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跟他废什么话,查三个数,家伙事儿不撂下,全杀了!
吃老子的大户,瞎了!”
李大成排众而出,就撂下两句话,李大憨对面的短须大师兄就怂了,一阵刀剑棍棒的落地声之后,地上还多了一片打开的包袱皮,这群也挺肥,个个的包袱里李大成都发现了银元跟银锭,这东西的来路就不用细说了。
“早这么识趣多好,吃饱了滚蛋!
记着黄河拳的规矩,不然回头还得找你!”
处理完了李大憨这边,李大成又到李大狗那边看了一下,李大狗这货倒是人如其名,学了自己在刘老庄耍的手段,上去一顿大耳刮子,对面直接就怂了,看来这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当夜黄河拳的营地,就不安分了,直隶义和团走的声音,李诚有带人出去要钱要粮的声音,直到早晨起了大太阳,营地里依旧热闹非凡。
“叔,昨夜的收获不错,三万斤粮食三十辆骡车八匹马,四千多纹银、一千多银元,还有二百多两金子。”
一大清早,见李大成醒了,李诚有便颠颠的跑来报喜,这买卖做的真容易。
“不错吗?这里离着沧州府不远,沿路留下些难民,让他们看着咱们的旗子,有人给拔了就回来报信,咱们可不白拿东西,说了的话就得算数儿!”
大清朝稳定的根基,不在庙堂,也不在省府道县,而是在下面的乡镇,地主大户们稳定住了周边的百姓,国家自然不会出多大的乱子,一旦地荒了人没了,那就意味着灾难不远了。
义和团闹的乱子不足以灭国,想要少死人很难,但稳定一方目前算是一个不错的措施,在沧州附近给黄河拳打下些根基,也算是一条后路吧……
“叔,到时候真杀人啊?”
拔旗子的后果,李诚有也知道,他开始只以为这是一句玩笑话,拿了钱粮旗子就是摆设,没想到大成叔要来真的。
“真杀!而且就是俺那句话,全杀光!不狠不恶不足以安身立命,孙家大院就在这附近,这里乱了,对咱们将来的谋划没好处!”
“哦……明白了,俺这就去安排!”
接下的路越走越慢,本该一天的路程足足走了五天,黄河拳的弟子来来回回,把从孙家大院到沧州府跟前两百多里范围内的乡镇村庄,都插上仁义黄河旗。
有句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最近这几天,李大成得到的消息越来越少,这也没别的原因,周围别的拳团没了,黄河拳走过的地方,除了并拳就是杀人,这恶名几天的功夫就传遍了方圆两百里,一般得到这个消息的拳团,大多绕路走了,谁也不想触这样的霉头。
至于黄河拳的人员,已经破了两千大关了,据说沧州府那边还有不少人在等着,至于金银粮食,金银李大成让李诚有带着老曹的人,回了一趟孙家大院,五万两银子,被放进了地道之中,粮食么?现在的黄河拳弟子多半都成了挑夫,一人一担粮食,挑着去沧州府。
“山东小子,到沧州府的地界了,咱们就该告辞了。
你小子虽说也在扰乱地方,但做的事儿尚算仁义,伤药只要银子到了,老夫尽力给你配置。
离开之前,老夫要告诫你一下,这沧州府可不比下边的村镇,水陆大码头高人多着呢!”
路上李大成也跟孙守业说好了,等到了沧州府地面,让他们爷俩先跟着王亭祥进城,去天津卫也好呆在沧州府也罢,有些事儿需要孙老头子自己掂量,告别的时间到了,听完了王亭祥的告诫,李大成也只是笑了笑,水陆大码头?水路早被废了,没了漕帮、沧州府除了官军,没人能对抗两千人的队伍。
“呵呵……俺的规矩见个面分一半,王老先生咱们沧州府再会!告辞!”
抱了个拳,算是告别了,瞅着孙家丫头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李大成的心里也有些腻歪,姑娘啊!也就一两天功夫,至于摆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吗?多晦气?
“叔,前庄的赵东家差人来了,说是一路土匪拔了咱们的旗子,在他家抢了不少东西,还拐了两个女眷。”
刚刚送走了孙家爷俩跟王亭祥,李诚有就报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这是有人要做出头鸟啊!
“土匪?这里有土匪?”
“俺让人打听了,周边镇子上的十几个泼皮干的!”
“正好!让大狗带五十个人过去,全给宰了,东西一样不拉的给赵东家送去,若是吃了的粮食,卸了他们的肚肠挂在前庄。
人剁了也别埋,找个过人多的地界,弄些石灰炮制一下,插上咱们的旗子。”
这事儿,李大成也怕是难民干的,李诚有做的不错、说的也不错,杀人立威一次就够了,真要是全杀,那得杀多少?
