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羽挑了挑眉头，陈莲儿看着挺莽撞的，没想到心居然这么细。
港真，顾浅羽对陈莲儿的印象不算特别好，虽然人很忠心，可在顾浅羽看来她很愚忠。
但顾浅羽也不得不承认陈莲儿心细如尘，从她能察觉出顾浅羽有意带郁子染离开就能看出来，再加上她能猜到郁子染不愿走的原因，这倒是让顾浅羽高看了一眼。
说完这些话陈莲儿又径自发怔了，她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眼睛里的情绪很复杂，很多情绪在里面翻卷，无端让人感觉绝望，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在陈莲儿那双眸子里崩塌。
“奴婢……”陈莲儿的声音艰涩，她的手死死抠着手心，“娘娘，可以让奴婢劝劝王爷吗？”
看陈莲儿这样，顾浅羽觉得奇怪，她感觉陈莲儿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今天终于想通要跟郁子染摊牌似的。
“你要跟王府说什么？”顾浅羽问陈莲儿。
“这事兹事体大，能否当着王爷的面在说？”短短一句话陈莲儿好像用尽了一生力气似的，说完她脸上的颜色褪尽了。
“好吧，那你回去想想说辞，本宫近些日子会安排你跟王爷见一面。”顾浅羽对陈莲儿说。
陈莲儿很恭敬地给顾浅羽行了一个大礼，“奴婢多谢王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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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2章 我夫君受大委屈了（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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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浅羽也不知道陈莲儿藏着什么秘密，她从这里离开的时候都浑浑噩噩的，好像被抽去了一半的魂儿。
不过要是陈莲儿真的能说服郁子染，倒是可以省了顾浅羽很多力气。
怕陈莲儿又会一哭脑二闹三上吊，所以顾浅羽要安排她跟郁子染见面，必须要屏退左右，省得被人瞧出什么端倪。
等魏影在王府当值的时候，顾浅羽才让陈莲儿来劝郁子染。
魏影在外面帮着他们调走了侍卫，陈莲儿有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说服郁子染，顾浅羽想看看这个缠女能不能缠动郁子染。
陈莲儿果然没有辜负顾浅羽的期望，她见到郁子染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郁子染有些无奈的样子，“快起来。”
陈莲儿摇了摇头，话还没有开口她的眼泪就簌簌下落，身子抖得很厉害，顾浅羽都怀疑她一秒就会昏厥过去。
“王爷，王妃跟世子是被人害死的。”陈莲儿面色凄惨，她一开口就爆出了猛料。
郁子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看着陈莲儿。
“奴婢亲眼看见的。”陈莲儿哽咽着，“王妃生产那日，他们让稳婆支开了奴婢，奴婢之前给王妃求了一个平安符，因为忘记给王妃了，所以想要回去放在王妃枕头下面，所以就回去了，然后就看见他们……”
陈莲儿像是说不去似的，她语言组织能力也变得很差，说话更是断断续续的。
“王妃把世子生下来了，他们趁着王妃刚生完子，精疲力竭的时候……稳婆为王妃喝了一种汤药。”
“小世子，小世子……”陈莲儿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可还是抖得很厉害，“他从王妃腹中出来后，奴婢听见了哭声，很洪亮，但稳婆他们……用布亲手捂死了小世子。”
外人一直以为王妃难产生了一个死婴，所以才会悲伤过度也跟着去了。
其实前王妃跟世子是母子平安，只是郁墨泽要对付郁子染，他是不可能让郁子染的血脉留在这个世上，所以他下令将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活活捂死了。
听完陈莲儿的话，郁子染一直没有说话，但他的脸色却渐渐汇聚了血色。
等顾浅羽察觉出不对劲的时候，她刚想给郁子染拿一颗护心丹，对方就趴在床边喷了一大口血。
饶是郁子染设想过最坏的打算，他也没有想过孩子出生后被人害死的。
顾浅羽连忙给郁子染拿了一颗护心丹，然后过去塞到他嘴里，但还没等郁子染咽下去，他就又咳了一口血，丹药也被咳了出来。
陈莲儿吓坏了，她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就像当年亲眼看见王妃跟世子被害死一样。
那个时候她也被吓得六神无主，也不敢进去阻拦，就那么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捂死了小世子，然后害死了王妃。
这些年陈莲儿一直活在愧疚里，她时常晚上会梦见血腥的一幕，一个个活生生的小孩子，在那些人手里渐渐没了声响跟生命。
