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法度,半由王法,半由天命。
“所谓天命的作用,就是用在此处,调和此五气,形成超脱五行的天子之气?”
“建立体制,有了国家,才有天柱,实力名分都对上,才能立起天柱,自穹天之上承载一点玄而又玄的天命,然而自家却并不能真正很好地利用。”
“唯有如我这般,王者之气充盈,深紫之气充满鼎器,才逐渐炼化这部分天命,使之逐渐为我所用,转化出帝气。”
“天命即天之道性,其中自有法度,道韵,运转之理。”
“王者治理阴阳,熏蒸万民,用的王法、体制,就是人道之道性。”
“随着我在天下推行我的统治,我的法度深入人心,渐渐就能同化这天命,使其真正发挥用处·······其实就是用另一种道性,炼化了天命这种道性。”
心中恍然,他有些明悟:
“如此说来,治理天下的学问,组织的体制,本身这种秩序,也是一种道性的体现。”
“或可称之为秩序道性的一种········即人道道性·········王者道性········王法道性·········”
“虽然治国之学,王者法度,这种种都不是出世逍遥的法门,也不能让人长生,却毫无疑问也是大道。”
“大道不分上下,这王者之道,也是大道,自然也能汇聚道性。”
“只是不同于神仙修行揣摩的天地道理,这等道性只能是王者才能有,必须实证之中,真正掌握国家大权才能汇聚,才能成长,才能证道。”
“原来我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一种道性了,所以才能炼化天命,因这其实是道性之间的同化。”
林正阳一直以来,分化阴阳,建立法网,运转造化,治理万民。
这治政的过程,几使他有着错觉,此时就是合道而治天地。
尽管仅限于人间这一处,但毫无疑问,这种体验的过程之中,潜移默化间,已得了道性。
大道无形,道性也非是具体之物,而是玄而又玄的某种莫名体验。
当然,这等说法也是片面的经验之谈。
道性本身,得者也只能说出心得体会,各自都有偏私,难以尽述。
就林正阳而言,无论是前世今生,都是首次以修行者的身份当上帝王,而且还不是虚爵,是真正掌握国家的真王。
他也是首次发现王侯所得天命原来是一种天赐道性这种神奇存在。
这种体验,几乎颠覆他过往对道性的种种总结。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道性领悟,只是个人对大道的独特体悟,非是具体某物。
然而天命居然可以以这种奇妙形式存在,还能赐予,这确实是一种神奇的事情。
第九十章称帝()
林正阳又故意哭拜了大燕,此处效仿刘玄德故智,无非是哭出一个“情真意切”。
此次朝会,再次推辞。
三次三让,已几乎成了劝进的必备程序。
三让过后,林正阳就不能再让,当天就定下。
国号为汉。
之所以取汉为国号,一来是开创新国号,必然要大量消耗气运,以五州之地到底能不能足够,还很难讲。
二来,可以借此收取人心,争取大义,以民族大义吸引天下人才。
三来,就是林正阳本身的意愿,并不打算费太多心思,必须要开创个前无古人的伟大新朝。
他始终记得,自家在这里是来修行的,不是来享受权利的。
这新朝只要国祚不是太短,能有个两三百年,就差不离了。
最后,就是因为汉这一国号,算是较为适宜的,在历朝历代之中,算是相对兴盛,积累的底蕴也在前列。
另外,刘邦昔年也曾入蜀。
项羽恃强凌弱,自立为西楚霸王,定都彭城,统辖梁、楚九郡。
他“计功割地”,分封了十八位诸侯王,并违背楚怀王“谁先攻人关中,谁就做关中王”的约定,把刘邦分封到偏僻荒凉的巴蜀,称为汉王。
把实际的关中之地一分为三,封给了秦的三个降将,用以遏制刘邦北上。
刘邦建都南郑,占据了秦岭以南巴、蜀、汉中三郡之地。
所以汉王的封地,可以说是在蜀地。
综合来讲,称汉帝,继承两汉余气算是对他比较适宜的国号,而且相比起别的国号负面影响要小一点。
登基之日,鼎器沸腾。
这时,与平常不一样,上面有无数神秘的纹路,一看就觉得神圣古朴,而隐隐之间,世界排斥之意已经完全消除。
