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武迹额头冒汗,连忙解释说:“我擦咧,你能不能别把我想得那么禽兽,我是你想的那种人吗?”
“你是!”
“不开玩笑,说正事。都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是没有陆哥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我呸!总之他至今下落不明。这不,今天是中秋,中秋佳节诗云一个人在家,最近她心情又那么糟糕,总得有人来开导开导她,陪她解解闷不是?”
“当真?”
韩武迹把手机换到左手,竖起了右手掌:“我发誓,句句属实!”
“算你还有点良心,我也正想过去看看她,你在那里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到。”
韩武迹放下手机,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陆征你这个几把蛋蛋,难道就忍心抛下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妻呜呼哀哉了?玩了人家就跑,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你知道我韩武迹看不上二手货,但是这么一个大便宜让给别人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洛秋思来得倒是也快,韩武迹一支烟刚抽完,她的白色轿车就停在了一旁,当然,车不可能是她亲自开的。
“韩武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客气气的了,连人家的家门都不敢进?”洛秋思拉下车窗,探出头来说道。
韩武迹耸了耸肩:“我这不是尊重陆哥嘛,他的女人一个人在家,我贸然进去多不好,这种闲话可不能让别人说。”
“哟呵,看不出来你竟然是这么绅士的一个人。”洛秋思笑道,“你和陆征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这个你别管,反正陆哥现在就是我大哥。”韩武迹说,“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他的老婆就是——就是我嫂子。”
驱车来到陆征的别墅,发现大门是敞开的,院子里竟然停靠着好几辆小车。屋内灯火通明,不时传出谈话声,显然除了江诗云之外还有别的人在。
“谁比我们先到了?”韩武迹下了车便朝洛秋思看了一眼。
洛秋思想了想,说道;“好像夏荷说她也打算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走在了我们前头。”
这时一个人从别墅里走出来,看过这边,招了招手喊道:“武迹哥,你也来啦?”
韩武迹转过头,看着门口那个斯斯文文的小男生,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陆程小子。怎么,来看望你嫂子?”
陆程迎上来,一张白净的脸上带着微笑,看向洛秋思,说道:“秋思妹妹也来啦,来,先进屋。”
韩武迹拍拍陆程的肩膀,用长辈的口吻语重心长地说:“小子,秋思的年纪虽然比你小一些,但是她跟你嫂子以姐妹相称,她是姐姐,你嫂子是妹妹,所以你得管她叫秋思姐姐。”
“啊?”陆程一脸懵逼。
客厅不小,韩武迹原以为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没想到却挤满了人。放眼望去,三四个坐着的,三四个站着的,人虽多,但没有一丝欢乐热闹的气氛。
江诗云蜷缩在沙发的一角,神情呆滞,旁边坐着她的同学夏荷,正握着她的手说话。
夏荷的身旁是她的妹妹夏雨,韩武迹对夏荷、夏雨这两姐妹不太熟,不过跟她们靠得最近的那个小男孩倒是他的老熟人。江诗云的弟弟,陆征的小舅子,混蛋小子江白羽。
江白羽平时没少跟韩武迹厮混。
最让韩武迹感到惊讶的是,孔翔这家伙竟然也来了。
韩武迹一眼就瞄上了孔翔,走过去不怀好意地招呼道:“什么风把你姓孔的吹到这里来了,这不合常理啊,稀奇,稀奇!”
“杨画要来看望江小姐,我就顺便陪她过来了。”孔翔一脸平静地说,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韩武迹看了不远处的杨画一眼,会意地说:“原来是陪杨老师来的,我说呢,你姓孔的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心。”
“话不能这么说,就算不是陪杨画,我自己也应该过来一趟。”孔翔语气沉稳而认真地说,“毕竟陆征也是我孔翔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须得记在心上。”
“啧啧啧,难得,难得。”韩武迹说,“跟自己的情敌化干戈为玉帛,这得需要多大的肚量啊?”
“一码事归一码事。”
洛秋思朝江诗云那边走去,韩武迹也不再调侃孔翔,因为他发现了客厅中马朝的身影。马朝身边站着人高马大的许才,韩武迹并不认识此人,但看到他跟马朝待在一块,便能猜测出他也是陆征的同事。
走到马朝身边打了声招呼,韩武迹就低声问道:“马哥,有陆哥的消息了吗?”
