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者经由潘多拉秘咒仪式转化的半神之躯,体表的防御是最强的,然而相应的体内就是弱点所在。
对于体内而言,哪怕是再简单的咒术,依旧能够如同凡人一般生效。
当然,因为弑神者怪物一般的自愈能力,他没有被放倒,只是陷入了永无至今的折磨之中。
“肆意妄为的魔王,自诩能力出众,毫无防备地喝下了下过咒术的食物和水,被正义的勇者围追堵截·······真是好老套的剧情。”
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自我膨胀得厉害。
突然从一个凡人拥有堪比神灵的强大力量,真的是非常容易就会让人心态爆炸的。
他最后露出一个苦笑,随后把脑袋放空,尽可能不去想身体在自愈之中的剧痛。
汗水打湿了全身的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甚至沾湿了身下的门板。
不知几天几夜下来,整块门板附近,都有汗水流淌的痕迹。
“弑神者,是不会渴死,也不会饿死的怪物啊·······”
他这么想着。
至今他依旧记得他得到那个时候。
那是一个无星之夜,一个带着火焰的摧毁了他的家。
再醒来时,他就出现在一部动漫《弑神者》的世界。
那个世界,存在名为不从之神的怪物。
违背了神话,以逆反神话的姿态行走于大地上。
是丰收的神的话,可能就会带来大面积的农作物绝收,带来世界范围的大饥荒。
是战争的神的话,即便什么都不做,全世界发生战争的频率也会成百上千倍数地提升。
简而言之,不管什么样的不从之神,几乎都是移动的天灾。
人类的魔术师、骑士、方士、武侠········一切里世界掌握超凡力量的人们,面对不从之神都如同蝼蚁一般。
而能够在机缘巧合之下,以凡人之身弑杀不从之神的人,就会成为弑神者。
弑神者的出现,是隐藏在幽世的神灵潘多拉制造的仪式。
可以篡夺不从之神的部分权能与神力,用以改造出能与神搏斗的身躯。
一跃而成为弑神者,就登临了那个世界仅有个位数的【王座】。
弑神者被称为魔王,在那个世界拥有至高的权威。
他们是霸主,是魔王——拥有凡人不能抵抗的强大魔力,唯有他们的同族与其他的神明可以抗衡。
因为畏惧那个力量,所以崇拜、发誓效忠的个人和组织纷至沓来。
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任何欲望都可以满足········
因为弑神者,拥有着摧毁整个人类文明的武力!
不知不觉间,在那个自称主神的东西辅助下,他夺取了动画原著主角的机缘,弑杀了一柱神明。
获得了两种权能。
一个是【神速】,好似风一般快速的权能。
另一个是【白马】,带着太阳力量的白马,可以如同太阳一般攻击别人。
没有和原著主角一样的权能。
因为能获得什么权能,不仅与神灵本身的神性神力有关,也是与弑神者本身的想法有关的,所以哪怕是步骤一致,最后获得的权能也可能是完全不同,尤其是在所弑杀的神明拥有相当复杂的神格和权柄的时候。
神速或许是他当时那种想要逃生的想法,而白马是他所渴望的荣耀?
那个时刻,内心深处的想法,他也很难说得清楚。
毕竟已经时过境迁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是因为自负,才沦落到眼下这个局面,这是不争的事实。
即便有弑神者见到神灵就会战意膨胀,不由自主地想要战斗的弊端在,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是路边小摊喝下了带着强力咒术的茶水后才开始扑街的·······
“弑神者果然都是被刻意制造出来的战斗武器啊·······咒术抗性只覆盖在体表,见到神灵就会变成满脑子只有战斗的狂战士,还有那转化弑神者的仪式,说是没有阴谋诡计,傻子都不信!”
“我发誓,要是能回去,一定要想办法搞死那个潘多拉!”