陈莲儿甚至都不敢去看那具全身发紫的小生命，但稳婆却说很正常，孩子在腹中时间太长，所以被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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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3章 我夫君受大委屈了（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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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个稳婆也被郁墨泽找借口杀了，但陈莲儿还是如鲠在喉，那事就像一个噩梦似的，一直缠绕着陈莲儿，让她寝食不安。
所以知道这个新王妃是郁墨泽的人，陈莲儿才鼓起勇气想杀了她，为王妃跟小世子报仇。
原剧情里陈莲儿虽然死的很悲壮，但对她来说却是解脱，这些年她看着四王府败落，四王爷的处境一日不如一日，她心如刀割，也觉得是自己当年懦弱才害了王妃跟世子。
顾浅羽没料到陈莲儿会下这样的猛剂，跟郁子染道出当年的实情。
之前陈莲儿不愿意说只是不想让郁子染伤心，现在陈莲儿算是豁出去了，哪怕郁子染会怨她当年胆小怕事，她也是希望郁子染能逃出京城，陈莲儿是想让郁子染知道郁墨泽是多么心狠手辣。
其实陈莲儿是一个心细如尘的聪明人，只是因为她对郁子染怀揣愧疚，所以遇见郁子染的事上才会很冲动。
这事对郁子染的打击很大，他以前虽然猜测过王妃难产跟郁墨泽有关系，但亲耳听见这些话，知道自己的妻儿死亡的真相，郁子染一病不起了。
那天郁子染吐了不少血，之后他就陷入了昏迷之中，陈莲儿内疚的恨不得代替郁子染受这些折磨。
顾浅羽怕陈莲儿添乱，所以就找了一个借口罚她闭门思过，不能踏出自己的院子一步。
郁子染病倒之后，陈莲儿的状态也很差，为了防止她再次自杀谢罪，顾浅羽连安抚带吓唬的时候，才让陈莲儿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次郁子染病的太突然，病魔来势汹汹，他昏迷了好几日都没有醒过来。
顾浅羽感觉郁子染是潜意识的不想醒，正派跟反派最大的不同是，正派会把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
比如陈莲儿，她当年没有贸然冲出去是对的，因为就算她冲出去了也不能救人，但她却把王妃跟世子的死算在自己头上，一直觉得是自己的懦弱害死了他们。
要是郁墨泽遇到这事，他肯定是冤有头债有主的，不会像郁子染跟陈莲儿这样，把所有的过错都自己揽下来。
顾浅羽还是比较喜欢郁墨泽这种风格，起码不会仇者快亲者痛，不过这家伙是真的没下限，那么小的生命也忍心。
郁墨泽一直盯着王府的一举一动，知道郁子染病了，他还是以万贵妃的名义，把顾浅羽传召到了皇宫里。
自从那次万贵妃陷害顾浅羽后，郁墨泽就把她禁足到芳华宫，皇子没有出世只准她在芳华宫养胎，所以顾浅羽进宫也不用再去芳华宫掩人耳目，她会被郁墨泽的人直接带到御书房。
今天的郁墨泽心情显然很好，甚至都没有让顾浅羽给他行礼。
郁墨泽没有批阅奏折，顾浅羽进去的时候，他很有兴致在作山雪图。
瞧见顾浅羽进来了，郁墨泽直接吩咐，“过来给朕研磨。”
顾浅羽也没有行礼，她走到案桌旁边，垂着头一边给郁墨泽研磨，一边试探性的问，“是有什么喜事吗？皇上今日好像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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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4章 我夫君受大委屈了（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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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传来捷报，游牧族已经围剿干净了。”郁墨泽提起笔在砚台上沾了点墨，他说的漫不经心，仿佛杀的不是人，而是一群牲畜而已。
顾浅羽也没有为游牧族多惋惜，毕竟这些人也不是好人，烧杀抢掠，在边关城池无恶不作，他们明明可以跟中原百姓做点皮子生意，但却用最无耻的手段填饱自己的肚子。
“那的确是好事，边关百姓应该会感激皇上恩泽庇佑。”顾浅羽拍了一句郁墨泽的马屁。
郁墨泽并没有在游牧族上的事情过多浪费口舌，他开口问顾浅羽，“四王爷怎么样了？”
顾浅羽看着那张山雪图，郁墨泽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座山丘，山体陡峭险峻，他的笔锋一转，颇有一种杀尽山中兔的锋利。
“回皇上的话，四王爷的情况不太好，太医说能不能熬过这次都要靠运气。”顾浅羽开口。
“那朕要是想他熬不过这次呢？”郁墨泽侧头去看顾浅羽。
顾浅羽垂着眼睛不跟郁墨泽对视，她早有准备郁墨泽会说这番话，所以研磨的动作连顿都没有顿，“阿照自然是听皇上的话，让四王爷熬不过这次。”
“只是……”顾浅羽稍微顿了一下，她斟酌着问，“四王府其他人呢？”
