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本应该是带队的军官弹压这种纷乱的,但跟着窦青山来的军官也都满心离乱呢,哪还顾得上这个。
大庭广众之下,自家将军就被爆了头,最离谱的是,谁都没有发觉是怎么回事儿,明明一点可疑的元气波动都没有啊。
这等无形无影的杀人手段,真真是令人心中寒气直冒。
一时人人自危,都下意识把头盔带好。
弓长章蹲在窦青山身旁细看,只见窦青山额头开了个小洞,鲜血参杂着白色的浆子从后面不停流出来。
他本是穿着元动重甲的,这重甲是连头带脸都蒙了起来,但在与梅雨诗说话的时候,却把面罩收了起来,露出脸来,结果被暗伏的刺杀者抓到机会,一击正中他的额头,那股力量旋即在脑后炸开,将整个后脑勺炸成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弓长章看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刺客也太嚣张胆大了,居然在这大搜捕的情况下,还没有逃离,而是一直潜伏,直到成功击杀!
他左右看了看,虽然已经踏入天品,自是不惧这种暗中袭击,但仍然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这诡异莫测的手段,当真闻所未闻。
“看出什么来了?”梅雨诗颇为兴灾乐祸,“要不说这人啊没有本事,就不能太嚣张,你看怎么着,脑袋被爆掉了吧。”
四下诸军卒都是窦青山的属下,闻言皆是大怒,紧握兵器,将愤怒的目光齐齐投向梅雨诗。
要说嚣张,现场还有这娘们更嚣张的吗?她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梅雨诗坦然自若,视那些军卒如土鸡瓦狗般,毫不放在心上,“姓弓的,听说你最善追究寻踪,可能找到袭击者的位置?”
弓长章没答理梅雨诗,直起身,向空中拱手道:“不知前辈可肯赐教?”
夜空清冷,无人回应。
梅雨诗讥笑道:“咱小时候见你时,你就是天品凝丹,这么多年了,也没能破丹结胎,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居然连神婴境高手都想挑战,这是自己作死吗?”
弓长章又道:“前辈于此窥视多时,想来必有所图,何不现身一见?若有什么晚辈能帮得上忙的,必定尽心皆力。”
还是没人回应。
弓长章不禁轻叹了口气,看了看周遭的军卒,从腰间摘下一块令牌道:“王爷军令,四下封禁,重点搜索边际林区,不得有误!”将那令牌扔到了一个军官手中。
那军官看了看令牌,便交给同僚,大声喝道:“遵令,全体带队,以小队为单位,搜索周边!”
尽管不怎么甘心情愿,但窦青山死了,他们群龙无首,雍王这督管北疆军务事的王爷下令,自然不能不服从。
一队队人马一如来时,整齐撤离,散入周边密林搜索,只留下一小队人,给窦青山收尸。
可怜窦青山镇守镇妖关数十年,也算威名赫赫,今夜却是死得莫名其妙,连儿子也一并没了性命。
“梅少山主,你还好自为之,本事越大,惹事的本领便越强,可是一山还有一山高,你天玉山真就能随心所欲胡作非为吗?”
弓长章冲着梅雨诗拱了拱手,身形一闪,化为一抹蓝莹莹的光芒冲天而起。
站在梅雨诗身后的苏长老便冷哼一声,“有了靠山果然不一样,若是放在以前,便算他是天品高手,又如何敢在我天玉山面前这般说话?真以为给皇家当狗就可以随便叫了?”
梅雨诗略有些诧异地看了苏长老一眼,“苏姨,这可不像你平时说话的风格。”
苏长老微微一怔,笑道:“久不出来走动,都不知道我天玉山的虎威什么人都敢捋了,想是我们这些年太过低调的缘故。”
“着啊,我就说嘛,老娘整天讲什么低调,都低成缩头乌龟了,哪还有半点天下第九大门派的气势,照这么挺下去,就算是在中京演武大会上,把排名往上拱一拱,在外面也不会有什么威信!”
梅雨诗略有些不爽地道:“看人家洗剑苑稳坐天下第一这么多年,谁提起来都是又敬又畏,靠的可不是比武排名,而诸多弟子行走天下,降妖除魔,又参与军事行动,才搏下的诺大威名。大师姐那么高的本事,却被老娘管得整天在山上绣花玩,简直太过份了,等这次回去,咱定要跟老娘好好说道一下。”
苏长老犹豫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神色,低声道:“大小姐,还是不要跟山主吵了,山主也不容易。”
“回头再说。”梅雨诗说完,走到周时名身旁,毫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起床了,不要装睡了!”这脚不是甚重,不想周时名只是翻了个身,全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梅雨诗惊咦了一声,蹲下看了看周时名,发觉他竟然真的是在大睡!
