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裴洵!”
“洵小子!”
诸葛玉娇出现在这里,裴洵还能理解,他先前与她说过自己的住处。
不过这老头……床上之人顿住,俊眉轻皱,“师叔,你怎么在这?”
“来帝都有事。”老者意味深长地瞅了裴洵一眼,话中有诸多情绪,一时分辨不清:“正巧闻到这丫头身上有我药王谷不外传的特制药囊,才寻思着跟着她瞧个究竟,却没想到会看到你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说到此处,老者声色不免冷下几分,“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药王谷的继承人。”
“师叔,我知道是何人,您要为师侄我报仇吗?”裴洵眼中掠过一抹狡黠之色,见老者此时在气头上,当下立即又添了把火,“那人敢伤我,定是不将您与师傅这两位药王谷谷主放在眼里,兴许人家还从未正眼看过我们药王谷呢。”
老者说道,眼中怒意噌噌往上冒:“你且说是何人,看师叔不把他毒死,哼!”药王谷以医术名闻天下,但自古医毒是一家,老者便是药王谷这一代的毒神,擅长使毒。
“是皇室那群长老的人。”裴洵说着,面上浮起几分委屈,“师叔,您可得为我做主。”
诸葛玉娇在一旁捂嘴偷笑。
“嗯?皇室——长老……啊?”老者胡子倒吹,眼珠子微瞪,瞬息间便又换上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来,“师侄,不是师叔不帮你,你师父不是与那皇帝老儿交好吗?这事吧,师叔觉得还是由你师父出面比较合理。”
裴洵本就没有让老者出手的意思,此举不过是想逗逗他罢了。
生怕裴洵又露出委屈的神情来让自己做主,老者忙转移话题,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揭开线相连的竹筒盖,说道:“这就是一直潜伏于你体内的那只圣君之蛊,可是个好宝贝,师叔稍时带回谷去研究研究。”
“师叔,你可得小心伺候这只蛊。”裴洵懒洋洋地掀起眼帘,淡声道。这蛊在他体内呆了这么久,吸食了不少他的异能之力,若是多待些时日,恐成精了都。
老者眼珠子一转,洵小子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他转念一想,通明之后便点点头。
随后,想起正事,一把拉过一旁默不作声的诸葛玉娇的手臂:“你这丫头,先前说的话可还记得?”
“裴洵,你这师叔一直逼着我要收我为徒,你说我该不该答应?”见老者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诸葛玉娇将问题抛给裴洵。
床上之人眸光微闪,唇启出声:“且看看这老头能给你什么见面礼吧。”
他这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语,却是让老者炸毛,“洵小子,我好歹是你亲亲师叔,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诸葛玉娇扑哧轻笑出声,这老头子着实有趣,就是他给不出什么好的见面礼,她大抵也会答应做他徒弟。
裴洵嘴角轻勾,“师叔,想要找到一个合眼缘、合心意的徒弟可不是件容易事儿,像我这样的,也就师父有福气承受,你嘛,想要收诸葛小姐为徒,自然是要表示出一点诚意来。”
第42章 神医,你节操掉了(42)()
“哼!”老者冷哼了两声,倒也没驳回,伸手在身上挂的布袋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个看起来像女儿家的东西,“这个铃铛,名为避毒铃,铃铛里放着老头子我耗时七年之久炼制的避毒丹,既可服用,也可散发出避毒香气。哎,本来这东西是要给小灵儿当成亲贺礼的,不过老头子我送了别的东西,这个,就送给你这丫头吧……”
诸葛玉娇不认识他口中的小灵儿,自然是全身心都放在这个避毒铃身上,忙伸手接过:“谢谢师父!”
只有裴洵,目光微凝,语气稍显惊讶:“师叔,你是说,师妹成亲了?”
“还没还没……不过也快了,就在这两天。”老者回过头,恍了下神,不知想到什么,随即解释道:“事已至此,反正也瞒不住。你南灵师妹本是东元国最小的公主,为了让她远离皇室的弯弯绕绕,小灵儿的母妃在小灵儿年幼的时候就把她送到药王谷让我照顾,从小拜在我门下。此前,东元国君来信,说是要让小灵儿嫁人……听说,和亲对象是苍炎陛下最宠爱的九王爷。”
老者说着,突然记起,“对了,洵小子你给医治双腿的那人不就是九王爷吗?是叫顾清泽是吧?你且跟师叔说说,这人性情如何,值不值得小灵儿嫁给他?”
