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十年不敢换一个好住处,就是怕别人查到。
见到苏瑾歌来的时候,外婆表现了极大的热情。
“瑾歌!”接着看着衣冠楚楚身材高大的秦瞻:“这是?”
“外婆,这是我对象。叫秦瞻,是个军人。”
“军人好啊。”外婆感叹一句就把两人迎进了屋子。
秦瞻发现苏瑾歌的外公外婆一家很不简单,屋子虽小,却收拾的干干净净。书架上放着俄语书和德语书,书桌上放着花瓶,插了两三支腊梅,清雅韵致。
各种家具摆放的位置也合乎风水。外婆头上插的铜簪子,初看不起眼,却是明朝的古物。
不管他们家有怎样的曾经,他是以外孙女婿的身份来的,第一就是要恭敬。
“家里就剩这点茶叶沫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外婆从炉子上提起一个茶壶,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水。
“外婆,不用了。我们就是来看看您。”面对这么一个气质优雅端庄的外婆,苏瑾歌虽然有记忆,但总觉得不容易亲近。所以说话也有些尴尬。
“唉,这几年不去看你们,也是不想连累你们家。”
“外婆,你们发生什么事了?”苏瑾歌急忙问,脸上担忧的表情不似作伪。
“有人举报我们资产阶级恶习,调查组就紧盯着我们不放。这时候要是和谁关系近点,那就对不起人家了。”
“外婆,您不用担心,这件事我替您办,保证不会再骚扰你们。”
苏瑾歌却有些疑惑,如果当初调查组紧盯着外婆家,那他们是怎么给她寄那么多钱和粮票的。
外婆给她使了个颜色,她明白了,这是考察秦瞻呢。
“我和你外公这辈子就你妈一个女儿,一直想着找个人继承我们谢家的香火,我一直最喜欢瑾歌,不知道能不能让你们一个孩子姓谢?我知道这有点过分,可是,你们总要体谅老人家的苦心。”
“这个我没意见,只看瑾歌怎么想,如果瑾歌不愿意,那么就抱歉了。”
“我不白要你们一个孩子的,我和老头子这几十年也攒下不少家业,以后大半会分给姓谢的孩子。这些东西不说让人富贵,可至少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我们的孩子,自然是我们养,您老攒下的家业,还是放在自己手里比较好。”秦瞻握着苏瑾歌的手淡淡的说:“我自然不会让瑾歌跟着我吃苦,也不会沾孩子的光。”
苏瑾歌觉得秦瞻说这话的时候真爷们儿。
“瑾歌这孩子从小就娇养着,我真怕她嫁出去了吃苦。我们家千娇百宠的孩子,一想到她以后被婆婆嫌弃,被婆婆骂,多吃一口肉就被小姑子小叔子针对。生了女儿被嫌弃,生了儿子难产男方又要保大。
年轻的时候漂漂亮亮化个妆被公婆说的不安分,年纪大了老公又要找年轻漂亮的女人,等到孩子大了,又被教唆着看不起出身工人的母亲。甚至儿子媳妇都不孝顺,一想到瑾歌七老八十之后被人叫老不死的,我这心呀,就碎成一片一片的。瑾歌,要不咱不嫁人了吧,就算你哥不养,我和老头子也会养你一辈子的。”
苏瑾歌想笑又想哭,捂着脸心里一片酸楚。老人替她考虑这么多,真是把她放在心里疼。
秦瞻看着感动的小人,把她的两只手都放在手心。看到她没哭才松一口气,对外婆说:“不会有这样的时候的。只有瑾歌才是陪伴我一声的人,也是我最亲密的人。不管是孩子还是父母,他们总有更加亲密的另一半。所以我不会因为孩子而对瑾歌不利。我爱我的孩子,只是因为他们是瑾歌的孩子。
瑾歌工作之后如果想留在首都,我会向组织申请调回首都。如果她不喜欢工作,可以陪着我随军。我们的事,我爸妈做不了主,更别说小姑子了。在我家里,瑾歌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如果发生争执,我第一时间会站在瑾歌这边,她在那个家只有我可以依靠。如果是瑾歌错了,我也会在人后教育她。
我比瑾歌大的多,以后我死了,奋斗的一切都是瑾歌的。孩子想要什么东西,就让他们自己去努力。外婆,我只想让您知道,再不会有任何的人或东西比瑾歌重要了。”
“有些话,可不是嘴上说说的。”外婆听了也有些触动,但是就怕有的人只说不做。
“那就希望您老能长命百岁,以后我对瑾歌有什么不好,您就上京去,拿皮鞋底子照着我扇,给瑾歌出气。”
外婆忍俊不禁,也初步相信了秦瞻的人品,打趣道:“你这孩子,等到你孩子都有了,就让他们看你笑话?”