“以你之意，你觉得这些人朕应该怎么处置？”郁墨泽没有直接回复，他反过来问顾浅羽。
顾浅羽一时猜不出郁墨泽的意思，索性她也就不说话了，看郁墨泽是什么反应。
郁墨泽把手里的笔甩到了砚台上，他这个动作没有带着一丝怒气，反而有说不出来的洒脱，之后郁墨泽又取了一支大的狼毫笔，他开始画雄峰。
“你心里恨过先皇对你们霍家下这样的狠手？”郁墨泽说这番话时，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宣纸。
“没有。”顾浅羽。
“是没有，还是不敢跟朕说实话？”郁墨泽瞥了顾浅羽一眼，“朕想听你几句实话，所以恕你无罪，这世上再也没有被朕权利更大的人了，只要朕不追究就没人能为难你。”
“既然是先皇，那就已经是过去了，死了的人你怕什么？”郁墨泽漠然道，这话对先帝没有半分恭敬。
顾浅羽也不知道郁墨泽拉着她说先帝的坏话什么意思，不过对先帝，郁墨泽的确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因为他从小就不受宠，他对先帝的没有父子之情，只有君臣。
也就是因为郁墨泽把自己的位置摆得清楚，所以才短暂的获得过先帝的赏识，不过先帝最喜欢的还是皇四子郁子染，到死也是在念叨他。
“没有恨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只是不明白而已，我祖父他们那样忠心，他们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先帝为什么要这么狠心？”顾浅羽的声音带着苦恼。
“想知道为什么霍家会落得这样下场吗？”郁墨泽笑了，“朕可以告诉你。”
见郁墨泽这么兴致勃勃，顾浅羽只能配合他，想看他到底想怎么样。
“请皇上明示。”顾浅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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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5章 我夫君受大委屈了（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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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臣之道是要思君而思，忧君而忧。你们霍家虽然军功赫赫，忠肝义胆，但却做错了一件，那就是没有在君忌惮时，你祖父不知进退，主动提出削藩。”
“这世上没有对错，只有君想怎么样。”郁墨泽眼睛却带着锋利，仿佛宝剑出鞘那刻的华光，光芒四射，又带着危险跟杀机，“所以以阿照之意，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处置四王府的人？
顾浅羽：﹁﹁
郁墨泽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顾浅羽要是再听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这家伙故意提霍家满门倾覆，其实是在警醒顾浅羽。
霍家最大的错就是没有怀揣圣意，这样的忠心再忠也是愚忠，也不会被君王喜爱，就跟顾浅羽一样，她要是没有揣摩对郁墨泽对四王府的杀意，对四王府有了怜悯之心，她再忠心也没用。
当年先帝对郁子染生疑，就是郁墨泽的手笔，好在郁子染足够聪明，他避开锋芒去为太皇太后守陵了。
郁子染失宠离开京城，正好搅乱了京城这一池水，其他皇子都起了夺嫡的意思，只有郁墨泽一个人按兵不动，坐等渔翁之利。
郁墨泽是一个善于权谋争夺的人，他骨子里是青面獠牙，残忍血腥的野兽，饶是登顶权利顶峰，他也没有丝毫收敛，生出君王宽广的胸襟。
“想办法一个也不留。”顾浅羽顺从郁墨泽的意思说。
郁墨泽扬眉笑了起来，他灼灼地看着顾浅羽，“你比你祖父他们要聪明许多。”
“可惜。”郁墨泽抬手将顾浅羽的碎发挽到了耳后，他径自把可惜后面的话补充完整了，“可惜朕的阿照不是男子，要不然把如今的铁蹄军交给你，朕也是放心的。”
“辜负皇上的厚望了。”顾浅羽低下头，跟郁墨泽避开这种暧昧的距离。
自从铁蹄军换了主人后，战斗水准就差了许多，要是身主是一个男儿，她顶着霍家后人的名声，是可以聚集霍家老部的，要是身主再争点气，或许还能重振铁蹄军当年的威名。
只可惜身主是一个女子，大献王朝还没有女人当将军的先例。
顾浅羽避开郁墨泽后，对方倒是也没有继续跟她纠缠，而是又提起了笔。
没一会儿郁墨泽徐缓地开口，“还是你研的墨合朕心意，等四王府的事平息后，你就回朕身边吧，到时候也是该为你们霍家平反了。”
以前身主在郁墨泽身边的时候，她就贴身伺候郁墨泽，虽然地位不是女婢那样卑微，但只要跟郁墨泽有关的，她一向是亲力亲为，两个人相处这么多年，他们俩还是有些默契的。
“多谢皇上。”顾浅羽低声道。
“对了，朕倒是忘记问了，你脸上的牙印是怎么糊弄过去的？”郁墨泽的调子虽然还是喜怒不明，但顾浅羽还是能从他话里听到调侃之意。
“我说是迹部甘律咬出来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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