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厮杀的模样。
“嗬!有底儿了是吧?来呀!先将那西沽武库的主官剁了!”
李大成一指熟人大管家,钱老八带着几个鬼头刀就进了大堂,打掉大管家的管帽之后,手起刀落,一颗五品的人头就落在了大堂的地面上,在‘嗤嗤’的声响中,血浆溅的到处都是,许多人的身上脸上都多了一层血珠。
“大胆!朝廷命官岂是可以随意杀戮的?”
二话不说也不问罪,直接就杀了一个五品官,这事儿太荒诞、太暴虐,除了廷杰还能说话之外,大堂里的官员,一个个又变成了瑟瑟发抖的呆头鸟。
“你大胆!
贝勒爷的帐下岂有你说话的份儿?
既然没人站出来,直隶、津门所属一应掌管钱粮的主官全数诛杀!”
在顾其行的指点之下,钱老八带着十几个人,一个个的砍杀直隶、津门所属的钱粮衙门主官,转眼之间二十几颗人头落地,府署大堂的地面一会儿的功夫就变成了血泊,这次杀了二十多个,人人身上都挂上了血污。
人杀完之后,罗荣光与聂士成眉头紧皱,廷杰胡须乱颤,可没一个人敢于再开口了。
“义和团大乱京城之后又乱津门,致使大沽口陷落,老佛爷说了,事急从权!直隶官署,凡涉漕船案一干人等、凡涉义和团人等,无人不可杀!
廷杰,老佛爷对你青眼有加,接下来恢复各官署正常办公之事,你来接掌,直隶各州府一应钱粮、军资、守军,十天之内运解津门御敌,十天之内完不成,一应主官抄家灭族!
罗荣光、聂士成,尔等率军依着人头抄家,这些官员府内男丁充军、女眷入鸡寮劳军。”
又是到了扯虎皮做大旗的时候了,李大成一番话说完,在廷杰、聂士成、罗荣光的眼里,他已经被冠上了老佛爷近侍的帽子,不然谁敢如此杀戮官员?看来老佛爷那边对于京津的事情也是动了真火,老佛爷的话就是规矩,现在廷杰也不敢坚持什么了。
杀完人之后,李大成给钱老八打了个眼色,这是之前说好的,杀完官员就该曹宝福、齐世铎动手劫掠津门了,钱老八走了之后,李大成就站在血泊之中听着廷杰安排直隶官署上下的事务,大堂主座上的桂顺,刚刚杀人的时候被惊醒了,见到那血腥的一幕之后,这货也是机灵,眼不见为净,索性继续睡觉。
各衙门口的主官,杀不杀无所谓,他们就是全死了死了各衙门也能正常办公,大清各衙门的具体事务,多不是由官员来办理的,而是由下面的师爷、书吏来主导,只要大环境不乱,主副官全死了各衙门也能照常运转。
不然这些人李大成就不会杀了,一旦杀的直隶官场运转不起来,战争物资的转运,人员的迁移就要受影响了。
一通大杀之后,各衙门的属官,也拿出了十二分的小心,顾其行那边的人马也顺势加入其中,很快直隶上下大致的情况,就被各衙门的副职跟干员们整理了出来,直隶的军政大权也就落在了桂顺桂贝勒的指掌之中。
“二爷,直隶上下共有钱粮军马……”
说这话的时候,顾其行也加着十二分的小心,贝勒爷身边的这位二爷,已经不能用屠户来形容了,杀戮朝臣如同宰杀猪狗一般,若只杀正主倒还罢了,这位还株连家人,在场的官员哪一个不怕这阎王?
“此事不必与我说,京津铁路、芦保铁路、南北运河周边的钱粮人马为主,十天之内尽数拢到津门来,下面的防务让各州府的官员,安排下面的大户乡绅来做,哪个出了乱子,就把哪个抄家灭门!
被毁的铁路要尽快修复,运河溢水的地段也要加固河防,各处受灾的百姓还得出面赈济,告诉下面只有十天!十天做不完,杀!”
这些东西李大成现在就不怎么关注了,等曹宝福与齐世铎做完了事情,今后津门左近所有的事务都要为战争服务,英法美德还好说,短时间之内派出的人马有限,但小日本跟沙俄不好办,这两国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能发动十万以上的军队参战,一旦对面的敌人过了十万之数,振威军挡在前面也只能被摧枯拉朽、犁庭扫穴,没了人员上的优势,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这仗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才是李大成现在要琢磨的事儿,打的没成色,洋鬼子该来还得来,打的各方都有了火气,谁也控制不住战局了,也就是灭国之战了,灭国之战谁胜谁负一眼便知。
今天顾其行做事儿不错,他该做的事情都做到了,政务有顾其行谋划、有廷杰顶着,短期之内直隶政局不会大变,至于战后如何,那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诸位大人,义和团变乱,正在大肆劫掠津门!”