第175章 拯救七零小知青(47)()
事后外婆拉着苏瑾歌的手语重心长的叮嘱:“我看秦瞻这小伙子虽然比你大,但是人品不错。一般男人,一听到对象这方成分不好,就是敲定的婚事也要考虑考虑,就怕连累了他的仕途。秦瞻身居高位,妻子的成分说不准会成为政敌攻讦他的理由。可他毫不犹豫把这事揽在身上,是个真男人。以后啊,你就和他好好相处,不要太娇纵了。”
苏瑾歌自然点头称是。
去了北京之后,她首先拜访了徐老师一家。徐老师受聘于清大物理系,徐师母进入了外交部工作。
和在大刘庄村的潦倒不同,现在他们脸色红润,意气风发,一个风度翩翩,一个端庄优雅。看起来十分相配。
“瑾歌啊,还要多亏你不间断寄来的鸡,不然我就变成糟老头子了,配不上你师母了。”徐老师端着茶杯笑呵呵的说。
徐师母看出她的疑惑,就笑着解释:“你看他这一头黑发,就是回来之后长出来的。”
徐老师和师母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有各种福利补贴,一月想吃几顿肉都行。再不济可以去首都的外贸商店,那里总不会缺吃的。这么说不过是客气。
“哪里是营养品的功效,是老师的心态好才能白发变乌。”苏瑾歌笑着说。
“哈哈哈瑾歌嘴真甜。”徐老师捧着搪瓷缸大笑。
“怎么,说实话还没人信了?师母,我可从来不说谎的。”她眨着眼睛十分真诚的说。
这下师母也笑了,指间亲昵点着她的额头:“你呀你呀。”
一阵笑之后,苏瑾歌开始问正事了:“师母,您说的见世面,是去哪里啊,我需要准备什么?”
“也不用准备太多,就是让你见见世面,以后遇到这种场景也能游刃有余。”师母递给苏瑾歌一本薄薄的书:“这是关于扶桑国近几年的发展资料,你回去看看,有个了解也好。到时候你作为我的助理出现,还要准备一套正式场合穿的衣服。”
“老徐,把咱们给瑾歌买的衣服拿出来。”
“行。”
过一会儿徐老师拿着几件衣服出来了。大部分是鲜艳的裙子。
“这衣服小姑娘穿着正好,我觉得这条红的好看,你师母觉得这条黄的好看。谁都说服不了谁,就一起买下来啦。这是你师母准备的衣服,我觉得这和列宁装差不多。小姑娘穿裙子多活泼,怎么就穿这宽大的黑裤子呢。”徐老师拿着衣服发表自己的意见,并对徐师母的审美大不赞同。
徐师母拿过衣服白他一眼:“你懂什么?咱们在正式场合就该穿的庄重一点,不然领导一看你这么不靠谱,还会把事情交给你做吗。你以为现在还是你那一套中山装就可以走遍天下的时候吗。”
徐老师这就不同意了,眼睛一瞪:“这你就错了,当初我在西南联大的时候穷。整天一身短打也没人说什么。那时候老师们也穷,一身衣裳就能穿个十几年。谁敢说他们邋遢,谁敢说他们穷鬼?都称赞他们是名士风度。嘿,我这一生中山装怎么就不能走遍天下了?咱们现在行走天下靠的是学识,是头脑,外表都不算什么的。”
“那是男人的想法。”徐师母不同意。“咱们国家发展的越来越好,穿的时髦好看是时代主流。况且外交部是国家的门面,总理参加国际会议的时候一身风衣,潇洒又有风度,不知道获得多少赞誉。”
一说总理,徐老师眼眶湿润了。“总理病中还挂念着咱们,要不是总理,咱们说不定就在大刘庄村呆到死。行了,你说的有礼,外交部是咱们的门面,就该好好装扮。”
徐师母神情也有些低落,一件一件的叠着被徐老师弄乱的衣服,当初首都广播电台发布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敢置信,接着是天都塌了的伤心欲绝。无数人伤心痛哭,密密麻麻的白黑两色变成世界的主色调,隔壁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大娘抓着心口哭的昏过去。
不住的说着为什么不能用她的命换总理的命,她八十多岁了,已经活够了。整个华国,整个世界,还需要总理。
在那种百万人同哭的局面里,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六几年的时候总理面对反动集团坚决保护广大革命干部群众,就是那些年留下的人才和底子,才能有剿灭反动集团的一天。
总理作为外交部的创始人之一,数次代表华国参加国际会议,为华国在世界上的地位以及赢来世界人民的友谊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对于外交部的人来说,总理就像一座精神丰碑,怎样敬仰都不为过。
谁想到,整个国家的支柱,就在他们回来后的没几个月就走了呢。也许几年前的地震就是个预警。
屋里的气氛一时哀伤起来,徐师母整顿好了衣服,擦擦眼泪问:“瑾歌,你对扶桑国有什么看法。”
她刚才也有些情难自抑,鼻子一酸,泪就掉下来。听到师母的问话,连忙擦了眼泪端正态度:“师母,我刚才只看了一点,可以看到扶桑国经济水平这几十年已经缓过来了,可如果不是反动集团发动的长达十年的动乱,华国不至于到和扶桑国合作贸易的地步。”
虽然她知道后面几十年的经济全球化,日漫韩流对中国文化的影响,可是处于七十年代,和平并未完全降临的时候,每一个人,对扶桑的仇恨都不是表面说说的。
“瑾歌,你这么聪明,是猜到了咱们要和扶桑签订贸易协议的事了吧。”
“嗯。”她点点头,心中有些愤慨。
“总理在建国的前二十年,一直致力于为华国打开世界局面,为华国寻找世界上的朋友,不让咱们的新国家处于孤立无援的地步。七五年参加会议的时候还做了报告,规划了国家发展的方向。外交,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七二年,总理主持了华国和扶桑的邦交正常化,就是为了多一个朋友……”
“咱们为什么要和扶桑做朋友!世界上那么多国家为什么要和扶桑做朋友?”
