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冶萧离开飒京阁,并没急着回萧王府,而是一个人去个城郊五里外的一个小树林。冷月下,风吹影动,有一身材妩媚的女子出现,缓缓走到他面前,他负手站在那里,修罗一般冷冽的脸上,全是杀气。
“查到了吗?”他冷声问道。
“回主子的话,那晚主子被惠妃娘娘召进宫后,梅妃娘娘确实有让王妃去宝霞殿喝茶,茶是上等的碧螺春,里面却掺了梦魇花的毒,不仅如此,梅妃还让人暗中用毒针射伤了王妃腿。”黑衣女子将打探到的事情,如实告知。
“梦魇花?毒针??”赵冶萧眼睛冷冷眯起,似乎有些不信自己听到的话。
“主子,梦魇花之毒,天下无解,中毒者一开始看起来和常人无疑,却会身体日渐衰弱,形成病态,活不过3个月!”
“可是,我去飒京阁的时候有把她的脉,从脉象上看,她并未中毒!”
眉宇微皱,似乎有些没想明白她为何喝下了梦魇花的毒,体内却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
“主子,那会不会跟她体内的销魂散有关?”黑衣女子抬头,问道。话音一落,不想赵冶萧眉宇一沉:
“销魂散是媚药,梦魇花是毒药,这两者怎么可能有关!”
一说起那销魂散,赵冶萧就想杀人。
十天前,丞相之女江雨柔,被册封为贤妃,东陵皇设宴,宴请群臣,赵冶萧也去了。
只是,那江雨柔和他本是竹马知交,两人私下关系不错,也算得上是他的初恋情人。
可是,江雨柔性格内向,从小养在闺中,对父母的话,向来唯命是从!可那江丞相攀附权势,将年仅十八的江雨柔引荐给了东陵皇!
东陵皇年近五十,后宫佳丽三千,却仍被容颜娇美,柔情似水的江雨柔所吸引,并将其册封为贤妃,纳入后宫。
而梅妃,也不知道从哪儿得知赵冶萧和刚入宫的贤妃之前关系匪浅,竟在宫宴上让人在他酒里动了手脚!他明知那酒有问题,却也冲着东陵皇帝的面子,不得不喝。
可谁知,梅妃在让人在他酒里下的是销魂散!他没两杯便体力不支,被人送到了贤妃江雨柔的寝宫!
赵冶萧那时才知道,那梅妃是想一箭双雕,既除了新进宫争宠的江雨柔,也让他身败名裂。
毕竟,不管他和江雨柔之间的关系如何,但现在的江雨柔已经是东陵国的贤妃,是他父亲的女人。若是让整个东陵国的人都知道堂堂萧王,竟强了自己父亲的女人只怕,他一辈子都别想在这东陵抬头了。
销魂散是东陵国有史以来药效最猛的一种媚药,中毒者一开始浑身无力,但药劲儿上来,便会不受控制,必须通过男女欢好才能将体内销魂散的毒,释放出来。
梅妃那个人十分阴险,若不是赵冶萧早有防备,只怕早就酿成大祸。
那晚,在被带到贤妃江雨柔寝宫后,赵冶萧乘着宫宴还没结束,便悄悄逃出了宫外,去了京城最大的妓院醉梦轩找凤三娘,却不想销魂散的药性涌上,让他有些迫不及待!
于是,他胡乱地闯进一间房,打晕了一个男人,摸索到了床上一昏厥的女子
云雨之欢,药效渐散,当意识渐渐回来,赵冶萧垂眸看了一眼床上那浑身赤裸,脸上还蒙着黑色面巾,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的女人,眉宇一皱,乘着没人发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夜风流,本没放在心上,不想等他回到萧王府睡了一觉后,竟听说西侯府嫡女张雯在醉梦轩被人强了一事儿。
西侯府张雯?
一开始只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想了半天才知道,原来那是东陵皇帝早在凤阳郡主在世前,给他指婚的女子。
这是一场阴谋,还是冥冥中早有注定?
唇角微扬,邪魅勾起,想到那敢怒不敢言,却在最后气恼得对自己挥拳头的女人,赵冶萧不禁转身对身后的黑衣女子道:
“这些天,七皇子还经常去醉梦轩么?”
黑衣女子点点头:“还是和以往一样,不过听说他最近在让人打听一个人。”
“谁?”
“不是很清楚,只听说要找的是他在一个画摊,因一副梅图认识的少年。”黑衣女子将消息如实告知,却在说道这时,眸子一怔,有些踌躇,接着又道:
“主子,还有一件事儿属下不知当讲不党讲。”
“说吧。”
“王妃曾多次乔装成男子去醉梦轩。”
乔装成男子去醉梦轩?