“叔,大狗去成吗?”
“要不你去?”
“不成!俺不成,俺做不了这个!”
“告诉大狗,做不了就让大憨去,他自己拿些银子回山东吧!”
拔了黄河拳的旗子,就是揭了黄河拳的脸面,这事儿不管为难还是不为难都要去做,这人不管是善是恶都要去杀,有了这个规矩,起码这一片会少些难民、少死些人,一旦再乱人死的更多。
李大成要的是结果不看手段,手段再好结果不好,还是白给!手段再见不得人,结果有了,也是好事一桩!
第二十八章 见个面分一半(下)()
随着黄河拳距离沧州府越来越近,前方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这几天不时的有官兵、衙役远远的看着黄河拳的队伍,这么一大群人带刀带枪,突然来了府城,没人关注才真叫见鬼呢!
大清朝虽说是个破落户,但底下的官员士绅,可都是惜命的,做朝廷的事儿他们未必出力,但照料自己的身家性命他们是可以拼老命的。
到了沧州府,来投奔黄河拳的难民,一下来了一个井喷的浪潮,当看到沧州府城墙的时候,来迎接黄河拳的首先就是一大群乌压压的难民,不到一个时辰,黄河拳再次扩张一倍还多,到了五千人上下。
有了袁鬼子在山东逼迫,沧州府的难民又何止两千?三千?随着队伍不断前行,自己周围有多少人,李大成也数不清了,反正就是乌压压的人。
看到这个场面,李大成也挠头了,这三千两千他还有能力遣返,上万,就有些难了,恐怕沧州府的难民,不止上万吧?
“大师兄,沧州城外的运河,只有南边一段的地方比较大,咱们就去那?”
“不去那去哪?人太多了!让老曹带几个人到沧州府的粮栈订购粮食,告诉他们,进城的时候别带家伙事儿!”
“订多少?”
“十万斤!”
“这么多?”
“不多!去吧!再让他买几十口大锅!”
一到黑色洪流带着阵阵黄土,从沧州府东门而过,直奔南门而去,蹲在粮车上,李大成也不管沧州府正在关闭的城门,只是瞧着难民们衣服发呆,这从上到下一身黑,平民百姓的衣服颜色太过单调了,也不知这是不是个发财的机会。
觉着自己想的有些远了,李大成自嘲的一笑,仰面一倒就睡在了粮食堆上,这么多人想要安顿下来,忙到夜里恐怕也做不完。
“大师兄,到地方了,咱们怎么办?”
李诚有现在很局促,两千人他就觉得很多了,可现在,面前至少有两万人,黄河拳带来的粮食虽多,可也架不住人多啊!就这人数,两天就能把黄河拳上下的粮食吃个一干二净。
刚刚他也打听了,天津卫并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前面有官府的卡子,山东在赶、天津卫在据,这么一弄山东来的难民,就被压在了冀深二州沧州府一线,难民和义和团的数量只能越来越多,管饭?沧州府都管不起,黄河拳能管得起?
“怎么办?凉拌!
先把锅给支起来打水煮粥,让黄河拳的弟子约束着难民,一拨拨的喝粥,灌饱了一批轮下一批。
草!人太多,这法子不成,看这片地中间高四面低,中间是咱们的营地,让出去运河、府城、天津卫、以及山东方向的道路,其他地方让难民扎营,留出小路将难民划片,一片分些粮食,让他们自个儿煮粥。
在这里咱们的规矩最大,有不守规矩的,别管是谁也别管他们的死活,一律赶走,沧州城南不准他们靠近。
丑话要说在前面,安安稳稳守规矩的有粥喝,没规矩的爱死不死咱们不管!
胆敢抢粮食,让拿家伙事儿的弟兄也别心软,抓着一个杀一个!”
人越多越没规矩,就在李大成打趣大侄子的时候,他不时看到有难民从车上拖下粮食,这苗头可不好,制不住这群人,啥也就别想了,去天津卫?还是回老家安稳一些。
“叔,真杀啊!这可是府城!”
“府城怎么了?俺说过,在这儿俺就是规矩,不依着俺的规矩来,不成!”
真正黄河拳的弟子也有一千多了,都是难民之中比较强壮的,有了他们的抽打约束,时间没有李大成想的那么长,半下午的时候,沧州城南门的难民营就算是建成了。
有些时候规矩不能要,但有些时候规矩又不得不要,一旦发生了哄抢,接下里只能是更大规模的抢夺战,血流成河瞬间就能发生。
黄河拳的弟子虽说打伤了一些人,但终是在没有杀人的情况下,稳住了难民营的局势,当然代价也不小,黄河拳三分之一的粮食,就做了这些难民守规矩的酬劳。
“叔,这粮食哗哗的走,看样子刚刚发的还不够,接着发吗?”
