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歌和方晴结伴下学,离校门口好远方晴就兴奋的戳她:“你看唐先生,还拿着玫瑰呢。”
苏瑾歌淡淡一笑:“既然知道我们什么关系,就别开玩笑了,惹人误会。”
“误会怎么了,我们学校的同学被好多人追才算风光呢。咦,还有百货公司的少东家,开着轿车呢。瑾歌,你准备跟谁走?”
“我自己走。”
她走到校门口,男子立刻围了过来。
“苏小姐!”
“苏小姐……”
“瑾歌,我们谈谈吧。”唐连海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知道你要感谢我,不过不必了。我要赶紧回家,回去的晚家里要念叨呢。”
苏瑾歌浅浅一笑,瓷白的脸颊如玉一般动人。
唐连海眼睛一亮:“不会耽误你多长时间,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咱们的关系吧。”
苏瑾歌心中冷笑,对方晴眨了眨眼睛:“对啊,我做好事不求报答。”
眼看苏瑾歌不待见唐连海,就有护花使者上前质问了:“你和苏小姐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跟你没关系。”唐连海一脸高傲。
“吆喝,挺傲的。不过家里有三间铺子的穷酸商人,倒在我这儿摆起谱儿来了。”
“你是哪位?”唐连海脸色变了。
“是徐大帅家的公子。”苏瑾歌说。
唐连海勉强扯扯嘴角:“失敬失敬。”
“唐先生,您还有事儿吗?”苏瑾歌笑的甜蜜。
“没事了。”唐连海阴着一张脸,满是失望:“瑾歌,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说完拂袖而去。
徐大帅家的公子以为来了机会,自以为风度翩翩的拉开车门,笑:“苏小姐,去吃饭吗?”
至于百货公司的少东家,知道徐公子身份就没敢凑近,黯然站在角落。
“不去。”苏瑾歌笑着说:“家里看的紧,不让我跟别人出去。”
说罢她拉着方晴往外走,徐公子脸也阴了,心中暗暗咒骂,说不跟别的男人出去,前几天见了唐连海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当他眼瞎吗?
百货公司少东家看到了希望,追着苏瑾歌过了街角送上了花:“送给最美丽的苏小姐。”
“谢谢。”苏瑾歌只微微一颔首,就绕过花走了。
留下百货公司少东家黯然神伤。
“瑾歌,你真的好厉害啊。”方晴满心羡慕:“这么多人都送你花,想跟你吃饭。我要是有你这么美,我得整天横着走。”
“横着走的是螃蟹。”
“瑾歌,我们上了大学章教授要是喜欢你怎么办?我一想我就嫉妒。”
“你多虑了。我不喜欢年纪大的。”
“你竟然敢嫌弃我章教授年纪大?你有没有心啊,章教授就算七老八十也有的是人喜欢。”
“章教授要是长看门大爷那皱纹和白发,看你还喜欢不喜欢。”
“哎呀不要拆穿嘛。”
说说笑笑回到家,苏衡给她带来好消息:“瑾歌,你那篇文章平城日报录上了,编辑说只要稍微润色一下就能用。还给你千字两元的稿费。给,这是两块钱。我们瑾歌第一次赚的钱,要好好保管啊。”
“谢谢大哥。”苏瑾歌接过两块大洋。
“我们瑾歌写的文章上报了?”苏母走过来高兴的问。
“是啊妈,不过瑾歌没让写名字。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呀,别人要是知道我自吹自擂,还不笑话我。就用旁观者的角度写挺好的。”
第676章 进步女学生(6)()
方晴拿到报纸的时候特别兴奋,挥舞着让周围人看:“我就说了瑾歌是做好事,你们偏要说她和人谈恋爱,报纸上写的清清楚楚。我倒觉得,瑾歌给我们做了个榜样,别的女生都是为了自己幸福拆散别人家庭,瑾歌是想方设法促成别人家庭和睦,不愧是我们学校的榜样。”
唐连海拿到报纸的时候,笑了两声,觉得苏瑾歌实在是狡猾。轻飘飘的一个好名声就想摆脱他?想的美!
