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没好气地说道。
“张监丞,周有些话不吐不快。”
马周一脸正色,显然是鼓起了勇气。
“你讲吧,我听着。”
边上王万岁骑着马,没有马凳,说是坦叔教的上等马术,就是这么练的,就靠两条腿夹着。
这让老张不得不怀疑,坦叔教的到底是马术还是房中术,就王启年这么练下去,两条腿什么马夹不死?到时候肯定是床上小马达,功率强劲工时持久。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张监丞对待太子殿下……还有陛下的差事,太过敷衍了事了。”
老张喟然一叹:“所以说,我真的怕了你们这些正直的人。”
看到马周正直的眼神,老张很惭愧,上辈子领导被坑,也是太特么正直了。你一个文科生玩什么大义凛然为民请命,你玩女人捞点钱就算了,搞什么两袖清风青山埋忠骨,那你去死吧。
关键问题是,任你官清似水,看我吏滑如油。跟着文科生领导混饭的一票人里面,老张绝对算是正常道德水平以上的,然而其他的同僚,都特么属鬣狗的,腐肉都敢吃,你怕不怕?就问你怕不怕
但是,马周这样正直的人,张德觉得很好,于是拍了拍马周的肩膀:“宾王,汝正直君子也,吾不如尔太甚。惭愧……”
他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老气横秋地拍着三十来岁老家伙的肩膀,然后语重心长地安慰夸奖,让马周憋屈的想哭。
“监丞谬赞,非周正直,实乃孔曰……”
“仁义二字,说给我听没用。”
张德手持马鞭,遥遥一指太子座驾,“君王听了才有用。小民之仁,活人一户。小民之义,闻达乡里。君王之仁,君王之义,泽陂天下。宾王之才,沉沦算学账本,惜哉。”
“监丞。”
“三十来岁还没做官,空有才华又有何用?你又不是老学究。”
言罢,张德策马向前,越过东宫侍卫,喊道:“殿下,德觅一贤才,愿献于殿下。”
“大郎选的人,总是好的,只管送来东宫。”
你特么逗我?老子准备了一堆说辞,你就这样答应了?你家管人事的人怎么不去死?
本着赶紧一千贯亏了本的心思,老张赶紧道:“山东贤才马周字宾王,精诗书善春秋更有经济之才,算学一道颇有建树,其策论更仿佛强汉贾生,实乃散落河沙之明珠。德才具鄙薄,用周不过一刀笔小吏。殿下用之,画龙点睛,得一肱骨栋梁也。”
正在复习等比数列的马周骑着小黄马,远远地听到了老板的话,虎躯一震,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原来我在张监丞眼中,是这么的高大上?
马周感动了,是我错怪了张监丞。
然而老张内心琢磨的是:老子把这货塞东宫,怎么地也能恶心恶心太子,让他别老来骚扰我
“此等贤才,本王所欲也。”
然后李承乾就想出来拉张德的手表示感谢,老张赶紧攥住了黑风骝的缰绳。
太子于是就小声地对张德说,右春坊通事舍人还有个缺,马周先在老张这里补个差事,然后调过去。
毕竟,老张现在也挂着个监丞头衔,手下有俩正九品的跟班,算得了什么?
然后张德呵呵一笑,回头跟马周说了声,我给你弄了个东宫正七品下的属官当当,你看啥时候办一下交接班,赶紧去东宫打卡?
三十来岁的马周顿时感激涕零,说什么张公提携之恩,周此生不敢忘也。
然而张德内心很简单:你特么给老子快点滚
正直的人,怎么可以跟着自己混呢?自己可是权贵资本家黑心工场主罪恶的反动阶级一员,正直是万万不能沾的,沾了,就变成了理想主义者,将来一定会被有良心的知识分子喷。
过了龙首渠,就算是送别结束,本来张德也就该骑着马儿继续回工地。
然而这时候,来了一票人马,瞧着很犀利,看上去很酷炫。一边全是青衣怒马,倒是没什么披红挂彩。另外一边,全是红衣神骏,端的神气。
“咦?”
张德一愣:“这俩货怎么还出来春游了?
”
“大兄”
大胸?哪儿哪儿呢
老张一个激灵,眉头一挑,然后就看到一人骑着一匹小号的青骢马,过来喊了一声太子。
“泰弟怎么出城了?”
李承乾出了马车,众人行礼,太子免礼,然后下了马车,又见到一个剑眉少年,便笑道:“恪弟也来了。”
“恪见过兄长。”
李恪上前,恭敬行礼,太子上前,扶他直身。
“怎么你们两人联袂出行?”
