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第九空间- 第137部分

　　　　天没完全黑的时候，四人便上了船，冯伍想得很周到，茶点酒具、琴棋书笛一应俱全，船本就宽敞，冯伍划船，四人在舱内睡下都有余地。

　　　　四人谈天说地了一会儿，天便全黑了，天上只剩了一轮弯月。不过暖湖上的船只多了起来，岸边也开始热闹了。

　　　　到一更时，才有人陆续地放花灯下湖，这是规矩。

　　　　湖面上亮堂起来，船也越发多了。

　　　　再聊一会儿，四人也挑了花灯放下湖，默默在心里许了愿。四人也不愿再坐在船舱里，而是坐在甲板上，看着这人间星河，也是醒醒酒意。

　　　　“这里会灯火通明一个晚上，我看咱们是回不到岸边了，好在这船够大，就在这舱内将就一晚吧！”宫怿道。

　　　　宋程雪揉揉眼睛，说：“我还不困！”

　　　　宋程明笑道：“刚二更，是还撑得住，雪儿，你看前不久你宫怿哥吹了一曲萧，你自幼学琴，便也来一曲助兴如何？”

　　　　“这怎么好意思呢？”宋程雪看了音离一眼，“苏苏姐姐在，我弹岂不是要丢脸了，还是苏苏姐姐来吧！”

　　　　音离忙道：“雪儿，你是在难为我了，”她瞎编道，“你们是不知道，这次事故我伤了手，大夫说，以后怕是不能弹琴了。”听着几人可惜的话，音离其实也是来兴致了，便说，“不如这样，我来唱支曲儿，雪儿你来帮我伴奏可好？只是这曲子新奇，不知雪儿是否能跟上！”

　　　　宋程雪的琴在佑安也是小有名气的，她闻言，在琴前一坐，抬手抚上，笑道：“苏苏姐姐唱就是了，我会尽力的！”

　　　　音离点头，朱唇轻启，声音温软。她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宫怿为之动容，不禁也吹箫应和。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毕，琴声与萧声也停下，宋程明早已用纸笔记下了这首词。四人互相称赞着，回过神来才发觉河岸上与身旁的船只都格外安静，好一会儿才有言语声。

　　　　宋程雪笑道：“都被苏苏姐姐的歌声惊艳到了呢！”

　　　　宋程明提着笔说：“苏苏，这首词你拟个题吧！”

　　　　音离不假思索：“水调歌头。”

　　　　不远处的另一艘船上，也有一锦衣男子正细细看着自己刚刚录下的歌词，如果音离见到他，应当会记得，他就是冬梅节那日注视着她的男子。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男子低声念着，深沉的黑眸中泛起复杂的流光，“沈云初，当真不愧为晋夕郡主，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第505章　溪云初起14（）　
“主子。”有一道黑影点水而来，在他身后单膝跪下，那人恭敬道，“郡主命名为‘水调歌头’。”

　　　　男子闻言，在词的最上方写下这四个字，看了许久，才轻“嗯”了一声。他转过身道：“有沈云泽的踪迹吗？”

　　　　“属下无能，只能发觉郡主身边一直暗藏着一个强大的人，应该是在保护郡主。”

　　　　男子未动声色，只许久才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主子，还有一事。”黑影说，“叶公子回来了。”

　　　　男子仰头看向月空，说：“让他过来，今夜月色正好，岂能一人独享？”

　　　　“是。”黑影一闪而逝。

　　　　当夜，弯月悬空，三更一过，湖面除了花灯和寥寥几艘船，连岸边也寂静无人。

　　　　宋程明喝多了，宋程雪实在困了，两人便先去了舱中睡。冯伍在船尾守着，宫怿和音离坐在甲板上吹着冷风低语。

　　　　音离解了发髻，散开长发，偏头看着宫怿在月光下的面容，不禁问道：“宫怿，你可有记挂的人？”

　　　　“我知道你想听什么。”宫怿笑，“有啊，我曾喜欢过的一个女孩子……”他闭了口，笑看着音离。

　　　　音离见他停了口，赶紧拿了酒壶扔在他怀里，急道：“酒给你，快说！”

　　　　宫怿这才看向明亮的湖面，继续道：“我和她初遇时是在佑安的街上，她当时在哭，模样惹人怜爱，我去问她，她说是与家人走散了，她那是已经十四，却心思单纯得像个孩子，我拉着她大街小巷地寻找，日暮才寻到她的家人。”

　　　　“后来，我们便常在一块玩耍，她是个不记路的，也是初来佑安，寄养在伯父家，身份低微又无朋友，我便带她走遍佑安，把我所知道的美丽全部与她分享，我记得，她的笑声十分好听。”宫怿眯起眼，似在远思。

