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才对吧！”音离揉揉脸，看着艾琳莎明艳的脸庞。
“啊，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阿莫斐也会有公主嫁到奥坦来哦！听说是个可爱的小公主，要娶她的人是奥门达克王储！”
“我还真想看看阿莫斐的公主是什么样子！”音离一脸好奇，内心里突然想起了三公主芙尔薇拉，她让自己别再想那些事了，“婚礼什么时候举行呢？”
艾琳莎耸耸肩：“不知道，大概会让祭司们选个好日子吧！”她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好日子恐怕不多了！”
“欸？”
“你知道这几年一直在奥坦的那个女巫吗？”艾琳莎说，“叫多莉安格。”
音离点点头：“听说过，她好像很厉害。”
“不是好像，是真的很厉害！”艾琳莎神色有些凝重，“近来，她用几具尸体放了话出来，她说，她要毁灭奥坦！”
“真的吗？”音离挣大了眼。
艾琳莎点点头：“国王封锁了消息，因为会引起民众恐慌，我是从我爸爸那里听说的，我告诉了你，你可别外传！”
音离谨慎地点点头。
“不过这也是教会的事了，我们也不用管啦！”艾琳莎突然故作轻松地笑起来。
音离附和着，悄悄眯起眼睛，有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阿离演戏越来越厉害了。”十一在她脑海里感叹。
“熟能生巧嘛，毕竟演过那么多人了！”音离有些得意地在心里回答。
“你多注意注意，灵魂交易所的人差不多就要来了。”十一提醒道。
音离看着面前的艾琳莎，默默说了声：“明白。”
音离和艾琳莎没有话要说了，又正好得了母亲的召唤，她跟艾琳莎道别，匆匆去了后厨帮母亲烤面包。
阿尔莱娅的忌日要到了，音离记起来。
音离家后面有个小山包，每当这个晚上，西亚总是一个人跪在小山包的顶端，眺望着阿莫斐的方向。
十一告诉过她，阿尔莱娅死前回了一趟卡兰诺德庄园，就是为了教她最爱的弟弟成长。
那天阿尔莱娅让家庭教师停了一天的课，带着小克里亚西去了郊外一片无人的草场。
“克里亚西，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阿尔莱娅蹲在他面前说，“我们的母亲，是个女巫。”
他点点头：“姐姐你告诉过我，母亲是在我出生的第二天被烧死的。”
“所以，你的身上，有一半流着母亲女巫的血脉。”阿尔莱娅说，“女巫是靠血脉传承的，她的巫术，也会传给后代，也就是我和你。”
“姐姐你在说什么？”小克里亚西惊讶地睁大了眼，“莎拉小姐说，有巫术的人是魔的使者，是会要被烧死的！”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在为我们的生存而努力！”阿尔莱娅耐心地说，“克里亚西，我们都有巫术，因为我们的母亲是个女巫，我们是她的孩子……别哭，克里亚西，你是个男孩子！”
小克里亚西漂亮的大眼睛里含满了惊恐：“姐姐你别吓我，我还不想被烧死！”
“不会的，克里亚西，只要我们保守我们有巫术这个秘密，不要让它被任何人知道。”阿尔莱娅轻柔地擦去他的泪，“母亲为了让我们活下来才甘愿死去，我们怎么可以辜负了母亲？克里亚西，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活着，你明白吗？”
小克里亚西可怜巴巴地点头：“我该怎么做？”
“还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能让自己流血吗？”阿尔莱娅握住他的手，站起来，“你的巫术就在你的血液里！”
阿尔莱娅用指甲尖在他手指上划了一下，把他的手向前一扬。
晶莹的血珠坠落在草场上，红色的火苗迅速升腾，立刻蔓延开来。
小克里亚西惊叫着，阿尔莱娅却放开了他的手，独自向远处跑去。小克里亚西哭喊着想跟上来，却跟不上阿尔莱娅的步伐。阿尔莱娅站在火蔓延不到的高地上，俯视下方的一片火海，她心爱的弟弟在火中大哭，但其实这火根本不会烧到他，因为他就是这火的主人。
“哭什么，克里亚西！”阿尔莱娅向他喊道，“这是你的巫术，你的火焰，它们永远不会伤害你！”
小克里亚西听了姐姐的话，哭声渐渐小了，茫然无助地看着四周。
“过来，克里亚西，别怕！”阿尔莱娅说。
小克里亚西按照她说的，小心地在火中移动，终于站到了她身边。他紧紧地抱住阿尔莱娅，生怕失去她一样。
“你看见了吗，克里亚西，这就是你的巫术！”阿尔莱娅让他向下俯视，“一滴血就可以形成一片火海，这是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克里亚西，告诉我，你以后会怎么做？”
