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奴才们都在殿外守着,估计是凤邪吩咐过他们不能进来。
——
凤邪走出去看见了站在外面脸色不好的丞相,他挑了挑眉,在丞相说话之前先道,“什么事,御书房去说。”
说完就走了,丞相一愣,只得跟在他后面。
“皇上眼睛虽然好了,但是不是太过放纵了?今日早朝居然都不上!”丞相怒道。
“朕记得前面有一次也没上过早朝。”凤邪想了想,淡淡道。
“你难不成要做个昏君?!”丞相一副恨钢不成铁的样子。
凤邪看了他一眼,语气云淡风轻,“丞相,你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丞相看着他的表情一惊,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回过神他上前一步,中气十足道,“知道什么?臣一生衷心爱国,为国家鞠躬尽瘁……”
凤邪坐在龙椅上,手指漫不经心的敲着扶手。
等丞相说完了,凤邪薄唇轻吐一句封了他所有的路,“你对我已故的母后存有不良之心。”
丞相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想要说什么却喉头一紧,什么字也说不出来。
凤邪的话一针见血,直接用口中的母后击溃了丞相心底的最深防线。
此后不管他说什么,丞相都会在崩溃的边缘。
第406章 朕与神医度良宵,承欢侍宴无闲暇(37)()
凤邪轻笑一声,一双狐狸眼勾魂摄魄,嗓音慵懒而漫不经心,“丞相啊,你真以为朕眼睛不好的这段时间什么都不清楚吗?”
他也并非一直在装有眼疾,而是真正的从十岁起开始失明,到十五岁才逐渐好起来。
而那时,先皇的身体每况愈下,早就有流言传出他的母后与丞相拉拉扯扯不清不楚。
他当时没有查,现在也不想再去查,把权力全部收回,一切就结束吧。
“……你想怎样?”丞相眼眸微垂,看不清他眸中情绪,也无法洞察他心中所想。
“怎样做对我最有利,你就该怎样做。”凤邪站起来,这一次他没有以朕自居。
他走到丞相面前,低垂着眼眸道,“舅舅,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妇人之仁。
在先皇故时,你权倾朝野,只手遮天,那时我羽翼并未丰满,你没有杀掉我,反而扶持我。那时,我是很感激你的。
而后来,你又流露出夺权的野心,那时,你依旧易如反掌便可得,可是你没有,你又错过了。”
凤邪抬起眸,正眼看他,“舅舅,你很矛盾,想要扶持我,又想自己坐上这个位子,因为犹豫,所以你迟迟不能下决定,只能用慢性毒药控制我。
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
丞相听着他的话闭上眼,好半晌才道,“……你很像你娘亲。”
凤邪那双狐狸眼,像极了他的娘亲。
所以,他下不去手,但想到眼前这个人,是他心爱的女子和另一个男人的孩子,他又会无比的怨恨。
他也确实在朝廷上只手遮天,也确实经常用上位者的威压来压迫这个当时年幼的太子。
他妇人之仁,迟迟犹豫不决,没有完成自己的野心,也没在凤邪那里落到好,真是……里外不是人。
“……愿听皇上处罚。”过了许久,丞相缓缓道,苍老的嗓音彷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看着他这么轻松认罪,凤邪心里有些难受,这毕竟还是他的舅舅,以前很疼他的那个舅舅。
“你下去吧……”
“不,求皇上治罪!”丞相突然跪下来,他哭了,哭得哽咽。
他爱的那个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殉情,他扶持着她的儿子,从那时,便再也未尽过心。
回首往事,他除了揽权什么都没做过了。
凤邪这么一提,简直是扯断了他心底最后一根弦,那些从前美好的回忆和突如其来的毁灭都在他的脑海里一幕幕翻过,痛彻心扉。
他不想活了,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牵挂的东西。
凤邪看着他可怜的模样,眼睫微垂,良久之后沉声喊道,“……来人,丞相意图谋反,关进大牢!”
很快,一群人就进来了,押着并未反抗的丞相走了出去。
凤邪转过身,心里堵堵的很难受,很不舒服。
凤邪宽大袖子里的手悄然握紧,然后他转身出去。
丞相一人认罪,不代表他身后的党羽就会罢休。
他换了身衣服出宫了,去了青楼。
他之所以开青楼,因为这里能掌握许久情报,对于当时他还是一个举步维艰的太子来说,是绝佳选择。
在他十七岁时,先皇的权力基本上被丞相架空,后郁郁而终,他这个无权无势的太子,只能靠丞相扶持。
如果没有丞相,他也确实很难迅速坐稳这个皇位。
第407章 朕与神医度良宵,承欢侍宴无闲暇(38)()
或许舅舅最失败的一次,就是扶持他坐稳了皇位,而不是把他当成一个傀儡。
但这样的舅舅,他怎么下得去手?!