正当李大成安排顾其行做事儿的时候,一个津门属官气喘吁吁的跑进了被血泊覆盖的府署大堂,喊完这一句之后,他也看到了面前的惨象,一屁股就坐在了血泊里。
“二爷,此事如何办理?是不是该让聂罗二军门出面剿杀呢?”
腻歪歪的喊了一声二爷,廷杰也有看笑话的意思,好!你们一个贝勒爷一个二爷,不是雷厉风行吗?这次好了,义和团变乱,看你们怎么处置,处置不好,堂上的一堆尸首,就是你们俩的将来。
“廷藩台,此事不必忧心,乱便乱吧!让他们放手去抢、放胆去杀!
廷藩台岂不闻欲治先乱之语?津门囤积了二十余万大军,粮饷是个大花销,三军无钱不动,学生刚才拢了一下,津门藩库只有百余万两银子,加上海关道税银也不过四百万之数。
贝勒爷在京城许诺,振威军上下一日一两的饷钱,这一天就是二十多万银子,四百万不足一月之粮饷,即便加上直隶各府的官银钱粮,也撑不了两月。
学生听说有富在民间一词,正好让义和团刮一刮津门的财源,此乃国难之时,朝野也要戮力同心不是?
再者,如今的义和团正值锋锐之时,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廷藩台应该明白,等到义和团抢的累了,杀得累了,让振威军出面剿杀就是,过午时分,振威军中军十多万人马就要扎在西沽了,等一等,于大军、于津门、于直隶各府都有莫大的好处!至于被劫的商家,兹当是共赴国难好了!
这么大数量的银钱,义和团一时三刻之间也运不走,待大军动手之后,正好充作大军粮饷,此处财源于津门存亡有莫大的干系。”
打嘴仗的营生,不用李大成出手,顾其行就顺路接了过来,这时候敢变乱津门的除了振威军没别人,津门义和团?那些有名有号的,数遍了津门周遭也不过两万之数,至于底下百姓组的义和团,他们没这样的胆子,也进不了津门城池。
振威军的前锋五六万人,已经扎在了西沽,这个时候义和团闹腾,不是面前这位二爷的手笔,又是谁的呢?
维护桂顺与李大成,就是维护顾其行自己,一阵唇枪舌剑之后,廷杰也服气了,好嘛!这仨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上面做的那位一身明黄战袍,手握上谕腰佩御用宝刀,是第一惹不起;下面坐着的这位,杀人不眨眼将人做了猪狗,是第二惹不起;他们这个师爷,阴险毒辣、心思歹毒,就是第三惹不起了!
廷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触动了老佛爷如此大动干戈,但老佛爷做事自有其道理,作为臣下也要扶持不是?
“顾先生这话不妥!津门前有武卫军,后有振威军,如此让拳匪作乱,大不该!
津门有百姓二十余万,如此任由义和团作乱,岂不是天下大乱之兆?”
廷杰服了,但大堂之上还有不服的,这人除了与义和团有仇的聂士成没别人,这厮趟着血水走到李大成的面前,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这是要请战一雪前耻呐!
“如顾先生说的一般,不急!全数剿杀津门的义和团,咱们也要有个由头不是?
再者,洋鬼子的枪炮犀利,武卫军跟振威军也是需要有人冲锋在前挡枪炮的。
聂士成,你说津门左近有多少义和团呐?”
说服聂士成,顾其行的嘴皮子不成,这事儿只能李大成与他分说了。
“怎么也得十万上下。”
“这不就结了?此番劫掠之后,无论是哪的义和团,都要并入振威军,不入振威军就杀光他们!
等到洋鬼子大举来犯,武卫军做前锋挡住洋鬼子,并了许多义和团的振威军,做两翼冲击洋鬼子的军阵,三十万人马为武卫军冲击军阵,仗这么打可有胜算?”
“二爷英明睿智!”
难得,聂士成拍了李大成的马屁,这事儿聂士成不是没干过,武卫军与义和团结怨,除了之前的剿杀之外,在老龙口聂士成就照着李大成的说法干过,前面义和团冲完了洋鬼子的军阵,后面武卫军的赛电枪一通扫射,可是杀了不少拳匪的。
“廷杰、聂士成、罗荣光,还有你们在座的诸官,对此还有别的说法吗?”
欲治先乱,顾其行的说法不错,等这场戏做完,就该上正菜了,洋鬼子打不打,如何打,就是下面的大戏,不过李大成这话问了也是白问,现在就是有说法谁敢说出来?看不见满地的人头跟血水吗?