唐连海找文人写了个故事。
主要讲男主人公启民被封建婚姻束缚,过的极其痛苦,他觉得和他妻子巧慧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男主人公谈论社会潮流,国家大事,谈论怎么才能拯救这个国家。他妻子听不懂他说的话,镇日说的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东家长西家短,哪家仆人偷奸耍滑,哪家太太买了新衣服。
启民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和妻子的小家庭必会在社会的胁迫下走向破裂。他失落的沿着马路走来走去,刚好走到女中门口,看到青春活力思想开放的女学生。
启民一想,巧慧也不过比女学生大了两岁,看起来却像两代人了。
启民有了一个想法,他想要妻子读书,就像那些女学生一样。自尊自信,自立自爱,关心社会和国家,勇于冲破阻挠,时刻准备为国家的强大奉献自己的力量。
启民有了这种想法,仿佛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想到未来他和妻子有共同的志向,红袖添香夜读书,这将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启民心中的激情让他迫不及待跑回家将这个想法告诉妻子。
但是妻子巧慧的反应给了他巨大的打击。
巧慧觉得女子上学抛头露面,是伤风败俗的事情。并历数女子学校中给人做姨太太的数量,觉得学校就是个小妾集中营,实在不是好人家该去的地方。
启民震惊于妻子的偏见与愚昧,也预感到往后四五十年他都将生活在这样不被理解,令人窒息的家庭。他浑身一冷,像行尸走肉一般失了力气。
第二天他晃荡着又来到女子学校大门口,看到那些女学生们拿着旗帜游行,启民异常感动。什么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就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啊!
他加入到这场为普通百姓争取利益的游行中。游行队伍打头的女孩子看他穿着长衫振臂高呼,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面旗子。
启民在那样赞赏的目光中有些窘迫,他知道现在的社会西装才是摩登的东西,代表着开放与自由。而他穿的长衫,可能在别人眼中就是食古不化腐朽僵冷的旧式文人。
说来惭愧,他的衣服都是妻子打理。妻子巧慧觉得男子穿长衫才好看,那代表男子有学问,是读书人。妻子巧慧甚至希望他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启民为了家庭和睦,妥协了。穿上一袭让周围亲朋投以异样眼光的长衫。巧慧却不知道,现在早就废除了害人的科举制度,旧社会把人的一生都绑在考试上,浪费了大好年华依旧碌碌无为,这是对人才多大的浪费!
启民这一辈子都当不上秀才,考不上举人了,但他感觉由衷的高兴。
他应该做的就是这种事情,为百姓利益不惜牺牲自己!
启民被那赞赏的目光激发了活力。
启民十分感激,通过旁人的议论知道了这个勇敢又善良的女孩子的名字。
曼璐
女学生们的游行有了结果,政府妥协了,修改了法律。启民看到周边的百姓兴奋的谈论着对女学生的感激。
他不自觉走到学校门口,想要向曼璐说句谢谢。
女子中学门前有许多男子捧着花,其中不乏富有者和博学者。他觉得有些惭愧,感谢人连件礼物都不拿,实在失礼。
他看着笑容明亮的曼璐,越发自惭形秽,他怎么穿着长衫就来了呢?他躲到人群后面,却露着眼睛看曼璐是如何的受欢迎。
曼璐礼貌的笑笑拒绝他们的花,看到他眼睛却一亮,向他走过来。
启民只感觉他的所有心神都被那双明亮的眼睛牵引,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只要一阵风就能让他飘起来。
“我认得你,你加入了女子游行队伍,真了不起!”
启民听到曼璐用清脆的声音这样说,他立刻也笑了,还有些害羞:“没有没有,你们才了不起。”
启民说了来意,请曼璐吃饭。曼璐拒绝了,因为她们家家教严格。
启民想着总要谢谢曼璐的,邀请了三次,终于得到曼璐点头。
两人在西餐厅吃了饭,临走前曼璐付了一半钱。
这让启民更加欣赏。
回到家妻子巧慧在缝衣服,那是一件雪青色的长衫,启民想说以后不穿长衫了,可是想到巧慧在烛光下一针一线缝制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温声对巧慧说:“别缝了,对眼睛不好。明天去铺子里买一件穿,也省的你劳累。”
巧慧嗔怪的一笑:“店里买的哪有我给你缝的适合。裁缝知道你爱穿什么颜色什么样式吗?你先睡吧,我再缝一会儿。”
启民沉重的点了点头,妻子总是以她为自己做了多少事来表达对他的爱,可他觉得这种事可以由佣人来做,妻子实在不必太过劳累,这对他也是极大的心理负担。
启民巡视过铺子后又不自觉走到女子中学门口,他想让曼璐收拾一些启蒙的课本,他拿回家教巧慧,巧慧总不会抗拒了吧。