在这个风云诡谲多变的深宫里,一点点温暖都值得他凤邪去铭记。
凤邪垂下眼睫,进了青楼后院。
在那里,他拿到了朝廷上大部分人的贪污记录,那些个证据,足够他们一辈子都爬不起来。
回到宫殿已经天黑了,远远的就看见烛火灯光下一个男人在阶前站着。
凤邪轻叹一口气,走过去抱住他,轻轻道,“云七,再等我几天,过几天我带你去赏梅好不好?”
他没想到的,丞相会这么快认罪,原以为会十分棘手的,毕竟丞相做事谨慎小心滴水不漏,或许,是因为母后的缘故……
祁玥回抱他,笑道,“没事的,你忙你的,多久我都等。”
第二天,还未到寅时,城外忽然发生动乱,凤邪早已料到所以一晚没睡。
“……凤邪,外面怎么了?”祁玥醒来,看见凤邪在旁边坐着,外面还有些许月光,借着玉珠帘反射在他的身上,彷佛为他踱上一层银光。
凤邪轻轻一笑,摸了摸祁玥的脸庞道:“乖,再睡会儿。”
祁玥听着他轻柔的嗓音,双眼微阖。
凤邪眼眸微凝,闭上眼俯身在祁玥眉眼落下一吻,轻声道,“等我回来。”
凤邪站起身走出去,门外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已等候多时。
“皇上。”将军抱拳行礼。
“守好了,任何人靠近他,杀无赦。”凤邪眉眼冷淡,嗓音毫无情绪起伏。
“是!”
凤邪走了,月即将落,宫城里灯火通明,唯有凤御殿,一片宁静。
……
祁玥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凤邪身披战甲,英姿勃发,羽扇纶巾,战无不胜。
他只梦了凤邪一个人,是的,仅仅只有他。
祁玥再次睁开眼,他彷佛是睡了很久,一醒来他望向旁边,床沿上依旧坐着凤邪,与之前醒来看见的那次,无异。
“凤邪……”
“我在。”凤邪扶他起来,吻了吻他的眉眼。
祁玥眼眸微闪,凤邪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察觉到怀里的人滞愣片刻,凤邪轻轻一笑,“云七怎么了?可是我身上还有味道?”
祁玥垂下双睫,抿着唇点了点头。
“那我再去沐浴一次,”凤邪说着就要起身,祁玥拉住他,笑道,“不必了……陪陪我。”
凤邪一愣,旋即抿唇一笑,那双狐狸眼里似有流光闪过,熠熠生辉。
“我睡了多久。”祁玥闭着眼问道。
“两天。”凤邪把祁玥揽在怀里,让祁玥的头靠在自己胸膛处。
“你去打仗了?”祁玥抬眸,眨了眨眼睛。
凤邪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在这个皇宫里,他是主宰,要杀一个人,绝不可能自己亲自动手。
“嗯。”凤邪把下巴放在他的头发里,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
“那你……受伤了?”祁玥皱眉。
“没有,别多想,那是别人的血。”凤邪浅笑,回答没有一丝停顿。
祁玥抿了抿唇,然后缓缓道,“你不想让我参与这场动乱,我明白。但是我知道你回来时肯定会去沐浴,为了不让我闻到血腥味,所以,经过你一番打理之后,身上居然还存在血腥味,这就说明,你身上有伤口,并且裂开了。”
第408章 朕与神医度良宵,承欢侍宴无闲暇(39)()
凤邪长长的睫羽微垂,兀自一笑道,“云七心思真是缜密。不过小伤而已不碍事。”
“……我拖累你了吗。”祁玥抬起头,目光看着凤邪,从他这个角度,刚好看到凤邪眼底的那一抹温柔。
凤邪一怔,手摸上他散落的长发,旋即笑道,“怎么会,云七怎么会这么想。
我不让你参与这场动乱,是不想让你看到鲜血淋漓,尸横遍野的场景,云七在我心里是纯粹的,不应该沾染这些。”
凤邪轻柔的嗓音缓缓将话传至耳边,祁玥垂下双睫,真是可惜,他已经不干净了,手上早已沾染了别人的鲜血。
“……凤邪,你先出去好不好?”祁玥离开他的怀里,拉上被子。
凤邪挑了挑眉,道:“好,等会儿饿了就传膳。”
“嗯。”
凤邪一离开,祁玥立刻穿了衣服起来,走到衣橱里拿东西,吃了解药祁玥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凤邪再让他睡得久些,他怕就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祁玥看了眼手中的药瓶,握紧了它随后放在袖子里。
“神医大人要用膳吗?”他一打开门,外面几个宫女俯身过后齐声道。
“不用了,凤……皇上呢?”