　　　　“那是我最快活的两年，我懒于学业，整天偷跑出去见她，被我父亲打骂了无数次，她每见我伤口就要哭，也真是个傻丫头。”宫怿笑了笑，“后来她十五及笄后，我带她去城郊的山上玩，她突然说：‘把你的两只手伸出来。’然后她也伸出手，与我十指相扣，她低着头不敢看我，只一下就跑了。”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心如擂鼓，浑身颤抖，我竟没有勇气叫住她。”宫怿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那天之后，我们都装作若无其事，可她见我总红了脸，我也暗自高兴，想着等哪天时机好，我便向我父亲请求娶她为妻！”

　　　　音离抱着膝盖默默听着，不知怎的心中泛起些许酸涩，这是这个身体本能的反应，音离只能感叹沈云初真的很爱宫怿。

　　　　宫怿缓缓收敛了笑容，低声说：“可她十六岁那年，她被她伯父做主嫁去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她出不来，我进不去，那里还危险重重，听到消息后，我便再没见过她，只是她出嫁那日，我躲在暗处看她离开，我看不清她的脸，只有一片红色，到如今，已是三年。”

　　　　听到最后，宫怿还在念着那个女子的好。音离心下莫名欢喜，又莫名悲凉，她察觉到了自己心情的异常，明白过来就是这个时候原来的沈云初发现了自己喜欢上了宫怿。

　　　　沈云初本来就是从现代而来的，她对喜欢的人的坚持和认定也是独一份的。

　　　　所以才有了日后那些事情的发生。

第506章　溪云初起15（）　
有时候就是如此，在人生的某个不经意间，某个人就已经悄悄住进了心底，埋下一颗种子，静待它发芽成长的那一刻。

　　　　原来的沈云初是个有敏锐洞察力的人，只是有时候即使察觉也下意识地掩盖以及拒绝相信。等到真正相信便是那种子破土而出的那一天，需要长久的沉淀，抑或，只是在等待一个契机。

　　　　就像这一刻，宫怿被人推入，脚步声和呼吸声代替了长久的沉寂，即使在这暗无天日的石屋中，她也觉得自己看到了光明，喜极而泣。

　　　　这一刻，种子在心底破土而出，蓬勃生长。她终于直面了自己的内心，她好像是真的、真的喜欢上宫怿了！

　　　　音离紧盯着宫怿。

　　　　石屋顶上有个小窗，里面透进来的光还能让人看清整个石屋。

　　　　宫怿的眸子向她看来，忙走过来用袖子给她擦去泪水，说：“苏苏，别哭，你在怕吗？不用怕，你不会死的，有我在。”

　　　　她摇摇头，说：“我早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会怕死？”她注视着宫怿的眼睛，“我只是害怕一个人……”

　　　　“没事了。”他说，“我来了。”

　　　　“是啊，”她用袖子擦掉泪水努力笑了笑，“只要你来了就好。”即使不是为了我而来。

　　　　那日，几人从九华返程，一队人留在了九华，只他们四人与冯伍回佑安。行走了约一半路程，经过德州时正好封城，几人赶时间包抄了小路，打算绕过德州。却在小路上遇到了一伙蒙面匪徒，相斗之中，冯伍与宋程明大伤，更是逼出了阿绣，可阿绣一人也难敌对方多人，还要顾及他们五人。音离、宋程雪和冯伍被抓，分别关入石屋。宫怿一时冲动只身寻来，也被抓住，受了些伤。

　　　　音离本来因放花灯那夜在甲板上吹了风，身子虚弱感染了风寒，一直赶路因而未好。这石屋里虽无一丝风，却冰冷刺骨，她旧疾复发，整日低烧咳嗽，浑身酸痛。再加上石屋中黯淡无光、孤身一人，呆了几天后，她近乎绝望。

　　　　她知道那帮人各个武功了得，定不是普通匪徒，冯伍是受过训的镖师，阿绣是专业的暗卫，宋程明和宫怿多少习武，身手不同凡人，何况双方都赤手空拳，至少实力不相上下。

　　　　这群人的目的是什么？音离了解所有事情的始末，自然是知道的，可沈云初猜不透，她只希望能有什么可以让她不这么心灰意冷。沈云初其实真的很害怕。

　　　　还好，宫怿来了。

　　　　他带来了许多消息，他说你放心，这里虽偏僻，却并不难找，这伙匪徒像是训练有素，应该不会做什么。他说宋程明和阿绣姑娘在想办法救我们出去，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出去了。他说就是不知道冯伍和宋程雪怎么样了。他还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离开你。

　　　　我一定不会离开你。

　　　　音离微笑着加一句：“在这里。”

　　　　宫怿愣了愣，似乎还是明白了，说：“是，在这里，我一定不会离开你。”