在这东陵国,谁不知道那醉梦轩是京城第一大妓院,她去那里做什么?玩百合?还是她想要查清那晚的事儿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唇角荡着一抹浅笑,赵冶萧冷声说道。
“主子可是我还有话想跟你”冷月下,黑衣女子一脸踌躇地看着他,刚想上前,不想他眉宇一皱,对她发出警告:
“三娘,很多事儿,不是你想,就能做到;很多东西,不是你要,就能得到!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儿,才是最重要的,知道么?”
黑衣女子微微垂眸,低声道:“是,三娘知道了。”
醉梦轩,红灯高悬,女子或软糯或清脆的吟笑声在耳边响起,香艳妩媚,男来女往搂搂抱抱,看那红粉绿绢,大厅中,轻歌曼舞,缕缕幽香伴着舞台上红衣女子缠绵低柔的琴声,荡漾在这东陵国最热闹繁华的地方。
十一天很快过去,今天是张雯和那占了她身子的紫衣银面男约好的日子。
本来,张雯是不想来的,因为在她看来那晚占了她身子的人,很可能就是那天在画摊上所见到的赵亦辰。—————————————————————————————————————————————————————————————
026不差钱()
(026爷不差钱)
赵亦辰,梅妃的儿子,东陵国的七皇子。
都说他自小聪明,温文儒雅,除了那萧王之外,是最有可能当上储君的人。只可惜,温雅除外,他生性风流,是这醉梦轩的常客。
吱呀——
厢房的门被打开,进来的却不是她约好的人,而是那抹了一脸胭脂水粉,粉香呛人的老鸨。
只见她咧着嘴,一脸殷勤的上前,为张雯倒了杯茶,笑道:“爷啊,奴家一听说您来了,赶忙就丢下手里的活过来伺候您了。”
老鸨对张雯上次来醉梦轩的豪气,记忆犹新,当即一脸讨好,一副盼着张雯能再次慷慨打赏的模样。
可谁想,张雯却眉宇一皱,冷眼眯起,有些不耐的问:“你来干什么?”
老鸨一愣,见张雯脸色不对,有些尴尬,但精明的眸子却飞快一转,笑着道:“哦,是这样的!上次爷来醉梦轩,临走前赏了轩里的三娘两张银票,所以”
老鸨正说着,门外却已走来一身材十分火辣的红衣女子,只见她怀中抱着一把古琴,手里撺着两张银票,款款而来。
“三娘拜见公子。”红衣女子微微拂身,对张雯行了个礼。张雯见她说话温婉,举止彬彬有礼,和醉梦轩的其他姑娘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便问:
“有什么事儿吗?”
红衣女子垂眸,将手中的两张银票交给在一旁的老鸨,只见那老鸨有些不悦,不舍地看了一眼那两张银票,一声低叹,这才对张雯道:
“爷,三娘的意思是想您将这两张银票收回去。”
老鸨一脸惋惜地说道,看得出来她是个吝财的家伙,张雯挑眉,目光落向那凤三娘,嘴角噙着一抹纨绔子弟的笑,起身走了过去,她说:
“这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小爷我可不差这点钱!!”
眼波流转,神色实显风流,话音一落,只见那凤三娘未施脂粉的脸,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沦落风尘,不为求财,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嫌少,要么就是对方不差钱!但既不差钱,这凤三娘来这烟花之地,弹琴卖唱是为毛啊?
寻觅知音?
别扯了!
说是为了在这里结识权贵,为有朝一日麻雀变凤凰,或许还有这可能!毕竟,这醉梦轩可是东陵京城最大的一家妓院。
可是,达官显贵,名门富豪,能来青楼寻欢的凯子和小鲜肉,有几个是好的?
张雯近距离的打量着这个叫凤三娘的女子,她给人感觉温婉柔美,却又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子清冷,高傲。
淡淡一笑:“还银票就不必了,若是姑娘赏脸,就留下来陪我喝杯酒吧。”
凤三娘抿唇不语,倒是侯在一旁的老鸨见后,一张脸乐得跟喇叭花开似的,赶忙将紧捏在手里的那两张银票往怀中一塞,打着哈哈,就道:
“赏脸,赏脸,爷您如此眷顾我们醉梦轩生意,别说是让三娘陪您喝杯酒,就算是让她为爷您单独弹琴唱曲儿,那也是应该的啊!”
老鸨说完,立刻从凤三娘使了眼色,那势力的眼神像是在警示她可千万别怠慢了贵客。
凤三娘微蹙着眉,有些踌躇,还是慢慢走到桌边,斟了两杯酒。
张雯执起一杯,抿了口,只觉这古代的酒烈中带着一丝甘甜,让人回味。
一杯饮下,杯子把玩在手中,张雯唇角邪魅勾起,容貌清秀,一身男装,儒雅风流。
沉默了一会儿,怕气氛尴尬,她便主动开口:
“以三娘的美貌和琴艺来看,应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束在下唐突,敢问姑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来这醉梦轩的么?”