哪怕是借助了灵宝之能,穿入此世,又借用了原本李成业之天命,以及轮回者汇聚的气运遮掩,但是有些痕迹确实隐瞒不了。
所以以往都有些破绽,只是看破的不说破,而天地本身无知无识,也不会刻意针对。
只是隐隐约约的排斥,多多少少,总有一些。
此时,却在渐渐满溢出来的白色帝气涤荡之中,已经化解。
帝气看似与黎民白气一样,但真正看见者,却谁也不会认为一样。
它色泽泽纯白,半透明,至纯至贵,哪怕一丝,也似乎有着镇压乾坤之力。
炼气士修炼的一切法力,和官员的气运,本质上都是一样。
达到这帝气的程度,就等于获得了最高位格,只要这帝气不散,就万法不侵。
可惜这一步极难证得,尤其是炼气士。
莫说这白色的帝气,炼气士能抵达纯青之境,就已经是最上乘的青华天仙。
要有纯正紫气,真的非得是太乙道果不可。
至于帝气·······前世林正阳巅峰时期,横扫虚无恒钧,压服一应通道,参悟大罗之妙,那时期或许算是等同。
可惜人道至尊的最高位格易成,每一朝都能有,而仙道之中的位格提升,就格外艰难,更别提最高位格。
当然,人道与仙道本来也不是一回事,不可一概而论。
临近称帝,虽然名分尚未定下,但是私底下,已经都以帝王之礼制行止。
是以,其实鼎器已经开始徐徐转化,多出了许多过往不曾有的铭文。
若说王者道性具体体现,大概就是这鼎器上了。
随着林正阳本身气运、名分以及实力的不断提升,这鼎器也不断成长,直至如今,即将蜕化。
天色微明,东方天际紫气初现。
一弯残月,暗淡无光,斜挂在天际。
天空晴朗,少有云彩。
难得的大晴天。
出了宫门,门外随侍的女官、太监,都已等候多时。
“王上,吉时已至,请行銮。”
有个太监就上前唤道。
接着,管弦、丝竹等乐器立时奏响。
为了筹备登基大典,林正阳特意让人寻来了大燕宫廷乐师,排练了数日之后,方才能成此乐。
为表郑重,林正阳本人也沐浴熏香,斋戒数日,自前日傍晚开始更是不进水米,以显示诚意。
一番折腾,饶是如今元神有成,也略觉繁琐。
这帝王之福虽大,但却也不是那么好享的。
身着红黄两色的冕服,十二旒冕冠,林正阳缓步踏出,端着架子,雍容华贵。
遥遥望见,就让人心神摇曳,生出敬畏。
此乃权柄在身,而大运加持之故。
步下台阶,入得了御舆,他就瞑目在御舆之中,不言不动。
周身礼服并不合身,而且也不舒适,头上冠冕也着实沉重了些,有金有玉,怕是能有一二十斤。
以常人之身佩戴,也真的是寸步难行。
这登基也是个体力活儿,看似风光,实则是在受罪。
“铛——”
钟声响起,礼官唱声,仪仗队开道。
缓缓开出九重朱门之外,銮驾缓步而行。
宫门之外,立时爆发出山呼海啸之音:
“万岁!万岁!万万岁!”
仪仗队行过之处,无论是黎民百姓,还是官身之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带着鲜花、香案,前来迎奉。
身着重甲的甲士,层层围绕着,拱卫着銮驾,排开人群,以免宵小作乱。
随着这山呼万岁,众人叩拜,就有团团气运,汇聚到鼎器之中。
由于鼎器已经满溢,这些气运,就积聚在周边。
在林正阳不曾注意的时候,鼎器色泽越发深沉,如同古老的青铜器,而鼎身纹路也在不断扩展、深化。
最终,来到了天坛之前。
天坛最重,登基时主要祭天,至于地坛反而在其次。
天坛按格式高有九丈九尺,用黄土累成,上面铺着大理石的地砖。
到了这里就没有百姓可以近前,只有一干文武大臣分列旁边,躬身迎驾。
銮驾落地,林正阳缓步踏出,一步,一步,走上天坛。
微风吹过,更显寂静无声。
九丈九尺高台之上,不甚寂寥。
林正阳照着祭文念着,其实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
一开口,就是灌了一嘴的风。
总算是念完了祭文。
下方,礼官看到他的眼神动作示意,顿时指挥着群臣山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地之上,无数星星点点的光,飘摇而上,扩大了原本的气运河流。
整个气运长河,都扩张了起来。
这股力量,迅速涌入天柱之中。
天柱受此一激,也向外扩张,变大、增高,向着天空冲去。
鼎器剧震,不断有轰鸣之声传出,鼎身不断扩大,铭文加深,色泽变得更加古朴,显得神秘。
