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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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之冠-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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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色的木匣,打开之后显出一把乳白色的,雕刻着螺旋花纹的木质权杖。杖头上镶嵌着一颗璀璨夺目的紫磷宝石,在灯光的照射下透出层层叠叠的好像火焰般的光晕,杖柄上刻着一行字——“军团之令”。

    坦德拉听到西里安的话语立刻单膝跪下,拔出长剑立在身前坚声说道:“以秩序主神索缪之名,奥勒姆的意志就是我长剑的方向,荣耀必归吾王!”然后郑重地接过了军团权杖,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善后工作结束之后请立刻行军至萨丁城休整,在接到国王御令之前,任何贵族,任何部队,以及俘虏,不允许离开萨丁城一步,任何敢于违令者,以叛国罪论处。”西里安沉声说道。

    “是,公爵大人。”坦德拉重重点了下头。

    莫里斯飞快记录着,营帐中的气氛一时间凝重到了极点,只剩下笔尖触碰在纸张上留下的沙沙声。

    待莫里斯写完,三个人分别在行军记事上署名。西里安看着他的老朋友说道:“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另外,在到达萨丁城之前,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已返回都城,我会留下来自峻河的部属,卡尔会以我重伤未愈之名谢绝一切来访。”

    坦德拉眉头紧锁着,他闻到了一丝令人不安的味道。显然,都城发生了大事,一种难言的情绪弥漫在他的心头。

    莫里斯和坦德拉并没有多做停留,很快便离开了。对他们两个人而言,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西里安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褐色的眸子注视着桌面上的密信,粗壮有力的大手缓慢地摩挲着光亮的扶手。

    “国王陛下去世,速回。多尼斯。”

    纸面上的意思与背后的暗流让峻河公爵有些踌躇,或者说不解。显然,国王陛下去世的消息还没有对外公布,因为这些天来自橡树城的行文并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

    “难道多尼斯已经得知了陛下去世的消息准备叛乱?还是说多尼斯不敢确认消息的准确性,他在默默等待着?”西里安有些烦躁的思索着,“无论如何,这都说不通。多尼斯的霜木之心骑士团也被征调参加了这次平叛。即便没有全团随军出征,身在都城的多尼斯也不可能组织起超过五百人的武装力量。”

    “难道多尼斯的底牌强大到让艾登不敢把陛下去世的消息公之于众?主神在上,御前禁卫军以及余下的王国戍卫军都不足以抑制多尼斯的野心了么?”

    不管怎样,西里安清楚地知道,必须在三天后例行召开的御前会议之前赶回白银橡树城,因为到时候任何事情都瞒不住了。

    或者说,希望国王陛下执政六十余年的余威能够震慑住尼斯,使其在这三天内不要暴起发难。毕竟,在陛下已经去世的消息得到确认之前,没人敢正面挑战玛赫斯在奥勒姆王国的威信,任何人都不行。

    …………

    彻夜的狂欢终于在午夜降临之后渐渐刹住了它那疯狂的脚步,除了偶尔传来的零星醉骂声,整个军营就剩下了未息的篝火,狼藉的酒桶肉食,以及早已醉的不省人事的士兵。当然,巡夜以及看守俘虏的部队不在此列,说实话,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别人庆祝自己当值,别人睡觉自己巡逻的日子。

    就在这样迷醉的夜晚里,一道突兀的黑影却灵活地穿梭于林立的营帐之间。显然,黑影的主人是个高手,也对军营的布局非常熟悉。他在相互遮蔽的阴影中隐去自己的身形,小心地规避着将将就要发现他的巡夜士兵,明晃晃的火把对他而言如若无物,主神在上,恐怕月初森林的精灵游侠过来,也未必比他做得更好。

    很快,这道黑影就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军团将军,峻河公爵西里安的营帐。绕过守在门口的卫兵,他悄悄地来到营帐后面。一把乌黑的无光匕首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不见什么动作,厚重的帐布就被无声地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然后,那道黑影消失在了原地。

    帐篷里很暗,只有长桌上的烛台发出一点昏黄的光亮。躺在外间床板上的卡尔不时发出熟睡的鼾声。

    那道黑影小心地绕过峻河公爵的高级总管,轻轻地摸到帐篷里间。很快,他看到了侧卧在床上的西里安。微微眯着眼睛,乌黑的匕首在他手中紧了紧。

    就在这时,前一刻还好像睡着了的峻河公爵突然翻身而起,顺势抽出了放在枕边的长剑。身为秩序骑士中的最强者,西里安在黑影潜入自己的帐篷时就已经醒了。对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而言,那种身边突然出现的阴冷气息没有任何理由不被察觉。