之所以这么问,也不过是好奇。
然,那凤三娘却脸色一暗,眉宇间迅速闪现过一丝苦恼且决然,随即又很快隐藏了自己的情绪,随即对张雯微微拂了下身子,幽幽地道:
“三娘来醉梦轩卖艺,并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就算是有,那也是三娘的命数,此生注定。”
张雯听到她的话,冷声一笑。
这凤三娘给人的感觉虽冷傲,但从她刚刚的话,却不难判断出她是因为什么事儿,受了委屈,赌气才来此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或许三娘你志气可嘉,但这醉梦轩到底是烟花之地,你就不为自己的名节着想吗?要知道,一个女子若失了名节,她这一生可就毁了,你不后悔吗?”
在古代,女子名节关系着一生幸福。
当然,像张雯这样有着现代观念,不拘世俗的人除外。毕竟,在她那个时代,露水夫妻各取所需,很多人都是为了所谓的‘性福’在追求幸福。
凤三娘听到她的话,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眶有些泛红,对张雯也不再像刚刚那般拘谨。
张雯见她眸子里有一层淡淡的水雾萦绕,看起来有些可怜,似乎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袒露心声,告诉对方有关于自己的谁人。却不想,厢房外传来老鸨凄厉惨叫,和咧咧的唾骂声。
“不想活了!凤姑娘可是咋们萧王府的人,你竟敢让她去伺候别的男人!?”
“没有,没有!奴家哪有哪有那胆子三娘她不过是在厢房陪一位公子喝酒谈心,并没有”
“并没有什么!我看你这醉梦轩是不想开了是不是!”
“不是侍卫大哥,您听奴家解释,事情其实是————”
“解释,你去跟萧王殿下解释吧!”
声落,外边又传来了那老鸨的哀嚎,紧接着一阵嘈乱的脚步声朝她们所在的这间厢房而来。然后一声‘砰’响,厢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面色冷沉的男人在几个侍从的簇拥下,闯了进来。
眉宇一沉,张雯抬头,目光落在那一身白色锦衣的男子身上,微微一怔。
来的人正是赵冶萧,只见他嘴角噙着冷笑,目光在落在张雯身上的时候,有过瞬间的震惊,随即冷嗤一声,笑道:
“原来你一声不响离开萧王府,是为了来醉梦轩消遣啊!”
027肉挛()
话音刚落,脸色瞬白,不等张雯回答,赵冶萧已看向旁边的凤三娘。
凤三娘在看到赵冶萧那刻,萦绕在眼底的泪水,瞬间滚落。
赵冶萧见凤三娘流泪,眼底一抹黯然,随即沉着脸走到她面前,“凤三娘,你是不是忘了我那天跟你说的话!”
“奴婢没忘,王爷的话,句句在耳!您说得对,很多时候,很多事儿,不是我想,就能做到;很多东西,不是我要,就能得到,是三娘越矩了,对不起王爷”
“原来王爷和凤姑娘是旧识啊,那在下就不打扰,告辞。”张雯在听到凤三娘的话后,凉凉一笑,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赵冶萧,准备离开,不想赵冶萧冷眸朝她等来。
“张雯,你倒是自在,竟然换了男装来逛青楼,你把本王置于何地!!”
冷眸子眯起,身份被识破,张雯要走,前脚刚迈出,不想赵冶萧伸手就朝她抓来。
张雯身子往后一倾,顺手抄起桌上一盛着酒的杯子就朝赵冶萧掷了过去,赵冶萧本能的一挡,杯子摔碎,洒出的酒水,溅了他一脸。
“王爷————”
凤三娘一惊,赶忙朝赵冶萧窜了过去,拿出手绢想为他擦拭溅在脸上的酒水,却被他一把拽至身后,交给身后的那几个侍卫,然后又朝张雯狠扑了过去。
张雯见他扑来,脸色瞬变,右手在桌上重重一拍,一道力气掀起桌子,朝赵冶萧所在的方向重重挥了过去。
这混蛋,原来早在醉梦轩已经有了相好,却还因着什么狗屁婚约,说要娶她为妃。
虽然,那天赵冶萧在张侯府示威后,府上的人已经不敢再轻易找她麻烦,可是宫里那几位大人物,却差点要了她的命啊!
所以,她才离开萧王府,回了飒京阁。
可赵冶萧竟在几天前跑到飒京阁找她,甚是霸道说执意娶她,不过是因她是个破鞋,二手货,根本不配得到他的宠幸,更不会自不量力去和那些只会争宠夺势的女人一样,惹他心烦!
特么滴,敢情她那天失身,还称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
张雯发飙,恨不得杀了那该死的赵冶萧泄恨,谁知竟被那混蛋摆了一道,落了下风,还威胁她说什么下个月初,花轿就要来侯府接人,让她乖乖待嫁,别耍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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