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活3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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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能活30天-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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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姨狰狞的面貌把我给吓坏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脸会扭曲成这个样子,仿佛没有句话都是一个诅咒,她面对着我,却好像看到了鬼一样。

    一个都跑不了?

    只要住过一天,一个都跑不了?

    我在门口站了半天,门又响了起来,赵姨的神色缓和了不好,她说,小胖儿在南方医院,家里无力治疗,干脆就狠心不管他,已经扔到那里很久了。你既然回来了,过去看看吧。

    我点了点头,听到铁门重重地关上,我打了一个冷战,发自心底的寒。

    古村的荒芜居然跟一场婚礼有关?

    那么我即将要参加的婚礼,又会带给我什么?

    是生的希望还是死的请柬?

    出去的时候心情很复杂,看到儿时的玩伴变成了这样,跟一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说不出来的压抑。

    想一想那些年的回忆都是很温馨美好的,本来是分别时候互相鼓励的一些话,写在纸上,怎么就他妈的变成了诅咒?

    一个高位截瘫,一个植物人,一个高空上掉下来,脑袋挂在三米高的地方来回地晃。

    这种事儿怎么就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叹了口气,出门打了个出租车去了南方医院,这医院名一听就是私营的,我上车之后司机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然后一路上就给我讲自己多生猛。

    等到了医院我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跟我炫耀,这南方医院看起来不太大,上面那个转治男科的牌匾可不小,进去之后走廊上挂满了锦旗,什么起死回生,什么拔苗助长,什么重现雄风之类的,处处暗示着这里是治什么的。

    其实我进来就有点奇怪了,这个私营医院还是治疗男科的,小胖儿怎么就被家里人扔到这里来了?

    这种做法是理解,有着心酸跟无奈在里面,治不好了又不能看着孩子死,家里没有条件只能放在医院,知道医院也不能见死不救。

    宁可自己背一个老赖的罪名也要给孩子留一条命。

    但私营医院会有这么好心么?

    难道是我走错了?

    我走进去的时候,两个护士立刻围了过来,鞠躬行礼,就跟看到贵宾一样,一个个小眼神就在下三路上瞄,带着会心的笑,好像已经帮我确诊了病情一样。我急忙说,我不看病,我来找人的。

    护士哦了一声,听声音我不阳痿她还有点失望,她说,找谁?我帮你看看病房。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小胖儿姓什么来,毕竟走的时候才五岁,后来回来那一次也没看到,农村对于小孩儿的名字什么的很不在意,谁称呼都是小名。

    不过我这个人可不傻,我是写书的,脑袋里面都是各种冲突与情节,某种意义上来说在护士刚刚问我之后,我把我可能的回答与护士可能的反应都过了一遍。

    我只是来看一眼小胖儿的,第一还不起医院的钱,第二要是让我把人接走了也是耽误了他的生命。

    于是我答道,是这样的,我是市里的实习记者,过来采风听说这里收了一个病人,听说是植物人,医院义务治疗好几年了,我想这是好人好事儿啊,正符合现在的宣传需要,这是中国好梦啊,我想采访一下。你们看接受采访么?

    护士又打量了我一眼说,我们有规定,采访的事儿需要统一安排,我做不了主。不过你说的这个植物人什么的,我没听说啊。

    我哦了一声,看来还真是我听错了,一个私立医院哪里有那好心,毕竟是利益为主。

    我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走了,出了门在门口站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难道要回去问一问到底是哪个医院?赵姨看到我恐怕不会太高兴吧。

    毕竟跟二驴子是一起长大的,我一表人才,人家不见天日,看着心里总不会舒服。

    我没地方可去了,今天晚上还有三针,也不知道打还是不打,要不然我就在这医院打了?

    想到这里我转身又要往回走,看到那个护士急冲冲地跑了出来,看到我在门口松了口气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请示过了,你可以采访。

    我惊讶地说,你不是说没有么?

    护士吐了吐舌头说,我不敢做主,也不知道你什么来头,就撒谎了。对不起,我们院长说对于医院有很好的宣传作用,这么久了花了这么多钱,也算是给我们宣传一下。

    我快步走了进去,护士说,我领着你去,你先看看病人情况吧,我们正在开会,院长一会儿就到。

    跟着护士到了一间病房,是个单间,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护士似乎刻意地解释了一句说,我们医院都是这个环境。

    我说,镇医院这么好么?