马朝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暂时还没有,我们总部那边已经下了定论,恐怕他真的已经”
“扯个蛋蛋,我不信。”韩武迹瞪着眼珠子说,“活要见人,死了也要见尸不是,现在尸体都还没找到,下什么定论!”
马朝苦笑:“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是钢铁都炸得渣都不剩,尸体怕是永远也找不到了。”
韩武迹摆摆手:“别跟我解释这些,我不信,反正陆哥还活着。”
“但愿如此吧。”马朝说着暗自瞄了那边的江诗云一眼,“陆哥不在,嫂子就有劳你们多费心了,一定不能有什么差池。”
韩武迹点点头,也看向了江诗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来来来,都别光顾着说话,月饼我已经切好了,大家自己过来拿,迟了可就没有了。”这时客厅的角落里传来一个非常不应景的声音。
韩武迹转头看去,一双眼睛瞪得比鸡蛋还要大。他快步走过去,横在一脸笑嘻嘻的黄凯身前,沉声道:“你是哪来的瘪三,现在还笑得出来?”
“我是陆征的老同学黄凯啊,大家都叫我凯子。”黄凯一脸见怪不怪地说,“我说韩少,别老绷着脸,聚会当然要开开心心的啦。老陆不会有事的,他的命硬着呢,大家说是不是?”
一提到陆征,客厅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大家出奇一致地沉默了下来。
过得半响,韩武迹低声骂道:“你这这家伙真不懂事!”
黄凯耸了耸肩,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让人深深地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陆征的朋友。
这时,院子大门外有灯光亮起。接着,一辆黑色的高档轿车缓缓驶进院子里。
屋内不少人很是好奇地朝门外看去,陆程率先出了门去,不管是什么人来,出门相迎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院子里,两个黑衣保镖先下了车,站到后排车门左右,其中一人拉开了车门。
“这来的是什么人?”韩武迹来到陆程身边,看着眼前的阵势皱起了眉头。
陆程微微摇头,并不说话。
轿车后排座位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从外表上看,他显得普普通通,并没有起眼的地方。他从车子里钻出来,整理一下自己的白色西装,然后阔步朝陆程和韩武迹走过去。
“东方奕?”韩武迹睁大了眼睛,下意识看向陆程。
陆程默默地点点头,等到东方奕走近了,他才露出笑容,招呼道:“东方哥哥大驾光临也不提前说一声,让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东方奕微笑着说:“我就是来看看诗云,还要搞排场就太见外了。”
陆程伸手和东方奕的手握在一起:“中秋佳节,难得东方哥哥抽出陪家人的宝贵时间来看望我嫂子,实在有心了。”
“诗云是我东方奕最要好的朋友,这种节日不来拜会一下怎么行。”东方奕拍拍陆程的肩膀说,“诗云还好吧?”
“好。”陆程回答,“只是太挂念我哥,所以”
“我进去看看。”
东方奕走进客厅,一路上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直径就走到了江诗云跟前。
江诗云仍是缩在沙发的角落,双手抱膝,垂着脑袋,犹如一尊雕塑。察觉到有人站在了自己面前,她微微抬起头,见是面前的人是东方奕,又立即把头埋了下去。
东方奕面色平静,目光深邃,犹如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一丝波澜。
“怕是全世界的人都想不到吧。”他柔声说,“你竟然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变成这副模样,连我都感到出乎意料。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是幸运。”
“东方奕。”江诗云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专程过来就是为了看我笑话的吗?”
东方奕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在你看来,我会是那种无聊的人吗。”
“那么,你就是来安慰和鼓励我的了?”
东方奕摇了摇头:“你不需要这些。”
江诗云再次抬头,看向东方奕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
东方奕继续说:“作为朋友,难道连来跟你说说话聊聊天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江诗云不置可否,目光中的疑惑更盛了一分。
东方奕笑了,很自然的出自内心地笑了,然后很不甘心地说:“看来真是没有了。过去的东西终究还是过去了,时光对任何人都不会慷慨,即便是你和我。说点你喜欢听的吧,陆征应该还活着。”
江诗云问:“你怎么知道?”
东方奕认真回答道:“直觉。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不是吗?”
