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顿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她如此执拗,然后他抬手竖在面前,轻轻低了一下:“那施主请便。”
他绕开席泠,向着寺庙内走去。
席泠没再拦她,只瞧了瞧寺庙的构造,然后向着里面走了走,随手拉了一个路过的小和尚:“今日天色已晚,回城不便,想在贵寺借宿一宿,请问——”
那小和尚笑了一下:“奥,这事儿请与我们主持说,主持在正殿里。”他指了指近处一个辉煌的大殿,低头对席泠笑了一下,然后向着远处匆匆走了。
系统看着她找了那主持,又看着她进了一个厢房,忍了又忍,最后还是问道:“你之前是装晕的?”
席泠一边查看着脑海里那个小机器显示的定位,一边漫不经心地答它:“不然呢?”
系统想了一下她晕倒前后的举动,迟疑了片刻:“你是算准了那个和尚会经过那里?”它喃喃自语:“你啥时候有了神棍这个属性?”
席泠却没有再回答它,只安安静静地等着天黑,然后直奔那小机器上显示的位置而去。
寺庙的划分十分严格,香客住的一片区域,和尚住的又是另外一片的地方。席泠绕过了几个还在走动的和尚,到了一个院子外。
一般的小和尚都是几个人睡在一间屋子的,不过那个惠清和尚明显要高级些,有着独立的一个院子。
席泠在院子外站了片刻,又看了看院子外的那棵树,然后爬上了树,小心翼翼地从树上跳到了墙头上。
她正准备跳下去,结果一低头,那惠清和尚正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个被子,微微仰了头看她。
他眼眸本就黑白分明,清澈得很,此刻映着星光,眸里像是有一片宇宙。
席泠怔了一下,脚下便一时没踩稳,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第473章 ,花魁和和尚不得不说的故事(五)()
席泠摔下去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调整了下落的姿势,以免自己摔得太惨,第二反应便是那惠清和尚定然会接住自己的。
她甚至将那惠清和尚英雄救美后自己的一系列反应都想好了。
她要以身相许,那和尚若是不答应,她说他抱了她摸了她要对她负责,反正不管怎样,死乞白赖就是要缠着他。
可惜她的这些念头一点用处都没有,她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那和尚没有过来接住她,他甚至没有打算扶她起来的念头,只端着茶站在一旁,轻声问她:“施主可还好?”
席泠倒在地上,摔得有些脑袋发晕,顿了好片刻才缓过来。然后她抬起头,逼了下眼泪,将那眼泪含在眼眶里,欲坠不坠得好生委屈:“不好。”
她微微皱了皱鼻子,向前伸了下手,眸子盯着他,神色软软得像是哀求:“大师可否扶我一把?”
可怜却又坚强,用怡红阁老鸨的话来说,便是“最能勾起那些大人们的欲望了”。
不过惠清和尚显然与其他人不一样些,他非但没有来扶起她,反而退后了一步,将茶杯向上抬了抬,挡住视线:“施主瞧起来无须贫僧的帮忙。”
席泠盯着那人瞧了好片刻,确认那人确实没有一丝一毫扶她的意思,便嘟囔了一句,自己撑着,慢慢地站了起来,打算走过去。
结果她刚走了一步,便感觉到了脚踝处传来的疼痛,她“嘶”了一声,下意识地扶住了墙壁,微微提起了脚。
脚腕扭着了。
她低了头,皱着眉,微微弯腰,正打算摸一下脚踝,忽地听见一道声音响了起来:“你怎么了?”
那惠清和尚终于搁下了手里的茶杯,微微低了头,出声轻轻地问了一句。
席泠立刻抿住了唇,微微垂下眉,声音有两分可怜:“好像扭着了。”
她单脚朝那和尚身边跳了一下,便被人摁住了肩膀,然后席泠便看见那人半皱了眉,微微蹲下了身,抬手握上了她的脚踝。
他的手有些凉,席泠下意识地缩了一下,那人便微微用了力,箍住了她的脚。
然后他很快收回手,垂了一下眉,轻轻颔首道:“施主稍等片刻。”他向屋里走去,走了两步又忽然回过头:“施主先到石凳上坐下吧。”
之前惠清站着的地方,前面就是个石桌,旁边放了三四个石凳。
席泠单脚跳过去,刚刚坐下,惠清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药瓶。他将药瓶放到了桌子上:“跌打损伤,施主将这药油涂到脚踝上,稍加按揉即可。”
他转了身准备回去,席泠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一抬头:“我不会。”
惠清微微侧了身,目光在她身上顿了一顿,最后还是移开了:“施主莫要胡搅蛮缠。”他微微顿了片刻,最后还是轻声道:“将药油涂抹了,贫僧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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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的名字来自【芙蓉帐暖度春宵】
忘了用之前小可爱给我留的那个小和尚的名字了……伤心
第474章 ,花魁和和尚不得不说的故事(六)()
席泠觉得答应送她回去已经是惠清的最大让步了,便没有再作妖,自己乖乖地抹了药,将药油还给惠清,然后眼巴巴地瞧着惠清。
惠清垂眸在她脚踝上落了片刻,最后微微抬了眉,伸出了手。
席泠将手放到了他的手心,借力站了起来,将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惠清住的院子有点偏,离厢房也远的很,席泠安安静静跟着他走了片刻,瞧着周围没有人,又忽然歪了歪身子,往惠清身上倒去。
惠清正搀扶着她,想避开她,却又怕把她摔了,便僵硬着没有动,愣是被席泠撞了个满怀。
他微微僵了一下,然后又很快恢复如常,半侧了身,将席泠从怀里推出来,轻轻念了一句佛,然后问道:“施主怎么了?”