诸葛玉娇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望向裴洵,却发现对方脸上平静地毫无半分波澜。
“唉……”老者长叹道:“虽然老头子我明白就算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是小灵儿的私事,不过我这个做师父的还是想了解了解徒儿所嫁之人是何种人。”
良久,裴洵清冷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很好,不过与师妹不配。”
老者还想再追问什么,诸葛玉娇忽然拉住老者,“哎呀,师父,你看今天是您第一天收我为徒,不然徒儿请您去独味酒楼喝一杯怎么样?那里的酒可是盛京数一数二的,此番也让新徒儿尽尽地主之谊,如何?”
老者被哄得晕头转向,“好啊好啊,赶紧走赶紧走,好久没喝酒了!”
晕归晕,临走前还不忘提醒裴洵,“洵小子,你体内蛊毒刚解,这三日之内可得好生休息,不许离开厢房半步,吃的事,煎药的事都交给你新师妹了。”
裴洵,“哦。”
诸葛玉娇眼皮猛地一跳:“好的好的,都交给我,师父咱们走吧。”
*
两人出了客栈,老者突然一改喜色,直勾勾地盯着诸葛玉娇,“说吧,怎么回事?”
“就知道瞒不过师父你。”诸葛玉娇讪讪一笑。
她顿了片刻,脸上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来,艳丽的小脸纠结的呀,“师父,那个九王爷,是裴师兄喜欢的人,而且……依我多年的经验,九王爷应该也是喜欢师兄的。”
老者大骇,“洵小子不喜女子,竟喜欢男子么?”
诸葛玉娇叹气,“师父,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诶就是说感情这东西是不分性别的,师兄只是刚好喜欢的那个人是男子罢了。”言至此,女子抬起头,定定地瞪着老者,“师父,你可不能像那些老古板一样对这事不以为然,那样我会鄙视你的。”
老者沉默了半晌,低声喃喃道,“这一场政治联姻,最可怜的还是小灵儿啊……但愿,但愿一切都能平息。”
第43章 神医,你节操掉了(43)()
“所以师父你才会让裴师兄在客栈里休息三日?因为……”诸葛玉娇此刻不得不佩服老者心思之缜密,“明日便是他们二人的成亲之典。”
老者点点头,神色凝重,“这是其一。其二,洵小子体内的圣君之蛊虽被我解了,不过蛊毒在体内潜伏了两个多月之久,吸食了他不少内力,若是老头子我再晚来一步,洵小子怕是要武功全废,当然……”
他叹息道,“现在也没好多少。”
老者说完,闪着心疼的眸子望向诸葛玉娇,“徒儿,你可愿意不参加明日王府的喜宴,而留在此处照顾他?”同时看着他,免得他再出什么幺蛾子。
“当然可以。”诸葛玉娇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为了不引起我爷爷的怀疑,我先随爷爷去一下王爷府,然后再偷偷离开来找师兄。”
“辛苦你了。”
“师父哪里的话,我和裴师兄也是一见如故,自然也对他欢喜的紧。”
“你欢喜他?那此番回药王谷,让我那鬼师兄为你们二位牵个红线?”
“不是不是,不是男女之情,我对师兄,师兄对我,都只有兄妹之情啦,师父莫要乱点鸳鸯。”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小,直至他们的身形没入大街上的人群中,不再见。
*
客栈,厢房。
狐七:“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我也感知不到外界发生了什么。”
裴洵眸中若有所思,“我记得清泽出现过,难道是错觉……”
狐七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元帅大人,你蛊毒虽解,但这武功也失的差不多了,而且明天心上人还要迎娶别的女人,真惨真惨。”
如果狐七此刻有实体,裴洵一定把他捏成碎泥,踩在脚下。
他身子往后一靠,神色淡淡道:“半天的时间,足够我恢复。”
言罢,掌心向上,一团银色的光芒在手心里凝聚旋转着,认真看去,那光芒中竟是一条银海,缀着数不尽的星辰,翻涌着,旋转着,似是映照着主人现在的心境。
*
翌日丑时,一道黑影急掠而过,身若骄龙,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进了重兵把守的皇宫,几番轻功飞跃,最后落在一座常人不知其存在的宫殿前――主老殿。
昏暗的月色将白衣男子的身影投射在白墙之上,身材高大而颀长,那背挺得笔直,一头墨发随着微风轻轻吹动着扬起。
但见墙上,男子微微抬起手,那紧锁的大门忽的四分五裂,如缩地成寸,男子身形只是轻轻一闪,便入了宫殿内部。
