途经望县附近,带队的师叔忽有所感,发觉望县妖气波动,而且似有异物,所以派我过来调查一下情况。我到了望县之后,发现这问题出在县衙一带,找人一打听才知道,县牢被妖邪占据,想来我要调查的事情应该与这占据县牢的妖邪有关系,所以就想潜入县牢实地查看一下。”
周时名恍然道:“想来云师姐是赶到县衙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陈县令与何夫人合伙陷害我们,所以就拿了通缉令来追我们,是这么回事儿吧。”
云浅雪点头道:“不错,我去的时候,你刚才使了御风之法逃出县衙,其实我在街上已经看到你们两个了。进了县衙问了几句,便过来捉你们。原是想把你们捉拿归案,给县令个好印象,这样配合我调查的时候也能积极一些。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还别有内情。”
贺子召便问:“云师姐是要我们两个跟你一起下县牢?”
“正是如此,县牢内情况不明,听说连何家那个有品级的当家人都被割了脑袋扔出来,想来里面的妖邪有些本事,为了以防万一,我得找两个帮手。”
云浅雪说这翻话的时候,在周时名眼里,依旧是那付贼忒嘻嘻的表情,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把他们两个给翻脸出卖了,这让周时名心中越发没底儿了。
三人即出发返回望县,至城外时,稍待了片刻,等到入夜方才翻墙入城。
贺子召的轻功不弱,三丈多高的城墙轻松一跃而过。
云浅雪喝了声“起”,一个人便倏地直上城头,好似被绳索大力拉了上去一般。
周时名不会轻功,也不愿意让两人帮忙,索性使了阵风,卷着自己飞入城中。
三人之前已经计议妥当,先奔县衙找县令陈越之,他是解决此事的关键,也是最佳的突破口。
望县是个小城,没有什么夜生活之类的说法,一入夜街上便没有什么行人。
三人一路行来,街路冷清,偶尔可听到一两声犬吠,或是打更人“风高夜黑,小心火烛”的吃喝声。
行至城中一处街巷,云浅雪忽地停下脚步,满面疑惑地看向左侧。
贺子召低声道:“云师姐,县衙不在那边。”
云浅雪摆了摆手道:“好重的杀意血腥,那边必有大凶之事,我们过去看一眼。”说完,也不征求两人意见,当先拐入那处街路。
行不多时,路到尽头,便见前方黑暗中矗着一处建构宏伟大的宅,
大宅朱漆大门,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在门沿两侧的气死风灯笼映照下,闪闪发光。
门顶匾额写着“何府”两个金漆大字
门前左右两座石坛中各竖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杆顶飘扬青旗。
右首旗上黄色丝线绣着一柄滴血利剑,旗子随风招展,利剑舞动,似乎随时都会破旗而出。左首旗上绣着“降妖诛邪”四个黑字,银钩铁划,刚劲非凡。
贺子召轻呼一声,道:“这是何家府阺。”
望县只有一个何家能有这么大的气派。
仗着降妖之能,何家在数年之内迅速发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