心里面暗暗咒骂着。
随后又是一轮新的神力爆发。
带着丰收的喜悦,审判罪神的雷霆,稻荷神和建御雷神不愧是这个国度千百年间数一数二的神祇。
纠缠在体内,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难以根除。
他也只能催动自己那相比普通人上千倍的咒力,去不断地抵挡、消磨。
这个过程中,他的内脏,几乎都被神力破坏,并且在弑神者自愈的本能下,快速重生。
不断破坏、再生,带来的是无休止的一轮轮折磨。
剧痛袭来,浑身的骨骼都能听到脆响声,好似雷鸣一般。
好似江河一般的咒力,快速重生着身躯,期间他闻到了自己的肉香。
脸色一阵扭曲,他咬着一截毛巾,身躯痉挛着,不断抽搐,好似一条咸鱼一般。
过了一会儿,他张开嘴,吐出几道细碎的电光。
那电光带着稀薄的神性气息,随后无力地在空中闪烁了几下,就湮灭无踪。
用着这种水磨工夫,他在一点点拔除体内几乎要扎根下来的神力。
‘早知道,在上个世界,就该耐下性子,学点驱逐神力的净咒术的。’
额头上,黄豆大小的汗珠,一滴滴缓缓滚落,打在门板上,滴答作响。
第二十一章殿下()
“我,就要死了吗?”
深邃的幽暗,永无止境地下坠。
深渊,好似没有底线一般。
依稀记得,自己好似穿过一道长廊·······
在那之后,记忆,情感,逐渐远离。
意识中只感觉到不断地下坠。
就连思维,也逐渐远去。
好似再这样下去,就要彻底消失了。
“不,我不要!”
如同溺水一般,一股恐慌,无端涌上心头。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灵觉猛地一震,原本模糊的意识,回光返照般清醒了短短一瞬。
“老师,师姐,还有大家·······”
记忆里最深刻的一幕,在眼前翻涌,那是自天际追下的一轮太阳,彻底摧毁了神社。
神社里,那记忆中自己最喜欢的几株樱花,喜欢吃油豆腐的小白,教导自己巫女修行的老师,还有温柔地对待自己的师姐,经常一起嬉戏打闹的姐妹们·······
所有的回忆,都终止于那耀眼的白光中·······
“我不要死!”
“我要报仇!”
一念及此,瞬间止住下坠,意识渐渐回归。
眼前一阵模糊,看什么都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殿下,殿下,您还好吗?”
身边似乎有人影在晃动,带着熟悉的声音。
“啊·······是诺子啊······”
病榻上,少女苍白的脸色上,毫无血色,却挤出一抹笑容,努力不让别人为自己担心。
此时此刻,这美丽的容颜看起来颇有一种病美人的感觉。
清源诺子嗔怪着,扶着少女坐起。
单薄的身影,只穿着米色丝质睡衣,比树叶还单薄,让人担心只需一阵轻风,就能把她吹走。
“内亲王殿下,您到底怎么了?”
诺子是上个月才托关系进入禁宫,充任美雪内亲王身边的女官的。
她听进了当初在花开院家那段谏言,没有随侍皇后身边,而是去往了这位常年奉命在神社修行的内亲王身边。
美雪内亲王,就是皇室的公主,未婚。
她也是一位灵感很强的嫒巫女,在天照大御神的神社中修行。
能跟随在她身边的女官,以后嫁人时也会被夫家人高看一眼,算得上是一份不错的出路了。
在这个时代,即便是贵族女子,出路也并不是很多。
“诺子啊······”
青丝披散着,垂至榻榻米上。
美雪有些心神不宁地,抱着双膝,喃喃道:
“我又看到了,那濒死之人的怨念·········死者是巫女,与我相同的嫒巫女。”
她心有余悸,那种坠入深渊的感觉,还有好似要被溺死的感觉,很难受,很难受·······
“她徘徊在冥府之外,不肯下去,就是为了等候有人知晓她的怨恨。”
她低低的说着。
“殿下,我不懂这些,难道已死之人还能传递消息给活人吗?”
诺子好奇的问着。
“一般人自然是不可以的。”
“他们的魂,浑浑噩噩,灵觉不清,本能被冥府吸引,走向幽世。”
美雪轻叹着。
屋中案上点着的油灯,火焰猛地跳跃了一下。
“经过修行的人,比如嫒巫女,比如意志坚定的剑客,死后不过短短一刻,就能恢复清明,这就是醒灵。”
“修验道的僧人,修佛如能修到精深处,号称死后只需一息,就能重返清明。”
“我们巫女也可以,如果入静功夫精深的话,是可以做到在死后保持清醒的······有一种名为幽体的修行,就是基于这种原理创出,能以灵体出入阴阳,所以对于巫女而言,肉体的死亡并不能代表什么。”
“我担心的是,她怨恨太重,会重返人世,那时候,我们面对的,可能就是一位堕为邪魔的鬼巫女了!”
