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莫寒正在简易的小屋外,拄着拐杖慢慢地行走。
陈浩青看到这一幕,再一次无声的落泪。
三十的男人,无声落泪,没有人觉得他丢人。
只会感觉到了心酸。
周莫寒能活着真的是命大。
当初战场离着水边近,他的尸体不知道怎么漂到了水中,在此之前还有人给他腿上补了一枪。
从此他的腿走路,都会一瘸一拐。
即使不明显,可也无法遮掩,他废了。
在看到陈浩青出现的时候,周莫寒并没有惊讶。
因为他知道这个男人会找来。
在前些日子,庄上进来陌生人,那时候他就怀疑了。
第1594章 我的朱砂痣(番外完)()
眼见陈浩青瘦了,憔悴了,双眼微红,见到他竟无声落泪。
他的心丝丝拉拉疼。
周莫寒站在原地,越加温润的面容,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他将手中的拐杖丢到一旁,冲陈浩青伸出双臂,“别哭,我走不到你面前。”
陈浩青狼狈的擦拭脸上的泪水,冷硬的面容恢复了面无表情。
但是他的一双漆黑深邃眸子,用一种深情温柔的光芒盯着周莫寒。
听到对方的话,他固然心痛,却也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抬起脚,一步一步走向心上人面前。
而已经年近不惑之年的周莫寒,看到陈浩青走来,双眼红了。
走来的人是他少年时期最甜的一部分。
是他青年的一抹朱砂痣。
更是他如今相依相伴的爱人。
他们走过了多少的艰辛万苦,才走到了如今。
大难不死,他才知道,心中的千般万般不舍与心痛。
见周莫寒落泪,陈浩青脸上再无一丝平静。
他大步走到对方面前,将人一把抱住。
“不哭,我来了。”
冷硬的声调,却用温柔的语气吐露出来。
这让周莫寒眼中的泪水越多。
他回抱着这个比他小十岁,感情不比他少的男人。
“我以为真的死了,再也见不到你。”
“不会!不要说那个字,你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陈浩青搂着怀中人的力度越加紧了。
周莫寒闭上双眼,靠在陈浩青的肩膀上,“带我回去吧。”
这近一年多的时间,他无时无刻不想回去。
可是这地方太偏僻,也没有医生,他的腿伤也被耽误。
“好,我们回家。”
陈浩青弯身将他抱起来,转身离去。
当然在离去前,他身边的警卫员,给那户救周莫寒的人家,留下了一笔厚重的感谢。
晚上,陈浩青紧紧地搂着怀中的男人。
他温柔而珍惜的把玩着周莫寒的手指。
这双手满是枪茧,尤其是这几年越加多。
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可陈浩青依然没有安全感。
无论做什么事,都会特别粘着周莫寒。
此时此刻,就算是他们躺在一张床上,都跟连体娃娃一样。
“不太舒服,你松一些。”忍了又忍,周莫寒还是决定开口。
陈浩青闻言立马松手,将人翻过身来,双眼露出紧张的神色,“哪里不舒服?”
见他这紧张的模样,周莫寒弯唇笑了,“你抱得太紧。”
一句话,让陈浩青露出幽怨的神情。
他再次将眼前的人抱在怀中,不过力度却很松。
想到如今两人的情景,周莫寒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陈浩青一愣,“嗯?”
“战争胜利了,日后你肯定要打结婚报告,或者上面的领导拉红线,而我是个男人”
“别说了!”陈浩青打断了他的话。
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他身份不同,时刻影响着什么。
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要面临的是众人的鄙夷,或者更加难堪的场面。
如果他没有在这位置,也许还真的可以相依相伴一生。
可是事实并不是如此。
好在,陈浩青早已经想到了后路。
他温柔小心翼翼的抱着怀中的人,低头轻轻的靠近对方的唇,细细的亲着。
直到怀中的人脸红,开始推拒,陈浩青这才停止。
他声音粗喘着道:“前段时间三爷来信了,我想着咱们离开上海去香港,你看如何?”