“这家伙搞什么名堂,怎么这么困?”梅雨诗只好问洛思宁,但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一晚上就到人品十级了?”
“其实我不想升级这么快,很辛苦的。”洛思宁很诚恳地说,“可是,我跟着高手兄,不想拖他后腿,那就只好多努力一下啦。”
“然后你就升十级了?”梅雨诗觉得有些要抓狂,她自觉自己就够强了,从人品一级升到人品十级还花了一年的时间,被知道的前辈被誉为不世出的天才之辈,那洛思宁这个一会儿不见就升到人品十级的家伙,算什么?
当然,梅雨诗不知道的是,周时名也是一夜升满级。
“因为我够天才嘛。”洛思宁也觉得这句话似乎说服力不够,便道,“其实吧,我早就可以达到人品十级了,只是刻意压制境界,为的是磨练心境,为以后进步打下坚实基础。”
“没听洛家有这种功法。”梅雨诗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周时名,“这家伙怎么回事儿?”
洛思宁道:“大概是白天打了一天架累到了吧,一直在睡觉,人家本来想跟他讨论一下,做些爱做的事情,谁知道他倒头就睡,一点情趣都没有,我呆着无聊,就利用这个工夫升升级,省得被他看不起。”
“你当咱是傻的吗?”梅雨诗不高兴地说,“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不要乱搞名堂,真要惹出大事来,我也护不得你们两个。”
“我有高手兄呢,不用你保护,他就可以保护我了,再说了,我还有阿黄呢。”洛思宁丝毫不把梅雨诗放在眼里。
天玉山众人又重新把被抓倒的帐篷搭了起来。
四下里大批军卒还在反复折腾,搜查营地和密林,这一晚上大概都不会消停了。
洛思宁也不管其他的事情,待帐篷重新搭好之后,便把睡得死死的周时名给拎进了帐篷里。她已经加了力量点,虽然没有力拔山河那么强,但拎一两个人还是不成问题了。
钻进了帐篷,她拍了拍周时名的脸,悄声道:“别装醒了,已经进帐篷了,边上没有别人。”
周时名毫无动静。
沈东游憋了半天,总算可以开口,“别叫了,他是真在睡呢。”
洛思宁甚是惊讶,“真在睡?难道刚刚不是他干掉的窦青山?”
“他刚才醒了一次。”沈东游一直就趴在周时名身旁,对周时名的细微动作很清楚,“动了一下,不过窦青山一死,他就又不动了,应该是睡过去了。”
“那不是睡过去,是昏过去了吧。”
洛思宁一听大惊,赶紧仔细检查,这一检查不要紧,登时吓得她是花容失色。
第二百一十章 潜行有妙法()
刚刚看的时候,周时名还呼吸沉稳,跟睡着了没有区别。
可是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周时名的呼吸就已经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地步。
脸上浮着一丝不正常的青色。
额头冒着密密的汗珠。
仿佛病得很严重。
洛思宁焦急万分,“阿黄,这可怎么办?他是病了吗?”
“我又不是医生,不在行。”沈东游过去,抬起爪子按了按周时名的脑门,“去找梅雨诗,再怎么说她也是天品高手,又带着一堆天玉山的属下,说不准里面有几个医生什么的。”
“先喂两粒丹药吧。”洛思宁掏出一堆大大小小的瓶子来,就想往外倒。
沈东游赶紧拦住了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别乱喂药,再喂出毛病来,赶紧去找梅雨诗。”
“姓梅的那么臭屁,我可不想去求她,以后非得被她笑话不可。”
话虽然这样说,但洛思宁还是跑出帐篷,去找梅雨诗。
梅雨诗很快就到了。
听到周时名居然生了病,她神情极为凝重。
她担心的不是生病,而是周时名会不会受到地下那邪恶力量的侵染。
连柳拓那地品颠峰的都没能逃过去,周时名一个人品十级,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委实是不太正常。
梅雨诗没有一个人来,而是带着苏长老和另一个天玉山门下弟子,名叫宁秀儿的,是个方士,主攻的就是炼丹制药和医疗,这次随着梅雨诗出来,地位大抵就相当于随行的保健医生一般。
宁秀儿给周时名做了检查之后,方道:“倒不是别的什么,只是精神损耗过大,伤了神气,好好休息一阵子之后,便可以清醒过来,不过相当长时间内都会有些委靡不振,若是有锻练温养精神的法门,给他学一下,勤加练习,大约三年之内可以完全恢复。”
“精神怎么会损耗这么大?”梅雨寺有些不解,“难道是受到什么力量的侵蚀?”