“把它藏起来，一滴血也不流！”他小声但坚定地说。
“好孩子。”阿尔莱娅吻了吻他的额头，“克里亚西，以后你整个人生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活下去，用尽一切手段也要保全自己，好吗？”
小克里亚西点点头，默不作声。
阿尔莱娅不放心：“你发誓！”
“我发誓！”他闷声说，“但姐姐你不要离开我。”
阿尔莱娅叹了口气，说：“好，只要你乖乖听话，以后不许哭、不许胆小，你是男孩子，以后你长大了，还要你来保护姐姐呢！”
小克里亚西点点头，明眸中第一次满含坚定。
第29章 来生不做女巫13（）
“姐姐，你骗了我。”
晚风吹得他脚下的草地沙沙作响，他垂着眼眸，眼眸里是化不开的哀伤。
“我没有哭、没有胆小、我也乖乖听你的话……但你还是离开我了。”西亚低头喃喃自语。
平日里的西亚将情绪隐藏得很好，他勤劳又诚恳，作为赏金猎人，他面对目标毫不手软。他如他姐姐一样在外人面前坚韧而倔强，只有这个时候他身体里隐藏的小克里亚西才会钻出来，他还会像小时候那样依赖姐姐，有那样怯生生的柔软。
音离很难过，但她谨记自己现在是洛丽塔，什么事也不知道的洛丽塔。
她只能转身离开。
………
“哦！是小洛丽塔，几天不见又漂亮了！”胡子叔爽朗的声音传来。
“胡子叔！”音离从篮子里拿出两块黄油面包和一小瓶胡椒粉来，“这是你的午餐，西亚哥呢？”
“哦！胡椒是个好东西啊！”他欢悦地接过，“他在阁楼，你知道的！”
音离点点头，脚步轻快地上楼，敲门进去：“西亚，我来送午饭咯！你爱的乳酪和榛仁面包！”
金属敲击的清脆声音立刻停下了，西亚洗了手走过来坐到桌边。
看着他，音离却笑起来：“你看你的样子！”音离伸手在他鼻尖上一抹，把手指给他看，“一脸黑乎乎的！”音离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他，等拿回来时已经全黑了。她毫不在意地往裙兜里一塞，在西亚对面坐下。
音离抬头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各种刀剑，不由地惊叹，胡子叔告诉过她，这全是西亚打造出来的。
“喜欢吗？我送你一个。”西亚淡淡说，“不过这些都是见过血了的，你可要小心。”
“我可以随意拿一个吗？”音离指着墙问。
他点点头。
音离欢喜地凑近了看，最后挑了最小巧的那把匕首。
西亚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似乎早料到音离会拿这个，递给她一个剑套，嘱咐她小心轻放别被父母知道。
音离乖乖应着，把它放在篮子最底下。
西亚很快吃完了东西，洗了把脸，坐在一旁的木床上。音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西亚，你很累吗？”
他摇摇头：“只是休息一下，下午要出去。”
“你接了赏金猎人的任务吗？”见他点点头，音离说，“你知道多莉安格女巫吗？艾琳莎说，多莉安格要毁灭奥坦，西亚，你说女巫真的会有这么强大吗？”
“会。”他说，“只要想，就可以做到。”
音离闻言担忧起来：“那怎么办？没有奥坦，我们该怎么活下去？”
“别担心。”西亚看着她，说，“我很厉害。”
“我知道我知道，西亚最厉害了！那，”音离笑起来，“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呢？西亚！”
他闻言皱皱眉：“活下去不就是打算吗？”
“不是啦，除了这个！”音离说，“比如说你日后要做什么工作、想找什么样的女孩做妻子之类的！人人都想活下去，你这个根本不是打算啦！”
西亚想了想，说：“像现在一样就好了，那些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每天做同样的事不会很无聊吗？”音离疑惑道，她凑近了看西亚的脸，“西亚，我发现你都不会笑的哦！”
他有点不自在地向后退了退：“这种情绪也没有什么意义。”
“那什么才有意义呢？”
西亚眼眸里淡然而坚定：“活下去。”
“不，我并不明白。”音离皱起眉头，“你也可以换一种活法啊，像常人一样结婚生子再安享天年，这也同样是活下去啊！”
“我不可能像常人一样的。”他神色有几分落寞，“洛丽塔，别问了，你不会明白。”
音离盯着他看了两秒，释然地笑了笑。她提起篮子：“西亚，那我先走了，你下午要小心哦，我晚上帮你留门。”
西亚点点头，道了声：“麻烦了。”
音离摇摇头表示没事，推门出去。
他说得对，若是原来的洛丽塔，的确不会明白他。他这种人，身上有太多的谜，结婚生子安享天年，这是他一生都不会做的事。巫术靠血脉传承，他怎么会让他的孩子也陷入他这种不被世人容忍的境地？
