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吕小玲突然大声地说道。“你这个没志气的家伙!”
我转身走出了周易研究会的大门,袁祯大叔在后面叫了我好几声,但我没有回头。
我害怕自己一回头眼泪就会忍不住留出来,让那个黄斗看了笑话。
懵懵懂懂地在街上走了很久,我在路边坐了下来,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给曹大师。
“孙阳?你小子,这么久都不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他的情绪听上去不错。
“怎么会。”我讪讪地说道。
“有什么事?”
“就是问问你最近好不好。”
我和他聊了几句,终于把话转到了正题上:“曹大师,你认识一个叫黄斗的吗?应该和我差不多大。”
“黄斗?”曹大师的声音似乎有点疑惑。“没听过啊,怎么了?”
“也没什么,他来找吕小玲,说是吕大师在燕北的好朋友的徒弟。”
“燕北?那应该是金老大的徒弟了,吕楼在燕北的朋友就只有他一个。”曹大师不在意地说道。“那家伙是个犟种,哈哈!”
金老大?
“吕大师和他关系很好吗?”
“老吕救过他,他也救过老吕,算是过命的交情了。”曹大师说道。“怎么?这个黄斗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我急忙否认。
“我明白了,你小子感觉到有竞争对手了是吧?”
他的话让我的心一下子就乱了:“曹大师,你别开这种玩笑了,我和吕小玲根本就没有什么!”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懂!”曹大师却笑着说道。“他师傅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说是最近过世了。”
“什么!?”曹大师突然激动了起来。“金老大死了?”
“曹大师?”
“你等一下。”曹大师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失控,过了一会儿他才又说道。“喂?”
“曹大师,你说。”
“他是怎么死的?”
“黄斗没有说。”
“这事情不对。”曹大师的声音突然凝重了很多。“金老大比吕楼还小两岁,怎么可能突然就……你等我一下,我先找人问问这个事情!”
他随即把电话挂了。
他的紧张情绪马上就感染了我,让我开始不安起来。
这个黄斗会有什么问题吗?
我忍不住开始往回走了。
就在我快走到周易研究会时,曹大师的电话打了回来。
“喂?孙阳?”
“曹大师你说!”
“金老大确实死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痛惜。“我问过了,他的小徒弟姓黄,但不叫黄斗,黄斗大概是他给自己起的诨名。”
我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突然又破灭了。
我随即自嘲起来,我希望的到底是什么?这个黄斗其实是个别有用心接近吕小玲的坏人吗?
问题是,除了我之外,又有谁会看重吕小玲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天师?专门从燕北那么远的地方过来骗她?
“孙阳?”
“曹大师,还有什么吗?没有的话我就挂了。”我心灰意冷地说道。
“你可别冲动,他们这一派修的是神打,专门练的就是打架的本事。我听说金老大的这个小徒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实力很强,你别惹他。”
我的心情已经低落到了极点,忍不住笑了起来:“不会的,曹大师,我惹他干什么?”
他又安慰了我几句,但在我听起来,每一句都是在说我不如那个黄斗,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我心头插刀子。
我再也没有回去的欲望,直接打车回了家。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铺子不开了?”老妈诧异地问道。
我没有心情和她说话,直接走进房间,扑在床上蒙头就睡。
老妈进来看了看我,叫了我几声,我装作已经睡着了。
“这孩子!”我听到老妈数落道,随即帮我把被子拉好。
“妈~”我心中突然又是一阵酸痛,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怎么了?”她没有发现我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在我身上轻轻拍了几下。“你睡吧,饭做好了我叫你。”
老妈关上门出去了,但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心乱如麻,打坐也不可能,我茫然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始翻阅关于神打术的资料。