    “谁!”西里安低声吼道。眼入眼帘的是一个伏在地上,全身漆黑的没有漏出一点杂色的瘦小男人,尤其是那对狭长的眼睛,竟然没有因为暴漏,而流露出哪怕一丝的慌张。

    潜入者没有任何回答,而是猛地一甩手,那把乌黑匕首带着尖锐的风声电射出去。

    “是谁让你行这卑鄙的伎俩!”西里安放弃了防守,举剑迎了上去。

    出乎意料的是,没等西里安迈出强攻的步伐,胸口处便传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刺痛。更加让人意外的是,那把匕首的目标并不是西里安,而是直直地飞向了烛台。

    西里安的怒吼终于惊动了门口的守卫以及熟睡的卡尔,当他们呼喝着冲进来想要保护峻河的公爵时,迎接他们的却是突如其来的黑暗。

    很快,蜡烛被重新点燃,而潜入者却已消失无踪。

    “封锁军营!将那个该死的刺客找出来!”卡尔大喊着,愤怒的情绪将他的脸颊激的通红。刺客,一个当着守卫以及自己的面,摸进公爵营帐的刺客,这是一种**裸地羞辱。

    “不必了,都退下吧。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刚刚发生的事情。”西里安摆了摆手,制止了卡尔进一步的行动。

    卡尔闻言一愣,但本能地选择了服从,和守卫一起退了出去。

    西里安站在桌前,那把乌黑的匕首牢牢地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因为有人给他送来了今天晚上的第二封密信,不过这次比较直接——一张叠得方正的信纸被钉在了桌上。

    更可怕的是,胸口的刺痛让他明白了索拉姆临死前打出的那个血印的作用。

    伴随他数十年的秩序之力,无法驱动了。

第八章 贪婪() 
河湾镇可能算得上是整个奥勒姆王国最繁忙的城镇之一。这座位于千流行省南端,峻河北岸的城镇并没有什么辉煌的历史,它成名于世的原因很简单,只因为那条横贯东西,连接着王国最西端死雾沼泽与最东端“碧蓝之钻”贝伦城的峻河。

    每天,无数刚刚途经塔林渡口到达峻河北岸的商队,都会将距此不远的河湾镇作为第一个落脚点,在这里稍作休整之后继续他们的行商之旅。

    于是乎,这座其实不大的城镇却在金币的催动下呈现出了有别于其他城镇的繁华。政务厅,仲裁院,行商集会所,大宗货品交易所,货币兑换行,佣兵之家,甚至城防军营等等,在其他同等规模城镇闻所未闻的机构在这里全能找到。

    至于黑市、赌场、妓院、酒馆,旅店更是遍布全城。当然,这里也有沿街乞讨的乞丐,深巷卖笑的野妓,拉帮结派的帮派。更不要说酒鬼、赌棍、小偷、流氓这些实在没有什么新鲜感的人群了。

    对了,秩序教廷也把自己的触手伸到了这座城市,并在这里建成了一座恢弘的教堂,这件事也让驻守在这里的河湾镇主教自豪不已。嘿,主神在上,对于满眼金币的行商而言,哪有什么坚贞的信仰?不过不能否认的是,商人总是对信仰异常慷慨。好吧,这就有些扯远了。

    老鲈鱼酒馆位于河湾镇的主道旁,开业至今一直生意很好。有传言说这家酒馆背后站着一些大人物,所以始终没人敢找他们的麻烦。当然,时不时发生的醉酒斗殴,砸坏几张桌子或者椅子,对于开在这样一座城镇的酒馆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麻烦。

    与往常一样,今天晚上的老鲈鱼酒馆仍旧热闹非凡,或者说疯狂。酒柜前酒桌旁,只要是有空隙的位置,到处挤满了人。各种难以分辨的口音与酒杯的碰撞声混合在一起,爆发出吵杂到足以震聋耳朵的声音,浓烈的酒精味夹杂着热浪激发出难言的躁动。

    一组不知名的乐师正在卖力吹奏着快节奏的小调,还有一群花花绿绿的女人,或站或坐地黏在男人怀里。她们穿着束腰的低胸长裙,肆无忌惮地将自己胸前将要炸裂般的丰满暴漏在空气中,伴随着前仰后合的调笑,形成一抹犹如波涛起伏般的肉浪。

    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酒馆角落的一桌却安静得有些格格不入,而且也没人上前打扰,如果再留心一点,就会发现人们甚至若有若无地避开他们。

    如果知道内情的话,就不会觉得奇怪了,因为此时坐在桌后的两个人都是没人愿意招惹的对象。一个是秃山佣兵团的团长“鬣狗查当”,另一个是杜马尔佣兵团的团长“吊索杜马尔”。

    这两支佣兵团在河湾镇的名声很差,平时有活计的时候他们是保护行商的佣兵团,买卖萧条的时候就会摇身一变成为私掠客商的强盗。再加上他们都拥有不俗的武装,所以若非有事,一般情况下没人愿意和这群没有底线的恶人打交道。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两个时常拼到你死我活的对头竟然安静地坐到一张桌子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人们只会把这样的事情当成醉鬼的胡话,报以最大声的嘲笑。

    刚刚吞掉一块金黄酥嫩的烤羊腿,鬣狗查当在袖子上抹了抹挂在嘴角上的肉汁,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嘿,杜马尔,知道我现在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么?”