席泠一拉嘴角,胡扯道:“被一个石子绊了一下。”她抿了抿唇,眼角向下耷拉了一分,带着一点委屈:“脚踝好痛。”
惠清就偏着头静静地看她,似是看破了一般。
席泠却还在锲而不舍地演戏,她拽住惠清的衣袖,神情带着几分慌张:“这会不会加重?”
她抬了一下脚,特意给惠清展示了一下自己扭伤的脚踝,试图引起他的可怜。
然而惠清却只轻轻垂了一下眉,声音清清淡淡的:“不会。”
系统实在是没忍住,大笑了一声:“啊哟你这戏演的——”
席泠一边将系统拉黑掉,一边含着泪,似哭不哭地看着惠清,紧张地揪住了他的衣服:“真的吗?”她迫切地追问,然后一拢眉,声音低低:“可、可是……我很担心……”
她松开手,整个人的重量却还是压在惠清的身上,过了好片刻,才犹犹豫豫道:“我还是不放心……”她忽然一抬头,目光有些亮地看着他:“大师抱我回去好不好?”
惠清的神色明显顿了一分,然后他轻轻垂下眉,淡淡道:“不可。”
席泠也没打算真的让他抱,只是先提出一个不合理的要求,等下再退让一步,逼迫惠清不得不答应她下一个要求而已。
欲擒故纵嘛。
她似是有些失落地垂了垂眉,然后退步道:“那……背呢?”
她微微仰起头,一副我做了大让步的模样。
席泠等了片刻,惠清始终没有出声。她便低了低头,小小抿了抿唇,微微退后了一步:“那……那——”
她算了二字还没有说出来,便看见惠清微微矮了身,蹲在她面前,声音有点低:“上来。”
席泠唇角微微扬了扬,然后她刻意压了一下唇角,上前了一步,趴到了他的背上,然后顺手抱上了惠清的脖颈。
惠清顿了一下,垂了一下眉:“抱稳。”
他话音落下,便稳稳当当地起了身。
席泠极快地眨了两下眼睫,不但抱紧了,还得寸进尺地将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软着嗓音,给惠清戴高帽儿:“出家人慈悲为怀,大师真是菩萨心肠。”
惠清却不应她,席泠又低低笑了一声,偏头看着那人。
第475章 ,花魁和和尚不得不说的故事(七)()
惠清的皮肤很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家人吃素,皮肤也好得很,看得席泠很想上去咬一口。
但想到这人现在的脾气,又怕把这人吓回佛祖的下面,便忍下了这个念头,只乖乖巧巧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连话都没有再说。
惠清停在了厢房的附近,蹲下了身:“剩下的路施主自己走吧。”
他似是怕席泠再胡闹,顿了顿,竟是还轻声解释了:“施主一介女子,贫僧若是送施主回去,被人瞧见了,难免于施主名声有碍。”
席泠倒是乖巧地没有再闹,从他背上爬了下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抬头看了一眼惠清,抬了手落到他衣服上,顶着惠清的目光,替他理了一下衣服:“大师的衣服皱了。”
席泠理到一半,惠清却突然退后了一步,抬手在竖在面前,微微低了头:“男女授受不亲。”
席泠手在半空顿了片刻,然后收回来,一抬眉瞪他:“大师将将才背了我。”
“此乃权宜之举。”惠清又退后一步,语气正正经经的:“施主此后还是注意些吧,僧人的住处,也莫要再去了。”
他微一弯腰,轻轻念了一句佛,然后转过身往来时的地方走去。
已经是半夜了,他宽大的衣袍在风里晃着,衣角在石板地上轻轻曳过,映着惨白的月光,清清淡淡,不惹尘埃,像足了佛前弟子。
席泠盯了他好半晌,最后“啧”了一声:“不入凡尘?”她低低笑了一声:“我偏要拉你回来。”
……
席泠跟主持说的是借宿一宿,然后第二天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主持哭诉了自己悲惨的遭遇,成功地又在寺里赖下了。
系统的心情有些复杂,问她道:“那经历是什么鬼?”