　　　　音离点点头，疲累地靠在石壁上坐下，冰凉的触感渗入皮肤，她只感觉麻木。

第507章　溪云初起16（）　
她固执地要添上那几个字，不过只是给那句话加了个期限。她明白自己对宫怿的感觉，为了不让自己平添烦恼，以及胡思乱想。那句话太像誓言，免得日后想来埋怨宫怿的不守诺言，好吧本就不算诺言。一句安慰的漂亮话罢了，她也怕自己日后当真。

　　　　誓言、诺言，偏偏都是有口无心的。

　　　　沈云初不会再相信，音离也不相信。

　　　　不过，至少让她心里好受些，不再万念俱灰。可见，有时漂亮话也是要的，她微微一笑，不知悲喜。

　　　　两日后，他们被救了出去，五人重聚，还多了阿绣和沈云泽——他是听到阿绣传来的消息赶来的。

　　　　但可惜音离什么都不知道，她早已在石屋中病倒了。

　　　　她是在马车中醒来的，第一眼见的便是憔悴的沈云泽。

　　　　她先未回神，而后一笑，低哑道：“二哥，你这样子可要招姑娘们嫌弃了！”

　　　　闻言，沈云泽惊喜地看向她，另四个人也来了，不停地嘘寒问暖，喝水喂药。

　　　　音离笑：“我哪有那么娇弱！”便努力让自己坐起来，可竟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只得让沈云泽帮忙，握了暖炉又披了件紫貂披风，马车里烧得暖和极了。

　　　　看她苍白的脸和消瘦的身子，沈云泽心疼地摸摸她的额头，说：“是二哥不好，应该一直陪着你的。”

　　　　“我没事，二哥。”她强打起精神笑道：“过几天就会好了，小病而已。”

　　　　沈云泽看得出她眉间的疲累，扶她躺下，替她掖好被角，说：“睡会儿吧，到城镇了我再叫你。”

　　　　她点点头乖乖躺着，却不闭上眼睛。她虽累，却也睡不着，更何况马车并不稳，也没那么容易入睡。

　　　　迷糊中，她竟然想起了穿越以前的沈云初。

　　　　那是十一告诉她的，十一说沈云初是个好姑娘。不抽烟不喝酒不染发，成绩中上，待人有礼，心地善良，多才多艺。她长相平凡，家庭平凡，平生更未有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活泼爱笑、活力十足。可没有人知道，包括父母，她小学被好友背叛、被另一好友当做友谊备胎，即使台面上她受众人所喜爱、风光无限，可私下里，她尝过孤独与苦楚，但她隐忍不发。因为，没有他们，她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她讨得到大人的欢心，却找不到一个真心的朋友，连家中的兄长姐姐都将她拒之门外。她相信自己真心待人，别人也会真心待自己，可她也渐渐不信了。因为她坚持这么做，却换不回什么。

　　　　后来，她找到朋友便会开始小心翼翼地维护他们的友谊，她很怕自己会做错什么，让别人离开自己。她有敏锐的洞察力，她明白别人在一瞬间的表情或神色，然后心下不安。

　　　　她实在害怕孤独，特别是喧闹中的孤独。她讨厌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自己，好像随时都能感觉到别人在嘲笑自己。

　　　　她也是高傲的，自尊和自我对于她而言是极为重要的。她在十八年的人生中辗转起伏，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来之不易的友谊，小心翼翼地在友谊中保持自尊和自我，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斑驳的心。

　　　　所以她有时候也是成熟的，比别人更早地懂得了很多事情，更早地学会了为人处世的圆滑和留有余地，她会用自己深深地理智压制住自己的冲动，她比别人更加淡然地面对得到和失去。

　　　　这些性格和情感她同时带到了这一世，如今，沈云初喜欢上了宫怿。她知道该如何处理，对待感情，得不到就放弃，仅有一丝希望她也会努力争取。

　　　　音离不免叹息，有时候不走到命运轨迹的最后，你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结局。

第508章　溪云初起17（）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有人推门而入，音离一时惊醒，忙折起墨迹未干的纸张，装作拿书看。

　　　　“小姐，奴婢拿燕窝粥来了，是上好的血燕，夫人说小姐病未愈，还要好好补补！”来的是青悠。

　　　　音离手忙脚乱地翻着书，故作镇定地道：“好，放哪儿吧！”

　　　　“是。”青悠应着，却笑出声来，“小姐慌什么，不用瞒着奴婢，奴婢是不识字的，小姐尽管放心。”

　　　　音离闻言，几乎要把头埋到书里去。

　　　　已经回府七日了，她的病惊动了府中上下，甚至皇上也略有耳闻，还派了宫中的太医来为她治病。她体质不弱，病了也能吃能睡，身体恢复得很快，如今不过一点咳嗽而已。又用中药又吃补品，她不爱静养，每日总要穿得暖暖和和地在院子里跑上几圈，谁也劝不住，毕竟没人了解她这么做的意图，太医听说却是默许了，便更没人管她。

　　　　这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