“真的?!”惊喜的声音传来。
一听这变了调的激动声音,陈浩青就知道,这事算是定了。
想到自己所要放弃的东西,陈浩青并没有不舍。
却也难得的想要补偿。
他翻身将周莫寒压在身下。
“真的。”
随即房间响了一夜的哭泣,求饶暧…昧声音。
第1595章 山里汉,替嫁娇娘(一)()
“韩云你给我让开!”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
宓攸宁感觉脑袋都要炸了,疼的。
“进了我的韩家门,就是我韩家的人。”
低沉的声音由远及近,传进宓攸宁的耳中。
她猛地睁开双眼,周围的情景尽入眼中。
泥土墙,陈旧的木柜,半新不旧的梳妆柜,还有不远处的洗脸的木盆架。
再垂眸看,此时此刻她躺在土炕上。
宓攸宁知道,她这是进入了新的任务世界。
就看周围的装扮,这里的生活很是拮据。
说是拮据还是好听的。
宓攸宁从土炕上坐起来,在她的背后有几床碎花被子,看起来还是新的。
她坐起身靠在新被子上,开始接受这个世界的记忆与剧情。
这里是王家村。
王家村,可见这个村庄都姓王,少有的姓氏还是外来户。
比如原身今日嫁的这人家,就姓韩。
原身名叫王佳柔。
家中爹娘健在,还有大哥与二姐,一个在镇上上学,一个早已出嫁。
而原身在家中,却是家中的手中宝,最老小。
本该是家人中的掌中宝,如今却坐在村里最落魄的人家中。
今日是王佳柔嫁给韩家的日子。
或者正确来说,是王佳柔替堂姐王雨欣嫁给韩家的日子。
韩云是这村上最落魄的人家。
家中只有他一人,也没有田地,都是靠着打猎为生。
他们家世代靠着打猎为生,本来日子也过得红火。
可在韩云小的时候,他爹上山打猎被大虫咬死,尸身都不全。
韩云的娘知道这事,当即晕了过去。
在办完他爹后事,没过多久他娘也跟着去了。
从此韩家就只有韩云一个人。
如今韩云二十六。
在他十五岁那年就离开了村子,如今回来也不到一年的时间。
村里里都说他家的日子过得不好,只看他两间土房就可以知道。
离开王家村十年的人回来了,不到一年找了个媒婆说是要找婆娘。
这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在这里可是很多钱了。
普通人家一年也就二三两银子的花销。
可见这十两银子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当然这是在王家村。
原身的大伯娘打上了这笔银两的主意。
立马联系那媒婆,说是将王家的女儿嫁给韩云。
媒婆以为是大伯娘家的王雨欣,也就同意了。
可是在成婚的当天,嫁来的却成了王佳柔。
再后来
宓攸宁睁开了双眼。
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还在继续,这次听着熟悉起来。
“韩云!你把佳柔给我交出来!”
暴怒的声音,正是原身的爹。
宓攸宁不由想到了原剧情中。
原身好像也是在吵吵嚷嚷中醒来。
第一时间就是哭哭啼啼,死活不嫁给韩云。
在她眼中只有情郎。
是的,原身有情郎,虽然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可那人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韩云也是在王佳柔的爹上门,才知道新娘被人替换了。
最初他是不打算将王佳柔交出去的。
可看到原身哭哭啼啼,说自己喜欢的另有其人,也就将人放了。
之后之后等待的是王家村的覆灭。
第1596章 山里汉,替嫁娇娘(二)()
“还是那句话,进了我韩家的门,就是我韩家的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放你娘的狗臭屁!那是我女儿,我可没把她嫁给你!你给我让开!”原身的爹是个暴脾气。
“韩云,这事是我爹娘的不对,佳柔本身就不知道,还被灌了药,你先让我们进去看看,人有没有事?”
温润的声音,同样的熟悉。
这是大伯的儿子,王庆龙。
要说原身的大伯一家,最明智的人也就是这人了。
打从结婚后,就搬出了老宅子,与妻子住在村边上。
宁可住的差点,也不跟家中每天这不痛快那不痛快。
大伯是个好吃懒惰的,大伯娘又是个眼高手低,见钱眼开,说三道四的人。
至于那个堂姐王雨欣,这个就厉害了。
这王雨欣,心比天高,好高骛远,打小就做梦想要嫁给有钱老爷,过上富太太的生活。
宓攸宁坐在屋内的土炕,听着外面吵嚷的声音,回忆着原剧情,脑子一时间有些乱。
她这头还是疼,估计是被灌得药太多的后遗症。
原身的大伯娘也是个狠心的。
为了自己的女儿不嫁给韩云,把王佳柔叫到家中,灌了一碗药盖上红巾,直接扔到牛车上。
宓攸宁起身下炕,穿着脚下挤脚的红色绣花鞋,往门外走去。
原身的大伯母还算是有心,知道给王佳柔换上嫁衣与绣花鞋。
可惜了,这身衣服太大,脚下的鞋子也太小。
还是半新不旧的,也不知道从哪讨来的。
宓攸宁走到门口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将房门从里面打开。
堵在门口的人,一时间将视线都放到了她的身上。
“小柔!”