鼎中扩大,又有了容积,外围大量气运就盘旋着卷入其中,不断转化,调和。
原本看似很多的气运,此刻竟看看充满三分之一。
随着鼎器缓缓扩大,天柱不断向上延伸,鼎中如水一般的气运也在缓缓下降。
幸而下降速度不算太快。
过了一会儿,周围红黄色的气运长河,翻卷起惊涛骇浪,其中一轮红日初生,顺着天柱底端,向上升起。
接着,一条白身青背的真龙,追了上来,衔着这红日,腾空而起,直入天柱顶端。
空中隐隐传来震天之响声,好似天柱当真戳到了天盖一般。
接着,天柱连天接地,大放光明。
天际,无数星辰白日显现,道道星光垂下,灿烂绚丽。
一时之间,天下十三州,但凡星辰入命,受星光眷顾者,都有感应,齐齐抬头,望见此景,尤其是注意到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
异象持续了有半刻之后,缓缓消失。
天坛之上,又有五色祥云盘旋,凭空生出,凝聚不散。
林正阳细细体悟期间鼎器变化时,带来的丝丝玄而又玄的感悟。
同时也在庆幸:
“好险,好险,仅仅以五州之地,就妄自称帝,差点就耗尽气运,鼎碎运尽。”
此时此刻,尽管有大片的白气、红气、黄气,不断汇聚而来,鼎身之中,却依旧仅仅只剩下浅浅一层气运约莫只有一两成左右。
几乎就要见底。
“幸好,没有强行凝聚新国号,如是不然,恐怕情况还要糟糕,到时候难免要度过一段时日的运数衰败期。”
第九十一章吴侯()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金陵,皇家园林。
潇潇暮雨之中,一位头发霜白,瘦骨嶙峋的老人,戴着貂皮小帽,披着深棕色披风,拄着竹杖,缓缓前行。
道旁两边,植着松柏、青竹、梅花。
一边走,身边一位文官,为他念着近来的奏报。
“正月初五,蜀王祭天,称帝,国号汉,年号建业。”
“同月初六,司州小皇帝,遥拜蜀地,宣告大燕国祚已尽,大燕天命返还,陈敏自刎殿前,其妻子儿女宗族得以保全。”
这文官念到这里,手有些颤抖起来,顿了顿,方才继续下去:
“······上月后,汉帝挥师南下,扬言·····扬言欲生擒吴侯!”
老人听了这话,呵呵笑了:
“李成业要生擒孤?孤都大把年纪了,纵不生擒,孤还有几年盼头?”
仰头望了望数步之外,一树银装素裹,依稀还能嗅到一点淡雅的梅花香气,他就有些失神:
“旁人说这话,孤不信,唯独他李成业说这话,孤不得不信。”
“·······此子出身郡望,家中文风鼎盛,五代都出县令,又与节度使结为姻亲。”
“十六岁,他入军中任校尉,临郡入犯,有一卫兵马,他守城七天七夜,又派死士潜伏,于军营之中击毙敌方大将,一举破敌········此后顺势夺取此县。”
“此后,大帅病故,少帅继位,他阳奉阴违,暗中经营两县,收拢流民,编练新军,开垦荒地二十余万亩,就此扎下根基。”
“如是两年,名望、人心,钱粮,军队都齐备了,他联合人手,以老帅女婿身份夺了少帅基业,一府六县之地,就在手中,就此崭露头角,想想也是他大运勃发之际。”
“再往后,不过半年间,临郡节度使抱病,其子仓促继位,人心不稳,他暗中派人游说其麾下文武,里应外合,三月就多了此郡。”
“合两郡之力,不久就占据了东益州,接连吞并西益州、龙剑,又大力推行编户齐民,逼迫山中野人下山为民·······如是不过两年,就击败成都苏德祥,占据益州,号称蜀王。”
“而此时他才不过二十有二,真是年少有为啊·······”
老吴侯却是感叹着:
“我当年以宗室之名,下扬州之时,可没有他那么好命。”
“上有朝廷压着,下有诸多世家掣肘,牙将桀骜,牙兵不堪大用,县治混乱,府库空空·······呕心沥血,十余年缓缓整顿吏治,修整军械,编练新军,提拔文武,又历经三次大战,才有了这份基业。”
“后来朝廷一份旨意下来,要我交出军政大权,入朝听训·······我索性就撤了旗子,自立吴侯,建了吴国。”
“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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