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的人不少。
妻子自杀后，虽然对外说是病逝，当时的知情人也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但保不齐还有漏网之鱼。而且，宫外关于这事的谣言很多。如果凯利和希梦结婚，再对付阿利达，那么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当年的事。同一个方法不能用两遍，这事玩政治的常识。
希梦结束与洛特的交谈时，葛妮娅还没派人来接她。她干坐在恒绮殿也没什么意思，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自己出门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开始返回瑞格殿。
神奇的是，她在绕了九拐十八弯后，居然还真回答了瑞格殿。在瑞格殿的旁边，有一处小院落，希梦以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迷离的了理由，说服自己走了进去。躲过正在清扫的侍女，她悄悄溜了进去。
侍女打扫完就出去了，希梦看着四周无人，直接进入了房子里。一进去，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种很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只那么一瞬，希梦愕然，那是……纳特的味道。
认出这个味道的时候，她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怎么可能！诺克斯皇宫里怎么可能问道纳特的味道！希梦一时间心乱如麻，珀斯特的话又在脑海里响起，在那天她被留堂的会议室里，他一字一顿说：“他是戈亚的人。”
纳特是戈亚的人！怎么可能！希梦每想起一次，就在心里反驳十次。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突然发疯一般开始对室内翻箱倒柜，希望找到不是纳特味道的证据。可是，她却在离间卧室的床头柜里找到了一串手链。
那是他们去年没在一起过的情人节的情人节礼物，希梦手上至今还戴着另外一串。她一直以为纳特不喜欢首饰，所以见他没有戴，一个人不开心了两天后也觉得没什么了，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发现它。原来他不是不想戴，而是早已把它丢在了这里。希梦的心像是冬日里裸露在寒风里的双手，一分凉透一分。
她缓缓抬起戴着手链的左手，通透的玉镯下，银白色的手链折射出亮晃晃的白光，刺得人眼睛生疼。那条手链，与她右手中拿着的手链一模一样。
凯利的话也在耳边重复起来，他说：“如果我有事，你马上就去找纳特。”可是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纳特在因迟星告诉自己他不认识凯利，他不会骗自己的！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希梦不断告诉自己纳特不是间谍，可心却被绞得越来越痛。这么熟悉的味道，加上这条手链，不是他又会是谁？一时之间，泪流满面。为自己的错信，为与纳特一起挥霍的青春，也为自己凋零的爱情。
屋外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希梦失魂落魄的走在院子里，才一会儿身上就被淋得湿透湿透的。有躲雨的侍女经过，看到希梦一个人在这平时没什么人的院子里淋雨，急忙走近来询问：“你怎么在这里淋雨？”说着，将自己的防护罩撑得更大了些，将希梦也包在里面。
希梦不语，脸上水珠肆虐，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仔细打量了下希梦的服饰，侍女意识到这可能就是那位即将和自家皇子结婚的公主，向希梦问道：“请问是伊莎贝拉殿下吧？”
听到有人叫自己，希梦这才回过神来：“是，我是伊莎贝拉。”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答道。
“殿下怎么在这里？”侍女边说，边打量浑身被淋得湿透的希梦。
压制着想嚎啕的情绪，希梦简单答道：“我迷路了。”如果知道自己一个人回来会发现这些，是不是宁愿在恒绮殿干等葛妮娅派人来接自己？
侍女见希梦的精神状态不是太好，说道：“那我送殿下回瑞格殿吧，就在隔壁。”希梦点头不再说什么，跟着侍女向院外走去。诺克斯星倾盆的大雨下，她的心也滂沱。为什么要骗我？希梦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了自己心上，钻心的疼。
如果没有爱过，她也许就可以拿着这串手链去告诉珀斯特，纳特的确的戈亚的人，但是，她办不到。珀斯特一旦知道实情，绝对不会放过纳特的。只是，如果知道了阿利达与诺克斯之争中，谁是最后的赢家，她是不是此刻就会改变主意。
浑浑噩噩回到瑞格殿的时候，戈亚和凯利的谈话早已结束。葛妮娅看到希梦一个人湿哒哒的回来，问了几句，见希梦没有回答她，也没再多问些什么，派人把希梦送回了她的卧室。
一个人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希梦失神地躺在狭小的浴缸中，幽蓝的鱼尾露出水面长长一截，都快挂到地面上了。她一个人躲在水中嚎啕。