原身的爹王二苟,看都她惊呼出声。
堵在门口,拦着众人的韩云,此刻也转身看着自己的新嫁娇娘。
女子一袭嫁衣,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
万千青丝被梳起,却有些凌乱,有一种异样的美。
艳丽的红嫁衣衬的女子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诱…人之色,煞是美丽。
凤眸潋滟,可夺魂摄魄,荡人心神,唇若点樱,引人无限遐想。
韩云看到这样的女人,瞬间瞪直了双眼,一下子痴了。
之前,他不是不明白这其中的事情怎么回事,也不是不让王二苟将女儿带走。
而是人已经进了他韩家的门,被人扶着跟他拜了天地,这要是被带走了,一辈子就毁了。
之前他就看出了不妥,为何喜娘要扶着新娘拜天地,看那样子他以为是对方不满意,之后就不再关注。
只是王二苟上门要女儿,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是被灌了药。
此时看着眼前的女人,韩云竟然一时间觉得这人还真的要放走。
这样美的人,就算是曾经的他都少见。
如今的他,哪里配得上人家。
同时宓攸宁他看清楚了韩云的模样。
身材高大,目测快一米九了,身材更是扎实的让人看出他该有的雄厚资本。
只是那英俊的面容上,有一道显眼的疤痕,看起来极为男人。
第1597章 山里汉,替嫁娇娘(三)()
这道疤痕在宓攸宁的眼中是男人味,可是在王家村无论男女眼中,那就是可怕。
韩云离开王家村十年,回来的时候腿瘸,面容也毁了。
这样的人要找婆娘可是难找的,不然也不会一出手就十两银子。
宓攸宁打量着韩云的时候,后者也在关注着她。
两人的视线,最终在空中相碰撞,一深邃一淡然,彼此面上都挂着些许的笑意。
“咳咳”
然而在这时候,王庆龙不经意的咳嗽两声。
宓攸宁的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大堂哥。”语气有些许的疏离。
王庆龙点点头,“佳柔堂妹,这次是我娘做得不对,今日我跟二叔接你回家。”
宓攸宁蹩眉,将视线放到了站在王庆龙身边的中年人身上。
这人穿着带土的衣裳,看着她的时候眼中的疼爱与伤心是直白的。
王二苟是个主意正的,早早分家,这么多年养儿育女都是费了心的。
支撑着原身的哥哥读书,哪怕是砸锅卖铁也没有半分的怨言与悔意。
当然,即使如此也没有让原身受半点的委屈。
此时宓攸宁对上王二苟的双眼,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这人也是个理智的,知道这时候将她带走,日后将会面对什么。
“小柔。”王二苟看着女儿一身红嫁衣,双拳紧握。
宓攸宁面上露出几分笑容,她看着周围围观的人。
这些人本来在喝喜酒,没想到王二苟带人闯进来,说要带他女儿走。
众人都喜欢看热闹,当即也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谁不知道,王大苟家收了韩云的十两银子,要将女儿王雨欣嫁过来。
却不曾想,成婚当日嫁过来的成了王二苟家的女儿。
宓攸宁对上周围看戏的人们,她笑着走到王二苟的身边。
伸手拉着对方还沾着土灰的衣袖,娇嗔道:“爹爹来喝喜酒,怎么还跟人闹起来了,这不让女儿难为嘛。”
看似埋怨,其实还是撒娇的语气。
王二苟对上女儿的笑意面容,看着她双眼中一团黑暗深邃,别有深意。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当真让爹爹喝了这喜酒?”
听到这问话,人群中的议论声一下子消失,变得寂静起来。
所有人都看着宓攸宁,等待她的回答。
就连一旁的韩云,此时深邃的眼眸也直勾勾的盯着宓攸宁。
宓攸宁却在这时捂嘴笑了,笑得娇羞与不好意思。
嘴上这次是真的带着些许埋怨,“爹爹这话说的,女儿成婚您难道不该喝喜酒?这是不满意女儿,还是不满意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