“春日悠悠,本是出来踏青,然得了一批青海骏马,城中又不可纵马,便来城东骑个痛快。”
李恪诚恳道。
“果是神骏”
太子看了看那些马儿,着实是好马,“可是侯公斩获?”
“太子慧眼如炬,正是侯公缴获。”
李恪依旧恭恭敬敬。
“本王亦有良驹,奈何许久不骑了。今日你我兄弟三人,正好策马一叙。”
言罢,李承乾道,“牵本王紫骍来。”
然后就有人牵了一匹紫毛骏马,在阳光下看上去很像乡村非主流……
老张远远地看着,心说这几个意思?
然后就看到李承乾解了长袍,换上便服,爽朗一笑,策马而走。
李泰斯文,没有狂奔,李恪就洒脱的多,直接跟了上去。
还没跑多远,太子胯下那匹乡村非主流开始蹶蹄子了……
“太子小心”
“保护太子”
李承乾本来是面白如玉,现在是苍白如纸,吓的赶紧趴伏在马背上。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十四岁的少年又不是都像张德程处弼这种,慌乱之间,双手脱了缰绳,整个人被马儿抛了出去。
那瞬间,东宫属官外加李泰李恪一众,都是吓的脸色苍白,完全说不出话来。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太子要是有事,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李承乾半空坠落,吓的魂不附体,觉得自己临死也就这一趟了。
然而,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一道黑色闪电划过。
嘭
一人一骑,迅猛如斯,太子竟然被那骑士当空接住稳稳地抱在怀中……
“大郎……”
我特么也不想的。
老张内心暗暗骂道:神烦没水平还要装逼的人
东宫众人赶紧上前,把太子接了下来,重新塞回马车,然后各种安慰各种询问,就怕太子是不是被吓出了什么毛病。
然而太子却一脸淡然,微微一笑道:“诸君勿忧,本王无碍,幸得大郎所救。”
“此乃臣本分也。”
张德默默地装逼,周围的卫士们都是一脸惭愧。他们平时都觉得自己骑术无双,天下无敌,结果连个少年都干不过。
老张拍了拍出了点汗的黑风骝,然后躬身道:“太子,德公务在身,就此告退。”
“大郎自去,勿要为本王担心。”
傻逼才为你担心……
张德脸一黑,赶紧骑着马,叫上傻了眼的马周:“宾王,还愣着作甚?回去干活”
“是,监丞。”
马周内心不由得感慨:张公非寻常少年也。
。。。
第十三章 张公谨成婚(二更)()
大唐帝国文化教育基地样板工程文宣王庙封顶了,李董跑过去剪彩,然后发表了重要讲话,作出了以下批示:要严抓工程质量,杜绝一切偷工减料的**行为
保利营造全体员工纷纷表示拥护伟大英明正确皇帝陛下的号召,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不仅要严抓工程质量,还要做好对外宣传工作,让广大长安老百姓知道文宣王庙的重要意义。
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伐柯伐柯,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
下了班,刚过龙首渠,就听到有熊孩子唱着歌,然后跑邹国公府打秋风。坦叔笑呵呵地散着核桃阿月浑子柿子饼……
纳彩问名纳吉……流程走了一半,邹国公依然双眼无神。
二婚,本来不该这么纠结的。
“咳咳,弘慎,吾至矣。”
正月已经还暖,秦琼还是过着大氅。是骨力干人在北海猎到的巨熊,老张弄到手估计了一下,这头西伯利亚棕熊,最少三米。皮子弄回来重新加工,还漂了一池子的油脂。
秦琼身材长大,只是偏瘦。不过披上熊皮大氅,简直就是煞气逼人,国公府内一群仆役大气都不敢出。
“叔宝,乍暖还寒,怎地亲临,快坐快坐。”
保利营造打造的交椅,销量还是不错的。太师椅就不说了,榉木打造的都得十贯起,还是人情价。
主要是雕工繁琐,大匠又喜欢装逼,索性工部的人听说可以搂钱,立刻就让大匠去死好了。
“吾还能动,汝大婚喜事,焉能不至。”
说着,秦琼又问,“大郎还在工地?”
“主楼封顶,陛下又叮嘱了一番,回家难得。”
“张家千里驹,了得啊。”
秦琼感慨一声,大氅一抖,抖出个娃娃来。
小孩儿虎头虎脑,眼睛大大的,盯着张公谨喊道:“爹爹。”
“你也来啦,快点让爹爹抱抱。”
张公谨大喜过望,连忙从腰间锦囊中摸出一把金豆子,塞到秦怀道怀里,“棒小子,比你耶耶壮”
秦怀道揪着张公谨的美髯,咯咯直笑。
正笑着,秦琼抖了抖大氅,坐椅子上笑道:“大郎救了堕马太子,朝中多有言语,听说陛下气消了不少。”
张叔叔老脸一红,轻咳一声:“陛下宽宏海量,是吾让陛下失望了。”
秦琼笑了笑:“倒是顺丰号的马车多卖了不少,吾这钱袋,也平添了一些用度。”
“休要再提,再提便是恶客”
尴尬无比的张叔叔浑身难受,然而秦怀道却叫道:“爹爹,娘娘呢?”