提起神打术,大家马上想到或许就是义和拳,但其实这是古代很流行的一种道术,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修行者的各项能力,甚至传闻说可以做到刀枪不入。而它也有很多种别称,东北一带称为出马,北方和道门内叫做神打,而南方则叫做扶乩。
其实道理几乎都完全一样,开坛做法,拜祭神灵,与自己日常拜祭的神灵取得某种程度的沟通后,请他们附着到自己的身上,并因此而获得超越凡人的力量,另一点相同的是,几乎所有这样的仪式完成之后,被附身者都会感到筋疲力尽,甚至是萎靡不振。
只不过出马弟子多半请的都是成精的动物,神打和扶乩请的多半是神明或者是武魂,而一些招摇撞骗的乩童则连故事里的人物也能请出来。
但神打术所谓的刀枪不入显然指的不会是现在士兵所使用的枪,而是古代的冷兵器。
道术普遍存在的一个问题是攻强守弱,而且多半有着很大的破绽。按照曹大师的说法,再厉害的修士也经受不了大炮和子弹,但如果让他们有机会施展法术,往往能够制造出匪夷所思的效果。
神打术因为修习容易,算是所有道法中最速成,也最简单的,但却很难精深。而且在施术之后,人往往会陷入一种过度使用身体的虚脱状态,毫无还手之力,所以在古代,修习神打的多半都是那些没有什么天赋的外门弟子,而他们充当的也往往是炮灰的角色,作用是替真正的修士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或者是先期消耗对方的实力。
但在道法衰亡的今天,神打术却因为它的简单易入门而成为了很多伪修士的第一选择,尤其是在北方,很多人都开始修习这些东西,并以此来谋取利益。但按照吕大师的说法,里面几乎百分之百都是骗人的。
大概是因为与金老大相交莫逆的关系,在吕大师的笔记里关于神打的东西很多,金老大这一派走的是正宗道家的路子,而且是所谓的武乩。每一个修习者都要寻找与自己最契合的那一个神明或者是星宿、武魂,并且长期通过修炼和祭拜与其建立牢固的关系,而他们的实力也往往与这种契合度的关系更大。
能够请到四大元帅但却契合度不高的人,并不会比请到某方山神土地更强,就像金老大,他所请的不过是二十八宿中名声不显的参水猿,但因为契合度高,十多年来修习不断,成功率和威力都极其强大,不可小视。
但吕大师对于自己的修道之路却很有信心,他在笔记中写道:虽然神打术见效极快,但却缺乏后劲,且极其讲究机缘。在无数神明星宿武魂中找到与自己最为契合的一个无疑需要极好的运气,大部分人只能选择相对比较契合的作为自己主修的神明,这就极大的制约了修习神打术的效果。前十年,神打术所向披靡,但十年后,必是修习五雷正法者之天下!
第123章 搜魂()
看到这段话却丝毫也无法让我感觉到振奋。
我当然相信吕大师关于前十年,后十年的评价,但问题是,我没有十年的时间去证明自己。
入道以来遇到了这么多事情,让我深深地感到了自己的无力。
我也相信自己是有潜质的,但问题是,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到!
解决问题要么是依靠吕小玲,要么就是依靠马斌,甚至是请曹大师远道而来,我自己又做了什么呢?
我把随身携带的那本符书拿了出来。
吕大师说它是我的机缘,但机缘究竟在哪里?难道真的要我修习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之后才能有所成就?
我能等,但吕小玲会等,我的父母能等吗?
难道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每天开着店打坐混日子,看着他们一天天老去,为了我的未来暗自担忧却什么也不敢说吗?
修道,修道,我修得什么道!
无力和挫败感突然占据了我的心灵,让我愤怒起来。
我抓起它,狠狠地一把扯了上去!
但它的材料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棉纸,而且已经开始朽坏不堪,但当我试图将它扯个稀烂时,才发现它实质上极其强韧,以我现在的力量,即使是撕碎一块帆布也不会有很大的问题,却只能把它揉成一团,无法将它撕碎。
我扯了两下,无能为力之下,心头的那一团火终于消散,于是我又坐了下来。
当初把护身符和这本书留给我的那个老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吕大师说他耗费了自己的精血生气为我逆天改命,那他为我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命运?
我轻轻地用手在纸上划过,这本符书上所记录的符咒都极其复杂,即使是普通符咒中相对简单的搜魂符也比一般的要复杂上一倍,理所当然地,我也不可能弄清楚笔划顺序,我只是茫然地随着那些笔划无意识地划动着,但毫无来由地,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通灵的感觉。
就像是它想要告诉我什么。
我急忙打开天眼,我刚才用手指在上面划过时,无意中将自己的气灌注在了上面,而现在,它们竟然沿着一定的规律流动了起来!