第二天，艾琳莎如往常一样来找音离闲聊。
音离却想起昨晚西亚半夜做完任务回来，她已经习惯了去帮他开门。西亚神色却格外凝重，他没有解释说明，只和音离说了一句：“少和艾琳莎接触。”便不声不响地回了房间。
“十一！”音离当时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了十一一声。
“阿离。”十一立刻回应了她，“灵魂交易所的人，来了。”
果然，要开始了！
“洛丽塔！洛丽塔！你在想什么呢？”艾琳莎叫道，“这么心不在焉的！”
音离回过神来，说：“抱歉，昨晚没睡好，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奥门达克王储的婚礼在五天后，然后再过三天奥拉菲儿公主出嫁！”艾琳莎欢悦道，“我们这里可是都城，一定非常热闹！”
“是啊，大家都开始准备了呢！”音离看见门外驶过宫廷御驾。
“要来的毕竟是未来王后嘛，”艾琳莎说，“主持婚礼的都是教皇陛下呢！”
音离笑着说：“是啊！”心里却想到西亚和十一的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艾琳莎。
原来的艾琳莎选择了与灵魂交易所的人做交易，来实现自己上一世未完成的梦想，如今，灵魂交易所的人已经来了。音离跟灵魂交易所的人打过好多次交道，如今仔细观察，也看不出来的人到底是灵魂交易所的哪个人，就像灵魂交易所也不知道她是谁一样，而且，灵魂交易所的人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人身体里装着来自平衡局的月命。
恐怕这个“艾琳莎”也在观察她吧！音离心里想着。
这个艾琳莎的动作很快，第二天音离去街上闲逛就发现街上流言四起，认识她的人有的会躲开，有的会把她拉到一边，小声告诉她：“洛丽塔，你知不知道那个西亚，他是个巫师！”
音离大惊失色：“不可能！夫人，这你可不能乱说！”
回到家，父母的脸色也不好看，应该也是听说了。音离安慰他们，又跑去胡子叔的铁匠铺，去阁楼告诉了西亚。
西亚手上一颤，立刻恢复镇定，说：“你要阿爸阿妈别担心，我会自己处理好这件事，不会连累到你们。”
“西亚，你难道真的是巫师吗？”音离急切地问道。
西亚洗了手，换了外套：“你很快就知道了。”他拉开门。
“你去哪儿？小心街上的人！”音离惊恐地追到门口。
“找胡子叔。”他脚步顿了一下，说，“洛丽塔，你早点回去吧，自己小心。”
音离听见他脚步声急促地远去。
第30章 来生不做女巫14（）
当晚，西亚没有回来，音离安慰了父母，自己却怎么也放心不下，这个夜晚西亚肯定是去和艾琳莎见面了，她不知道这个“艾琳莎”会对西亚说什么，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艾琳莎”不会伤害西亚。
音离躺在床上，很久才让自己勉强睡着。睡到半夜，她在朦胧中感觉到有人站在床边，音离睁眼看去，来的人是西亚。月光照在他脸上，他正看着音离，神色中带了些心疼和担忧。
“西亚？”音离揉揉眼，坐起身来，“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西亚顿了顿，低声说：“洛丽塔，我是来道别的，我该离开了。”
音离脸上表情一僵，缓缓收敛了笑意。“为什么要走？”音离轻轻问。
他缓缓闭上眼，又睁开：“我该走了，她说得对，这里不是我该待的地方，常人的生活与我无关，洛丽塔，谢谢你们七年来的照顾。”
“不要，西亚！”音离急切地说，“为什么要走？在这里生活不是很好吗？西亚！”
“我并不叫西亚，洛丽塔。”他摇摇头，仿佛做了一个什么决定一般，他深呼吸了一下，说，“我叫克里亚西·卡兰诺德，我的姐姐是阿尔莱娅·卡兰诺德……现在你明白了吗？”
“阿尔莱娅……姐姐？”音离不敢相信地睁大了双眼，“那……你是个巫师！”还没等他回答，音离自己便先慌乱起来：“不、不对，西亚你是个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是个巫师呢？……”
“巫师难道一定要是坏人吗？”他轻声道，“姐姐是个那么好的女人，她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和她可以好好活下去，但她还是为了救我而死去了……洛丽塔，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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