江诗云没有接话,因为这是一个不必要也不可能回答的问题。
东方奕最后说:“能够成为我东方奕的对手,而且还有机会胜过我一次,这样的人岂会死得如此窝囊。”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他是什么样的人()
夜已深,窗外冷冷清清,远处万家灯火,编织了不知多少人的梦中佳境。
江诗云站在窗口呆呆地发愣,房间里冷冷清清,整个家冷冷清清。所有人都离开了,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梦中,而她睡不着。
她不是一个害怕孤独和寂寞的人,洛秋思说要留下来陪她,她没同意。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此刻她竟然会有一种莫名的无助感。
从小她就是家里的天之骄女,不管她愿不愿意,在别人甚至是家人眼中,她都是一个孤傲、高冷、触不可及的存在。所以,大家都对她敬而远之,因为没有人喜欢面对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在这样的人面前就仿佛自己被扒光了一样,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对于她来说,孤独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因而她早就习惯了孤独。她早就习惯了鹤立鸡群,习惯了成为万花丛中的一棵大树,辽阔平原上的一座大山,高不可攀。
她这样的一个人,很难拥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东方奕勉强算半个。东方奕跟她一样,都是这个大千世界中的另类,他们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所以他们有共同的语言。
但是,他们又有着很多的不同。
同样是万中无一的天纵奇才,东方奕有着远大的抱负和雄心壮志,而她没有,她只愿平平凡凡的做个普通人,过普通人简简单单的生活。
东方奕喜欢追名逐利,喜欢玩弄权术,喜欢目空一切,更喜欢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而这些,都是她所不喜欢的。
他们最后没有走到一起,并非全是因为客观的不可抗拒的因素。
黑夜越来越安静,寂寞似乎也越来越浓了。
既然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既然早已习惯,此刻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心里空荡荡的感觉?
是因为他吗?
江诗云摇了摇头,把目光从远方收回,转过身,看向那扇半掩着的房门。
以往这个时候,那个兵痞总是上蹿下跳忙得不可开交,神经兮兮的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现在突然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倒是有点不适应。
想着想着,她便鬼使神差地离开房间,来到了陆征的房间的门口。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推开房门。
在以前,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决计不会主动进入这个在她看来杂乱不堪的屋子。
事实上,用一般人的眼光看,陆征的房间虽然说不上整洁,但也称不上杂乱不堪,因为屋内的摆设很简单,再怎么翻动也就那样。
进屋开灯,先看到的是一张沙发,沙发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那是陆征在家的时候最常用的东西。沙发旁边是一张大书桌,上边没摆着什么书籍,只有一台家用电脑和几个用途不明的瓶瓶罐罐。
除此之外,其余的比较大件的家具就只有床铺和衣柜,以及床头的梳妆台。
梳妆台上的相框中,是江诗云和陆征的结婚照片。
梳妆台上的小闹钟,还是去军训的那天早上,江诗云悄悄放在这里的。
房间的窗户还打开着,陆征当时走得匆忙忘了关,一直保持着原来的状态。
江诗云走过去关窗,夜风灌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渐渐入秋了,天气开始转凉,该多穿点衣服才是。
她坐到床边,伸手探入被褥中,似乎还能感觉到那残存的余温。
次日,江诗云按时起床,虽然这几天放假,可是她从来就没有赖床的习惯。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陆征的床上,她一时间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张又脏又乱的床上,昨晚还能睡得那么香。
比这段时间以来的每个夜晚都睡得香,一觉睡到大天亮。
一如既往地把该做的家务做了,然后一如既往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陆征在家的时候她是如此,不在了以后,也是如此。
电视上播放新闻,享誉全球的大音乐家,被称作“世纪之音”的莫克昨晚逝世,临终前如愿以偿地见到了自己多年未见的亲传弟子。
一则极为简短的消息,却让江诗云思绪万千。一个人在弥留之际能够见到自己想见的人,那是何等的幸运,何等的幸福。
愣神了许久,江诗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她几乎不会用却始终留在手机里的号码。
“帮我查一个人。”
片刻之后,一则篇幅满满的短信资料就传到了江诗云的手机里。她仔细翻看,然后陷入了沉思。
最后,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洛秋思的声音:“怎么啦,想我了吧,一个人很闷是不是?”
“秋思,明天能不能陪我去找一个人。”
“找什么人?”
“一个女人。”
柳川市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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