    护士说,你可别小看我们这个镇医院,附近的城市人也会过来看病的,我们可是中国第一流的男科医院。你别看你年轻,你要是在我们这里检查,保证也是有毛病的,就没有十全十美的男人。

    要说在你们这里检查肯定有毛病我是绝对相信,我心里答了一句,笑了笑,护士说,你先在这里等会儿吧,领导一会儿就来。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我看着房间的床上躺着的人,叹了口气,虽然已经认不出来了,不过一定就是小胖。

    四周都是监控设备,一根粗粗地管子连着一个面罩一起扣在小胖的脸上,我走过去,低头猛然发现地上有一双鞋。

    我愣了半天,这个情节在我的小说里出现过,一个昏迷很多年的病人床下有一只鞋,往往预示着……

    我回头看了看,没有人跟着,走过去喊了一声小胖儿,床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用手在他的胳膊上猛然拧了一下,还是没反应。

    看来我是写小说写魔障了,再说了,这么大的一家医院可不会替他一个人说谎。

    这几天我其实一直都处于一种很模糊的状态,整件事太过于玄幻让我很怀疑,可另一方面又深信不疑。

    现在我的怀疑得到了证实,小胖也真的是没有什么反应,我坐在那里半天,看着儿时的玩伴就跟一块木头一样躺在这里,心中难受的不得了。

    我低声说,小胖,你还记得我么?丁丁啊,不记得了么?好好地怎么就植物人了呢?小时候你最懒,你还记得么?我们在老槐树下放了一个时空囊,你的愿望是永远都躺在,让别人伺候你。现在你倒是如愿了,可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我听到一阵急促的声音,这是从机器里面发出来的,一阵警报响起,我猛然看到小胖儿的手指正在动。

    他的眼皮也在动,我说,小胖儿,你感觉到我了么?

    警报倒是不响了,我看到小胖的手指艰难地动了一下,我说,你要是知道我是谁,你就动两下手指。

    在我的注视下,手指动了两下。

    我没想到小胖在昏迷状态下真的还知道我,可是再一想,这将会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状态,就好像灵魂被判了几十年的监禁,你能感觉到外面,却一动也不能动,连死都不能。

    只能困在永远的黑暗里。

    这会不会就是我的遭遇?永远困在二十四岁,永远遭受着这一切?

    我突然想哭,想为我们的命运而哭,我抽了抽鼻子,看到小胖的手指正在画圈,很有规律的画圈。

    我看了半天,猛然意识到他是在写字,我有个习惯就是随身都带着笔和纸,任何好的想法都会记录下来。我急忙从包里把东西拿了出来,小胖只有一根手指能动,于是我把笔放在了纸上,跟着他的动作一点点写着。

    写出来是乌糟糟的一团,根本看不出来。

    但是小胖的手还在动,我一笔一笔地跟着写着,不停地尝试着各种组合,终于让我把这个字写了出来。

    当我写到最后一笔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个字是那么的普通,可对于我来说,却是那么的可怕。

    在我尝试了二十次之后,这个字终于显现出它狰狞的面貌。

    这是一个婚字,婚礼的婚。

    我的声音开始发颤,我说,你知道大爱要结婚了么?你是说的婚礼么?如果是你点两下手指。

    我看到手指又慢慢地点了两下,然后又开始转动起来,这一次我有经验了,经过几次尝试之后,第二个字显现了出来。

    逃!

    这是第二个字,小胖在让我逃。

    我刚想说话,门被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说,你就是记者么?

    我急忙站起来,点了点头,女人说,我是这个医院的院长……不好意思……等等。

    女人直勾勾地看了看床上的小胖,然后她说,他在动,他在动,快点叫医生,快点。

    说完跑了出去,也顾不上我了,我走了过去对小胖说,我一定会在婚礼之前救大爱的,如果你被困在了什么地方,我也会连着你一起救回来,你放心。

    说完我拿着东西离开了病房,看到医生们正在往这里跑过来,我快步地走了出去,本来还想在医院再打几针把自己的高烧治好,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感觉到体温升高了,头又开始发晕。

    但是大爱的婚礼就在这几天,我必须要回到古村。

    可出去的时候才感觉到整个镇上的人对于古村到底有多么的排斥,出租车根本就不去,直接点的干脆说不去,委婉点的说上路走不了。

    我现在头晕脑胀,高烧不退,要是再让我找一辆自行车骑回去,恐怕没等到地方就先把小命给扔到了半路上。

    在大街边权衡了半天,觉得好说来说还有二十多天可以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扔在路上。