“瑾歌,你要知道,大国之间不讲感情只讲利益。”徐师母冷冰冰的说。
第176章 拯救七零小知青(48)()
“作为一个合格的外交人员,你可以有感情倾向,但为了大局考虑,不能表现出来。作为一个华国人,谁不讨厌扶桑。但是华国和扶桑邦交正常化是对两国都有利的事情,扶桑承认了华国的唯一性,华国也放弃了战争赔款。
甚至要签订的贸易协议,都是为了国家开放做铺垫,咱们在世界上的局势太艰难了,要争取每一个能争取的朋友。要让世界相信,华国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再过五年,不,再过三年,华国就会以此为基础逐步打开外交局面。那时候,将会是完全不同的时代。”徐师母眼里有了憧憬,顷刻间整个人就显得神采奕奕。
苏瑾歌似懂非懂:“哦。”
徐师母再次叮嘱:“有再多的不满也要憋在心里,到时候可不要以为唾骂扶桑工作人员一顿就是爱国了,那是愚蠢!总之,控制好自己。面对镜头微笑。”
“我知道的,师母,惩一时的口舌之快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知道就好,来来来,试试这套衣服合不合身。”
那是一件普通的灰蓝色中山装,面料比较厚实。苏瑾歌换上之后慢吞吞的走出来。
“哎呀,裤腿和袖子都这么长,我和你老师都以为你会长高呢。”徐师母叫道。“这是按照一米六的身高做的,瑾歌,你身高多少?”
“一米五五。”苏瑾歌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
“一米五五?”徐老师惊叫:“瑾歌是把所有的鸡都给老师吃了才会营养不良长不高的?”
“哪有啊,是我自己长不高。”
“肯定是缺钙。正好咱们发的有奶票,瑾歌就住在这儿,一天给你订一瓶奶,喝了之后肯定能长高的。”徐师母关心的说。
“不用不用,我有地方住的。”
“租房子哪有在老师家住的舒坦?大刘庄村的时候你照顾我们,现在轮到我们照顾你了。别推辞了。”徐老师不容拒绝的说。
“真不用,老师,我有地方住,就在甜水胡同那儿。”
“是人民路吧,那里都是老房子,住的人又多,轻易不租出去的。”见瑾歌实在不愿意,徐老师松了口:“要是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们。”
“徐老师,师母,那房子是秦瞻的。”
“秦瞻的?是那次帮你处理耍流氓事情的时候认识的吗?那小子真是,平时看着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对师妹倒是挺好的。”徐老师嘿嘿的笑,心情很好。
“其实,秦瞻是我对象。”苏瑾歌犹犹豫豫的说。
“什么?!”徐老师几乎要拍案而起了。“那小子,竟然能瞒我们这么久!问他有没有照顾好你,他还回答你是个坚强的姑娘,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瞎话,都是瞎话!”
“其实,也不是故意的。当初我在大刘庄村的时候,也没有和他正式确定关系。”
“大刘庄村?哎呀,那可是把老牛吃嫩草,兔子吃窝边草占全了!”徐老师一拍桌子:“咱们让他去主持公道,他倒捡了个媳妇回来!”
“也是缘分啊。”徐师母笑着说:“秦瞻的人品还是不错的,一面是他亲侄子,一面是陌生人,他就能秉公执法。品格是没的说。”
“那臭小子,一大把年纪了,觊觎年轻貌美的师妹,那时候瑾歌还是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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