也不知是他故意发出声响还是别的甚么缘故,床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忽的惊醒,却见罗帐前,竟有一男子负手而立,看不清面容。
老者很快清醒,目光阴鸷,“你是何人?此处偏僻,除了皇帝小子,无人会知。”
“杀你之人。”男人发出好听的、富有磁性的声音,携了几丝令人沉醉的笑,“你很荣幸,成为这世间第一个死在我手下的人。”
见貌以是天之神,原是一只修罗鬼。
“我的权利比皇帝还高,你不能杀我!不!啊――”
一个,两个,三个……
宫殿的偏殿里,躺着有十来位容貌美艳的姑娘,最小的有七岁。身上皆有深浅不一的欢爱痕迹,然这些女子的气息都极度微弱,显然是在垂死的边缘。
裴洵漠然而视,随手投出一颗星际弹,“安详而死,不过如此。”
东方未白,这一座宫殿却是先染上了朝霞的红,比之更鲜艳,更令人心惊。
只是,这血液里流淌的血却是恶臭至极。
苍炎317年,长老制彻底瓦解。
第44章 神医,你节操掉了(44)()
今日,乃是当朝九王爷迎娶东元国公主的大喜日子,百里红妆羡煞盛京多少女子,出阁的,未出阁的,无一不心生艳慕。
喜庆之乐,从皇宫一路响到九王爷府。
御书房。
皇帝一身龙袍,身侧是难得穿着官服的老侯爷,“陛下,那群人,可要请?”老侯爷指的是长老们。
“不必了。”皇帝语气虽然平静,然眼中却难掩厌恶之意,身边只有老侯爷一人,他说话倒也没有太多顾忌,“他日,朕一定要废除长老制,杀了那群人,为雪儿报仇。”
“老臣明白王爷的心情,但现在应当以社稷为重,不可莽撞动手。”老侯爷微微叹息道。
皇帝眼眸一冷,眼中满是恨意。良久,他方调整好心情,淡声:“朕明白,时辰也快到了,老侯爷随朕去泽儿府上吧。”
“是,陛下。”
*
客栈。
诸葛玉娇一把推门而进,“今日爷爷早早进了宫,所以我就偷偷溜过来了,裴师……兄。”
身穿华美绫罗的女子猛地顿住,见裴洵穿戴整齐地站在窗前,不由愣住,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不是,师兄你怎么起来了,快去床上歇着。”
诸葛玉娇走近他,忽然捂鼻,眸光微惊:“你……身上什么味道?”
裴洵回过身来,神色淡然地回应她的话,“大抵是血的味道。”
“你!”诸葛玉娇心惊肉跳地开始检查他的身体,上下打量着,一丝细微的地方也不肯放过,“没有受伤啊……不对,你……不会,杀人了吧?”最后四个字,她用极轻的声音说道,“谁?你杀了谁?”
白衣男子语气波澜不惊地吐出那三个字:“主老殿。”
反倒是诸葛玉娇被他这话吓得不轻,“我的天,你你你,你把长老们都给那啥了啊。”她虽然惊讶,却没有很担心,“你没事就好,不过,你怎么想着把他们杀了?”
裴洵简单地将与顾清泽说的话和诸葛玉娇提了两句,随后又说到在主老殿中的那几名女子。
诸葛玉娇听完,不由愤慨道:“这群老不死了,都这么老了,还这么禽兽,连七岁的小女娃都不放过,太过分了,妈的!就应该被千刀万剐!”言罢,转过头对裴洵做了个手动点赞的动作,“师兄,你真棒!”
裴洵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你还要阻止我去王府么?”
诸葛玉娇尴尬地笑了下,旋即郑重道:“嘿嘿,被你猜到了。虽然师父说的话很重要,但是,师兄,这次我支持你,咱们一起去!”
*
九王爷府。
皇帝坐在大堂的首位上,那些身份尊贵的人都坐在一侧,另一侧则是东元国的太子及使者,还有裴洵那老顽童似的师叔。
堂中,站的正是一身婚袍的顾清泽与南灵。
“一拜高堂――”
南灵迟疑了一下,缓缓鞠下一躬,而顾清泽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石雕。
东元太子不满地盯着顾清泽,脸色微沉,却没发作。
皇帝语气幽幽道:“泽儿,该行礼了。”
他却恍若未闻。
那侧,有长老派来的,就是当日带着顾清泽到裴洵客栈厢房前的那位,当然,还有那名蓝衣男子。
第45章 神医,你节操掉了(45)()
那人冷冷一笑,抽出腰间软剑,置于顾清泽脖颈之上,“九王爷,得罪了,请行礼吧。”
周围之人甚是惊诧,有带着怒意的,当属蘅立等人。
有去看皇帝表情来做反应的,见陛下没有任何反应,他们也没敢吱声,当属几位大臣。
这人竟敢在陛下行剑,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
皇帝置于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因为怒意而青筋暴跳,面上却只能保持着平静,“泽儿!”
――信,我。
脑海中掠过这两个字,虚弱而坚定的声音好似还在耳边回响着。
如石雕一般的男人动作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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