    我又招手拦了一辆车,再次回到了镇医院,从新办理了住院手续,无论如何先把今天过去再说,明天趁着药劲儿还在的时候,买一辆自行车再骑过去。

    于是我在医院里面怀着一种非常悲哀的心情睡了过去,在梦里我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看着我们一个个写下了心愿,然后高高兴兴地跑到了老槐树下。

    就在铁锹刚刚碰到槐树下的泥土时,猛然就变天了,电闪雷鸣,我看到所有人都长大了,每一张脸都很模糊。

    我看到小不点的头高高地飞了起来,在槐树上盘旋。

    我看到二驴子搞大的身躯就跟被人折断一般,如同一床被一样折叠在一起。

    我看到小胖儿重重地跌倒在地,眼睛瞪得很大,张着嘴,却无法发出声音。

    我害怕极了,猛然回头,看到大爱穿着血红色的长裙站在那里,头上盖着鲜红的盖头。

    我却看不到小爱,我喊着她的名字,但是她就这么消失了。

    我听到了滴答声,看到槐树上挂了一块巨大的钟,上面显示着时间,那些个数字是我从没有见过的字符,好像是一只只蝌蚪在上面盘旋。

    但是我却看懂了。

    上面写着:二十四。

二十四日(1)县志() 
两天的入院治疗让我的大脑出奇的清醒,这种清醒程度超过了我刚刚到清河镇的时候,身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让我不仅不怀疑我是不是要出发的那天晚上,那个电闪雷鸣与红衣女鬼背靠背的晚上实际上已经开始发烧了。

    只不过自己一直没有意识到而已。

    意识清醒只有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件事看起来那么的诡异。

    我知道这是废话,但这真的是我的感觉,我觉得整件事情来得太猛太快,一下子颠覆了我的世界观与认知能力。

    人在这个时候碰到这种事儿肯定会有一丝疑虑的。

    为什么这件事儿就这么发生了?

    为什么会发生?

    大爱说要结婚,可古村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又没有见到她的人,再说那个阴森森的村子哪里有什么结婚的气氛?

    她到底是在清河镇结婚还是在古村结婚?

    不,这个问题不重要,关键的是她要和谁,她要和什么东西结婚?

    幸运的是我生活在一个信息的时代,而我更是离开电脑活不了的那种人。离开了医院我并没有如同昨天打算的那样立刻回到古村,而是找了一个网吧,我必须好好查一查古村的过去。

    看一看赵姨口中的婚礼到底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东西。

    在网吧坐定,从新连上网络的感觉就如同整个世界都与自己从新连接在了一起,仿佛从一个世界的边缘人一瞬间闪亮登场,在世界的中心跳舞。

    这感觉只有我这种重度网络依赖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我在百度里输入了“古村鬼村”,得到的词条很多,符合的却很少,只有寥寥几个说的是前一段时间比较出名的旅游发现一个鬼村的事儿。

    我知道这说的就是古村,这几个人最近还上电视了,男男女女在上面装神弄鬼,惹人发笑。

    这个词条并没有古村的过去,我又把婚礼输入进去试了试,符合古村的一个都没有,大多数都带着喜气洋洋与新人的炫耀,跟我想象的完全不同。

    我尝试了很多个关键词,发现没有一个能搜出古村的,这个村子太小了,在互联网上连个石子都不算,再加上赵姨这些从村子里出来的人对村子的如此避讳,就算有零星的几个人在网上讲一讲鬼故事最后也会被淹没在浩瀚的网络之中。

    我没什么办法了,网络依赖的人就算没有事情可干也会在网上看一会儿新闻,点一点视频,来弥补一下最近没有上网的心里缺失。

    我在网上闲点的时候,看到了前一段几个驴友被采访的视频,这个视频我看过,那时候还不知道鬼村就是古村,当神经病表演看的,基本上都是快进的。

    这一次猛然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觉得似乎是上天也想让我再好好地看一看,我点开视频,戴上耳机,一秒一秒地看了下去,觉得我当初的感觉是对的,这群人说得都是一些难以自圆其说的呓语,都是自己吓唬自己。

    什么脖子上有抓痕,什么看起来很干净的床铺,什么椅子会动,桌子会跑,什么手机没有信号等等。

    我又没兴趣了,忍不住开始快进,等到了最后,主持人请了一个网络悬疑小说家来评价这件事的时候,我猛然知道我为什么要看这个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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