他们说，人鱼的眼泪不属于这冷漠的世界。感情那么难以学会，她最美的梦，最终还是像泡沫般破碎，只剩下童话里一页的悲伤。
第七十一章 花好月圆人长久（）
希梦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是傍晚时分了，凯利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倚在浴室的门框下，冲里面不断的喊道：“希梦？”
“谁？”希梦迷迷糊糊醒来，没听清门外是谁的声音，回答的含含糊糊。浴缸里的水已经是冰凉冰凉，却寒不过她的心。
睡着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梦，一个据说是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纳特还是她的纳特，他们携手走在落花满地的天际，一起看恒静无言的天地日月与世代绵延的青山长河。在那里，他们握住了苍老，禁锢了时空，一下子到了地老天荒。
听到希梦的回答，凯利稍稍舒了口气：“是我。”
希梦这才听出来是凯利的声音，想起他的病情，希梦有些不安。她把鱼尾恢复成双腿从水里出来，从镯子里拿出浴袍披上，打开了浴室的门。
凯利见到她出来，略带凌乱的发间不断有水滴下，脸上也满是细密的水珠，正要伸手去帮她拭去时，突然看见她的眼睛红肿的很厉害。他呆滞了两秒，然后问道：“你……怎么了？”
希梦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看了眼凯利又马上低下头去，随口说道：“没怎么。”才开口，就听见自己声音沙哑，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只在那一瞬间看到她的眼，凯利就意识到她是哭过了，侍女们见室内的气氛不适合她们，都一一悄悄退出去了。凯利的双手轻轻握住希梦的双臂，柔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怕再被凯利听到那样的声音，希梦摇头，却发现有什么从眼眶里留下，她的头低得更低了。凯利不明白她好好的怎么会这样，虽然有心想帮她，但却不知从何下手：“告诉我，我帮你。”
希梦仍是摇头，凯利的身影挡住了大部分光芒，只能在嘴角旁看到有闪亮的泪光流过。泪珠和水珠一起滴到地毯上，留下一滩分不清是伤心还是难过的痕迹。凯利忙伸手擦去她的眼泪，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呢！”虽然他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但他不希望看到希梦的眼泪。
“凯利……”希梦轻轻说出这两个字，凯利将她拥进怀里。埋在他肩边的希梦努力压制着，却还是抽噎出了声。野兽受了伤都会找一个山洞躲起来养伤，一个人的时候哭过、痛过，但在人前还是会努力掩饰自己的脆弱，只是，一旦有人嘘寒问暖就受不了了。
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像是过了很久很久才彼此分开。希梦放开凯利，擦去眼睛的泪痕，尴尬地说道：“谢谢。”
凯利还沉浸在刚刚希梦没有拒绝的拥抱中，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伤心，但他只要她开心。他帮希梦整理了几缕散乱在耳边的碎发，轻轻说道：“先去洗把脸，我在外面等你吃晚饭。”声音温柔得胜过一汪春水，仿佛连鱼都能溺死。
希梦点点头，又重新走回了浴室。关上门的时候，才发现有两条交缠在一起的手链一直被紧紧握在右手掌心。她缓缓松开手，疼痛不断传到心间，一直紧握在手心、一直都硌得生疼，居然就忘了疼，然而却在松手的时候感觉这么疼。人类啊，究竟是怎样奇怪的生物。
希梦伸出左手拿起手链，又是一阵疼痛传来，仿佛手链和手长在了一起。她含着泪将两条手链收回镯子，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她和纳特是真的结束了，不会再有什么奇迹出现了。
右手的掌面上是被手链压出来的坑坑洼洼，凹下去的地方像是被利剑刺过一样，凸出来的地方鲜红鲜红，像是有血流过一样。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爱情具象化后的样子。
洗完脸，希梦在自己脸色涂了厚厚的一层化妆品，试图掩盖去刚刚哭过的痕迹，却怎么也挡不了肿得通红的眼。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希梦只能从镯子里拿出来了副变色的黑框眼镜，希望这样可以挡掉些痕迹。
凯利见到她戴着眼镜出来，很快就明白过来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哭过，他也就当一切正常，示意希梦过来就坐。知道希梦也是要面子的人，凯利已经让所有侍女退下了。他自己帮希梦打开盖子，希梦坐下来，看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声音还是很沙哑，哭过的痕迹无处不在。