“看起来不是,倒像是用脑过度导致的。”宁秀儿却拿不太准,“他进了帐篷之后,便一直在睡觉吗?”
洛思宁可不敢说周时名偷偷出去过,只得硬着头皮道:“一直躺着没动,我还以为他睡着了,结果刚才那么闹腾他都没有醒过来,才知道不对劲,仔细一看,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呢。”
“若是有神婴境的高手,或许可以炼气为神,帮助他恢复,可惜这里没有。”宁秀颇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一直听说进入神婴境,便涉及到精神层面的修习锻炼,可惜无缘得见啊。”
“死不了就好。”梅雨诗放下心来,对洛思宁道,“你们洛家应该有不少精神方面修练的法门,等他醒过来,你教给他吧。”也不在帐篷里多呆,便即转身离开。
苏长老却是走在最后,看了看躺在那里不动的周时名,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柔对洛思宁道:“小洛姑娘,他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洛思宁点了点头,没有应声,只是犯愁地趴在周时名身旁,看着他。
苏长老便往两人身边走了两步,微微抬起手。
趴在地上的沈东游突兀地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危险感觉。
他立刻跳了起来,死死盯着苏长老,喉间发出呜呜低吼。
“倒是条好狗。”苏长老微微一笑,对着惊而回头的洛思宁说了这么一句,转身走了帐篷。
洛思宁皱眉问:“怎么了?”
沈东游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一直紧紧盯着帐篷,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道:“那个苏长老有些不对劲,具体我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她身上有种很危险的气息。”
“这算是动物的第六感吗?”洛思宁挠头道,“我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沈东游摇头道:“总之小心无大错,等周时名醒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为好。”
只是周时名这一睡,便足足睡了三天。
三天之中,一动不动,不吃不喝,仿佛死人一般。
不过呼吸倒是渐渐清晰粗壮起来,脸色也慢慢回复。
中间宁秀儿过来看了两次,确认他已没有什么问题,洛思宁才稍稍放心。
到了第三天的头上,周时名总算是醒了过来。
睁着两眼,显得有些茫然。
洛思宁凑过去问,“感觉怎么样?”
“头痛!”周时名还有些迷糊,按着脑袋发出低低的呻吟,“痛死了,好像要裂开了一样。”
“我找人帮你看过了,说是你精神损耗过度,伤了神气。”
洛思宁掏出个小册子来塞给他。
“拿着这个练一下,这是洛家的锻神修心法,是方士用来锻炼精神强度的法子。现在就练吧。”
“我头好痛。”周时名捧着脑袋,不想练,只想再睡一会儿。
“你要是不练的话,至少得好几年才能恢复过来,这中间什么也干不了,天天就只能像现在这样头痛,然后不停的睡觉,越睡越痛,越痛越想睡,嗯,就是这样。”
“真的假的,你不是骗我吧。”周时名有些怀疑。
洛思宁把沈东游推了过去,“不信你问阿黄。”
沈东游闷声说:“最少三年能恢复。”
周时名立刻把那锻神修心法的册子拿过去,扫了一眼,然后进入小黑屋开始练习。
方士造器、画符、炼丹、附魔等方面的工作,都是极耗心力精神的,所以摸索出了锻练精神强度的法门,能过不断的修炼,可以逐步增强精神的强度和韧性,以配合连续不断的长时间工作需要。
洛家号称天下第一方术世家,这锻神修心法自然是最好的法门之一,平时都是非洛家子弟不外传,又有传子不传女之说,洛思宁能得到这法门,还是洛家老爷子亲传的。
传她之前,洛家老爷子还亲自到祠堂给列祖列宗上香祷告,表示之所以破例传她这法门,是因为她是不世门的方术天才,可以继续光大洛家门楣。
祷告完之后,又举行了一个家族内部颇为盛大的仪式,当着观礼的家庭成员的面儿亲手交给了洛思宁,并叮嘱她好生学习,且不得外传。
洛思宁自然是拿到手就学会了,如今顺手又送给了周时名,至于洛家老爷子搞那么大仪式的告诫,全都当了耳旁风。
周时名在小黑屋里学会了这锻神修心法,反复温习锻练,最初时在小黑屋里依旧能感到头痛欲裂,待修习了不知几千几百遍之后,头痛症状方才消失。
从小黑屋里出来,神清气爽,种种不适均都消失不见。
看到周时名如此精神,洛思宁这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怎么杀掉窦家两父子的,快给我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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