曼璐给了她七八本课本,又送了一本字典。启民十分心虚,因为他说这是教妹妹读书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看着曼璐善意的眼神,启民很羞愧,也没说一声谢,抱着书本匆匆走了。
回到家启民说要教巧慧读书,巧慧看都不看,说识字会把女子教坏,又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还说堂姐就是识了字才会反抗父母订下的婚姻和穷教书的私奔。
巧慧看着书本就像看着十恶不赦的东西,拿着书本翻了两下就扔到桌子上。
启民无奈又痛心,越发觉得巧慧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把书本拿到书房,翻页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张照片。
是曼璐幼年的照片,启民心里觉得失礼,对曼璐来说这些书本一定很重要,却被巧慧随意扔到一边。
第677章 进步女学生(7)()
启民很愧疚,觉得辜负了曼璐的期待。
启民又一次来到女子中学门口,他要把曼璐的照片还回去。
两人散步的时候,一辆汽车横冲直撞朝两人撞过来。
启民立刻把曼璐护在身后,所幸两人都没受伤,不过启民的长衫被刮破了。
曼璐十分感激,一定要给启民买一身衣服。
启民推辞不受,曼璐生气了,眼神蒙上忧郁的光。启民拒绝不了。
两人相偕来到西装店,曼璐大手笔买了一整套。包括“小吕宋”的呢帽,国产“章华”呢料做的三件头西装,“康派司”的领带,袜子皮鞋,袖口皮带,领带扣针,襟针等等。
启民头一次知道男子的衣服也和女子服饰一样,有这么多配饰。启民目瞪口呆。
曼璐看出她的窘迫,帮他戴上配饰。
对着镜子一瞧,饶是不看重外表的启民也觉得这一身实在英俊潇洒。
启民要付钱,曼璐不让,说启民救了她,这一身不算什么,况且她花的钱是写文章的稿费,让启民不要介意。
启民再一次感慨曼璐的才华和聪慧,邀请曼璐去大酒店吃西餐。
这次一进门,门童殷勤备至。启民正奇怪呢,曼璐笑了,说哪里都是这样,先敬罗衣后敬人。
启民感觉一阵羞愧,以往他穿长衫请曼璐吃饭,一定让她受了不少不友好的眼光。
席间曼璐对国家大事侃侃而谈,从女性的觉醒到国家的前途再到世界大势,信手拈来,言语间的自信让人移不开眼。
两人越聊越投机,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
天已经黑了,曼璐着急的说已经到门禁时间,家里人肯定担心。启民见的曼璐,都是勇敢,善良,坚强,聪慧,美丽的。这次见她露出少有的柔弱,启民心中怜惜顿起,亲自送曼璐回了家,两人又聊了一路。
曼璐说只要你想为国奉献,不管身处什么位置都可以。
这让启民激动不已,他以往只觉得自己空有一腔热血,却报国无门。曼璐的话让他看到了光明,启民觉得自己从一潭死水般的生活中活过来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启民只要有时间就去听曼璐讲她的理想,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
启民难以自抑的表达了对曼璐的爱慕,让他欣喜又惶恐的是,曼璐接受了。
启民知道自己还有家庭,与曼璐相处的时光让他甜蜜又痛苦。他不忍说出自己的家庭,不忍看曼璐黯然神伤。
终于有一天,启民决定带曼璐回家请求巧慧和他离婚,他会把所有的财产留给巧慧作为补偿。这样对三人都好。
曼璐跟着他回到家,见到巧慧的时候还以为是他“妹妹”。言语间十分亲热。
但谎言是瞒不住的,曼璐知道真相向他投来冰冷的一眼,启民如坠冰窟,他知道曼璐是个多么绝决的女子,他的欺瞒必会让他自己吃尽苦果。
曼璐笑了,启民却觉得那晶亮的眼中满是眼泪。
曼璐握着巧慧的手,说了一席话,巧慧立刻就答应放脚读书,这是以往他万分期待的,如今却觉得心如刀割。
因为曼璐说只要巧慧放脚读书她就离开启民。
巧慧自是一口答应,她虽然鄙夷新式女子,但也知道不论长相,学识,才华抑或为人处事,她都和曼璐相差甚远。
在巧慧答应后,曼璐又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启民为了让巧慧读书放脚的借口,这一席话让巧慧向启民投来感激和深情的目光。
启民仿佛一尊木偶,面上带笑,心里却一片荒芜。
大度的曼璐,聪慧的曼璐,绝决的曼璐。知道他有家庭,为了保全他在巧慧心中的光辉形象毅然放弃自己的幸福。
启民看着曼璐在巧慧感激的眼光中走出家门,启民感觉自己陷入死水中无法挣扎。
他的光已经离他远去,他再挣扎又有何意义。
曼璐走后,巧慧并没有如她承诺的那样放脚读书,反而满脸嫉妒:“都是那狐媚子勾引的你,三媒六聘都没有,就不要脸跟男人上门了。这样不安分的人,要是早几十年,就是提脚就能卖到窑子的妾。还敢在主母面前耀武扬威?我呸!”
启民万万没想到,他认为贤惠的妻子是这样的人。
她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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