这是搜魂符的正确笔顺吗?
我的心一下子猛然跳动了起来。
气息在慢慢地减弱,每流动完一次都比上一次微弱得多,我急忙盯着它流动的走向,在心里默默地记诵着。
我早已经数过,这道搜魂符一共有五十六笔,每一笔的位置我也早已经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我很快就把它死死的背了下来!
体内的气息已经不足,我急忙调息养气,等到精神状态恢复到最佳,我小心翼翼地拿出在三清案前受过敕的黄纸和朱砂,祈告上天,又用了一张静心符。
这一刻,所有繁杂的念头都随着这个发现而被我抛了出去,我心里只想着那繁杂的笔顺,心无杂念,几乎是以一种虔诚的态度,提笔,然后轻轻地放到了纸上。
身体中不多的气流慢慢地沿着右手进入笔端,然后均匀地落在纸上,随着越来越多的笔画出现在纸上,我渐渐感到精神开始不振,这是气息即将告涸的预兆,有很多次,我在画其他符文的时候就是因此而失败的。
绝不可以!
我用力地咬了一下舌尖,振奋精神,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笔上。
头开始发晕,右耳后面一阵阵地刺痛,我强忍着身体的痛苦将最后一笔画完,突然眼前一晕,头重重地撞在了桌子上。
“孙阳?”也许是声音实在太大,老妈在外面问道。
“没什么……”我几乎没有说话的力气,但还是挣扎着说道。
最后这一撞反而让我从极度的困倦中稍稍清醒了一些,我勉强坐到床上,调息运气了两个周天,精神才终于恢复了过来。
那道符还在桌上,我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扑过去把它拿了起来。
成功了吗?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开天眼审视着它,平凡无奇的黄纸就像是换了一种原料,变得如同之前我的护身符那样散发出一道微微的亮光。
成功了!
惊喜让我忘却了所有的烦恼,抓起电话就拨吕小玲的号码。
占线……听着那嘟嘟的提示音,我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找到了这八道符咒的修习方法,并不意味着我就已经比吕小玲或者是黄斗强了。
搜魂符的作用肯定不是与黄其虎这样的邪道战斗,即使是已经成功绘制了这道符,我所面临的形势依然没有改变。
更何况,我还不知道它的效果如何。
我把电话又放下了。
得试验一下。
但在家里显然不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住被我召来的鬼魂,如果弄出什么事情,我怎么收场?
“妈我出去一下!”我准备好自己要用的东西,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马上就要吃饭了!你这孩子……”
老妈的唠叨被关上的房门隔绝开来,但我这个时候哪还有闲心思吃饭?
“马斌,你怎么样?”我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给他。
“写检查呗,还能怎么样?”他的情绪听上去倒是没有什么不妥。
“可以帮我查点资料吗?”
“我现在哪儿还能去查资料啊!”马斌叫苦道。
“鲁兴华,鲁苏和或者是鲁秀瑶的出生日期和大致出生时间,籍贯,这可以查到吗?”我焦急地问道。这些东西应该不算是什么机密文件,一般的权限就能查。
马斌犹豫了一下:“你要这个干什么?”
“我有用处。”我卖了一个关子。
“你等一下。”他似乎是在敲打电脑。“我的权限都被停了,我找以前的同事吧。要是查到了我就发到你手机上。”
“拜托了!”
我随意坐上一辆去郊外的公交车,快要出城的时候,马斌的短信过来了。
鲁苏和和鲁兴华都没有出生时间记录,但鲁秀瑶的记录很完全,甚至准确到了分钟。
“多谢!”我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和忐忑马上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客气什么!”马斌回道。
我在一个荒僻的站点下了车,路的对面是一个村子,但我却向着路边的山坡爬了上去。
一块林间的小空地,四周没有农田,也没有房子,很好。
我克制着自己双手的微微颤动,将东西从背包里取出来,布置了一个小小的法坛。
这一刻终于要来了。
我把鲁秀瑶的名字,生辰八字和籍贯写在了符箓背面,然后开始默念符书上写在一旁的咒语。
鬼路迷濛,魂魄和同,浩浩九幽,三魂何在。
敕摄九宫,遍照十方,受吾诏令,速速显形!
一阵微风刮过,周围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符咒无火自燃,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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