    “很遗憾,我没时间听你的废话。”杜马尔小口嘬着杯中的啤酒,懒洋洋地应付道。事实上,他正在用那双突出的死鱼眼打量着不远处一个妖娆的女人。

    “哈,我现在只想割了你的喉咙,这样的话以后能轻松不少。”查当看着盘中剩下的半条羊腿说道。

    杜马尔艰难地收回目光,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虽然他很想尝尝那个女人的滋味儿,但是今天显然不是个好日子,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然他也不可能跟查当坐在一起。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了,你真是我肚里的虫子。我很高兴,咱们俩想到一块儿去了。”杜马尔斜了一眼查当。

    “听说你前阵子干了一票大买卖?”查当不无恶意地问道。

    “你是来故意找茬的么?我听说狗鼻子很灵,什么时候你的鼻子也这么灵通了?”杜马尔声音转寒,显然对方触到了他的痛脚。前阵子杜马尔带着他的弟兄干掉了一个落魄贵族的车队,损失了几个手下不说,诺大的迁徙车队里竟然没搜刮到多少金币,这让杜马尔大为恼火。

    查当闻言不但没有生气,这种目睹对方吃瘪的胜利感反而让他志得意满地笑了起来。

    就在双方都要被这种无聊的气氛消磨掉最后一点耐心的时候,老鲈鱼酒馆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夜晚冷清的空气瞬间让室内一凉,人们不自觉地望向门口,渐渐地,本来吵闹的声音变成了窃窃低语,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来者是一位身形强健的男人,宽檐绒帽上插着一根精致的灰色尾羽,帽檐压得很低,浑身上下裹在漆黑的斗篷中看不清楚,手工缝制的银线精巧地锁住斗篷的滚边,一双熟牛皮的马靴打理得一尘不染,关节处还缀着漂亮的银饰。显然,这是一位贵族,而且地位不低。

    “贵族老爷来老鲈鱼酒馆?”这恐怕是酒馆众人心**同的想法。

    这位贵族老爷并没有理会周遭的目光,稍稍扫视了一圈,便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久居高位的气势让众人有些压抑,竟然不自觉地给他在这拥挤的酒馆中让出一条道路。很快,他走到查当和杜马尔的面前,有些厌恶地拽了拽椅子,坐到了他们对面。

    酒馆的大门重新关上,短暂的惊异过去之后,人们又开始了自己的痛饮与喧哗,难道跑到酒馆喝杯酒也要那些贵族来管么?

    “您想喝点什么?”酒馆的女侍者小心地问道。

    男人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苦茉酒,不要加糖。”他的声音低沉,却充满磁性。必须承认,眼前女侍者让他眼前一亮,很难想象这样邋遢的酒馆中会有如此纤美的女孩。

    “是……是,请稍等。”一丝红晕爬上了女孩的脸颊,声音带着点紧张。

    酒很快便送了过来,男人却没有喝。“目标已经从萨丁出发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渡过塔林渡口,然后穿过低语丘陵北上白橡行省,你们的动作要快点。”

    杜马尔轻咳了一声,对方的气势压得他有点透不过气来。“大人,没有画像,没有向导,就算我们全天蹲守,也不知道您的目标是谁啊。”其实杜马尔心里想的是无论如何也要压一个凭证,甚至活人在手里。从前些天被招募,到今天看到主顾,他至始至终不知道买家是谁,目标是谁,这种感觉对于杜马尔来说实在太差了。

    “到低语丘陵等着就行!至于目标,呵呵,那么显眼的目标你们不可能看不到。”男人微微抬起头,帽檐下面是一片白皙的皮肤,高耸的鼻梁配着两撇修剪整齐的小胡子。

    “请问……目标很显眼么?”查当不解地问道。

    “当然,全副武装的骑士,高阶骑士。”

    “多少人?”

    “十几个吧。”

    “对方是贵族?”杜马尔探着身子,小心地着问道。

    “公爵。”男人的声音很平静。

    话音刚落,杜马尔就像受到惊吓的老鼠一样,突然将后背顶在椅子上,满脸惨白的毫无血色,毛孔中炸出的冷汗瞬间沁透了他的衣裳。查当也没比他好多少,那把用来切肉的小刀差点被扔到地上。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近乎窒息的恐惧。刺杀公爵,看在主神的份上,这个想法显然疯狂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这不是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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