宫女们齐摇头,祁玥抬了抬脚走出凤御殿。
先去了偏殿,然而云礼并没有在,于是他去找凤邪。
借着灵魂牵引,祁玥很快的走进一座宫殿,因为外面顺德在守着,所以他便更加确定了凤邪的方位。
“诶,神医大人,皇上他正在……”
“云七来了吗?让他进来。”殿里传来一声慵懒的嗓音。
顺德立即闭了嘴,退守一旁。
祁玥走了进去,殿里没有一个人,温度挺高,倒是很暖和。
穿过层层纱帘珠帘,祁玥渐渐看到了一个四方水池,有点像现代温泉,还冒着热气。
而凤邪,散落着墨发,赤身站在里面,水刚好没过他的胸膛。
或许是听到他的脚步声,凤邪缓缓转过身,走了几步那张如妖般艳绝天下的脸,还有那精壮的胸膛彻底暴露在眼前。
“过来。”凤邪轻轻一笑,那双狐狸眼似享受的眯了眯,眸子里流光闪过,熠熠生辉而又勾魂摄魄。
下意识的,祁玥走了过去,走到离他最近的那岸边,蹲下道,“我想看看你的伤口。”
凤邪眼眸微闪,迟疑了一秒后,缓缓把背上的长发勾向一边,露出那一条狰狞的伤疤。
那条疤还有些鲜红,似有点点血迹往外面冒出,大概有五寸长,而那下方还有一条疤痕,虽以看不太清样子了,但那里的皮肤却是跟其他地方的不一样。
祁玥摸上那两道疤痕,轻轻道,“疼吗?”
“不疼。”凤邪笑了笑,神色淡然。
“这道旧伤疤,是什么时候的?”
“十三岁,当时有人看不惯我,想刺杀我,我又看不见,所以打斗中还是中招了。”
“不是说……眼疾是装的吗?”祁玥的手指顺着那道狰狞的伤痕一直往下,丝毫没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我十岁确实有眼疾,因为母亲太受宠,风头太盛而不懂躲其锋芒,所以有人饮食里下了毒我们也并未察觉,直至我眼睛开始看不见。
这种情况持续了五年,那段时间,大概是我最耻辱的五年了。”凤邪抬眸笑了笑,笑容里多半有些嘲讽。
那些人以为他失明了,太子之位保不住了,就开始对他使脸色,做事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尽心尽力了……
第409章 朕与神医度良宵,承欢侍宴无闲暇(41)()
“我在。”凤邪嗓音含笑,端了杯水过来扶祁玥坐起来喝。
祁玥轻咳一声,道:“现在什么时候了?”说着就要下床,凤邪也没拦他。
“大概辰时了吧,还早。”凤邪说最后俩字时微微一笑。
“皇上,外面有人求见!”一道声音从门口传入。
凤邪看了一眼祁玥便走了出去,祁玥迟疑一下也跟着。
打开门,祁玥看见的是,一袭白衣的云礼站在殿前望着凤邪,那双一向淡然沉静的眸子里现在似掀起了惊涛骇浪,一时之间怔怔的看着凤邪没有说话。
“……师父?”祁玥见云礼一直不说话,主动开口道。
云礼看了他一眼,勉强的笑了笑,然后对着凤邪道,“你的娘亲是不是叫……鸾烟?”
“嗯。”凤邪淡淡的应了一声。
云礼后退一步,有些震惊,他缓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听说……她死了?”
嗓音里有不可置信。
“是的,已故六余年。”
云礼闭了闭眼睛,然后道,“……我,可否和我徒弟说几句话?”
凤邪挑了挑眉,然后直接走开去了御书房。
祁玥让云礼进殿说,云礼一走进就递给祁玥一瓶药,他低声道,“这是那毒的解药,唯此一瓶一颗。
云七,我要走了,师妹你多照看她。”
祁玥握紧了药瓶,抬头道,“走?师父你去哪儿?”
云礼轻柔一笑,摸了摸祁玥的头嗓音温和道,“师父要满三十岁了。”
祁玥一愣,脑海里陡然想起什么,云礼在他大些的时候,曾说过自己只能活到三十岁……
“为……为什么?”为什么只能活到三十岁?
“天行有常。”云礼微微一笑。
祁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云礼最终还是走了,不过走之前去牢里看了丞相一眼,这件事经过皇上的批准传到了祁玥的耳朵里。
这天晚上,皇宫办了个宴会,也是为了接待阿姆国使者。
当时国内发生动乱已是内忧,又有匈奴外患,幸而阿姆国王爷率军镇压,才得以快速解决。
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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