凯利一笑，风轻云淡道：“我没事。”他虽然想知道希梦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哭，但看她的样子，知道自己问也是白问，索性决定就当没有过这回事。阿利达没有什么关于皇族病危的消息传来，他猜想过希梦是为情而哭，但他马上否决了。因为，他怕如果真的如此，自己会心痛。
希梦简单的吃了几口，凯利见她心情不好，知道自己劝也是白劝。希梦突然开口道：“凯利，你还会去阿利达吗？”
凯利一愣，他已经答应了戈亚永远不会陪希梦回阿利达星。虽然说可以玩文字游戏，说只是答应了不陪希梦回去，可以一个人去阿利达，但没有希梦的阿利达对于凯利来说，再美的风景也不过是过眼烟云。
“也许吧。”凯利的回答含糊其辞，“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随便问问。”希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想到问这个，“再去阿利达的话，我再带你好好玩一圈。”
“好啊。”听到希梦这样说，凯利刚刚的小惆怅一扫而光：“那我们说好了！”
“嗯，说好了。”希梦想起，那天在浮若殿和凯利商量的旅程也都没有实现呢。珀斯特对她曾说，你是我们阿利达的希望与梦想。但是，她的好多希望都破灭了，她已经没有梦想了。
窗外的月很圆很圆，散发着鹅黄色的光芒，一切都是那么温馨。庭院里开满花的珊瑚藤轻盈地挂在花廊上，爱的链锁在月朗星稀的夜空下静静蔓延。
很多年后，当希梦一个人坐在瑞格殿下的花廊下时，月依旧是那个亘古不变的月，风依旧是那个从远古大地吹来的风，满架的珊瑚藤还是开满了粉嫩的花朵，她常常会失神的想起今晚的事，想起今晚的花好月圆，想起一直期盼的人长久。
第七十二章 先调戏后告白（）
吃完晚饭，凯利看着外面迷离的夜色说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希梦看他有些昏昏沉沉的样子，担心他的身体，说道：“还是别去了，你身体还没恢复呢。”她怕又出现那天中午的事，两个人走着走着就倒在了地上。
“医生说我需要适量的锻炼，晚饭后走走也有助消化。”凯利说着，轻轻捏了把希梦已经瘦了不少的小圆脸：“不然，会长胖的。”
希梦意识到这货是在说自己胖，马上反驳：“我不胖！”她其实只是稍微有点婴儿肥而已，而且和纳特分手后的茶饭不思已经让她瘦下去很多了。
凯利忙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好好好，不胖不胖，我们家希梦一点儿也不胖。”看见希梦满意的点了点头，凯利的嘴角牵起一抹邪邪的笑。他再次捏起希梦的脸颊，说道：“还是稍微再胖点的好，不然都没什么手感了……”
他才说完，希梦就一把挥手扇开了他的咸猪手。希梦本来想着凯利是病人就没想和他多烦，谁知道他会这样得寸进尺。“说什么呢！”希梦怒嗔。
凯利嘻嘻一笑，又想伸手去捏，被希梦躲掉了，他略带遗憾：“还是以前胖胖的时候手感好……”说的时候，他直直看看希梦的脸不断红了起来，他继续说道：“瘦下去了就是皮包骨头了，没以前那样可爱了……”
“我不瘦！”希梦一时口快，这句话说完之后只想拔了自己的舌头。她看见凯利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坐在自己对面坏笑，只能没好气的对他说了句：“要你管！”
凯利一愣，心想你马上就是我媳妇儿了怎么就不能管。但考虑到希梦别扭的本性，他假装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可是作为一个男人，对瘦皮猴是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兴趣的。”
“你才瘦皮猴！”希梦反驳，虽然爱丽丝她们都说自己瘦了不少，但她觉得自己也没到瘦成一道闪电，照亮所有胖子的地步。
凯利闻言，假装低头扫视了自己一眼，然后严肃的说道：“我这身材是标准身材。”然后又色眯眯的看了眼希梦，“你还要再长点肉。”他的眼睛毫不避讳的在希梦锁骨以下，腹腔以上的地方来回扫，偶尔还抽空看一眼被气得越来越红的希梦的脸，最后还不忘补充道：“我会交代侍女们天天给你多做点木瓜炖雪蛤的……”
再也受不了的希梦唰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冲着还一脸坏笑望着自己的凯利冷不丁抛出一句话：“我回阿利达去换苔碧斯来。”话音未落，凯利脸上的笑容就在瞬间僵住了。苔碧斯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会成为两个人的心结。
看到凯利一言不发的望着自己，希梦才反应过来失言了，刚想说什么缓解尴尬的气氛，手腕就被凯利一把抓住。他同样从座位上站起，绕过小圆桌，走到希梦面前，然后问道：“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语气很轻，仿佛受伤的是他。
希梦才散去的绯红又爬上了脸颊，她扭过头去躲开凯利的目光说道：“原谅什么？和我又没什么关系。”虽然极力想表现出不在乎，但还是不自觉撅起了嘴。
凯利的心在左胸里咯噔一声，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如果希梦说不原谅，那么说明心里有他，他可以继续死皮赖脸或糖衣炮弹下去，直到希梦投降。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