被迫嫁人,出逃在外。
席泠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懒洋洋道:“没毛病啊,我这不是被老鸨逼着去给那什么李员外当小妾吗?现在不正是出逃在外吗?”
她低头抿了一口茶,对有可能的搜查一点也不担心。
出了城搜人,一个怡红阁还没那么大本事。
那搜查最多在城里持续两天,怡红阁就该自己放弃了。
她倒是更担心另一件事。
席泠搁下茶杯,微微低了眉,问系统道:“说吧,你隐藏了什么剧情,芙蓉为什么突然不愿意去服侍那个李员外了?”
系统跟她装傻:“大概是看那个李员外又肥又丑?”它嘟嘟囔囔:“你们女人嘛,都是看外表的……”
席泠轻轻地笑了一声。
系统又不吱声了,它沉默了好半晌,最后一鼓气,问道:“你猜是因为什么?”
席泠轻轻扬了一下唇:“她都在青楼里呆了三年了,三年没有反抗,却在后来反抗,自然是有原因的。”
“能叫女人鼓起勇气的,除了仇恨,也只剩下――”
她稍了一抬眉,似笑非笑:“爱卿。”
席泠微支了下巴,语调慢悠悠的:“她迷晕了那李员外,闹死闹活地要逃出去,我猜啊,多半是因为有小情人在等着她。”
第476章 ,花魁和和尚不得不说的故事(八)()
只是——
芙蓉没有能够逃出怡红阁,那小情人也没来找过她。
席泠朝床上一躺,微微眯了眼,“啧”了一声,轻飘飘道:“这芙蓉看上的男人呐,薄情寡性,还是个怂包。”她定定躺了片刻,又忽然想起什么,抬手碰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爬起来到铜镜前。
芙蓉能被老鸨看中培养,模样自然是长得不差的,只是她之前撞了墙,脑袋破了一大块,血都糊在脑门上,还沾了几根头发,加上失血过多,脸色唇色全是惨白的,看起来就是个女鬼。
席泠扯了一下唇角,呼了一口气:“惠清大师真是个好人。”
她顶着这副尊容去勾搭惠清,真是可怜了惠清了。
系统突然插话,语气十分激烈:“真爱是不看脸蛋的!”
席泠被它这句话吓了一跳,皱着眉:“你是不是本体太丑了被人嫌弃了?”
她走到水盆边,去缸里舀了一点水,低头慢慢地清洗着额头,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扯开了额前的一点碎发,拨到一旁。
系统始终没有回答她,只哼哼唧唧地不停地发出噪音,席泠洗完了额头,朝床上躺去,屏蔽了系统,闭上了眼。
……
席泠像是真的听从了惠清的话一般,在厢房里老老实实呆了两天,乖乖巧巧地什么妖都没有作。
系统看她这个样子倒是有些慌,生怕她又在憋什么大招,开始絮絮叨叨地不停问她:“我说宿主啊,你怎么最近不去找惠清了?”
它甚至开始鼓动席泠:“你看啊,惠清又纯情,又乖巧,长得又好看,你怎么还不去上了他?”
席泠一边照镜子,一边懒洋洋地回复自己系统:“你给我颗药,我把这容貌恢复了,我立刻就去上他。”
系统的念叨戛然而止,它有些警惕:“你想做什么?别想从我这里坑到东西!”
席泠嗤笑了一声:“你怎么这么抠搜?”她觉得自己额头上的痂一时半会儿是褪不了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撩一撩惠清,免得她两三日没见他,他又一心归了佛祖。
她站起身来,正准备往屋外走去,却忽地听见刚刚一直沉默地系统发出了一声尖叫:“你懂什么!”它声音又尖又细,像是极为难过一般,然后席泠便听见了细弱的声音。
她听了片刻,有些不大确定,便问道:“你哭了?”
她正在琢磨系统也会哭这件事,突然发现自己听不见那细微的声音,然后一看面板,系统又把她给拉黑了。
席泠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那个小机器上惠清的定位,然后向着主殿走去。
主殿的人有些多,席泠在殿门口看了一圈,惠清正站在佛像旁,低着眉似是在诵经,佛前蒲团上跪满了人。
她想了一下,怕打扰到他,便没有立刻去找他,反而静悄悄地站到了一旁,等他诵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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