“咳咳咳咳咳……”
秦琼咳的厉害,整个人都接不上气来。让张公谨一阵抚背,只好尴尬道:“此等丑事,路人皆知矣。”
“男欢女爱,何来丑事之说?是你多想了。君不见长安富贵,皆买了香车安置美人么?”
“羞于见人。”
张叔叔搂着秦怀道坐椅子上,半晌才道,“也是邪火上来,竟是受了公主勾……咳,反正吾至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琅琊公主何等美丽,你就知足吧。”
秦琼笑了笑,然后道,“知道你府上没有大雁,去年我让人活捉了几只养着,本想给大郎留着,没曾想,这侄儿没用上。倒是你这叔父先用上了。”
“叔宝……”
“好好好,不提不提,不提了。”
秦琼一脸揶揄,然后又问:“生辰交换过了?”
“说是公主天马下凡,乃旺夫之相。吾乃守山猛虎,妻子平安。”
“太皇满意?”
“满意,如何不满意,你可知晓光聘礼,吾便出了整整这个数。”
张公谨冲秦琼比划了三根手指头。
秦琼眼珠子都鼓在那里,“大郎帮你扒拉的那点钱,都出去了?”
张叔叔无奈点点头:“焉能不给?”
“太皇……好买卖。”
秦琼感慨一声,“吾若有女,亦可赚上一笔,你家三郎还小,吾与润娘再幸苦一下。若有丫头,结个亲家。”
“吾半个铜子都不给”
邹国公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秦琼。李渊多狠呐,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本来出了这档子事情,怎么地也要赶紧完婚,不然不就是等着丢人嘛。但是李渊到底也是做过董事长的人,开口点了个数目,让张公谨差点吓尿,然后一番讨价还价,终于定了个尿血的数。
没办法,你要不给,李渊真敢让自己闺女不嫁。但张公谨……就别在朝廷里混了。
白糖外加羊毛扒拉的钱,还问张德借了五万贯,凑了三十万贯,给太皇送去压压惊,顺顺气,嫁女儿啊,多伤心呐。
让张叔叔也感动的落泪,这半个月一宿一宿的没合眼,一想起那三十万贯,他就感慨太皇是多么的爱他闺女。
但你还别说,虽然张叔叔尚公主到底拿出去多少钱
没人知道准数,但大概估算还是知道的。
于是乎,在张叔叔忙着二婚的时候,一群长安城算有点小背景的,立刻托了人过来推销自己不满十二岁的闺女。
张公谨有仨儿子呐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为了张叔叔的婚礼,迎亲车队马队那都是全新准备的。光金山追风就有二十匹,河曲马连凑数都不够格,青海骢也是二十匹,还有二十匹西海兔头。能骑马迎亲的,都是左骁卫的老部下,个个都是蜂腰猿背,卖相绝对好。
就这个,李董还特批百十来套精铁奶罩给骑士们披上。皇帝嫁姐,怎么可以寒酸。
然后马车都是顺丰号精心打造,光贵的要死的红烛就有一千来根,内府掌烛尿血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皇帝特批,根本办不下来。
然而当这些四轮马车装潢好拉出来预演了一圈,长安城十里围观,不要太拉风。
这多多少少挽回了一点点邹国公的颜面。
而且张公谨去迎亲,骑的还是金山追风马王,安菩特地借出来的。
那马儿高大威风卖相极好,贵气逼人,连皇帝看了都内心痒痒。
等月底的时候,跑顺丰号说要借车队装逼的豪奢之家竟是有一二十家,连尉迟老魔也人来疯一样地跑过来说自己儿子结婚,就这档次了。
至于买了马车回去和爱妾玩特殊调调的勋贵们,纷纷表示琅琊公主和邹国公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其实太特么正常了。根本把持不住啊
正月二十九,文宣王庙开始装修工作,而此时,邹国公骑着金山追风马王,带着豪华车队马队,前去把自己的老婆接回家。
。。。
第十四章 那些年我们不想追的女孩()
太皇嫁女,皇帝嫁姐,长安人民群众纷纷表示与有荣焉。
至于张叔叔的狐朋狗友们,则是纷纷抢着要做傧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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