第一百零七章 插旗退敌(上)()
李大成这边镇住了直隶官署的官员们,顾其行那边也没闲着,一个多时辰之后,裕禄、廷雍以及地上那群无头鬼的的罪状罗列完毕,上至桂顺下至官署之中不入流的官员,一一在折子上具名,一份直隶官场联名的奏折也就完成了。
罗织罪状,顾其行也极为拿手,三十二条大罪之中,有策划漕船案,有分发枪械、军资与拳匪,煽动拳匪劫掠津门这件正在发生的事儿也有,还有就是贪赃枉法、藐视朝廷、诬蔑太后老佛爷等等,反正依着罪状的话,裕禄、廷雍至少得抄家灭族三十二次。
折子当然不能只写罪状,桂贝勒爷如何摧枯拉朽、犁庭扫穴自然要有,廷杰等一应直隶官署官员,如何深明大义、扶保朝廷也要有,一应京官奔赴津门共赴国难,这个必须要有,罗荣光如何奋战在大沽口,聂士成如何与诸洋鬼子厮杀血战当然也是少不了的。
一份联名折子,将满地的血污、满屋的苍蝇,化作了虚无,现在直隶府署大堂里的人,因为这份折子,成了一体同心,津门的事情就是这么个事儿,折子里说的就是事实,现在已经死了的这些人,朝廷还得下旨再杀一遍,至于裕禄、廷雍,李大成也策划好了他们的死法,等津门陷落的时候,让他们死在牢狱之中就好。
至于官署对外的说法,这些人只是被下狱了,抄家也是依照朝廷的圣谕来做,直隶的官场太平的很!和睦的紧!
直隶官署,本是为老娘们跟皇帝阅兵所建的行宫,后来改建成直隶总督衙门,除了大堂,这里还有别的去处风光也算不错,和光同尘之后,就是贝勒爷与直隶诸官谈笑风生的茶话会了。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毕竟还要为了自个儿的性命前程着想,有了那份联名折子,裕禄、廷雍都活不了,就更别说那些死人了,抄家灭族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早做晚做结果一样,现在大家伙与桂贝勒爷才是同坐一条船的不是?
桂顺带着直隶诸官去逍遥快活了,李大成这边依旧坐在满是血污的大堂之中,对面坐着的是罗荣光跟聂士成,他们三人在等着振威军中军抵达津门,许多事儿,振威军到了之后,都是要立马执行的。
津门附近的洋鬼子军队,以沙俄最多英法次之,但罗荣光跟聂士成在大沽口的眼线也传回了不怎么好的消息,这两天陆续有洋鬼子的军队登陆大沽口,以日俄居多,人马上万火炮数十,对李大成来说,日俄倒是不错的立威对象。
“二爷,如今津门防务零落,除武卫军之外,尚有宋庆武卫左军所部马玉昆、吕本元二人在北仓一带驻防。
御敌之事当以新军为主,振威军……”
在折子上署了名,聂士成与桂顺、李大成也是同坐一条船的难兄难弟了,对于拱卫津门聂士成本已无望,来了李大成这个阎王之后,这事儿又变得大有希望了。
但是,面前这位二爷说过振威军的组成,就是改头换面的义和团,对于义和团的战力,聂士成还是清楚的,壮门面还凑活,真要打仗就不成了!
“振威军没枪没炮,还是由拳匪所改,战力不济是吧?”
坐在血泊之中的李大成半眯着双眼,将聂士成的话给续上了,这是事实更改不了的,但战场上无不可用之兵,也是事实。
“标下惶恐!”
说着聂士成就要跪下请罪,官大一级压死人呐!别说脚下是血泊了,就是钉板也得跪呐!
“别跪了!折气势,你说的不错,振威军的战力确实不尽人意,老子这边是这么想的,等振威军中军到达西沽之后,让二十万人马沿天津租界外围驻扎,你觉得如何?”
如何?肯定是不如何的,这就是昏招,租界的洋鬼子有枪有炮,将二十多万人马扎在租界外面,有个几十门火炮,半天的功夫就能打散这二十万人马,但这话不能实说呐!
就对面坐的那阎王,杀人不眨眼的,一旦说了,他聂士成没了,武卫军的人马谁来掌管?
“二爷,全数驻在城外,城内怎么办?标下认为,这二十万振威军,应当分出十四万驻到城外的七处炮台,剩下的六万选出精壮,两万扎在西沽武库,两万扎在南门外海光寺机器局一带,余下的两万驻在城内,以壮城防!”
这话还是聂士成斟酌着说的,以天津城外的七处炮台为依托,辅以西门、南门、津门城防,剩下的东北两门让武卫军协防,这样大抵能保津门不失。
“你这是拿着振威军当正经的官军使唤呐!可惜他们没那个本事!
振威军上下太过缺乏操练了,让振威军沿租界驻扎,必可招致洋鬼子的炮击,让他们在枪炮声之中历练历练吧!活下来的才有资格与洋鬼子开战。
当然老子的人马可不能白死,罗荣光、聂士成你们两人将津门上下能收拢的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