虽说有了大成叔的主意,自己做事容易了许多,可见着营地里的粮食流水一般消失,李诚有扛不住了,就这么个吃法,明儿个中午,黄河拳上下就得断粮。
“接着发!但不能白发,俺看难民中有不少带着农具的,让他们依着营地的规模,外围一道沟,中间一道沟,挖出的土夯在营地一侧,营地有不平整的地方也垫一垫,这沟至少要有六尺宽三尺深,你按着劳力多少给各片划出任务,做不完、做不好,明天滚蛋!
运河旁边也要建个小码头,所需的木料你让人去城里买,短缺的东西也一律补足,老曹他们回来了吗?”
有了简单的规矩事情就好办了,既然建营地就要有个营地的样子,做这些事儿对难民们来说轻而易举,有饭吃有事儿做,就不会有太大的乱子,若是吃饱喝足了让他们闲着在营地里乱窜,难民会有些乱子。
“老曹还没回来!”
“那你去忙,让黄河拳的弟子下去巡营,打架斗殴的滚蛋、偷鸡摸狗的滚蛋,敢偷咱们的东西,直接宰掉!”
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摆出善人样儿,黄河拳的物资有限,李大成没有赈济这么多人的能力,一旦出了乱子就是一场大乱,出了乱子自己还怎么要挟沧州府呢?
“知道了,俺马上就办!”
虽说忙的脚打后脑勺,但李诚有很有成就感,这么多人呐!自己一两个时辰就给理清了,谁能办到?当然出主意的大成叔例外。
“钱老八,守在老子边上,有生人靠近直接放倒!”
老曹到现在还没回来,只怕在沧州城里遇上了麻烦,丢命、下狱倒不至于,李大成猜想应该被沧州府黑白灰三方势力给挡住了,过一会儿自己难免要斗智斗勇了。
“老八,俺要见大师兄!大师兄、老曹回来了。”
刚刚迷糊了一会儿,李大成就听到了老曹的喊声,这钱老八还算是尽忠职守,这个保镖不错!当时的一千多银子没白花。
“老八,你过来!老曹,把你带回来的人,也请来吧!”
起身叫过了钱老八,李大成扫了一眼周围,远处多了几个穿长跑马褂的人,这应该就是对手了。
“大师兄,那几位都是沧州府地面的大爷,咱们是不是意思意思?”
曹宝初跑过的码头无数,规矩自然清楚,他们这些船工想要行船顺利,见了各地的大爷自然要孝敬一番的,但随着运河船工这一行业的江河日下,许多规矩也变了。
在城里这些人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只怕黄河拳这位不知名的年轻大师兄没啥耐性,与这些人交恶,实属不智啊!
“大爷?老子坐拥几万人,他们是老子的大爷?笑话,现在老子是大爷,让他们过来!”
李大成斜觑了那几个长跑马褂一眼,比资历、比经验、自己就是个孙子,但比实力、比祸害能力,坐拥难民营的自己就是这些大爷们的祖宗,玩横的,李大成能让他们哭出眼珠子,现在这场面,沧州府的官军来了也得喊自己一声‘活祖宗!’,错非朝廷下令禁拳、大军开来,不然现在捅咕自己,就是把脑瓜子给夹裤裆里了。
“这位兄弟,各行都有各行的规矩,这里是沧州府,兄弟摆出聚民围城的大场面,未免有些过了,咱们这些人不算什么,府衙的老爷们可坐不住了,若是动了官兵,兄弟知道后果吗?”
随着那群长跑马褂接近,一个短打扮的半老头子排众而出,看来这位是用来压自己的江湖人。
“钱老八,露出双手小臂,让这位前辈看看,若是前辈不服气,陪他走两招,打死就好!别的打的眼珠子到处飞,脏了老子的地盘!”
这个时候能来这里的,即使是好人那也是相对的好人,讨江湖饭坐镇一方的人物,能有几个好人?又有哪个手上没有人命案子?
对于面前这位前辈,李大成可没什么客气话说,客气话怎么说?小子冲撞了前辈,这就卷铺盖卷滚蛋?这话李大成是说不出口的,让不让他们滚蛋,倒需要好好的考虑一下。
“小畜生找死!嘎……”
那前辈正要上前一步找李大成的麻烦,这时钱老八走到他面前,双手一撸袖子,一双铁掌就放在了他的面前。
敢出来打头阵,敢坐镇一方扛大旗的,即便是没有真本事,也要有一双好眼力,钱老八的这双铁掌一亮,刚刚还小畜生长、小畜生短的前辈,就变成了被捏住脖子的鸡崽子。
这双手打死他很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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