一旦死者抱着怨恨重返人世,抗拒了死后的归宿,那么也将为此付出代价。
如被冥府追查到,打入地狱都算轻的。
从重发落,或许会更惨。
“那位巫女姐姐,知道后果吗?”
“自然是知晓的。”
“明知这样,还是要去做,想必一定有不得不做的理由吧。”
诺子宽慰着美雪殿下。
“别人有别人家的事情,殿下您也有自己的事情啊,今天可是有很重要的行程呢!”
“时辰还早,您是要现在起身洗漱,还是休息一会儿再去?”
不说还好,一说,美雪就觉得困意上涌。
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灵性强大的巫女,往往会在梦中接触到许多旁人感受不到的信息。
换言之,她们的灵感很强。
在便于感应神力的同时,也容易接触到更多的外来污染。
因此正统的巫女,必须要经历严苛的磨练,保持心灵的洁净,并且有意识地抗拒的外来负面力量。
美雪身为内亲王,之所以还来做巫女修行,就是因为这一份超强的灵感,很容易吸引邪气。
也正是因为这份灵感的缘故,才会被幽世中的另一位嫒巫女亡魂,寄以厚望,诉说着自己的怨恨,以至于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不行了,我要再睡一会儿。”
少女忽的一下,用松软的被子蒙住脸,瓮声瓮气地说:
“诺子记得唤我一声,今天要商议除魔的大事。”
“除魔?就是神官们说的那位,被两位御身击退的异乡人吗?”
诺子跪坐在一旁,惊呼出声:
“那么危险的人物,只有神才能应对呀!殿下您居然要跟这种怪物作战?”
“不是······我只是去旁听的······”
被子下的少女继续蒙着头。
“除魔只是说说而已,不会让我们真的去的。”
“像我们这些巫女,就算上了战场又能有什么用处呢?”
“那个异乡人据说受了很重的伤,还是连续杀死了上百位成名的剑客,逃脱了包围,躲进了偏远的地方。”
“听说京都公卿们,已经凑了一笔款项,要去轻动忍村的忍者追杀。”
“所谓除魔,不过是要来募捐一笔钱,招募更多的人手,那些忍村的上忍,还有别的浪人,没有足够的酬劳可是不敢冒险的。”
“原来如此。”
诺子舒了一口气。
不用正面对敌的话,他,应该也会平安归来的吧。
第二十二章凶灵()
深夜,天空浓密的黑云,遮盖住了月亮,一片黑压压,半点不见星光。
京都百里之外,荒郊野外,一处土丘上,坐落着一间简单的神社。
神社的鸟居,静静地矗立着。
上面挂着三五个苍白的灯笼。
神社内,隐约透出一点灯火。
小小的神社内,一尊持剑女子的神像端坐于上。
上红下白,一身经典巫女打扮的少女,跪伏在冰冷的地板上,重重地磕着。
一边磕着,一边默默祷告。
深深地伏倒在地,如云的秀发,径直倾泻而下,铺在裙裳上。
久久,方才起身。
抬头,双目红肿,泪已流干。
“御身,您不说话,我就当您默许了!”
她心知肚明,神已经不在了。
原本秀丽的容颜,因刻骨的仇恨而扭曲。
她站起身来,拎起一边土墙上挂着的白灯笼,走出神社。
神社后面,平平整整,是几个足球场大小的平地。
灯笼那惨白的光芒,照在脚下。
巫女心中,一片澄澈明净。
直指此刻,她依旧没有忘记姐姐生前的教诲。
“身为巫女,修持法门,不外乎诚、明、净、直。”
“简单、纯粹,可通达万物,对话鬼神。”
“持此四字,时刻不忘,不入歧途。”
“谨慎,沉默,保守精神,不惹是非。”
昔日教诲,依旧回荡在耳畔。
姐姐的音容笑貌,总是不断回忆着。
神社还在时,这里本该是一片树林。
每到节日,上面就挂满了写着心愿的绘马。
然而不过是半天功夫,再回来,就化作了焦土。
怎能不恨?
夜风微微吹拂。
附近一片寂静,死寂无声。
那从天而降的火焰,烧毁了这里,也顺带烧死了周围所有的虫豸。
木屐陷入松软的泥土,洁白的袜子沾染了泥泞,当事人却毫不在意。
走了一会儿,就见到地上整齐地躺着一群村民,零零散散地,约莫有一两百。
手脚都被捆着,四肢无力,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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